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一早,余佳欣就开着车子直往叶家而去。
经过了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她是愈想愈不放心,她怎么可以让他们在那样的情况下独处?
太危险了!
她昨晚太糊涂了,才会答应书维离开。
不,希望是她想多了,不会有事的,书维不会那么糊涂的,不会的……
***
砰!
佳欣站在书维房门口,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一片混乱,脑门轰地一声炸开,泪水立即湿润了双眼。
她望着整间空荡荡的房间,所有的衣柜都打开着,显示着主人离去时的匆促。
她慌乱地跑上前去左翻右找,最后终于在书桌上看见了一封信……
“啊……”
情绪的崩裂致使她大声哀嚎,捂着唇她死命地狂叫着疾奔下楼。
埃嫂在佳欣的狂叫中惊醒,迷迷糊糊赶上楼的她与狂奔下楼的佳欣撞个正着。
“佳欣小姐……你怎么啦?”福嫂拉住泪如涌泉的佳欣问道,心里有着莫名的惊慌。
佳欣捂住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猛烈地摇着头,慌乱问她塞给福嫂一封信,然后一把推开福嫂奔下楼,奔出叶家大门。
埃嫂蹙紧了眉,心底更加疑惑,她纳闷地看着手中的信封,那是一只浅蓝色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
她拆开一看,里面仅有几行文字,却震得她哑口无语……
对不起,我们走了……
带着满身罪孽、永远的沉沦,
是上天开了我们玩笑,爱神丘比特射错了箭,
当所有的不该、不能、不可,都再也无力与爱情相抗衡时,
消失成了我们惟一可逃的路……
书维、宛柔于午夜
看完了手中的纸条,福嫂久久都不能自震惊中恢复,她拍打着胸口沉重的负荷,突来的转变吓傻了她——
少爷与柔柔相恋?
天啊!她真是老糊涂了吗?怎么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竟然没有发觉?
老泪立刻爬满她遍布皱纹的面颊,脑海里浮上了这些日子来家里诡谲的变化。
眼前的事实说明了一切,现在不用问,她终于弄懂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老天,真是造孽啊,我活活害苦了这两个孩子!”她喃喃着,突然间恢复了过来,“小李,快、快去找少爷和柔柔,找到了人记得马上告诉他们,他们不是亲兄妹啊!”
***
翠绿的山间,一幢原木建筑的小木屋伫立在山头,木屋旁开满了桃色的樱花,樱花的枝芽由木屋的小窗穿梭而入,室内、室外皆绯红绽放。
一头及腰长发的少女仰头凝视着朵朵樱花,幸福荡漾在她的眸间、唇畔。
焦距沿着纤细的脖颈而下,两朵颤巍巍的粉红花蕊迎着霞辉,漾着橘红的娇艳,白皙细女敕的肌肤呈现不同的橘色暗影与光霞……
卡喳、卡喳……快门不断地按着。
“柔柔,这角度好美!很好,随意地,任何一个角度都行……”叶书维急着按快门,他不想错过宛柔任何一个小动作的变化,在他的眼中,她任何时刻都是那么地惟美,让他忍不住地想拍下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书维,人家好累哦,别拍了行不行?”叶宛柔娇声抗议着。
她对着镜头做了一个特大号的鬼脸,然后两只手掌伸出,挡住镜头。
叶书维无奈地笑着放下相机。
“柔柔,再忍耐一会,现在的霞光真的很美,再等一下就行了,好不好?”他哄着,连忙按下摄影机的自动拍摄钮,然后将她带回原来的小窗旁。
“拜托、拜托,再几张就好。”他亲吻着她柔女敕的脸庞,安抚着。
“不行了啦!人家受不了了……”说着,她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赖皮。
“柔柔。”他无奈地搂着她的腰。
她全身光果地贴在他身上,直接刺激着他的男性荷尔蒙,他感到体内的男性血液又开始不规矩地窜动。
瞅着他愈益红热的脸,宛柔咧开嘴投给他一个调皮的微笑,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力推开他,将他推入摄影机旁的软骨沙发内,接着她纵身一跳,直接扑入他的怀中。
“啊!”叶书维故意发出类似哀嚎的声音,逗得柔柔更是笑得不可抑止。
她索性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则故意地揉乱他的发。
“大色鬼,刚刚你在想什么啊?”她呵呵地笑着。
“啊,我的照机……柔柔,别闹了……”叶书维急着护住他的相机,里头可有他好宝贝、好宝贝的相片哩!
“哦,原来你只顾着相机啊!难道我不比相机重要?”她又耍赖。
他爱怜地瞧着她,轻抚着她飘柔的发丝,在她的眼睫落下缤纷的细啄。
他爱极了她的笑靥,视如珍宝般地呵护着。
“相机之所以重要,是因为里头藏了好多、好多的你。”他感性地说着,又亲了她一下。“好了,现在想拍也拍不成了,收工吧。”
她慵懒地伸着懒腰,甜蜜地枕在他的腿上闭目休憩,宛如一只乖顺的猫儿般索求他关爱的轻抚。
“今晚吃什么?”她随意问着。
他往后一仰,取了件衣物将她盖上,“小懒虫,当心着凉。”
她呵呵笑着,“室内有暖气,不怕的。晚上吃些什么好?”舌忝着唇角,她嘴馋的逼问着。
他的俊脸露出一抹坏坏的邪笑,“来道美眉盛宴,如何?”
倏地,他低下头攻占她的颈项,又引来她一阵娇笑。
“别闹了,你刚刚说什么宴?”他的亲吻扰乱她的听觉,她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美眉盛宴。”他戏谑地再说一遍,盯着她邪气地笑着。
“呃?”她迷惑地仰起头,疑问着有这道菜色吗?她怎么没听过?
“吃你啊!”他笑着公布答案,高举的双手作势在她身上动作。
她笑着闪过身去,在有限的伫间里与他玩起追逐战。
两人奔跑着、欢笑着、追逐着,狭窄的空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伴随着极不协调的轻音乐,自成一个私密的人间天堂。
片刻后,带着倦意的两人相拥着窝在室内的一角,叶宛柔仍然急促喘息着。
“好累哦!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牛肉咖哩烩饭怎么样?”叶书维提议着。
“我想吃泡面。”她撒娇道。
“不行,对身体不好。”
“吃牛肉烩饭太慢了啦,浪费时间。”她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做着某种暗示。
“小妖精。”他宠溺地笑道。
“哎呀!”她突然跳了起来,“早上忘了买了啦!”她嘟嚷着。
一句无心的话,像针般扎痛了叶书维的心坎。
室内的空气突然凝结了起来,他表情复杂地轻语:
“对不起。”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过得极不安稳,虽然有宛柔相伴的日子快乐得令人沉醉,但某一部分的隐忧却时时威胁着他们。
除了不敢翻看报章杂志,以及尽可能地避人耳目外,再来最令他俩忧心的便是子嗣问题了。
他们可以不看电视、不看报纸,断绝与外的任何联系,却不能保证在叶家的那晚,没有留下后遗症……
那晚,他们根本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极可能的……
他盯住她平坦的小肮,默默地祈求上天留给他们一条生路,千万别再对他们做出任何残忍的责罚,因为他们再也承受不起。
“没事的,书维。”叶宛柔看出了叶书维的忧心,她将小手放入他的大掌中,让他紧握着。
然后以小脸在他下颚处摩蹭,让他尚未刮除的胡子按摩着她的脸颊。
他无言地紧拥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会令他们有真实存在的感觉。
“柔柔,万一……”
她以手指住他的口,不让他将话说明。
“我好快乐、好幸福、好满足。”她抬起小脸望入他的深瞳,唇角漾起一个极美的笑容。
然后。她又仰起身子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声,“书维,这世上有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我这般的幸福;我很容易知足的,我觉得上天已经待我太好了,就算以后真有什么变数,我也不怕了,因为我明白,你会永远站在我的身边。”
叶书维激动地揉着她的发,一双眼盈满柔情。
“柔柔,你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坚强了,我那个小迷糊蛋哪里去了?”心是满溢的,肿胀如潮的感觉令他红了眼眶,满怀的激情涌了上来。
“这一切全是因我的自私而起,是我害了你……”
陡然,她吻上他的唇,手指拨着他胸前的钮扣,灵活地动作着。
她要以身体唤醒他的知觉,她要他明白,他们是不可分离的一对,是契合的、是相属的,这其中并没有人做错,若真要归究其中的罪魁祸首,那就是上天了吧,是上天错了!
一股热潮横窜全身,他的内心与身体都因为她而疼痛着,吻炽热的不可思议,像一团团的火焰,吞噬了他们两人。
叶宛柔的唇舌愈来愈大胆地挑逗着他。
他难耐地申吟,起身将她压在身下,结实的双腿勾住她细滑的脚踝,他反被动为主动,以他湿润的唇覆盖上她的美好,急切、火热且充满了挑逗。
她不禁惊呼出声,本能地扭动身躯。
“别动,柔柔。”
他的手指如顽皮的旅者,无所不在的在她身上游移,造成她一波又一波无法形容的喜悦,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更引人高涨,她觉得她就要化成一滩水,瘫软在他身上。
“书维,抱我。”她嘤咛出声。
陡然,他停下了动作,全身僵硬的动弹不得。
“怎么了?书维。”叶宛柔也发现他的异样,疑惑的注视着他,轻轻地拉扯着他的手臂。
他霍然起身,以背对着她,用极不稳定的音量刻意地展现轻松。
“肚子饿了吧?我去准备晚饭……待会,我去买。”
她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疼着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他们是这么的不顾一切,却怎么也抛不开命运的枷锁……
泪,滑落她的脸颊……
难道他们真的必须让这无力抗拒的宿命,折磨一世吗?
***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亲兄妹!?”佳欣激动地咆哮,拿着手中的报纸掷向桌子。“你们未免也太会编谎了,连这种事情都可以随便胡说的吗?”
埃嫂站了起来,原本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却让佳欣激动地甩开。
“这都是真的,这种事不是我老人家随便说说谎就可以的,柔柔确实不是叶家的孩子。”福嫂无奈地说着:“我要是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早就将它说出来了,那么,情况再怎么坏也不会坏过现在。唉!人老了,眼力就跟着钝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竟然都不知道……”福嫂径自叨念着。
“不可能,不可能……”佳欣跌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她侧转过脸,凝望着窗外。
“他们怎么可以被原谅,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她大吼了出来,吓坏了福嫂。
佳欣回过头狠瞪着福嫂,“不,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事情,更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仅仅隔了一夜就什么都变了,我几乎到手的幸福就这么不见了,而他们——”
她指着窗外,“他们凭什么拥有幸福,那是我的,一直都该是我的,叶宛柔凭什么和我争!?”
她的脸上掠过一抹阴森的表情,使得她那流露着忧伤的眸子令人感到莫名的寒颤。
“佳欣小姐,你……你先坐下好好的听我说,这感情的事本来就没个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你也别太想不开,像你人长得这么漂亮,个性又温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的找到比少爷条件更好的人。”
佳欣的黑眸没眨动一下,好似在听福嫂的话又好似根本没听见般,她似在深思,也像在凝神。
“哈哈——”她陡然笑开来,笑得诡谲,嘴唇都抽动了起来,“你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对不对?所以你们才会想到用报纸来通知他是不是?可是我知道——”
埃嫂激动地上前扯住她的胳臂。“真的?佳欣小姐,你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快带我们去啊!”
佳欣再一次甩开福嫂,她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比我更了解书维,这些年来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他东奔西跑,他的每一个落脚处也都只有我才知道,而他的脾性也只有我才能了解,他根本就不会去看报纸,因为他要保护宛柔,他不会让任何一丁点的资讯流落到她眼前,他会断绝所有与外头的联系,所以你们都白费心机了……”
“那怎么办?该怎么办啊?”福嫂着急地手足无措。
“怎么办?哈哈……”
佳欣就这么带着可怕的笑声,离开叶家……
她要报复,她要反击,她要取回原该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