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氏财团在亚洲企业排行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五十大。由于给付员工的薪水和退休金都十分优渥,是以每次招聘新人时,应征的人比应录取的名额多了上千倍,比任何国家级考试的竞争更加困难百倍。
谢利環能考进辜氏财团的总管理处除了自己的实力外,其实还靠了点人脉。
苞她一表三千里却情同手足的表姊兼学姊的周玫丽,在辜氏总管理处担任人事经理的秘书。打她一听闻征人的消息,便为表妹积极准备。当时利環虽是大四学生,由于在校成绩优异,又曾在寒暑假期间到辜氏打过工,经过一连串的考试、面试后,得以比寻常应征者给主试官更好的印象顺利录取。
这也让利環不必面对毕业即失业的命运,而在接到毕业证书的隔一天便欢天喜地的捧得一个众人欣羡的金饭碗。
接受为期三周的训练后,利環正式成为秘书室的一员。一开始的工作虽然繁复倒不见重要性,属于一般助理秘书的事务,但对利環却是个轻松的起步。只是三个月的时间对她这种有能力却没想过一步登天的实际个性工作者仍嫌太长,正当她略略感到不耐烦时,玫丽为她安排了另一个机会。
利環虽是念国贸系,辅系却是修德语,还利用空余时间修习日语,并接受英语会话的加强训练。这次商展需要通德语的短期翻译人员,玫丽向经理大力推荐她。在商展中,她娴熟的双语沟通能力受到德籍顾问和负责接待的公关室主任的赞赏,事后被调为公关室的秘书,一待就是半年。
这段期间她收获颇多,沉潜在个性中的精明干练得到充分发挥。她的主管庄亦烨个性开朗、幽默风趣兼体恤手下,拥有女强人的学养,却没有颐指气使的骄纵,利環跟着她受益匪浅,不只是工作上,连日常生活的品味也得到不少提升。
然而好景不常,美丽的女主管决定抛下一切结婚去也,不晓得新上司好不好相处的利環心里不无忐忑,只是她没有留下来应付新上司的运气,人事部通知她一等庄亦桦正式离职,她就要到辜氏财团旗下的子公司报到。
永续药厂是辜氏相当重要的资产,有独立的人事升迁系统,怎么会跟总管理处调人?利環不认为自己有能干到上达天听,能被永续的执行副总经理看中意,可是除此外,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对这一点,玫丽同样不明白。
两人在午餐时讨论了许久,玫丽无奈的道:“利環,这事完全是上头的决策,事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可能的话,我倒不愿意你调到那里。不只是因为你被调过去后,咱们俩午饭便没法子一块吃,连带着不能交换公司里的八卦消息,另外去逛街也不像在这里一样方便……”
她停顿了一下,轻松的神情转为忧心仲忡。
“虽然你在公关室的这半年见了不少世面,大学四年和在公司的期间有不少男性向你示好,也赴了几次的约,可是我仍然很担心。”
“担心什么?”利環一头露水,被玫丽先她之忧而忧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玫丽的确有不放心的理由,在打量了一遍身着深紫色裤袋的表妹后,内心更为沉重。
利環是越来越会打扮了。她原本就称得上出众的姿色,经过即将离职的公关室主任庄亦桦的教,渐渐月兑离学生时代的稚气,在搭配深具流行感的服装和适当的装扮技巧,还加了令男性着迷的优雅女人味。
“利環,不是我杞人忧天。你应该晓得自己的新老板是谁吧。”
“知道呀。公关部门做的一份内部刊物介绍过他。”她坦率的回答,刷得又黑又亮又鬈的睫毛俏丽的眨了一下。“是辜氏的二分子辜暗棠。他的财经资历相当完整,大学时修过化工相关科目,在美国的分公司待过一阵子后,才回国进入永续工作。”
“你就知道这些官样文章,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没听过吗?”玫丽蹙紧秀眉,对表妹只背诵出正史记载的部分,而略过散逸于野史的重要讯息感到不满。
“呃,我是风闻过他的社交生活相当精采。”利環保留的道。
“岂只精采?辜昱棠可是恶名昭彰的女性杀手哩!”
“没这么夸张吧?”她微微一笑,向来对别人的私事不抱持特别兴趣的她,总认为男欢女爱讲求的是你情我愿,以偏狭的眼光去苛责任何一方都是不公平的。“在影剧版看到他的大名和玉女红星连在一块,不表示他就是公子。你也知道那不过是知名度的炒作……”
“哟,还没进人家的门,就护着他了呀。”玫丽酸溜溜的打趣。
“攻丽,你胡扯什么?”她俏脸一红,向来严谨的个性受不得这样的玩笑,狼狈的瞪表姊。
“我可不是胡扯喔。”玫丽正经的回答。“影剧新闻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我这个人事部门秘书可不是当假的,多少消息在我这里进进出出呀。利環,我是为你好才刻意提醒,我说辜昱棠是女性杀手可一点都不胡扯,就凭他媲美模特儿的身材和脸蛋,就足以笑傲女人国了,况且他还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还不让女人前仆后继吗?他这人又不像他大哥辜昱杭一般正派,是出了名的花心,不管是名门淑媛、影视红星,还是商场女强人、清纯的小家碧玉,没一个人能抓得住他的。”
“放心,我并不想抓住他。”
“问题是,他那双眼睛会勾魂!”她努力想让没有危机意识的表妹了解事态的严重性。“有次他来总管理处开会,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的女同事,没一个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我虽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也差点被他媲美超级强烈台风的魅力给扫倒。对了,你现在的上司庄亦桦据说曾跟他交往过一阵子。连庄亦桦那样世故的超级大美女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晓得我说他是女性杀手一点都不夸张了。”
“不会吧?庄姊比他大……”利環眼神狐疑。
“傻瓜!”玫丽以一种大人轻视小孩的目光同情的看着一睑“蠢”真表情的利環.“像庄亦桦这种世故又美丽的女人,男人才爱呢!因为她们是最懂得游戏规则的,不像你这么单纯,把男人哄你上床的虚情假意当真,到时候要分手可不容易呢!”
“玫丽,你又胡说了!我或许单纯,还不至于会被人骗。
到目前为止,虽然不刻意拒绝男性的追求,但还不曾遇过令我想谈恋爱的对象。“她气愤的抗议。
“就是这样才让我不放心呀!如果你有许多次恋爱经验,我或许还不担心你会被骗呢!”
“拜托,人家骗我做什么?”她被表姊的话弄得啼笑皆非。“我这种姿色人家还看不上眼呢!”
虽然对利環的妄自菲薄不以为然,玫丽却选择不辩解,只用那双犀利的眼眸更慎重的凝定表妹。
“问题是,我怕你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人家!他的秘书向来做不长,听说就是迷上他,又不谙他辜少爷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死缠不休,最后只落得丢了心又没了工作。”
“放心!”利環端起花果茶就唇,啜饮橙红色的香甜水液,见表姊还想说什么,以澄静的眼神示意地稍安勿躁,不慌不忙过:“你所认识的我,应该不是那种会迷恋偶像的花痴,可以轻易的被一张漂亮的脸孔给迷惑吧?”
见表姊不情愿的点头同意,她接着又说:“我也从来没有麻雀变凤凰的念头,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对对辜昱棠抱持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管他有多迷人,即便是宇宙无敌大帅哥都跟我没关系。况且,除非我不想待在辜氏,不然是很难拒绝新职务的任命,与其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倒不如花点心思想想要怎么把这份新工作做好。我对永续的了解有限,这方面的资料要请你帮忙了。”
“好吧。”玫丽见她说得这么笃定,心中的大石块落下一半。“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要记住我的话,跟辜昱棠保持距离。至于永续的资料,我会调给你。”
“玫丽,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利富露出小女孩撒娇的甜美笑容,逗得表姊噗哧娇笑,心里的忧烦尽去。
“没办法,谁教我们这么投缘呢,害我一想到你要到永续会,心里就万分舍不得。”
“嘿,是担心少了个饭友吗?我以为你早想甩了我呢!每次林课长找你吃午饭,你都因为放心不下我而硬拉着我作陪,害我这个超级大灯泡万分不自在呢!”她知道玫丽与林课长的感情已从热恋进入稳定期,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奏起结婚进行曲了。
“小淘气,你胡扯什么呀?”玫丽被她的话糗得红晕满颊,似恼非恼的娇嗔。
“可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人家喔!”她调皮的臊她,愉悦的笑声有如一串串琉璃风铃清脆的撞击,天籁般的琮琮声洒落在周遭空间,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其中一道眼光,夹杂着诧异与某种难解情愫的黑色火焰,直勾勾的射过来。
利環感觉到颈背寒毛直竖,一种怪异的感觉超乎她意愿的从心底扩散开来,心跳莫名加速。她有些懊恼的依循本能朝制造出这股骚动的乱源看过去,和一双讳莫如深的炽热眼眸对个正对。
她完全没有防备会遇到这么一双眼睛,是以也没料到自己去像一枚高空坠落的星子那样的落向那双仿佛位于银河极远角落急速旋转的真空般的瞳眸。她有种掉进没有底的深渊一般的无助,不是全然的恐惧,好像还夹杂着一抹欣喜,是一种对全新世界既好奇、期待,又有些畏缩的复杂心储。
短促的抽气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将利環的心从那双宛如深奥宇宙的眼眸里抽回来。难以言喻的灼热席卷向她,火焰沿着泛红的耳根烧向她脸颊、喉间、心上……
发出抽气声的玫丽凑近她发热的耳朵,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耳语低叫:“辜昱棠!”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咒语打向利環,令她从头到脚一阵冰冷,绝望的再度看向他。
他薄据的嘴唇斜斜一掠,似笑非笑的睨视过来的眼光好似能看透她,利環有些狼狈的低下眼眸。
她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试着稳住急速跳动的脉搏,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贞静,矜持的瞄他。
两人之间虽然还有段距离,利環仍是一眼就看清那张英挺而帅气的脸容。他本人比报章杂志上的照片还要好看,中等长度的发型呈现直直向外突出的自然毛躁感觉,带着些许的颓废。饱满的额头下,两道与鼻梁上端相连的深浓眉毛如对振翅欲飞的黑翼,除了一双勾魂的深邃眼眸外,鼻子、嘴巴也很俊美。玫丽说他是女性杀手一点都不夸张。仅仅是这样看着他。利環就觉得呼吸困难,好像除了呆望着他外,什么事都不能做。
但对方却一丁点都不受她影响。在与她对了短暂几秒后,便将俊脸转向他的女伴。利環跟着他看过去,一张熟悉的美颜落进她视线之内,把她被颠倒的神魂很快弹回原处。
那是个十分艳丽的时髦女郎,描画完美的眉眼朝她笑眯了起来,亲切的往她这方向招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玫丽从座位上起身,回应她的召唤。
由于两人拣的位置是最里侧,不刻意寻找的话,大概没人会注意到的角落。加上玫丽和她谈得很专心,是以并没发现与她们隔着三张桌位且有一道矮小盆栽阻挡视线的庄亦桦和辜昱棠是什么时候到的。
她边走心里边嘀咕。纳闷他们这种身分的人怎么会跑来这种以商业型经济套餐招揽一般上班族的咖啡馆呢?
“庄姊。”她站定在两人的座位旁,对着她可亲的主管微笑的打招呼,为了避免视线往不该看的方向瞄,只好看向桌上两客吃了一半的海陆大餐。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我本来就想找你一块吃午餐,可是看了手表发现已超过十二点半了,猜想你一定和玫丽去吃了。”庄亦桦笑容可掬的道。
利環不晓得该说什么,要是往常时候,她大概会自在的回答:因为庄姊没交代,所以时间一到,我便和玫丽来吃饭,要是知道庄姊会找我,一定等你。然而这时候,她可没心消这么说。只是不安的眨了眨眼,掂着对方话里的含意。猜州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庄亦桦才跟那人出现在这里吗?
看出她脸上的不自在和困窘,亦桦接着解释道:“这里的咖啡很棒喔。昱棠每次到总管理处便抓着我一块来。”
“嗯。”点了点头,一反平常与主管相处的活泼,僵硬的应声。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溜溜,想起之前玫丽说庄亦桦与辜昱棠曾有交往,胸臆间产生一股奇异的翻搅。暗忖着既然她要结婚了,为何还跟老情人共进午餐?但这话不是她能问的,只好沉默的将目光转向那名正炯炯注视她的男子,慎重的朝他点头。
昱棠两片粉女敕薄薄的唇优雅的微扬,炯然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心思似的税利刺进她眼里。
利環忍住转开眼光的冲动,努力维持往表面的平静,提醒自己这人是她招惹不起的。然而有些事就像狂跳的脉搏一想难以阻止,不管如何防堵,还是像脸颜上扩张版图的红晕般渲染开。
昱棠注视她脸上的嫣红,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不少女人见了他都会脸红,这点倒没什么特别的,可利環眼里的那抹悬着在理智与情感间的挣扎却像钱塘海潮一般的惊心。
她在挣扎,而且理智稍稍占了上风,因为她的眼神转为防备,决定在他和她之间竖立一道墙。他忍不住扯开唇冷笑,挑衅的前她扬起一道眉,仿佛是种接受她宣战的暗示。
察觉到两人间的暗潮汹涌,亦桦故作不经意的以纤手托着粉唇咯咯娇笑,戏谑的朝两人眨了眨眼。
“我忘了为你们介绍。昱棠。”她对男伴亲昵的呼唤,语带幽默的道:“这位就是我跟你大力推荐的谢利環,她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喔。她身边那位是人事部曾经理的秘书周玫丽。利環、玫丽,你们两个就算没见过这人,大概也在报上或杂志看过他的大名。不过我还是要向你们慎重介绍眼前这位帅哥的身分,辜昱棠先生。别被他酷酷的表情吓坏,他为人很亲切的。”
昱棠显然对她的介绍词感到有趣,富含磁性的轻笑悦耳的扬起,就像一双会让人发狂的手着利環的听觉。她忍住随之轻颤的冲动,和玫丽面面相觑,眼里有抹恍然,大致明白了她被调往永续的原因了。
“亦桦,你这么说要我将来怎么带人呢!”他以十分认真的语气道,只是眼底的笑意破坏了他话里的责备意味。
“我是担心你吓坏了我的金牌秘书,要知道可有不少人跟我讨她喔,我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才把她交给你的。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喔。”
“是吗?我可不确定你的话有没有夸张。”他炭火般的眼神夹带着猎食者打量猎物的优越睨向,今她头皮发麻,也让他接下来的话具有威胁性。
只听他慢吞吞的道:“要是她不合我胃口,我不保证能完璧归赵喔!”
“天呀,敢请你要吃了我们利環呀!”亦桦如他扬起一边的黛眉,明媚的眼波带着笑意地。
昱棠闻言朗笑了起来,也不管他们话题里的女主角一张脸已涨成猪肝色,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回答,“虽然是一道大餐,也要看我的胃口好不好。你知道最近上头盯得紧,我怕美食还没入口,已惹了一身的骚。”
亦桦听他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若不是昱棠太需要人手帮忙,她不会推荐利環.她还太年轻,看那双气得要冒出火焰的眼瞳便知道她绝不是昱棠的对手。要是昱棠有意招惹她,利環根本逃不出他掌心。
亦桦对这点一直很担心,虽然昱棠的原则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这种事总有例外。深深喜爱利環的她,并不愿意看到她像那些年轻女孩一样被昱棠俊美的外貌迷住,甚至受到伤害,这样她会很痛心。
利環当然不明白她心里纠结回绕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好脾气一丁一点的消失。那人说话太气人了,她知道继续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会忍不住吼出心底的不满。她深深吸了口气,让笑容维持十五度角的弧度。
“庄姊,辜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跟玫丽先回去了。”
“你们先回去,帐就由辜先生来结好了,我一会儿就回办公室。”
“这样不好,庄姊。”利環拘谨道,目光防备的瞥了一眼昱棠。
对她这种防小偷、强盗的眼神,昱棠不由得有些恼,正待发作,却听亦桦接着道:“别客气。反正他钱多得很,你们就当做善事,好心点帮他花吧!”
什么话呀?他似嗔非嗔的望着女伴,好像在求她别这么好心。宁可要她坏心点算了。
亦桦回以皮皮的笑,向利環和玫丽挥手。“快回去,要是偷偷付钱的话,辜副总会生气的喔。”
两人无奈,只好向昱棠客气的道谢,并肩离开。
直到两道曼妙的倩影看不见,他才龇牙咧嘴的道:“让我气死吧!大小姐,不是你的钱,你一点都不肉痛喔!”
“喂,我是做面子给你!何况这种case还不放在你眼里,你上个发廊都不只如此。”她手指向他那由名设计师亲自操刀的时髦发型道。
他想想也是。反正只是装个样,不必太计较。
“怎么样?”亦桦睁着亮晶晶的眼眸看他。
“什么怎么样?”他懒洋洋的眄她。
“跟我装蒜呀!”她拐了他一记。“当然是问你对利環的印象呀。”
“你没看见她板了张死人脸给我看呀?如果以后都要对着一张棺材脸,我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在葬仪社上班呢!”
亦桦被他尖刻的话逗笑,不客气的回道:“谁教你说话不正经!利環出自严谨的家庭,当然受不了你的疯言疯语。”
“拜托,你该不会塞了个道德标准仍停留在中古世纪的小修女给我吧?”他斜睨向她质问。
“别这么说利環!”她娇声轻斥。“人家的行为虽然保守了点,思想可是前卫先进,一点都不八股。是谁说再不需要花痴当秘书的?现在倒嫌起利環对你的不假辞色了。”
昱棠以一个耸肩表示他的无辜,不置可否的道:“那是两回事。不管你对她的评价有多高,面谈是必要的。”
“随便你,不过利環是个难得的人才,又通德语,把她收在身边对你很有助益。她跟了我半年,做事很能干,是值得倚赖的副手。又有上进心,除了德语外,英语、日语也行,目前还在学法语,这样的人才你到哪找呀?要不是我要离开,才舍不得把她让给你呢!”
这番唠叨听得他耳朵快长茧了,连忙岔开话题。“真的舍得走呀?你在公关界发展得很不错,放弃不可惜吗?‘’”好的事业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好的男人却是可遇不可求。“
“没想到你这女强人会说这种话。只是东山那家伙是什么好男人了?你不要把鱼目当珍珠了。”他托着腮帮子嘲弄的看她。
“谁教你不娶我,人家只好拿鱼目当珍珠。”亦桦不将他对未婚夫的批评当一回事,反而学他托着腮,明媚的眼波朝他眨动。
“我要是真开口说要娶你,你会答应才怪!”他好笑的道。目光随即转为犀利,犹豫的问:“我老爸有说什么吗?”
亦桦带笑的眼眸转为黯淡,幽幽的道:“对下堂的情妇他公有什么话说?早在两年前,他的心就不在我这了。”
昱棠一时无语。众人都以为他与庄亦桦有恋情,其实跟她有纠葛的人是他父亲辜明道。
“别担心,我早看开了。”她洒月兑的甩甩头,对这段持续六年的畸恋终能不再留恋的抛下。
浪费了女性最宝费的青春岁月只证明一件事,再痴的心也挽留不住无情的男人。女人如果将男人热恋时说的话当真,就是傻瓜一个。亦桦是在死心绝望之后有此觉悟。
“回顾从前,不禁觉得自己太傻。放着一票对我真心真意的男人不理,偏偏为个可以当自己老爸的男人连女人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你说我是不是有恋父情结?”
对于她的自嘲,昱棠只开玩笑的回道:“我老爸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喔。”
“是呀。”她微微一笑,不温不火的说:“对一个快六十岁的男人而言,还能让外表维持在四十岁左右并不简单,即使现在,我依然相信他有迷惑女人的魅力。只是再也迷不到我了。”
昱棠相信她是真正走出来了,比起两人初相识时的忧郁,此时的她就像一朵重生后的玫瑰,散放出恋爱中女人独特的芳美香泽。他知道这是谁的功劳,一个痴心无悔等待她五年的男人。
除了致上最深切的祝福外,昱棠不晓得还能说什么。相较于亦桦的幸福,亲手放弃这样内涵与美貌兼具的女子的老爸就显得太愚蠢了。迷恋一具又一具年轻美丽的女体,活像是想抓住青春尾巴的糟老头举动,一点都不像英明神武的辜氏财团大家长该做的事。
但想到自己,不也同老爸一样对美女无法免疫吗?这或许是遗传吧,也或者像亦桦曾对他说过的感慨,对男人而言,爱情不过是生活上的调剂品。真是如此吗?他不自觉的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