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炜钒一遍又一逼的看著手上那已被自己揉皱的信,酒也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然而浓烈的酒液,怎么也冲下散心中的那份苦楚。
那天看完信后,他立刻跑去质问齐争杰——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季炜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了,是韦晓寒还是沈孟蝶?她自己似乎也没答案,信末只能写著永远最爱你的人。
“我就知道小天使最在意的人还是你,这件事绝对瞒不久。”齐争杰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为什么要这样做?”季炜钒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枉我将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枉我对你那么信任,你竟然……这样耍弄我?”
“冷静一点。”
“要我怎么冷静?”他放开手,寒眸逼人的瞅著他,“我最信任的兄弟竟然是我死对头的多年好友?你存的是什么心?我又该怎么冷静?”
“其实孟学一直都不想与你为敌,安插我在你身边也是为了帮你。”齐争杰平静的道。
“他要你帮我?”
“他知道沈家对不起你,所以……”
“我不需要他帮忙,我恨他们姓沈的一家。”他会家破人亡都是他们姓沈的造成的,现在就算他们再怎么弥补都换不回他父母的生命了。
“但事实上他的确帮了你。”齐争杰老实的说,“别以为这些年你的事业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是我辅助的功劳,其实这一切都是孟学的指示。”
“指示?你还真是他的好傀儡。”他忍不住嘲讽。
“没错,我是他的傀儡,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的。”齐争杰叹了口气,“多年前我流落街头,若不是沈家人的栽培绝对没有今天的我,所以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个服从的傀儡。”季炜钒狂笑的倒坐在椅子上,“这些年我一直为了自己的小小成就而沾沾自喜,没想到到头来这只是沈孟学那个混蛋的预谋,连兄弟都是假的,哈哈哈!这真是太可悲了。”
“炜钒,你别这样。”齐争杰真挚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虽然我听从沈孟学的指示,但我对你的情谊绝对不假,我真的将你当成兄弟,相信你一定感受得到。”
“放手。”他阴惊的道,“我不需要沈孟学的帮助,也不需要你的假情假义,滚!给我滚,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立刻给我滚!”
他用力将齐争杰往外推,推出他的世界……
回忆起这一幕,季炜钒又连灌了好几口酒。
“走,都给我滚得远远的,滚!”
最好的朋友竟是死对头的傀儡,最爱的女人竟是死对头的妹妹……
上天可真是会捉弄他,这是怎样的一个命运安排?!
酒一口一口的喝,他再也没有昔日那迫人的气势,现在的他只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当季炜钒灌完最后一口酒,将瓶子顺手一抛,他发现滚动的酒瓶碰上了一双黑色皮鞋,而后停止下来,
视线顺著皮鞋往上栘动,没想到那双皮鞋的主人竟然是齐争杰。
“你还来做什么?”他怒眼注视著他。
“来看你醉死了没有。”齐争杰不客气的嘲讽。
“很失望吧!”
“的确。”
他冷哼一声,“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
“你这里酒气薰天,如果不是来替人传话,我也不想多做停留。”齐争杰迳自找了张椅子舒服地坐下,双脚交叠。
“是沈孟学派你来的?”
“没错,但也是为了小天使。”
听闻他说小天使,季炜钒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的大嚷,“我不想听见她的任何事,你滚。”
“话说完我自然会走。”
“我说过我下想听。”他烦躁的大暍。
“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说。”齐争杰固执的开口,“因为我不忍心见小天使愁容满面,更担心她独自流落在外的安全。”
“她没住在沈家?”一听到她独自生活,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忍不住必心的问。
“没有,为了你,她甚至连亲生父母都不敢认,如果不是孟学够机警,早早派了人跟踪她,现在她恐怕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齐争杰的一番话震动了他的心弦,她曾经说过不管他怎么做,不管他是对是错,她永远都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永远支持他,对她来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而今发生这种事,她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炜钒,孟学尽一切最大的力量在补偿你,孟蝶对你更是一往情深,我相信如果季伯父、季伯母还在世的话,他们会谅解的,更何况季伯母是那么的疼爱小孟蝶,上天也早就帮你们牵好了红线,她注定是你的新娘,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别再说了。”
“我关心孟蝶,也关心你,不希望看见你们两个痛苦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走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起身往外走。
“等等。”季炜钒犹疑了一下才开口,“她现在在哪里?”
齐争杰总算舒了一口气,背对著他偷偷一笑,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赶紧清了清喉咙、转过身道:“想知道答案就亲自到沈家问。”
“齐争杰,”他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我不想到沈家去。”
“你要娶沈家的女儿却不想到沈家去,这说不过去。”齐争杰摇摇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她过得不好,非常可怜,惨兮兮!”
季炜钒明知道他是故意强得瘁面那几句话来引发自己的不安,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沈孟蝶这傻女孩,竟然为了他而放弃认自己悬念已久的亲生父母,又要承受他给的压力,要说她过得好,过得快乐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愿意付出一切所有换她一个笑容,现在这个誓言仍没改变,齐争杰说的对,他母亲极喜爱小孟蝶,为了寻她连生命都付出了,而现在她已经来到他面前,他还能不珍惜她吗?
真笨!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想通这一点?
他发誓,若让他找到她,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丝委屈,他要永远保护他的宝贝。
齐争杰看季炜钒已经想通了,著实为他感到高兴,他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看,甘心为他奔走,只希望他挥别痛苦的煎熬。
他甚至帮他摆平了陈蒨怡和庄苹两个难缠的女人,告诉她们晓寒的真实身份是沈家的二小姐沈孟蝶、也告诉她们炜钒有多爱她,还撤了个善意的谎言,说孟蝶已经怀了炜钒的孩子,那两个女人一听,一个大叹输给一个小女孩太丢脸了,要闭门检讨,一个则黯然神伤的又飞到国外去了。
唉!朋友做到像他这样,真的很够义气吧!他可是尽了一切努力好让这好兄弟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去把小爱人追回来,现在看来,苦心总算没白费,太好了!
“孟蝶,沈孟蝶,沈孟蝶——”言舒书由客厅一路鬼叫回房间。
“闭嘴,不准你再叫我那个名字。”韦晓寒转过头来手擦著腰说。
“啊!这么凶啊,这哪是对个恩人该有的态度?乱来。”她故意抬起下巴,斜瞪眼的教训道。
她们是高中三年的好友,当年若不是言舒书家里的帮忙,韦晓寒根本不可能完成学业,如今她感情失意,她又热心的伸出援手,所以说是她的大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对不起,舒书。”知道是自己的反应太激烈,韦晓寒不好意思地道歉。“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名字,我也不喜欢当沈孟蝶。”
言舒书是她的好友,她将一切心事都告诉她,而她也了解所有事情的始末,又怎么会故意在她的伤口撒盐呢?
“我知道,可是你是沈孟蝶这也是下容改变的事实啊!”
“舒书,你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言舒书向来不是喜欢戳人痛处的人。
“啊炳!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只见她一直背在背后的手突然变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锵锵!漂亮吧?”
“嗯!很漂亮,是谁给你的?”
她开心的摇头一笑,“是给你的,求婚用的。”
“你要跟我求婚?别闹了。”这个舒书没一刻正经,连这也拿来开玩笑。
“我?嘿!我才不跟你这凶婆娘结婚呢,别说我们两个都是女的,而我没那种特殊嗜好了,就算我是个男的,眼光也没那么差劲。”言舒书故意用话激她。
“死舒书,你胡说什么!”
“你看你看,又凶我,还想打人。”她故意到处乱跑的大声嚷著,“救命啊!救命啊!”
“讨打……”
韦晓寒笑著追她,笑闹间一个没留神,就这样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怎样……”她抬头,突然和一双深邃的黑眸交会,她连连倒退了两步,完全被吓得愣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但再往他的方向望去,发现言舒书正躲在他后面朝她做鬼脸。
“嘿嘿!晓寒,这个大帅哥才是真正要向你求婚的人。”言舒书将手上的花一抛,还给了季炜钒,“你们慢慢聊吧!”
她聪明的知道自己这个大电灯泡该闪人了,甚至很有道德的替他们将房门关上,让两人自己去谈。
“孟蝶,答应我,好吗?”季炜钒温柔关心的眼眸直视著她。
韦晓寒张大眼睁,难以置信地问:“你……你喊我什么?”
“孟蝶。”他走上前不舍地道:“你这傻瓜,竟然为了我而不去认你的亲生父母,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钒——”她鼻头一酸,再也无法克制地投入他的怀里痛哭。“值得,当然值得,你值得我做任何事。”
“纵使我最后的决定仍是放弃你?”
“当然。”
“真是个傻瓜。”他紧紧的拥住她,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而后突然单膝下跪在她面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她惊骇地想要将他拉起。
“要我起来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他举高了手中的红玫瑰,“嫁给我吧!”
“嫁给你?!”她忽然犹豫了。
“难道你不愿意?”
她轻摇头;“不是不愿意,而是怕你看到我,会想起难过的往事。”
“怎么会呢?你是我母亲最锺意的媳妇人选,如今我完成了她的遗愿,相信她也会感到很欣喜的。”
“你是说……你原谅我们了?你不怪我们了吗?”
“当然,我知道自己考虑得太久让你吃了下少苦,孟蝶,你怪我吗?”
“不,我只怕你怪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她拉著他,“你快起来啊!”
“你答应嫁给我了?”
韦晓寒害羞地点头。
他激动的起身拥抱住她,久别的热情拥吻将他们的心紧紧扣住,他相信在天国的爸爸、妈妈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为他们高兴,他还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国外的叔叔,这二十年来的纷扰化解了,请他为他们主持婚礼,过去的日子充满太多仇恨,往后他们要加倍的幸福来弥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