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最单纯的一张牌,最难解的一种关系
“早啊,映红。”
听到声音,大脑还没有辨识出主人的名字,她已经感觉到背脊滑过一阵愉快的轻微战栗,不太情愿地抬起头,果然,是萧远毅。
说也奇怪,她一向没有固定在同一个地方吃早餐的习惯,就连今天会出现在马可孛罗,也是出了宿舍门后才临时决定……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穿著雪白西洋剑服的男孩似乎对她困惑的目光毫无所觉,神色自若地在她面前的座位坐下,一边咕噜咕噜灌著瓶装矿泉水。
“早,萧远毅。”她无精打采地继续低头吃生菜三明治。用葡萄杂粮面包作底的三明治,和外面早餐店的三明治不同,没有那股可怕的油腻味,也所以,已经立下毒誓不再吃三明治的她还可以接受。
说到萧远毅,她已经躲了他四天,不上网收信,连回到寝室都故意不听语音信箱,拚命祈祷他会因为其它社团太忙,忘记社庆要拉赞助这回事。现在看来,老天爷不太想理会她这个事到临头才来抱佛脚的信徒。
“你开始拉赞助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吧。”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著三明治,努力阻止自己抬头去看他那张太过吸引人的脸。“我今天没课,四点才要去补习班打工。”
“喔……那刚好,”他懒洋洋地说:“我今天也没心情上课。”
她猛抬起头,眨眨眼睛。“萧远毅,你不用这样做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万一你跷课,被老师点到名怎么办?”
他笑,又喝一口水。“没关系,我是自愿的。”
她苦下脸,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第一个,她不能代替余音向他告白,否则余音会杀掉她。第二个,她不能自己跟他告白。但是要拒绝萧远毅,不牵扯到这两个因素,好像很难说得清楚。
不过……“萧远毅,我们可以分工合作,”她认真地提议,“这样比较有效率。”
“不要。”
她困惑地看著他。“不要?为什么?”
他微笑。“我会害羞。”
害羞?她歪头看向穿著西洋剑服,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自在喝著矿泉水的男孩,“害羞”这两个字,是她最不可能跟萧远毅联想在一起的形容词。她用力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皱起眉头。“萧远毅……”
“映红,你觉得我很碍事吗?”
“也不是啦,只不过……”
“那你为什么好像很不愿意跟我一起做事的样子?”
垮下肩膀,她认了命。看来萧远毅是不肯让她好过了,再这样纠缠下去,难保她不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来。
“好嘛好嘛,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么严肃。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拉赞助就是了。”她噘著嘴,嘟嘟哗嚷,接著才抬起头,意有所指地看向男孩,“可是,萧远毅,你不会要穿这一身衣服去跟人家要钱吧?”
她的心情不好。一边旁观女孩带著一贯的笑容向租书店的老板拉赞助,他一边模模眉毛,心不在焉地想。
先不要说一向灿烂的笑容今天似乎有些僵硬,光是早餐一个三明治,她就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吃完,完全没有平常的速战速决。清脆的声音有点落寞,走起路来也不太有精神……种种的迹象,都可以判定她跟平常不太一样。
开完会以后这四天,他写了信、打了十通电话、留了三次言,没得到半点回音,但是因为映红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他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来,事情的确不太寻常。
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认真地听著女孩的说明,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两千块钱轻松落袋。
参加许多社团,也帮社团活动拉过不少次赞助,以一个没有广告回馈的赞助来说,他倒是从来没有过这么丰盛的收获。
想必那位租书店老板也是众多受害者之一。
说完正事,男人半开玩笑地看著女孩,“映红,你真的不回来打工吗?小李哥这里一直找不到人接替呢。”
她摇摇头。“对不起,小李哥,我最近忙,没有办法。”
“这样好不好?你回来帮小李哥忙,小李哥给你加薪。”男人脸上带著笑,气却是颇为认真,一双目光炯炯,似乎有些紧张地注视女孩的反应。
“加薪?”女孩眨眨眼睛,突然呛住的声音明显开始动摇。
他懒洋洋地看著陷入天人交战的女孩,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吃味还是有趣。
如果他的印象没有错,下个月开始,就是百货公司的周年庆战争开打。视血拼如命的映红最近一定磨刀霍霍,开始进入备战状态,所以听到加薪,心旌动摇是很正常的,对于是不是回来帮以前的老板忙,似乎反而兴趣不大。
想了一下,他决定没有必要吃眼前这位李老板的醋。不管落花是否有意,映红这边显然对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没有半点感觉。
“怎么样,映红?”
像是怕自己后悔似地,她用力摇头,悄悄往后退一步。“对不起,小李哥……”
“映红……”
深吸一口气,女孩露出灿烂的微笑,更用力地摇头,“谢谢你,小李哥,可是我最近真的没有时间。以后再说吧。谢谢你,再见。”
说完,女孩也不理会一直杵在旁边看戏的同伴,朝男人挥挥手,滑溜地逃出了店门。
男人眨眨眼睛,似乎被女孩临别的笑容迷惑了心神,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男孩打个呵欠,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满意,慢吞吞地朝赞助人点头微笑。“谢欢你啦,李老板。”说完,也不等嗒然若失的老板有反应,自顾自地跟著走出租书店门口。
学校周围的店家跑了一大半,只拉到四千五。如果不是小李哥慷慨解囊,情况还会更惨。
当然,就像面包店老板娘说的: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店家赞助学校社团的预算早就用完,是他们动作太慢了。
她坐在社科院前面的广场旁边,望著湛蓝天空发呆,一边盘算还有哪些店家可以去。
“映红。”
抬起头,她露出微笑,“啊,萧远毅,刚刚把你一个人丢在租书店,对不起。”
“你的人缘很好。”男孩在她身边坐下,跟著抬头看向晴朗的秋天。
她眨眨眼睛,悄悄地往旁边挪。“喔,那没什么。因为大部份的店我都有打过工。”
他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吹过脸颊。“可是大家都很喜欢你。”
“还好啦。”她偷瞄一眼男孩阳刚的侧脸,感觉到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而且我们的动作太慢,才会只拉到这么一点点钱。”
“很不错了。”他懒洋洋地说:“我在其它社团拉过赞助,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拿到这么多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喔。”她跟萧远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她提醒自己,该走了,她四点还要去补习班打工。
可是,她不想走。再一下、只要再多一秒就好,她想要留在他身边。
哭丧著脸,觉得自己真是一点意志力也没有。明明就已经决定,不要再和萧远毅独处了,真正看到本人,所有的决心又马上被丢到台湾海峡里去。孙映红,你这个笨蛋、花痴、不讲义气的女人。“萧远毅……”
“映红,你心情不好?”他突然问。
眨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这一整天、跑完十多间店家下来,没有一个认识的老板发现她的心情其实很差,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更不要说萧远毅应该比那些以前的老板对她更不熟才对,为什么他会发现?
“你怎么知道?”
他懒洋洋地瞥她一眼,微微笑。“我有读心术啊。”
她好奇地盯著他看,想了两秒,决定告诉他一部份的事实。“对啊,我心情不好,因为余音最近有点心事,我帮不上忙。”
“知道什么原因吗?”
她知道,可是不能告诉他。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专心看著广场上来往的学生。
“书伟的心情有时候也会不好。”他慢吞吞地说:“糟糕的是,我很难去分辨,他那张扑克脸到底什么时候是高兴、什么时候是难过。甚至常常直接从他的身上踩过去,根本没有发现他是心情不好,躺在地板上发呆,非要等到他出声了,才会知道:呃,书伟,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瞥他一眼,突然坞嘴失笑,“萧远毅,你这样拿书伟开玩笑,太恶劣了。”
男孩懒洋洋地勾起嘴角,看著笑靥如花的女孩。
“就算帮不上忙,”他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多陪陪她也是一种帮忙。很多事情,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在这种时候,朋友能做的,也只是陪在身边而已。”
她吸口气,点点头,眼神不经意往上一抬,发现熟悉的人影。
“苹如!士和!”她露出笑容,朝从社科院大楼走出来的社团学弟妹招手。
听见招呼,郭苹如和梁士和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来,似乎有些吃惊,然后才向许久不见的学长姐点一下头,慢慢走过来。
“映红学姐。远毅学长。”走近身边的男孩看到坐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有些迟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去拉完赞助。”她好奇地笑,“士和,苹如,好久不见。”
女孩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是啊,映红学姐,好久不见。”
“十二月社庆的事,莉秦有跟你们说吗?”萧远毅懒洋洋地问:“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帮忙?”
冰苹如迅速否决:“对不起,学长,我们系上这学期功课很忙。”
她看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学妹,按下心中的失望,转向男孩,“那你呢?士和?”
男孩清清喉咙,迟疑地看向站在身边的同学,“这个……”
“士和也不行。”郭苹如越俎代庖,明快地帮忙回答,“我们是同组的,十二月有一个报告要交。”
看著表情警觉的学妹,根本不用想,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努力勾起嘴角,正要开口:“喔,那……”
“其实,”梁士和似乎有点良心不安,突然开口:“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她惊喜地看向学弟,露出笑容,“士和,你可以来帮忙吗?”
梁士和眨眨眼睛,然后点头。
站在旁边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一脸阴沉,“士和,你在胡扯什么?”
“苹如,你讲讲道理,”梁士和抓抓头,眉头微微皱起,犹豫地看向女同学。“社团都快倒了,学姐找我们回去帮忙是很正常的。做人总要有点分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吧?”
“莉秦找我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郭苹如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现在映红学姐开口,你的良心就突然出现了?梁士和,你变脸也变太快了吧?”
“苹如,你知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梁士和无奈地说,“我本来就答应了莉秦,是你叫我不要回去帮忙。你刚刚说的,并不是我本来的意思。”
如果刚刚她还有一点迟疑,现在事情也很清楚了:这两个学弟妹正在交往。“没关系,士和,不方便就算了。社庆应该是大家高高兴兴,不要弄得这么不愉快。”
梁士和叹气,向漂亮的学姐解释:“我没有不高兴,学姐。我跟你保证,我会回社上帮忙社庆的事,真的!”
“梁士和!”听到男友的话,站在旁边的女孩脸色刷白,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目光湿润,眼看就要掉下泪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无奈地看著不知道为什么失控成这样的场面,再次在心里哀悼自己那个很差的男人运。
这个,就是为什么占卜研究社社员会一年少于一年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余音一定要她来主办这次社庆的理由。
镑人造业各人担。
暗说中,占卜研究社有两个魔女。
占星魔女刘余音,凭借一副神秘古老的塔罗纸牌,犀利精确地解读人心命运。魔魅诱人的美艳外型,加上从来不曾出错过的神奇预言,为余音带来闻者敬畏的“魔女”称号。
然而,众所真正畏惧的魔女,并不是刘余音。
塔罗牌的魔力就算惊人,也不过是解读已经存在的命运纹络,读牌的魔女是无力插手他人命运的。
爱情里的魔女,才教人胆颤心惊。
占心魔女孙映红,凭借一抹灿烂如春花盛开的纯真笑容,巧妙而阴毒地掠夺每一个看到笑容的男人心。据说只要不幸看到魔女的媚笑,就算再坚贞的山盟海誓,也会在那一瞬间破灭。清纯姣好的容貌,加上从来不曾听闻有人幸免的“纪录”,也为她带来令人丧胆的“魔女”称号。
捕捉命运轨迹的魔女无法介入他人的命运,但是破坏爱情印记的魔女却能让不幸遇上她的所有人,爱情结局在一夕之间改写。
传言当然夸张,她闷闷地想,要是自己真有这么厉害,早就上各家新闻头条,扬名立万去了。
可惜再怎么解释,也无法动摇其他人根深柢固的偏见,更何况,那个传言也不是全然没有根据。
就是因为这样,她不知道该对眼前这位晚娘同学说什么好。
“学妹,我跟政浼是聊过几次天,”她苦著脸,耐心解释:“可是那是因为他是我的高中学弟,跟谁对谁有好感没有关系。”
上完课,正打算回宿舍放好东西,看一会儿小说,就去准备傍晚的打工,结果才出研究大楼门口,就被来意不善的晚娘同学半挟持到学校里面的露天咖啡座,莫名其妙展开这场谈判。
“学姐,你不了解,”晚娘同学依旧一脸阴沉,坚持她的说法:“或许学姐你没有这种想法,可是政浼说他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你,说你善解人意、温柔大方,我根本就比不上。”
“政浼这样说,是很过分……”
“他说的没错,我是不如学姐漂亮温柔。”晚娘同学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用鼻孔瞪人,“我老是喜欢跟他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又不喜欢像那种虚伪的小女人一样,对他百依百顺,我认为有理的,一定要力争到底,不愿意事事以他的意见为意见,所以政浼认为我不够温柔,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叹气,“不管怎么说……”
“可是我们在一起也有两年了,不是随便哪个第三者就可以破坏的。”晚娘同学认真地看著她,“学姐,虽然你可能觉得政浼看起来很能干,可是事实上,政浼是很小孩子气的。平常连他的衣服都是我在帮他买;常常一开始上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吃饭,作业该交了,也都要我来提醒他。去年暑假我们去阿里山……”
她低下头,开始想打瞌睡。晚娘同学到底想说什么?说老实话,她对政浼和晚娘同学的爱情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钜细靡遗的说明,晚娘同学到底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样的反应?
说到激动处,女孩的眼神开始闪闪发亮,狰狞宛如暗夜恶兽,一心期待看到猎物的血光,“……所以,学姐,我一定要告诉你:政浼会那样说,只不过是一时迷惑,他喜欢的人还是我。他对你,只是那种孩子气的迷恋,不可能取代我们两年来的相处。”
她严肃地点头,表示完全同意。“我也是这样想。”
“他只是生我的气,故意这样说来气我的。”晚娘同学听若未闻,继续说道:“他需要我、不可能离开我。学姐,你懂吧?政浼他……”话到一半,女孩突然住了口。
“学妹,”她无奈地微笑,“你真的不用说服我,我不会抢走政浼的。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说给我听,而是应该好好去告诉政浼吧?”
晚娘同学阴恻恻地看著她,没有说话。
她感觉到嘴角僵住。又怎么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情。”过了很久,女孩终于开口,冷飕飕的语气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强烈的怨恨和悲伤,“像你这么漂亮,根本不用努力,就会有男生自动来喜欢你,你怎么可能了解长相普通的人的痛苦?我为政浼付出这么多、道么多,他却只挂念他高中时候的漂亮学姐,根本不把我当成一回事。这一点也不公平,我对他的感情比你深得多,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喜欢你?就因为你比较漂亮?”
她好想哭,这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不管政浼怎么想,他对她而言,真的只是一个学弟,但是显然晚娘同学对这件事的认定和她非常不同。“学妹……”
结果,她还没有哭,晚娘同学已经哭了起来。“学姐,你不要抢走政浼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政浼。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啊……”
看著坐在面前啜泣的女孩,她畏缩一下,明显感觉到从四周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
为什么每次一牵扯到男生,事情就是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她的头好痛。
“映红,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孩拉开椅子,在映红旁边坐下,一只手臂状似不经意,直接搁在女孩纤细的肩膀上。
她吓一跳,抬头看向意外出现的男孩。“萧远毅?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楚感觉到手肘下面的肌肉变得紧绷,他慢吞吞地微笑,朝她眨眨眼睛。“我在那边看到你们,过来打个招呼。”
似乎还是很在意他挂在肩膀上的那只胳臂,她皱起眉头,困惑地看著他。
“……学姐,”似乎有些眼熟的陌生女孩止住了哭泣,消沉地说:“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请你不要告诉政浼。”
她迅速点头。“当然,学妹,我不会跟政浼提的。”
“映红,”他插嘴问:“这位学妹是谁?”
映红诡异地瞥他一眼,“学妹是我上次去学生会认识的干部……”话说到一半,她的脸突然浮起淡淡的红晕,转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心虚地笑,“对不起,学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位陌生的学妹是来找映红谈判的。压下一个呵欠,一边观察眼前两人不自然的互动。
映红之所以被称为魔女,当然其来有自,最简单的推论:有多少个男孩为她的笑容倾倒,就有多少个女孩为她的笑容哭倒;而魔女之盛名,多半是出自于后者的贡献。
也因为这个原因,会碰上这样的场面,似乎是很可以想像的;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有幸恭逢其盛。
“我姓温,”女孩拿出面纸擦干了眼泪,僵硬地说:“温霈珏。”
“霈珏学妹,”映红露出温和的微笑,再次试图安抚眼前的女孩,“我想事情没有你想像的严重,你还是好好跟政浼沟通比较重要。至于我对政浼,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温霈珏怀疑地看著她,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懒洋洋地打个呵欠,刚刚上完催眠的会计学课,觉得很想睡觉。思考一下,他收回一直挂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臂,换个姿势,头直接就往映红的身上靠去。
靶觉到肩膀多了不寻常的重量,映红睁大了眼睛,惊慌地看著他,“萧远毅……”
温霈珏皱起眉头,眸光一闪,“映红学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
“对。”
听到她几不可闻的抽气声,他闭上眼睛,愉快地弯起嘴角,“所以,学妹,你不用再担心了,映红不会喜欢你男朋友的。”
“真的吗?”温霈珏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迟疑。
“没……没错。”映红的声音像是被梗住一样,明显可以听出不情愿。“学妹,我真的不会抢走政浼。”
温霈珏眯起眼睛,似乎没被说服,反而更怀疑了,“学姐,你骗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