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机车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的?
王奇川静静看了她一会,软下声音。“鼎杰这孩子从小就叛逆,细节部分我也不用跟你多说,好歹他是你爸爸。他读高中时成了飞车党老大,成天惹是生非,有一天他跟我大吵之后跑出去,遇见一对高中情侣在约会,看了很不爽想上前挑衅,那对高中情侣便是沈雍为和你妈,结果……
听鼎杰后来跟随说,他那天跟沈雍为打了一架,还被你妈甩了一耳光,臭骂了一顿。或许是孽缘吧,鼎杰从此迷恋上自如,用尽方法想追求她,自如不愿意,受不了他的纠缠便出难题刁难他,第一便是与飞车党断得干干净净,第二是凭实力考上H大学。
鼎杰是我的儿子,只要他想月兑离那群不良分子,我当然会运用影响帮他,只要他不再逃家去依附那些人。可是要凭实力考上H大学实在太难,一个沉迷飞车党的孩子当然不爱看书,成绩糟到不行,他也知道自如的目的是想教他知难而退,可这是他第一次真心爱上一个人,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天香啊,你爸爸这混小子这辈子就求过我那么一次,用虔诚的眼神望着我,哀求我,“爸爸,求你帮帮我,只要能考上H大学,不管你找来几位家教我照单全收,晚上不睡觉也没有关系,我一定要考上,我一定要让自如对我另眼相看!我受不了我心爱的女孩看不起我!”
我一生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够多了,但没有像这样令我惊心动魄过。爱情的力量果真如此伟大?我到今天依然无法体会。令我灰心难过许多年的儿子,居然因为爱上了一个女孩,完全变了一个人。但我的儿子愿意浪子回头,从此步入正轨,我当然乐见其成。
我一方面帮鼎杰找来联考权威帮他复习功课,一方面命人着手调查自如和沈雍为的身家背景。能够教鼎杰痴心迷恋到自愿改邪归正的女孩,一定要帮我儿子得到她,为了鼎杰的前途着想,我非这么做不可。”
“可想而知,接下来是爷爷插手棒打鸳鸯,教我妈离开沈叔叔嫁给我爸。”天香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虽说胳臂是朝内弯的,但拿出当年的照片看,飞车党老大的不良爸爸和音乐才女的典雅妈妈,两人的气质非常的不相配呀!
经过二十多年的生活历练,如今的王鼎杰也是像漂亮的周瑜,而非睿智的诸葛亮,更别提当年野气十足。
王奇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在联考前最后八个月,鼎杰死背活记的将高中三年的功课全塞进脑海里,加上考运不错,真的考上H大学,和自如、沈雍为成了同一层的同学。我不明白他在学校里如何追求自如,不过,我私底下已经和沈雍为的父亲沈大毅达成秘密协议,他开始竭力反对沈雍为和学音乐的女孩子在一起,加上自如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虽然家风清高,与沈家也门不当户不对,使两人的恋爱受阻,教鼎杰有了可乘之机。
一年后,沈雍为被送去美国留学,表面上看来,鼎杰是胜利了,还有人传说自如是攀上了家世更好的鼎杰才甩了沈雍为,令沈雍为伤心远走美国。但我心里知道并非如此,一直对自如和沈雍为感到歉疚,心想我欠沈家一个媳妇,如果第二代的孩子们有缘,就让我的孙女嫁过去好了。”
天香不可思议的看着祖父,一时无法做出回应。
无奈,又很无力。但是,能说他大错特错吗?能怪他滥用权势左右别人的感情、命运吗?对一个父亲而言,只要能挽救儿子不至于沉沦进黑社会,别说拆散一对小鸳鸯,就算已婚的也可以让她离婚来改嫁他儿子!这便是王奇川的作风。
没错,有权有势的人不可能放着权势不用。
王奇川一吐为快,目的便是希望天香在全盘了解来龙去脉之后,审慎做出抉择,避免二度伤害。
“爷爷,您若是对我妈或沈叔叔有一点亏欠感,那是您的自我感觉,跟我要不要和云从在一起,扯不上任何关系。我和云从都不在乎我们的父母当年曾经是一对恋人的事实,要回味也该是你们去回味,我们可没兴趣去回味发酸了的初恋。”天香无比冷静的说。
王奇川一阵错愕。“你就不怕因为你们两人走得太近,你妈和沈雍为旧情复燃,真的和你爸闹离婚?”
“原来您真正担心的是这点呀!爷爷,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怎么办呢?”她语含讥讽,充满辛辣之意。
“你这孩子,到底是像你爸不是像你妈?”王奇川有点动气了。
天香反而被惹笑了。“再厉害的人都会有盲目的一面。我说爷爷,您怎么还看不清楚我最像您呢!像您一样只选择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去做。”
“王天香!”
“爷爷,就像堂姐说的,我只是一只失势的凤凰,所以不管我喜欢谁或不喜欢谁,都不会对您或“新鼎集团”造成不良的影响,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不悦的情绪来得突然,“你怎么会是失势的凤凰?”
天香哑然,爷爷在装蒜吗?算了。
“谢谢您请我吃早餐,我要回去上课了。”她立起身,和祖父相视一眼,恬然道:“下次不要再有目的的请我吃饭,如果太闲的话赶快帮堂姐挑一个配得上她的金龟婿,“庆泰集团”的赵家听说还不错。我走了,再见。”
“坐司机的车去学校。”王奇川下旨令。
天香耸耸肩,走了。
在大门口坐上司机开的车,她对着车顶扮了一个苦脸。
对于祖父当年的所作所为,她虽无法争辩,但也不能苟同。如果当年何自如顺利嫁给沈雍为,大家的命运都不一样了吧?说不定她与沈云从都不会出生,或者出生变兄妹。
为何权势愈大的人,愈喜欢扮演上帝的角色,动不动便想操纵别人的命运。影响第二代的婚事还不够,连第三代的姻缘也想包办。
真是够了喔!
案母分开这么多年,慢慢长大的她也慢慢看清现实,不良爸爸和典雅妈妈之间最大的问题便是个、性、不、合!虽然不能因此原谅父亲抛弃她们另筑爱巢,但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热情,若是支持不到白头偕老的那一天,又何苦当年要拆散别人?
可是,爱上了便爱上了,又有谁能预言未来?王鼎杰顺利追上何自如之后,应该作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与最爱的女人变成陌生人?
仿佛只是一错身,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一切,便已烟消云散……
无解啊!
天香在祖父面前说得洒月兑,其实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可是她不能在祖父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否则便会失去今日的优势,任由祖父左右了。
她可不想被任何人套牢,在精神上坚持独立、自我。
上了两堂课,已经是中午,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去“英展科技”找沈云从吃午餐,可是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去,反而想回家一个人窝着。
她就这样在家里窝了一星期,除了教授会当人的课不得不去上之外,其余的时间全宅在家,手机不开,电脑也关机,静静念闻几本可以砸死人的厚书。
何自如深知女儿的性情,她去上课的时候也不晓得女儿有没有跷课,只能祈祷女儿至少要懂得觅食,她在冰箱里准备一些熟食,微波便可食用。每天下课回家都会检查冰箱,吃得很少,幸好鲜女乃和水果有明显减少。
她怎么会养出这么宅的女儿?若是生在古代,可不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一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何自如摇头,嘴角淡淡勾起微笑,正想进厨房准备晚餐,一楼管理处通报有一位沈云从先生来访,她答应让他上来。
住这种饭店管理式的大楼的好处之一,便是可以过滤宾客,交情不够的朋友来,可以在一楼的会客室接待,两间风格迥异的会客室均布置得十分舒服。
何自如打开大门让沈云从进来,他一进门便急着说:“阿姨,我一直联络不到天香,她发生了什么事?”
“天香?”何自如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想通。“天香没事。她都没跟你联络吗?那她可能又在闭关了。”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每次遇上什么瓶颈,她就搞自闭,等她自己想通了便没事,我便戏称她在“闭关”。”
沈云从还是无法理解,她怎么可以连他都不联络在搞自闭?她没想过他会担心会苦恼焦急吗?
何自如敲敲女儿房门,没反应,便自行打开。天香每当沉迷于一件事情,常常有听没有到,叫破喉咙不如直接推她一下。
天香抬起脸,一脸茫然。
“云从来看你。”何自如比了跟在她身后的沈云从,从她知道这两个孩子在交往也过了三个月,天香没有排斥反应,她才会让沈云从登门入室。
天香好半晌才有反应,从铺在地板上的坐垫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努力回想,是她忘了两人有约会?
何自如简直不好意思去看沈云从的脸色,有点脾气的男人都会大发雷霆。谁教她没事就来一场人间蒸发?
沈云从低声道:“阿姨,不好意思,可以让我单独和天香说一下话吗?”
“好,我去厨房准备晚餐,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
“谢谢阿姨。”
等何自如走后,沈云从便不客气的将天香狠狠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整整一星期呈现失联状态,电话不接,电脑无法连线,你是想把我搞疯吗?”
“有一星期吗?我不知道啊!”天香只能惶然的让他紧抱着自己。
“你不知道?你都没去上课吗?”嗓音不自觉的拔尖。
“好像有出去一次……”美眸水汪汪又雾蒙蒙,好无辜的抬眼瞅他。
沈云从就怕她一切淡然处之的模样,连爱情都是身外之物一般,万事无所谓。
他受不了这种无力与不确定的感觉,当他得不到她的任何讯息时,心仿佛被吊到半空中,与工作上的压力更折磨人。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他握住她的香肩,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什么?”这问题令她心一慌。
“你没有想过我会思念你、担心你,因为你一点都不想我对不对?”他几乎用伤痛的眼神指控她。
“我……”茫然中,她听见自己细弱颤动的声音,“我在想别的事情,找不到答案就将自己埋入书中,听起来好像我在逃避现实,可是我没办法,我习惯这样子,其他的都无法去想……”
“是吗?如果我有办法呢?”
“什么办法?”
“这样办!”他突然俯下首,迅速封住她的柔唇。
天香来不及反应,惊讶的娇呼声被他的吻悉数吞入。
炽热的舌尖探入她的唇内,与她的丁香舌紧紧交缠,他吻得既温柔又霸道,既甜蜜又浓烈,初识情滋味的天香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要她再也不能将他逐出她的心海,无法再轻易忘了他的存在,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