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意料之外,那栋两层楼高的维多利亚式房子一片漆黑。车道上没有车子,但很可能是停在车库里面。或许还有只狗呢!
麻烦呀,麻烦!
既然来了,不妨走近些。
他把车子停在另一排靠近湖畔的树木中,然后往后朝他的目标潜近。
当他接近屋子时并没有听见狗吠。他停下脚步,望进车库的窗子,瞧见里面有车子存在的阴影。
要命。屋主在家,而且一定睡着了。
他绕到屋后,看见一道装设有纱窗的门廊。门廊过去就是厨房的门。
近在咫尺却难以到达。他猜想着屋主是否很容易被惊醒。
不,他不会进去,他思忖着。那样做是很蠢的。明天等屋主出门再来,那才是智举。
他探了探纱窗的门把。非常好开,其他的锁大概也都一样地老旧易开。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轻轻地拉动着纱门,试试看。
把手很轻易地转动了。没上闩。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去看看厨房门上的锁吧。这样他明天才知道要带些什么工具来。
他非常慢地拉开纱门,走过门廊。在一片阴暗中,可以看出有两张老旧藤椅和一台冰箱。冰箱没有声音,看起来很旧了。厨房门旁边有一个半满的垃圾箱。
厨房的门也没有上锁,不但没锁还稍稍打开了些。
他轻轻推开厨房的门,从他所在的位置,沿着漆黑的走廊一直过去可以看到客厅。
在一片月光下的客厅里,有个东西倒在那里。由他所站之处看去,那东西很像一具尸体。
屋主倒在电视机前面的地毯上睡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他以前见过这种画面。
他很清楚黎费娜不是睡着的。
他在寂静中聆听了一会儿,接着就进入了屋内。或许黎费娜还没有死。
◇◇◇
“你或许愿意知道,我即将辞职,”凡芮说。“我要离开烛湖庄了。我打算担任全职的顾问工作。如果一切进行得如我所料的顺利,我可能会找个资浅的合伙人。”
“别看我,”乔依说。“我白天已经有工作了,而且我很喜欢目前在轻语泉的新生活。不管有没有免费治疗,我都不想另创一份事业。”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作决定,不过我希望你考虑、考虑。身为你的治疗师,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不学会面对那些特殊的能力,你很可能会发生严重的精神崩溃。”
乔依偷偷地瞄着角落里那座高大的骨董钟。都快要十一点了,艾森在搞什么鬼?他应该要回来了才对啊!他还要她拖住麦凡芮多久呢?
“在烛湖庄的那段日子,是我有过最接近精神崩溃的日子。”她说。“既然那种日子我都熬得过来,任何事也难不倒我了。这倒提醒了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凡芮为之一振。“什么事,亲爱的?是什么事啊?”
“你一定很清楚贺亚昂的阴谋,他是怎样地为了钱,把一些好比像我这种的病人,下了很重的药、然后关起来。我一直在猜,你涉入的程度到底有多深。他可有分你一些好处?”
凡芮的脸转成白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噢,别这样嘛,医生。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是否积极地协助他?例如在必要时,提供第二个专业人员的意见?或者你只是消极地假装不知情?”
“你是说贺医师故意误诊在烛湖庄的一些病人?”
“嗯哼。”
“这太荒谬了。你必须知道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偏执,你真的需要我的治疗。”
“幸好我没有答应作你的合伙人,不是吗?想想看,你很可能找了个疯女人当工作伙伴哦。”
◇◇◇
黎费娜已经死了,她身体下的地毯非常地湿。她是在近距离内被射杀的,才刚被杀没多久。凶手显然是和他采取同样的路线进入屋内,艾森想着。经由厨房的门进来,很可能也是从原路离开。
利用月光下可以看出一些翻找的迹象,但并没有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很有技巧、很有秩序地被翻找过。凶手很清楚他要找什么,而且知道东西可能放在什么地方,他在心中下着结论。
懊打电话叫警察了。
正当他要去拿电话时,他看见前门附近放了三个皮箱。
费娜一定是下班后直接回家,并为了急于离开烛湖而开始整理东西。他相信她采取行动的唯一原因是:乔依和他的出现。
这和他离开麦凡芮住处后所推测的情形很符合,他想着。费娜身为贺亚昂的特别助理,一定知道也拿得到他的信用卡号码。她很可能就是雇用雷氏保全公司去找葛雷恩的人。但是现在她死了,很明显的她不是独自作业。而雷氏保全的档案也显示,是位男士雇用他们找人。
天花板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他的肾上腺素冲到最高点。
屋内另有人在。
他大可以到外面安全的地方打电话报警,而不须站在客厅里冒险,他提醒着自己。
他往后朝厨房的门倒退,答录机上闪着的红灯让他停了下来。
凶手是否先打过电话,以确定费娜在家?
他按了六和九,回电给最后来电的人。
黑暗中楼梯顶的某处,电话响了。
这就对了,楼上那个人就是凶手。而艾森现在已经很清楚谁是凶手了。
电话铃声停了。
艾森往后门廊方向跑去。他推开纱门再让它重重地关上,企图藉此让人知道有人匆忙地跑离这栋屋子。
他并没有跑下阶梯,他躲在门廊那个大垃圾桶旁的黑暗里。
好长的三分钟过去了。
楼梯嘎吱作响。
声音又停住了。
厨房里有脚步声,门很小心地被人打开。
几秒钟后,有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艾森早已准备好,他用脚抵住垃圾桶的一侧,把垃圾桶朝那个人推去。
那个人冷不防地叫出声来,愤怒地重重倒下,和一堆垃圾以及沈重的垃圾桶纠缠在一起,一把手枪落在门廊的木头地板上。
艾森用一堆食物的残渣和空纸盒把凶手困住。
“事情结束了,邓埃尔。”他说。
邓埃尔哭了起来。“我爱她。这一切都是为她而做,但是她背叛了我。我不得不杀她,你懂吗?我不得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