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运琛意兴阑珊的坐在客房里,看着女儿拉着小提琴。以往指导女儿潢奏乐器可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但,这些日子来,或许是地方不对,让她一点都提不起劲儿来。
两个星期了,住进这“华丽牢笼”已经十四天了。
这里的家具与纽约“欧宅”一样考究,全是法国进口的。屋内的装演与摆设既尊贵又典雅,但却缺乏属于“家”的温馨气氛。宫廷式的沙发套椅少了柔软的抱枕、一尘不染的桌面上少了盆花,这儿活像是家具展示中心。冰冷的感觉令她不舒服
斑扬的小提琴声逐渐收低,尾音一顿,欧岳谷蹙鼻嘟嘴。“妈咪,谷儿这小节拉不好。”将琴与琴弓放置桌上,撤娇地偎进母亲怀里。
欧运琛笑了笑,抚着女儿柔滑的螺旋髻,幸好有这个甜美可爱的小天使陪着她,要不,成天被囚禁于此,她肯定会疯掉的。
“妈咪,我今天拉得不好,对不对?”蓝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母亲。她看到了妈咪眉间有小折,妈咪不开心了。
欧运琛沉默的摇首。女儿就如同她所预测那般,拥有极好的音感,四岁不到,便能背谱、弹得一手好琴,尤其是小提琴,拉得简直无懈可击,她宛如“莫扎特第二”。
“妈咪,为什么不开心?”柔软的小手抚上母亲的小褶,体贴的问着。欧运琛看着女儿忧愁的小脸,心不禁揪痛,女儿不过三岁多,她实在不该让低落的情绪影响那无邪心灵的。
“妈咪没有不开心呀!”抚慰地亲吻那粉女敕小脸,女儿的贴心就像蜜滑过头般,让她不再苦涩难耐。
“嗯……”强撑了许久,欧岳谷揉着双眸,一副疲累状。“……妈咪……‘莉莉·玛莲’……”
欧运琛淡笑,将女儿拥在胸前,轻拍着她小小的背脊,低吟着女儿睡前惯听的德国民谣。
拌声渐歇,满是母爱的眼光凝在女儿红晕的睡脸上,纤白玉手温柔的抚着那枕于她胸口的小脑袋瓜,这是女儿最喜欢的“无尾熊睡姿”……
“欧小姐,您的茶。”韩峻端着午茶与点心来到客厅。
欧运琛抬首看着这名凌冱派来监视她们母女的“牢头”。“我连一点外出的自由都没有吗?”被限制在这儿后,凌冱派人辞去她在私人外语中心与音乐教室的工作,将她们母女原有的生活全打乱。
“欧小姐有事吩咐韩峻便行。”恭敬疏离的语气,听来却教人刺耳。
她沉沉的吸了口气,压下胸中怒火,以不惊醒女儿的音量怒叱。“你只听他的话吗?别忘了你领的是欧家的钱!”她并不想摆谱苛责他人,只是一点自由也没有的日子,让她过得快窒息。
韩峻依旧面无表情,沉如泰山地挺站于原处。
看着形同一头固执之驴的韩峻,欧运琛没好气的说:“我女儿吃不惯你们安排的餐点,明天起给我买些蔬果青菜、乳制品回来!”抱着女儿站起身,闷闷不乐的回房,已无心情喝午茶。
蔬果青菜?乳制品?凌冱皱眉。琛儿根本不擅厨艺,她要韩峻买这些东西做啥?
“少爷……”
凌冱回神,扯扯领带。“照她的话做吧!”他瘫坐在沙发上,让身躯在沙发上伸展。最近,他为了应付凌政那老头,时常忙到深夜才回来,唉!与仇敌周旋果然是痛苦的意志战。
“那么……少爷,我先回去了!夜深了,您也早点休息。”
凌冱闭眼颔首。“对了!韩峻!”他突然又开口。
韩峻止步于玄关,等着他的吩咐。
“路敦逵过几天会代表‘罗瑟’来谈合并案,你记得安排一下!”冷冷的叮嘱。心中盘算着凌政的丧钟该响的时间。
“我明白!”韩峻简短答允。然后无声无息地开门离去。
凌冱瞥了眼已关上的门,重新闭眸小憩。
久久,恍若蟹行于沙的宪牵声,慢慢地在幽静的空气中传开,凌冱睁眼察看——
欧岳谷穿着小白兔造型的连身睡衣,在房门外徘徊,烁亮的蓝眼直瞧着他。
“怎么起来了?”凌冱笑着问。女儿此刻是珍贵物种“蓝眼小兔”。呵……
欧岳谷歪斜戴有长耳帽的头。“我睡不着!”她小声的说,缓缓走向凌冱。
“睡不着?”凌冱挑眉,舍不得眨眼的凝视着女儿红扑的小脸蛋。他有好几天没见着醒着的她了,往往他出门时,她都还窝在被里;他回来时已届深夜,她也是在床上。没想到今晚,能见到蓝眸晶亮、精神饱满的她。
“……妈咪唱了好多次‘莉莉·玛莲’,谷儿还是睡不着……”有些心虚的垂首嗫嚅。妈咪唱那么多次,好辛苦,她只好装睡,好让妈咪休息。可是下午睡太久,让她一直睡不着。
看着女儿像是被大野狼欺侮的小兔子般,惹得他心疼不已。“来!爸爸抱你。”长臂一揽,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在胸前。
“爸爸!妈咪不开心,这儿有小折!”欧岳谷拉下兔耳帽,指着自己的额。
“哦?”凌冱沉沉的看着她。不开心?这孩子的母亲不开心!想必这绝对与他月兑不了关系。
“是谷儿不乖吗?”小脸忧愁地皱起。
凌冱轻抚着女儿红颊。“是爸爸惹妈咪不开心。”他不该强制她和女儿关在这儿,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她。
“爸爸为什么坏?”欧岳谷好奇的问。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只要是惹妈咪不开心,都叫“坏”。
凌冱重重的闭上眼。“爸爸做了不好的事,让妈咪伤心。”仿佛找到了倾吐心声的对象般,他毫不在意女儿只是个懵懂的小娃儿,便不保留的说着自己的“坏”。
丙然,欧岳谷一点也听不懂父亲的话,她开始呵欠连连,以她最喜欢的“无尾熊睡姿”,趴伏在父亲怀里。“……爸爸……要乖……妈咪才会……开心……”她喃喃呓语,沉缓的进入梦乡。
“会的!爸爸会让你妈咪开心的……”温柔的抚着女儿小小圆润的背脊,极尽怜爱的吻着那螺旋发顶,沉声呢喃。“我爱你,我的小女儿!”此刻,他不是那名复仇者凌冱,而是一名只想宠溺孩子的慈父。
欧运琛轻轻的阖紧门缝,倒滑坐于地毯上——
那个可恶、可恨的男人,为何能那么温柔的哄着孩子?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怀中抱的是无价的珍宝般。
柔和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他和女儿,使得父女之间反射出如梦似幻的天伦之光。
那两人是血脉相连的,他们的关系是任人无法切割的!那是种强烈的亲情连带,即使她不想让他亲近女儿、不想女儿认他,但她还是无法残忍的剥夺女儿对父爱的需求。她一直知道,乖巧贴心的女儿,其实是很想要个爸爸的。她也清楚,女儿对于“找到爸爸”的事,是满心的欢喜、快乐。这些她都明了,只是在她曾重创且至今未愈的内心里,有个反对的声音,告诉着她——
凌冱不配!凌冱不配当岳谷的父亲!他永远没有资格让岳谷叫他“爸爸”!永远不配!水远没资格!
当这个声音响起于耳际的同时,一幕无声无息的“父抱稚女”的天伦画面,硬是进驻她脑海——
凝聚于美眸的晶泪,终于不自主地潸然而下。欧运琛咬着唇阻止自己哭出声……
为何?为何她的心这么痛苦?
为何?为何她得挣扎于矛盾之中?
为何……
欧岳谷翻了个身,由父亲的胸膛滚落。她倏地惊醒,好奇的张望着这个不属于她和妈咪的房间——
凌冱睁眼看着背向他、跪坐于身侧的“小兔儿”。“你早啊!蓝眼小兔!”
闻声,欧岳谷迅速转头。“啊!爸爸!”随即撒娇的爬上他健硕的胸膛。
凌冱笑了笑,蓝眸对上蓝眸。“跟爸爸睡,还习惯吧?”他知道,女儿一向喜欢腻在母亲怀里的,不知昨晚换了“床”,是否还睡得好。
“嗯!”欧岳谷点点头,柔女敕的掌心摩着父亲下颚扎人的青髭。“妈咪呢?妈咪也跟爸爸睡吗?”
凌冱凝睇着女儿天真可爱的小脸。“嗯……好久好久前。”语气悠远而感叹。
“岳谷!”正当凌冱还想说什么时,欧运琛已一身清爽的进了来。“岳谷!你该刷牙洗脸了。”
“啊!妈咪……”欧岳谷踩着床,走向站在床缘的母亲,伸手揽住她。
欧运琛绽着笑颜,抱起女儿,啧啧有声的亲吻她。“妈咪做了你爱吃的法国吐司。”她刻意避开凌冱那夺人心魂的目光,抱着女儿转身欲离去。
“琛儿……”凌冱深情的低唤。
欧运琛止住步伐,等着他的话。
她肯听他说话了,两个礼拜来,这是她最善意的回应。凌冱双眸闪过一抹欣喜。“一切都还习惯吧?”他并不期待听到肯定的答案,因为问问题不是他的目的,他其实只是想跟她说说话罢了。
“哼!能说不习惯吗?我们不过是‘囚犯’嘛!”她冷声讽刺。就算不习惯,他还不是不放她们走!
“琛儿……”凌冱语塞地盯住她优雅的背影,胸口不禁一阵闷痛。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她轻叹了声,不自在地冷言:“你不准备吃早餐吗?”话一出口,她便懊恼地抱着女儿,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凌冱挑眉。性感的勾唇淡笑。他的琛儿……在邀请他!
宽敞明亮的饭厅里,凌冱一家三口,看似平和地享受着欧运琛亲手料理的早餐。
“爸爸今天不上班吗?”柔软悦耳的童音,打破两个大人间的沉默——
“岳谷!”
“爸爸晚点去!”
欧运琛双眸不期然地对上凌冱冰蓝的双瞳,两人的视线交缠了好一会儿,凌冱才语重心长的开口。“你还是不喜欢听到女儿叫我‘爸爸’?”有些落寞写上那俊颜……
欧运琛急促地撇开视线,拿起餐巾拭净女儿唇边的面包屑。“喝口牛女乃。”将杯缘轻触在女儿的小红唇,淡淡的说。
欧岳谷看了看父亲,然后乖乖的喝着牛女乃。
凌冱吃下最后一口洋芋沙拉。“你的手艺很好,琛儿!”显然,四年来,除了脾气,她改变了不少,也学习了很多。
她心跳陡然漏了半拍,险些将杯中的牛女乃洒在女儿脸上,她压下异样的反应,敷衍、疏离的说:“合你的口味就好。”
对于她冰冷的态度,凌冱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要她原谅他四年前的所做所为、重新接纳他,非一时一刻急得来的。长期抗战是唯一可行的。
凌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沉声低言:“琛儿……关于四年前……”
“你该出门了吧!”不想听他重提过去,她扬声阻断他的话。抱起已吃饱的女儿,翩然地离开饭厅。
“爸爸拜拜!”女儿甜腻的嗓音,如白鸽缓翔于天般由水晶珠帘后传来。
凌冱扬唇一笑。今天可说是找到琛儿后,他最愉快的一个早晨。
凌冱出门后,韩峻便接替“看守”的工作,来到这高级公寓。往往,他都是默默的存在、静静的离开,几乎从不影响她们母女的生活。但今天,他却带来了一位令她吃惊的“故人”,也就是她的“前夫”路敦逵。
“好久不见了,小琛!”路敦逵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打量着她。四年来,她的美丽非但不减,反而更添成熟妩媚的韵味。看来,这一千多个日子,她过得并不差。
“你……”看着他,她居然有半刻语不成句。在她心里深处,对他怀有些愧疚。毕竟,她的消失,不仅让他名誉受损、成了笑柄,还让他为她策划的所有发表会全开了天窗。
“你好狠心呀!小琛!居然新婚第二天就留了‘离婚协议书’,还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路敦逵好像欠你不少债似的,得常常看你上演‘失踪记’。”没有严声厉骂,却是让人心生罪恶感的自我嘲讽。
“我……对不起。”这是她始终欠他的话,也是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罢了!”路敦逵轻叹,执起桌上的咖啡啜饮。“我来台湾,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欧运琛不解的看向他。
“我是来协助凌冱并吞凌氏的。”路敦逵直言不讳。
闻言,欧运琛宛如突遭一记闷雷般,圆瞠美眸,半晌,说不出话来。难道……当年她的逃离,没让路敦逵取消“盟约”?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应该降罪凌冱的呀!
“你……你没取消合约?”抖着声问。心中泛起淡淡的不甘,为何凌冱能轻易的伤害她,而她却连“小小”的报复都无法达成。
“我的确没取消合约!”看样子,凌冱尚未将当年的事与她说清楚。
“为什么?”心跳不由得加快,无数个问号浮上脑海。她是路敦逵与“欧氏”合盟的唯一条件,既然她逃了,那为何他不取消合约?难不成凌冱又对他祭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
“他答应我,会找到你,而今他真的做到了,我更没理由取消合约。”不是没有发现她因他的话而脸色骤变,只是他认为,凌冱与她的事,不该由他来说破。所以,就任由她误会算了,反正这烂摊子本该由凌冱收拾的,或许,也可趁这个机会,让这倔强的两人能有重新开始的契机。呵……他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宽大的度量了。
欧运琛频频摇首,不敢置信的开口:“他找我……还是为了合约、为了完成他的计划,是吗?”他终究还是要将她送上路敦逵之手,以完成复仇大计,是吗?原来……原来在逃了四年之后,她仍只是颗棋子……
路敦逵诡异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欧岳谷抱着琴盒,由卧房悄悄的走出来。
“妈咪,你好慢哟,谷儿等好久了!”软软的童音夹带不满地抱怨着。
路敦逵徐缓转头看向来人,神情惊讶地问:“她是……”那对照照生辉的蓝眸他只曾在凌冱脸上见过,而那稚女敕的脸蛋则是欧运琛的翻版。
无心理会他的惊诧,欧运琛起身抱着女儿,下定决心的说:“带我们走!请你带我们离开这里!”与其等在这儿让凌冱左右命运,她宁可选择再一次对不起路敦逵,让他先带她们母女“月兑离苦牢”,然后再伺机逃往天涯海角。
“你想跟我走?”路敦逵挑眉问着,双眸直盯着欧岳谷。她果然跟小琛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欧运琛颔首。“反正,到头来他还是会把我交给你,不是吗?”
路敦逵闷笑,佯装严肃地说:“你这次是真心的?不会再逃跑?”
“没错!”抱紧女儿,她昧着良心答道。
路敦逵点点头,倾身模着欧岳谷红女敕的脸颊。“何不等他告诉……”
“不!这次轮到我做决定了,他休想再将我当傻子耍!”激动的打断路敦逵的话,她不想再挣扎于矛盾之中了。
“好吧!今晚,我会给你答复。”语意不清的丢下话,起身往玄关处走。
“你的意思是今晚带我们走吗?”只要他能带她们离开这“华丽牢笼”,她会有方法回归原来的生活的——只有她和岳谷的两人生活世界。
“对了!小琛,我很高兴四年来,你平安无事。还有‘你们’的孩子很美!”语毕,他开门离去。“牢头”韩峻则由门外进来。
“韩叔叔!”看见“牢头”,欧岳谷竟是兴奋的大叫。
欧运琛则紧蹙柳眉,抱着女儿离开韩峻的视线。
不知怎地,欧岳谷今晚睡得特别早,八点不到,她便呼呼地沉睡在母亲怀里,连睡前歌谣“莉莉玛莲”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欧运琛将女儿安置于柔软大床上,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明天!明天,妈咪会带你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不会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只要今晚路敦逵带她们走,她会有方法逃到更远的地方的。
轻柔地抚开女儿额前的一缙螺旋髻,然后缓步离开床缘,月兑掉一身的束装,走进浴室泡澡。
原来,凌冱找她回来、将她囚禁于此,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取信路敦逵、保住合约。让路敦逵能在他复仇时,助他一臂之力。天!昨晚,她居然还为了这可恶、可恨的男人感到痛苦!她居然为了他对女儿的“虚情假意”而感动泪流!天……她已封死的心,居然屡次为那狠心的男人而崩动……为什么?为什么“被卖”了一次后,她仍学不乖、看不透呢?
“……天……”泛红的眼眶,晶泪欲出,她倏地没入水中,让泪混入温水,不想承认自己又为那可恶的男人掉了一次泪。
“琛儿!”凌冱焦急的声音如箭矢般,划破满室的袅袅水气。
吧涩的双眼环视着雾蒙蒙的浴室,有些焦躁的剥下瞳仁上的黑色薄物,蓝眸锐利的扫过波纹连连的水面,一抹漂浮的黑丝映入眼帘,胸口猛然一窒,他快步移往浴池——
“琛儿!”双手往水中一探,将她由池底拉起。
“你……”看着他惊慌的神情,欧运琛有些不知所措。他眼中的波动是担心吗?她不相信他会有这种真心细腻的情绪,猛然撇开与他相对的脸。
“看着我!琛儿!”凌冱气急的扳回她的脸。“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把自己溺在水里?”
“我只是洗澡……啊!”话才说一半,她便惊叫出声,下意识将手抱在胸前,“请你出去!”虽已是育有小孩的成熟女人了,但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凌冱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先前的忧心、不安,已从她绯红的双颊及雪白缀红的胸口,得到了纡解。
“请你出去!”他蓝光闪烁的双眼,盯得她浑身燥热。她没想到,他今晚会这么早回来,不晓得路敦逵……
“路敦逵不会带你们走的!”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般,他沉声地接续她的思绪。
“你……”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猛然吻上她那晶润的唇,狂风暴雨般地席卷着她的丁香舌,这种她独有的芬芳甜蜜,他已渴望了四年了。
“唔……放……”雪白双臂奋力推打着他的胸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不在乎身上穿的是昂贵的亚曼尼西装,他利落的翻入浴池,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狂吻,他想将她的灵魂吸入体内、想将她纤柔美丽的胴体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当路敦逵告知他,她今早的要求与决心时,他几乎无法压抑心中奔腾的情绪,在凌政宴请“外商”路敦逵的餐会上、好好演完“凌清”的角色。当时,他只想冲回家,确定她和女儿是否还在。回来后,看见女儿安适地睡在床上,他鼓动的心情,才稍有弭平。但,在瞧见她漂沉于水中的那一瞬间,他的血液几乎冰冻,直到她全身羞红、他吻上她温润的唇,他才确定她是存在的、是真真实实地被拥在他怀里的。
“琛儿……”大掌往上罩住她水涌丰满的酥胸,双唇轻吮着她汗湿的小脸,灼热的气息吹抚着她每一寸透红的肌肤。“琛儿……”他沉沉的低吟,温醇的嗓音像似高雅的爵士蓝调般,令人无法抗拒。
“嗯……”迷蒙的水雾、撩人的,欧运琛推拒的态度有了软化,双唇本能的回吻着他,小手不停地月兑解他的衣物。
凌冱主动地配合她,将身上的衣物全丢置地板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光果的肌理上游移、抚揉。他渴望她的,渴望了四年了。如今,他的琛儿又回到他怀里了,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凌冱爱欧运琛,这是真真切切的、是同真理般无法转变的!
凌冱将她抱坐于大腿上,俯头含吮她胸前那两只缀有水滴的晶莹蓓蕾,一手抚向她柔软的大腿处。
“呃……”热烫感自胸前及下月复传来,她难耐的后仰弓身,十指交握于他健硕的颈后,她清楚的闻到他所散发出的古龙水气味,时光仿佛回到四年前,每一次醉人的欢爱……
“我爱你……琛儿!我爱你……”四年前,无法说出口的话,终于在的催引下,自内心深处苏醒。
欧运琛抬起迷情的美颜,承接他降下的热吻的同时,清楚的捕捉到他那带有祈求、的浑浊嗓音,理智如电光快闪般迅速地回到她脑中。“走开!骗子!”愤怒染红了她的眼,她恨他的甜言蜜语,更恨自己居然对他的有反应,甚至浪荡的迎合。
“琛儿!”凌冱吃痛地撞上浴池边缘,抚着碰疼的肩胛,不解地望着另一端的她。
“骗子!骗子!为了再一次将我送给路敦逵,你不得不说谎哄骗我,是吗?”直冲的口气、凶狠的目光,她宛如一心只为殉教的圣战者般。“我不会任你摆的,就算路敦逵今晚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带着岳谷逃的,你休想再掌握我,休想!”
凌冱危险的眯起蓝眸。他约略可拼凑出,今早路敦逵来见她的情景。这路敦逵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敛去俊颜上的危险因子,凌冱定住蓝眸凝着她,深情款款地开口:“不是掌握!是爱!琛儿!我爱你!琛儿,我不会再丢下你,不会再把你推给任何人!我爱你,琛儿!”
他的爱语如同惊涛骇浪般地在她体内掀起风暴,她怒不可遏的斥骂着,努力地防卫自己一片一片碎落的心。“骗子!骗子!懊死的骗子!”面不改色的说谎是这个深沉男人的绝佳本事,当年她就是这么被他给骗的,她就是输给了他那不可测的深沉内在的!她不会再上当的!不会的!
“我爱你!琛儿!就像你爱我一样,我爱你……”
“闭嘴!闭嘴!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我恨你!我恨你!”捂着双耳,她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
凌冱趋前,一把扯下她双手。“别说谎骗自己!我知道,你还爱着我!”若不爱他,依她冷心冷性的倔强性格,是不可能对他刚才的有反应的。
“走开!走开!我不爱你!不爱你!”剧烈的挣扎,使得原本宽敞的浴池霎时只得狭隘。
“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我会让你想起,你爱我的事实!”猛地吻住她尖叫的唇,他要唤醒她昔日的热情,只属于他的热情!她的娇、她的媚,他将在今晚一并帮她唤醒!让她再次为他展放自己……
“……不……不爱……你……住手……”她尖声嘶喊。被他钳制的身子不安地扭动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碰触她,灼热的感觉,便由指尖传遍她全身,让她欲的丰盈,狂野的低吼出声,将炙热喷洒至她的深处。
“啊……我爱你……冱……”绚丽的光彩瞬间在她体内爆开,她奔上了快乐的顶端,也深陷于时光逆转的洪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