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出院,终于可以摆月兑那种了无生趣的地方了。”莫厉为打趣道。
“你要先回房休息?还是留在客厅跟我们一起聊聊天?”单于皓体贴地问箸。
安晴开怀地摇着头,小嘴微翘着,“我不要这么快就回房窝着,我宁可待在这儿跟你们一起聊天。”
“对嘛!吧啥赶她回房间躺着,我跟阿为买了好多好料,就是为了要庆祝安晴出院。”王雅娟附和道。
“笨蛋,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鳝鱼为了宝贝安晴出院,可是特地布置了房间,要让她好好养病,所以他会这么问,还不是希望让安晴早点发现他的苦心。”这女人的神经怎么这么大条?一定要他说出来才懂,真是朽木喔!
安晴闻毕,马上用手寻找着单于皓,单于皓明白她在找他,于是先一步握住她的双手。
“阿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惜你布置得再漂亮,我也看不见。”失望的神情闪过灿亮的脸庞。
“你放心,我问过许多脑科权威了,他们说你的问题不大,只是手术有相当的风险,所以我已经央求德国的脑科权威帮你动手术,相信不久你一定可以重见光明,用你那双翦翦水眸看遍你这段时间所遗失的色彩。”而且就算不成功,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最后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将它埋在心中。
如果那一天真的不幸来到,他会用行动来实践这句承诺。
庆祝会直到夜阑人静才结束。自从出事后,一伙人都没有这么快乐过了,最后莫厉为和王雅娟这对宝竟在安晴与单于皓的煽动下,坦诚对彼此的好感,只是刚告白结束,两人又因为吃西瓜要不要吐子的问题斗起嘴来。
送走唯一的一对客人,单于皓回到客厅的沙发上,“你一定累了吧!你看你眼睛都快闭上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吧,”
安晴睡眼惺忪的摇摇头,“还好啊!是有点困,可是今天过得很有意思,我觉得好好玩喔!在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成天冷冰冰的……”语未竟,人却睡着了。
见此情况,单于皓感到既无奈又好笑,还有更深的爱怜,他将她轻轻地打横抱起,“累坏了还嘴硬,带你回房睡觉,顺便让你瞧瞧我特地帮你布置的房间。”似是同她说话,却也像是自言自语。
“小懒虫起床喽!还贪睡,太阳都晒到了,快点起床吃顿香喷喷又营养的早餐,这样身体才会好得快。”
靶觉好象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安暗不禁伸了伸懒腰,嗫嗫嚅嚅了一阵子,便又没了动静。
见她这么好睡,单于皓其实也不忍将她挖起床,但是一早起床辛苦熬的粥又不愿就这么白白浪费,因此他决定先把她叫醒,等吃完早餐再让她继续睡。“我可爱的小安晴,先起来吃早餐好不好?不要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只见床上的睡美人又是一阵蠕动,好不容易才睁开双眼,“阿皓是你吗?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
单于皓将她扶正坐起,“说早也不早喽!你可知道现在几点了?十点多了,再两个小时就要吃午餐了,而你这只大懒虫却连早餐都还没吃。”
“已经这么晚啦!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贪睡。可是说真的,我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床好软,棉被也好软,全都软绵绵的。”她兴奋地诉说着,宛如发现新大陆似的。
“好、好,我知道,那你要不要先吃早餐啊?我可是熬得很辛苦呢!”他将搁在旁边的粥拿起,欲一口一口的喂她。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来的,不需要人家喂。”她有些气恼地抗议着。
可是你看不到,我怕你烫着了。他在心底叹息着。“好好好,我不喂,你自己吃。不过,我先帮你吹凉总可以吧!我怕你一时贪快被烫着了。”他一匙一匙地用嘴吹凉。
“好啦!这样的温度应该差不多了。”他小心地将碗放在她手上,“如果吃完了,这儿有个铃,你按一下,我就会来帮你收碗。吃完一定要叫我喔!不要又想要自己处理。来,我帮你戴上。”他将一个粉红色的呼叫铃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是他特地为她请人设计的,粉红色的小巧按钮,用着一条皮制绳子串上,经过设计师的巧手,倒也像一条精致的坠饰项链。只要她轻轻一按,房子的各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所以不管人在哪儿,都可以及时出现帮她的忙。
她小心地一匙一匙自来吃,就怕自己哪个地方出了错,会让他更加的不放心她。
一碗本来盛装满满的粥,很快地就见底了,她也很安分的按下颈项上的按钮,不到一分钟,单于皓已出现在她的面前。
“哇!你太令我吃惊了,是你肚子太饿,还是我煮的粥太美味?我辛苦熬了两个多小时的粥,你却花不到一刻钟就全将它们吞下肚了,以后娶你的人,可得有足够的家产让你吃喔!”他逗趣地说着。
一席话逗得安晴既好笑却又觉得羞赧,“都有啦!是我肚子也饿,也是你煮的粥太好吃了,让我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塞下肚。还有,我的食量才不大呢!实在是医院的食物太难吃了,所以你熬的粥对现在的我而言可是世界第一美味。”
单于皓拧了拧她的鼻子,“你喔!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讲话,也不知道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心机叵测喔!”
“哪有啊!我说的当然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我年纪不小了,二十二岁了,你知道吗?有人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安晴不服气,老被他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在看待。
“年纪轻轻的就想当妈妈啦!不嫌太早了点吗?而且你不怕结了婚、有了孩子—日子就会受到牵绊不自由了?”可真是奇特了,他以为时下年轻女孩都怕结婚,更怕生小孩,一个个都只想顶客族。
安晴一脸孩子气的嘟着小嘴,不满地反驳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每个人本来就有他自己的价值观,又岂能相提并论呢?所以我是我,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组个属于我自己的小家庭,有我爱的人,以及我的小孩。”
每当阐述自己的梦想时,她总是流露出幸福满溢的表情,好象那个梦已经浮现在眼前般。
“好好,那你要继续睡吗?”单于皓的口吻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都起床了还睡什么睡,我要起床盥洗开始活动了。”语毕,又伸了一个大懒腰。
“因为你刚刚真的很难叫醒,以为你贪睡,才想说至少把早餐吃完了,再让你继续睡。不过这样也好,我顶多只能再陪你个三、五天,等我回公司后,你就得一个人了,所以趁这几天,我打算好好带你活动活动,以免你老抱怨我不让你出门。”宠溺的神情表露无遗。
听完他的话,安晴兴奋地站在床上跳啊跳的,“耶!耶!我终于可以出去活动喽!我终于可以不用像笼中鸟一样,成天窝在鸟笼中不能飞,啊——”脚下忽然踏了个空。
嗯,怎么一点都不痛?是摔在地板上吧!怎么底下模起来软软的、温温的。是压到什么啊?怎么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好不舒服喔!
“小姐,你是模够了没?可以起来了吗?再这样模下去,可不要怪我变身,到时我们哪儿都别想去了。”单于皓声音有些暗哑地低吼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被我压着了,痛不痛啊?你刚刚说你会变身?会变成什么啊?”连忙起身的安晴,因为担心单于皓的状况却又苦于看不到,只好双手拚命挥动的找寻他的方向。
“别再模了,我救了你让你免于跌倒,可是你却这样吃你救命恩人的豆腐,这样是对的吗?而且你再这样乱模,我怕自己会变身成狼人,然后将你啃蚀得一干二净,懂吗?”说最后几句话时,他刻意附在她的耳边吐气,要她知道他可是正常的男人。
忽地一阵热气吹在耳边,安晴除了被吓到,还有着阵阵的酥麻感。虽然不会讨厌这种感觉,但也不喜欢,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好烫上月定整张脸都羞得红通通了,偏偏她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好没有安全感喔!
“我先带你去盥洗,等会儿有位吴嫂会来,她会伺候你换衣服。”单干皓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语气平淡。其实他可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自己,将强压下去。
“等你打扮完,叫吴嫂带你到客厅,我在那里等你。”他早就细心地将所有可能用到的器具按照使用顺序整齐地置放在洗手台上,好让她方便使用。
而后的几天,单于皓每天带她出去,有时去公园散散步,有时去露天咖啡喝下午茶。偶尔也会带她去海边,闻闻大海的味道;或是去一些邻近的小山,以及方便行走的步道,让她体验不同的感受。
好在这几天天气都不错,阳光暖呼呼的不会太过炽热,很宜人。
虽然失去灵魂之窗,安晴却开拓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她凭着嗅觉来感受不同的景色。
她曾天真的对他说:“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不是天生失明,我是看了二十多年的风景才失去光明,所以我比那些天生失明的人幸运多了,至少我知道什么是颜色、什么是天、什么是海,我可以闻出这些东西的味道,然后在我的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象着。”
她讲得的确很有道理,却让闻者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是心疼、是怜惜,正值芳华年纪的美好少女,却有着这样的体悟。
有舍必有得,她懂得舍弃已经失去的美好,所以才能重新开启另一扇窗,让她的想象世界并不寂寞。
有时候莫厉为限王雅娟会来拜访他们,顺便看看安晴的复原情况,只是两人已经习惯把斗嘴当情趣,也因如此,只要他们来,单于皓空荡荡的公寓,一定是热闹非凡。
“阿皓,我想学点字。”这日在睡前,安晴难得的向单于皓提出要求。
听闻她的要求,单于皓着实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想法?”他都还没放弃,怎么,她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了吗?
“因为到时你要忙公司的事务,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陪我,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想看看书。而且,我也的确有好一阵子都没看书了,有没有觉得我面目可憎啊?”最后还不忘开个小玩笑。
只是这个小玩笑并没有让单于皓感到好笑,“要看书,叫吴嫂念给你听,不也一样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去学什么点字,好象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当个瞎子。
“我是要自己『看』书。有时我想念原文书,吴嫂她会吗?而且我也不想麻烦她,她要忙的事情很多,不需要为了我这个瞎子,刻意挪个三、五个小时念书给我听。”她有些生气了,不喜欢他老把她当成没行动能力的孩子一样。
“我一定会把你眼睛治好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去学什么点字。”他霸道地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发现她一直没有动静,于是轻轻转头过去,这才发现一颗颗斗大的泪珠不断自她的眼眶滑落。此时他才惊觉自己方才语气太重,既霸道又大男人,难怪她会这样难过。
“别哭了!”他轻轻地用指月复拭去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我让你学点字,明天我就叫阿为替你找位有名的点字老师。别哭了!”他怎么会这么残忍?少有要求的她,难得的求了他两次,却都被他断然的拒绝,这对自尊心强烈的她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啊!
虽然止了眼泪,但仍不住地抽抽噎噎,眼睛跟鼻子也因哭过而红通通的,十分惹人怜惜。
“我会尽快将你治好的,到时你恢复了光明,不但可以看自己喜欢的书,更可以随意捏塑你喜欢的纸黏土啊!”他仍不愿放弃的对她洗脑,希望她可以接受治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捏纸粘土?我不记得有跟你说过啊!而且我有好一阵子都没捏了。”她疑惑地问着。
“嗯!这个……””不小心就说溜嘴了,单于皓吓得是全身冒冷汗。
“你怎么支支吾吾的?你看过我捏塑的纸黏士吗?”她不明就里的继续追问。
“嗯……那个……喔!你忘了吗?上次我不是喝醉去你家睡了一晚,那时我看到你房间里头有许多用纸黏土捏塑的饰品,所以我就猜想你一定很爱捏纸黏土。”及时让他想起这事,否则他要怎么去圆这场谎言。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被你看到了啊,很丑吧?都是我乱捏的。而且我总爱捏些人家看不懂的图案,以前院长老说我想法异于常人,其实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很爱印象派风格的东西,所以捏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受到影响。”
不会怪也不会丑,你捏的我都喜欢,尤其是那对小泥偶,至今我仍小心翼翼的收着,那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珍贵的礼物了。单于皓小小声地在心底说着。
“睡吧!时间很晚了,尤其你那双眼睛不要动不动就掉眼泪,你的眼睛还未恢复,不可以这样折磨它,知道吗?”
他帮她将棉被拉好、顺平,准备走出去时,发现她的小手正拉着他的衣摆。
“怎么啦?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该不会是吵着要我说故事给你听吧?”
她轻摇着螓首,用着极细微的声音怯懦懦的说:“你还记得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吗?”
他凿刻有型的唇角上扬着,“记得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又重新坐回床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你知道那时候你好失礼,忽然间就吻上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那时的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很轻浮、随便的女孩子?”语气中有着抱怨,却也有着隐隐约约的诱惑。
“你一点都不轻浮、随便,而且还像个圣洁天使一样,给人一种神圣不敢侵犯的感觉。只是谁教庄严的天使唇瓣上沾了满满的蜂蜜引诱我犯罪呢!”他的语气轻柔温和,就像是向晚的微风,是这样的似有若无,却又令人神清气爽。
“那你今晚还想采蜜吗?”声如蚊蚋,飘飘忽忽的。
“你刚刚说什么?”单于皓忍不住询问,就怕是自己听错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的安晴,实在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于是赶紧将被单拉高,好遮住羞得通红的脸蛋。
“别躲啊!快说,你刚刚说了什么?”单于皓硬将被单从她脸上扯开,想听她再亲口说一遍。
“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吻我,但是不要再这么失礼了。”她一口气吐完所有的句子,随即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开。
“我很抱歉留给你的接吻经验这么的不好。”他将她的脸扳正以面对自己,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可是那双灿亮的双眸仍让他觉得她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
他非常小心且轻柔的将唇覆上她的。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地逗留着,他不敢贸然躁进,希望能留给她美好的回忆。
他的吻不仅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也落在眉间、额上,以及小巧却俏挺的鼻尖上切都是这样的柔和。
“跟你第一次吻我时不大一样耶!”她喜欢这份清柔,犹如盛夏的黑夜吹来的习习凉风。可她也忘不了第一次接吻时的那份冲击,一种猛烈的炽热,仿佛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她的身体。
喃喃的呓语惹来他会心一笑,他并没有马上改变浅尝即止的吻,而是缓缓的将阵地重新移回那片柔软的唇瓣上。循序渐进,又是那么地从容不迫。
接着他才吐出舌头轻叩着她的牙关,示意她张开小日让他进入。
他的动作是小心的、温柔的、极尽呵护的,但是在热情的火焰猛烈燃烧下,吻开始变得炽热而激烈,两人的身躯也紧贴交缠着,直到两方都快感到窒息时才分开。
“还好停下来了,不然准会一发不可收拾。”他讪讪地笑着。
“谢谢!”她还喘息着,声音听起来却是让人意外的坚定。
单于皓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小脑袋瓜,有时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不可以随便问人喔!只能问我,你的唇只属于我的,听到没?”
他的日吻听起来既霸道又不温柔,可是安晴却很喜欢。
今晚,她可以带着满满的幸福感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