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宴客厅起码可容约三百人,近百盏美术灯齐放,可比白昼光明,照耀得四周美轮美奂。
简而言之,这堪称是大手笔的排场。
筱彤挽着毛教授的臂弯,踏入了这个陌生的奢华世界。
她一入会场,就听见惊艳的赞叹声。
黑乌的秀发简单的绾成一个髻,不显老气反突显出她鹅蛋脸的精致,剪裁素雅的白礼服包裹她楚楚纤腰,绝色的俏颜薄施胭脂却明艳动人。
“姊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干女儿?”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士率先踱过来,热络的打招呼。
毛延凌扶了扶老花眼镜,看清是妻舅黄恺,一个患有严重恋姊情结的人,也是时时提醒他缅怀旧人的难缠人物。
“黄恺,这是我的学生。”毛延凌简单的介绍。
“喔?姊夫在姊姊往生后,想必是勤于钻研学术、专心授道解惑,所以有如此高徒相随左右,真是过着快意随性的生活啊!可惜我已死的姊姊就没这么好命啰!唉!我真为姊姊不值,活了大半辈子却一点也学不会姊夫的豁达。”同是师尊的黄恺说起话来不但文诌诌,而且还擅于讽刺。
言下之意,是见不得毛教授活得有目标,最好是把老婆时时挂在嘴边,一副落寞的模样。
筱彤沉静的俏容因他的弦外之音而起了波动。
她微微扬眉,“不,是毛教授丰富的学养吸引学生的青睐,我个人认为,教授在师母仙逝后,无形中把精神转化成大爱,爱我们这些懵懂的孩子,这是从其他老师身上无法得到的收获,尤其现今师德式微,毛教授更显凤毛麟爪,难能可贵。”她学他硬邦邦的说话方式,反将他一军。
“唉!姊夫,你有一个好爱徒,不但了解你的为人,还多崇敬你啊!同是为人师表,我可要多和你学学。不过我可能拿捏之间会失当,惹来一堆误会喔!”
筱彤皱眉,本欲出言澄清,但得到毛教授的眼神暗示。
对于黄恺一面自嘲一面暧昧的抹黑,好脾气的毛延凌也不禁动了肝火。
“好说。”他忍着气,“黄恺,有人过来找我了,姊夫回头再和你聊聊。”毛延凌忙打发他走,好护着单纯的筱彤。
等黄恺讪讪地再去找下一个可供讥评的人后,毛延凌才深深吐口气。唉,这就是他对这次聚会抱着百般无奈的原因。人多口杂,没有超耐磨的性子还应付不来哩!
眼见教授无言的叹息,筱彤的俏颜黯淡下来。
“教授,对不起。”她敏感的道歉。
“对不起什么?”
“我无端多话反让你被人奚落。”
“傻筱彤,教授哪这么容易受别人的话影响?有真理存在的地方未必没有是非,既然是这样的话,何不坦然接受?”毛教授以智慧的眼光看待人事物,同时扬起眼角的鱼尾纹,用大掌拍拍她的背。“走吧!把这里当作人生竞争的舞台,你会发觉许多有趣的事。”
“嗯。”筱彤点点头,收拾方才有些低落的心,俏容也恢复艳色。
蓦地,她的明眸大睁,但仅片刻,即换上淡然的样态。
她在惊讶!惊讶什么!他都不惊讶了!只有一股隐隐发作的闷气!司徒炽用他的碧眸逡巡着她绰约的体态,大步跨前迎上。
“嗨。”他打招呼。
无视于她爱理不理的冷淡,他主动伸出手。
“筱彤,你认识?”毕竟是两百人的大场合,远亲近亲往往相见不相识,故毛教授侧过眼问道。
“不——”她的回答让一只有力的手打断,手掌传来的疼让她发不了声。
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他迅捷的放手,改与毛教授交握。
“你好,我是司徒炽,与筱彤是旧识。”他自我介绍。
“喔,筱彤从没有对我提过,啊,一定是怕羞!我是她的指导老师,敝姓毛,毛延凌,你可以和筱彤一样唤我毛教授。”毛教授瞧见司徒炽的高大帅气,立刻会错意,认为他是筱彤的男朋友。
司徒炽耸肩不语,故意默认,制造毛教授的错觉。
“教授,您误会了,我——”筱彤恼怒地瞪他一眼,急于扳正教授的认定。
“好了,现在什么时代了?交男朋友很正常,教授又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教授先找其他故友去了。”毛教授微露一抹和蔼的眼色,对她鼓舞示意。
然后抛下她独自面对司徒炽——这个自负过头的可厌男人!
“来杯香槟?抑或你想喝些别的?”司徒炽兴致颇好的讨好她,并即刻举手招来服务生。
“不必。”筱彤不假辞色的拒绝。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应酬他的必要,更甚者连理都可省了。
“给点风度,何况毛教授正在用眼神关注我们。”他唇角上扬,以亲昵的口吻逗着她。
筱彤的俏容是一贯的冷然,像是对他的魅惑有免疫力。
“先生?”服务生托来了整盘的饮料问道。
既然她不甩他,他只好自作主张地从盘里取了两只高脚杯,递出一杯给她。
她再冷淡,基本的礼仪还是得顾到,缓然地,筱彤伸出手接过,不过俏脸上摆明是勉强多过于甘愿。
“干杯!为我还有机会对你道歉。”他举杯一饮而尽,仿苦有尽释前嫌的诚意。
可是她红滟的唇是动也不动,仅以美眸漠然地扫视他。
见状,司徒炽倒不以为意,笑道:“不棒个场?”
她蹙眉,“请恕我高攀不上,失陪。”懒得虚应他,她干脆走得远远的,少和他打交道为上。
司徒炽挡住她的去路。“你的胃口就这么小?宁愿屈就一老一小?”
一老一小?“什么意思?”她诘问。
司徒炽魅笑,“意思就是……我可以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你说清楚一点。”老天,他该不是……要提出桃色交易吧?
“聪明如你,应该听得出我所讲的话。”他一派悠然的说道。
筱彤表情瞬间僵滞,咬牙低语:“请你带着你的鬼建议滚出我的视线吧!”
旋即她别过身去,但他眼明手快的拦截,扣住她的皓腕,无视于她的怒目相向。
“你不考虑听听我提出的条件?”他放浪的诱惑。
噢,她受够了,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把高脚杯向前倾,意欲泼醒这个自大过头的恶痞。
怎料他看穿她的把戏,迅雷不及掩耳的放掉她的手腕,一个不稳,酒液尽洒在她雅致的礼服上。
一抹狂袭而至的羞赧浮现在她绝美的脸蛋上,“你可恨!”她低语。
本以为迎视她的是幸灾乐祸的讪笑,可他却用认真无比的眼眸盯紧她。“来,我带你去换件衣服。”他以收拾善后的正经口气说道。
上一刻用话贬抑她,下一刻以行动弥补她,谁信他?“你滚!”她恨恨的瞟视。
她的低斥换来他漠不在乎的直视,并且倾附在她的耳根呢喃:“我示范过怎么对付你这样不驯的举动,记得吗?”语气是威吓十足的胁迫。
记忆像当头棒喝袭上她的脑门,她低喃:“你不敢?”
“是吗?那你有幸可以领受我的作风。”他诡笑,愈来愈欺上她的朱唇……
“等等——”筱彤及时喊卡。
这个男人!他会,会在数百名宾客前做出放浪的举止,她暗地诟骂他的疯狂作为。
“那还不走?”他笑得贼贼的,极自然地攫住她的柔荑,带她离开这个衣香鬓影的会场。
☆☆☆
他们像是偷情的爱侣,走进隐密的直达电梯,来到气派华丽的贵宾房。
“你先入浴室盥洗后,再到客厅旁的更衣室随意挑一件礼服,弄脏的衣物我再吩咐饭店服务生快速送洗。”他闲闲的说。
“你……”她以戒备的眸子斜睇他,慎防他有恶狼扑羊的心机。
他洞悉,“放心,若是我要的话,你就算包十件布料,我都有办法月兑下它,何况我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要办事哪里都可以。”他说得坦白。
不等她接话,他径自踱开。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去隔壁相连的小会客厅等你。”抛下这句话,他立即跨步消失在另一端。
直到门“喀喳”一声关上,筱彤才放胆进行自己的活动。
一一卸下染有污渍的礼服、贴身底裤、蕾丝,再放满一缸的水,沉浸在充满泡泡的浴池中,她搓搓洗洗一番,然后起身擦拭干净。
突地,她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
这个色性包天的野男人,竟不遵守他的诺言!
她赶忙罩上浴袍,努力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准备立刻换装走人。
“嗯……啊……喔……”一个细细的申吟声逸出。
这是什么声音?筱彤好奇的拉开浴门。
只见一对男女交抱横躺在大床上,他们打得火热,浑然不知有旁观者。
筱彤饶是怎么冷静,也被这种景况惊愕住了。
怎么办?她的美颜染上羞红,在三秒内,她做出了决定。
她俯身,慢慢将四肢贴在地毯上前进,还好门是大开的!
要是被捉个正着,那她不就百口莫辩,成了道地的偷窥狂!
在蹑手蹑足的爬行五分钟后,她终于顺利的爬了出去。
筱彤狼狈不堪的起身,思绪全乱的走到隔壁。
这个时候,司徒炽正坐在荧光幕前,不浪费时间的观看股市起伏。
听到声响,他切掉开关,转身面对来人。
“好了吗?可以准备下——”他的话语在瞥见她的模样时,自动消失了。
见鬼!她的模样活像刚办完事的慵懒!醺红的双颊有着醉然的迷惑,梳拢的髻有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垂下,有种诱人的风情。半敞的浴袍若隐若现的包覆姣美的坚挺,浴带也半松月兑,微露她女敕白的大腿。
他的紧追盯视,她仿若未觉,直到门又隐隐有启动之虞,她才微微惊慌起来。
下意识地,她的玉手主动拉着他的大手,朝最近的置物闲隐匿。
“喔,你知道吗?我最想在一个地点……嗯喔……”女人放浪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嘻,我知道,所以带你来啰!”男人宠溺的说。
透过置物间扇型的横木隔板,躲在里面的两人可以一清二楚地观赏外头那一对男女的动作。
男人两手强而有力地圈抱女人的小蛮腰,女人两腿大大的敞开,夹紧男人的腰际,这样的姿势,让男人举步有些困难的走到会议厅。
天,筱彤有如现场目击了一场限制级镜头——他们是光果的在!
最后他们选定会议桌,当场动了起来。
在桌子严重的吱嘎声中,筱彤感到全身闷热不已……
她的黑眸正对着一双碧色的瞳眸,那是深沉的、炽烈的、浑沌的,在惊觉之后,她的身躯微微挪移,摩擦的触感反使情况更糟!
他的魔掌本来紧箍住她的腰侧,却缓缓沿着她的腿际漫游,在仅容两人的窄小空间里,是怎么都无法躲开!
她的行动不自由放任了他的造次。
羞愤再度回到筱彤清新的容颜上,织成红涨的脸谱。
此际,“喔——嗯——”桌上的男女一起叫出声。
短暂的静谧后,讲话声才又响起。
“宝贝,舒服吗?”男人喑哑的问。
“嗯,还是你最有办法,偷偷的带我进来,让我享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女人甜甜的娇嗔。
“那你之前还抱怨我的不尽力。”男人调笑。
“我才不是指你这方面的不尽力。”边说她轻捏对方的大腿。“我是说你没办法将我介绍给宴会的要角,比如说会场上那两名帅得不得了的男人。”
“别想了,人家是司徒家族,是世界级的富翁,宝贝,你将就我不就好了?”男子轻拍女人的圆臀谑笑道。
“你喔,有老婆了,哪比得上黄金单身汉值钱,想想,只要钓上一个,我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女人浪笑。
“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们的?好歹我是一名受人敬重的教师,白手起家总比那些纨?ND031?子弟好。”男人不甘的批评。
“哼!一个教书匠有何好自豪?而且啊……叫我做小的,太委屈我了。”
“不会,我黄恺最疼美人了。”
“我美吗?”女人听了心花怒放。
“当然,比我姊夫毛延凌今晚带来的干女儿美上数倍。”他对号入座的比较。
“讨厌,死相。”
“你不就爱我这死相貌!”
在频频笑闹中,男女各自重拾衣物,穿戴整齐的离开。
一切就像是肥皂剧,观赏者与被观赏者隔着一道门,这方曲终人散,那方才正要开锣。
“无耻!”筱彤低骂。
司徒炽扬扬眉,“无耻?我还没对你下手,只能说我服务了你。”他恶劣的逗弄她。
“你……”筱彤忿忿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你没看刚刚的好戏,那才叫真正的无耻!”有妇之夫偷腥,兼为人师表违背道德伦理,才配得上这等封号!
“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逮到机会就对女人毛手毛脚,称不上是君子!”她攻讦。
“我从没认为自己是君子,反倒是你……伪装成不懂世事的处女。”他不甘示弱,抿一抿嘴唇又说道:“啊,我忘了你已经不是处女了,女人!”
“你……”筱彤冷漠的别过头,不愿再辩驳。
“难道你可以否认方才那男人的指控?毛教授的干女儿?哈,好个干女儿!”他吃醋。
她皱眉,“不干你事!”
司徒炽动气了。“不干我事?不知道是谁让你体验到身为女人的极致乐趣?你那里是那么有感觉,那么渴望我的眷顾,我的手上还残留着证据——”
“你污蔑我!”她话锋转硬,打断他邪恶的控告。
“是不是污蔑?问你的身体最知道!”他逼近她,强迫她承认。
她猛力摇头,“你这个恶徒!”
一见她慌乱的摇头晃脑,司徒炽先前的妒意陡降,他是怎么了?失控不打紧,还像个妒夫般质询,实在太不像自己了!
司徒炽轻叹口气,“去穿衣服吧!或许毛教授正在担心你,我在前厅等你。”他气势骤减,语毕,缓缓转身带上门。
筱彤不发一语,默默地朝更衣室走夫,赫然,超大的穿衣镜映照出她现在的模样。
一双醺然欲醉的瞳眸,有着欲求不满的情潮;浴袍半掩的姿态,有着诱人的性感;外露的女敕肤浮上淡淡的粉色,好似等待有心人的抚慰;温润灿亮的朱唇,使人联想到偷腥的野猫……
天,她这模样,十足十有浪女的潜质。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她的身体比她的心诚实?一向坚信自己的她初次有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