砰!
浴室的门在下一秒被荆堂用力踹开。
“啊!”莫容洁抱头尖叫。
“你是不是要说,你不爱我,所以要我放你走?!”
他攫住她的双臂,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怒吼着:“我不可能让你走,你是我的妻、我的人,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从我的手掌心逃走,除非等我玩腻了、甜头尝足了,不要你了,才会放你走!”他心痛的怒吼道。
他抱起了她,回到房间。
“荆堂!”她大叫。
两人同时跌落在大床上,他发疯似地吻着她,大手用力扯开她的外套,扯破她的衬衫,钮扣四散,湿热的吻落在剧烈跳动的胸口上,她拚了命挣扎,哭喊着:“放开我,荆堂,你不要这样——”
饼去甜蜜着火般的期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惧,如果他真的以暴力的方式要了她,老天,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是我的权利!”他粗暴地吻住了她。
“荆堂!”
然后他尝到她微咸的眼泪……
“放开我……”她泣不成声。
荆堂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且充满惧怕的小脸,回忆来到求婚的那一夜,那一夜是女眷们的“淑女之夜”,他认为他应该给她一个求婚的仪式,而越是困难的环境,往后回味起来也越甜蜜,于是他来到母亲阳明山的住所,硬是闯过家中微笑守卫的仆人,当着妈妈和干妈面前掳走了他的新娘,在皎白的月光下,他真心承诺将守护她一生一世,此生不渝、此生不弃,那一夜,她的泪水沾湿了小脸,脸上的表情尽是幸福和满足……
但现在对比起她的无情,他只觉得自己愚蠢得要命!他信了爱情,他信了她给他幸福的假象,他误以为她就是他的未来、他的一切,但结果却什么都不是,所有的承诺全化为那封该死的简讯——其实我不爱你。
他低咒,跳开她身体,扯起她的手腕拉起她。“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如果你不爱我,为何要作践自己接受我的追求?”
面对他厉声的指控,她无法辩解。
荆堂低着头推开她,离开大床,开门走了出去,上锁。
我爱你,我爱你,荆堂,我真的爱你,真的……
她不想这样,今天是她的婚礼,她和荆堂应该幸福快乐的,不应该这样的,老天,她该怎么办……
莫容洁哭得无法自制,她屈膝坐在地上,环抱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得小小的,然后用力哭泣。
荆堂站在门外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哭泣,他双手紧握拳头,黑暗双眸中的悲愤如盛燃的火炬般烧痛了他的心。
★★★
天亮,两夜没睡,哭了两夜,她现在的样子和鬼没两样,挺符合中世纪鬼屋的感觉,呵。
这样很好,当人的rou体和心灵都疲惫到一个程度时,脑子会放空,什么都无法思考,所有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累这个字,她喜欢这种方式,只要让她不去想、不用想,要她都不睡觉她也愿意。
牢门再度开启,神清气爽的荆堂走了进来,他将她的小提包粗鲁地丢在一旁,注视着她精神涣散的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手机我拿走了,盥洗和换洗衣服你都有,给你半小时梳洗,下楼准备早餐,我饿了。”
荆堂转身离开,片刻后,莫容洁才疲惫地爬起床,而在下床的那一刹那间,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她咬牙,坐了下来,等待眼前那片黑暗过后才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
浴室门被荆堂踹坏了,现在无法上锁,她拉了化妆镜前的椅子抵住门后,才月兑掉身上破碎的衣物走进分离式的淋浴间,开启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洒在自己身上,奇怪,明明应该是冷到骨子里的冰水,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原来当人累到一个极限时,全身上下的感官神经全会罢工。
莫容洁凄凄地扯着嘴角,不想再折腾自己,她将水温调高,现在着凉感冒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她必须保持清醒和健康才能逃。
是啊,就算面对荆堂被背叛的愤怒,她还是必须逃,无论如何,她不能和荆堂纠扯不清,莫家的财务危机在一个月后必会爆发,她因为爱他,所以不想见到他因为自己而承受这些压力。
她该安慰自己,现在发生的事和就算和平结婚一个月后所发生的事是一样的,他们会有同样的争吵,差别在荆堂会不会看轻她罢了。
她可以接受荆堂责怪她背叛,但却无法接受荆堂指控她只是为了钱,如果让荆堂认为她会和他结婚,只是一场计划周详、算尽心机的诡计——
她宁愿死。
梳洗后,她换上干净的衬衫和休闲裤,再套上毛衣外套,将头发扎成一束,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色彩,还因疲惫而更显苍白,她离开主卧室来到一楼,她的狱卒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等着她。
“厨房在左边。”
依言,她走向厨房,累到没有力气佩服他,怎敢让她准备餐点?他不怕她迷晕他,然后逃跑吗?她可是荆家万恶的仇人呢……
她看了冰箱,检查了橱柜,生鲜食品似乎是早上补足的,不像是隔夜冷冻过的食物,荆堂叫人填满冰箱和橱柜,却没命令人煮食、填饱他的肚子?
这就是他的复仇计划吗?无力多想,莫容洁动手以最快的时间煮好笋子肉片粥,在日本读书时,闲暇之余参加了中华食堂的厨艺教室,成绩还不错呢,只是没想到头一回大展身手,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她将粥品端到餐桌,拿了小碗添满,然后直挺挺地站在餐桌旁。
荆堂起身,走到餐桌旁,在经过她身边时,扯着嘴角嘲笑道:“你总是让人侍候着,要你侍候别人难道就不会了?你在日本读过书,应该知道日本女人是如何服侍她的先生。”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疲惫地问。
“你该招呼丈夫用餐。”
莫容洁面无表情。“请用餐。”她刻意用日语说,骨子里的拗脾气让她不自觉反抗。
他讥笑,入座,她仍旧直挺挺地站着。
“你不用吃饭?”
“怕我毒昏你?”她的反抗月兑口而出。
他耸耸肩。“当然。”
她没有表情,拿了另一个小碗添了半勺,拿了汤匙,很刻意在他面前大口的吃,也不怕烫到口舌。
他冷笑,再将她的碗完全添满。“吃多点,你要是饿到生病了,我就少了报复的乐趣。”
她瞪他一眼,再低头看了下放在眼前的粥,因为饿过头、疲惫过头,令她直想作呕。
“要是你吐出来,我不介意亲自喂你一碗。”他冷声警告。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虚弱,需要多吃点营养的东西吗?为什么总是这么令人担心……
她再瞪他,知道这男人发起狠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稳住心绪,一口接着一口咬烂才吞入肚,她很认真地吃着粥,怕一有闪神,早餐会被她给全部吐了出来。
他满意地咧开嘴笑。
“这里没有仆人,你是我的妻子,所有的家务事都是你的工作,容容,我期待你会是个尽职的日本妻子。”
要她做家务,把她变成女佣,就是荆二少爷的报复?
她应该感到万幸,荆二少爷的复仇游戏像在玩家家酒似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台湾?”
“你费心来到日本,不多玩几天?”他讥笑。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台湾?”她重复。
“你不会回去。”
不会回去……
知道他说到做到,他被背叛的恨意会拘禁她一辈子……
她垂下眼帘,一想到莫家的事,留在日本或许是好事,但找到机会她还是必须要走……
“你在想什么?”
“不关你的事。”
“想逃?”
“没有。”她垂下眼帘。
“你的眼神不擅说谎。”
“随你怎么想。”
早餐结束,她起身收碗。
他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她看了他一眼。“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她不自觉挑衅,就算累到快睁不开眼,骨子里的反抗因子仍旧很活跃。
“你会不会舍不得你在台湾的情人?”他问,语气很轻松。
她一愣。“你怎么会认为我在台湾有其他情人?”
他勾起嘴角,很嘲讽的道:“你在上流社交界的名声很响亮。”
“爱玩挥霍的名声吗?”
“你很清楚。”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纪录总是让闲人难忘的。”
“或许是你的纪录太过辉煌?”
“自己承认就显得太骄傲了,你有无所不知的情报网,什么事情都查得出来不是吗?”她轻佻地笑了。
“看来情史丰富的人不只我一人?”他冷哼了声。
她仅笑不答。
“这么说我们势均力敌?”
“好说。”
“容容,你不该放弃我的,我是很好的对手,你应该参考我在商场上的成绩。”
“商场得意,不见得情场就能如意。况且,我一点都不想为了一株高大茂盛的大树却放弃一整座森林。”
荆堂瞪着她,无论她爱不爱他,无论她有多么想回台湾,他不会放她走,终其一生,她的人生只能有他,她的世界只有他!
他愤怒起身,像龙卷风般快速地卷出餐厅。
她获胜了,轻易地把他气到跑掉。
如果能让他恨她,真的恨她,依常理判断,对恨之入骨的人应该是眼不见为净吧?等她可以激怒他,让他真正的恨她、不屑她,或许就是她能够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莫容洁安静地收拾餐具,泪一滴接着一滴地滴在手背上、餐桌上,她安静地流着泪,谁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