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海水浴场挤满了戏潮的人。宋雅绮在泳衣外,披上一条大浴巾后,不自然
地走出更衣室,她很少穿这么少的衣服,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这儿人太多了,不该来此的,可是——
“愈多的人愈好,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属于我。”
甜蜜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最近她实在太幸福了,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用满载感情的眼睛,看着躺在沙滩上、闲适地享受日
扁浴的他,他真的很出色,宛如细琢出来的男性身躯,发亮的胴体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她真能拥有如此出众的男人吗?
心有所感似的,他张开眼睛地看向她,微笑地朝她招手。
“快过来。”
她走过去,正想坐下时,他喊:“别动。”
在她怔怔的当儿,王豪伟迅速地一把拿下披在她身上的浴巾,修长有致的身体,立
即映入他的眼帘内。
“好美。”他赞叹。
宋雅绮顿感赤果般的不安,想拿回浴中,他眼睛突然定在她的胸前不动,她的不自
在更加剧了,什么地方不对了?她低下头,发现戴着的项链露出泳衣外。
“我送你的?”
她点头,他或许忘了当时对她的承诺,她却不曾须臾忘却。
“终于能实现当年的愿望了。”他没忘记对她的许诺。“永远地在一起。”
“永远”两字,听起来是那么使人振奋,只是她真能拥有他?还是另一个梦魇的开
端?他看出她眼底浮上的忧虑。
“不会有波折了。”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担心,我们明天就结婚。”
眼前的快乐,就像多年前的快乐般,她好怕来得快、去得也快。
宋雅绮双手捧起一把沙,让沙子由她的指缝中流下。“我好怕这分幸福,又会从手
中流走。”
他手接住她流下的沙子,包住她的手。“你愿再相信我一次吗?让我再次爱你。”
她抬眼看他,在他柔情的眼眸下,即使又会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她仍会毫无迟疑
地纵身进入。
“愿意。”是苦也好、是忧也罢,只要能多拥有他一天。“我愿意。”
“我不会再辜负你。”他温热的双唇,印在她的眼睑上。“从今以后,不让你眼中
再有伤痛,我保证!”
“我先走了。”江小姐走时,关心地说:“不要留得太晚。”
“我知道。”
不知道今天又要待到几点才能回家?一个月了,她还是无法进入状况,虽然午餐仅
以一瓶鲜女乃裹月复,利用了所有的时间,仍然无法如时地完成交代下来的工作。
原本十分嘈杂的办公室,在所有的人走光后,显得十分安静;寂静对而言她并不陌
生,反正在家中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别逞强了!明天就辞职,失去了婚姻,秦盈姿已没了斗志,只想将自己层层叠叠地
捆绑起来,埋入又深、又黑的洞穴中,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活与否。
有脚步声,她感到奇怪,除了她外,还有谁未离开?
“秦小姐,还没回家?”
姜相继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外面还有灯光,遂走过来查看,见到她尚在工作时,
相当惊讶。
“动作慢,只好花上比别人多些的时间罗!”她没劲地说,在这种时段,很难有好
精神。“你今天的效率也不佳吗?”
“让你说对了。”对她,他一直很有包容力。“一起走,一个女孩单独留下不太
好。”
“不是女孩。”秦盈姿纠正。“是女人。”
“是女人也需要人保护。”
“我就不需要。”她回绝他的好意。“我自己照顾自己惯了。”
他却不认为。
“那是指在正常的情况下,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你也有处理危机的能力吗?”
“这你大可放心,打从十岁开始,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想不干,也得将事情做完,
她低下头继续工作。“你先回去,我还想多留一会儿。”
“现在就走。”姜相维很坚持。“工作可以明天做,安全最重要。”
“不会有事。”她不耐烦,忘了他是上司。“一个男人怎如此唠叨?”
“不管你怎么说,都必须跟我走!”他神色严肃。“我不能让我的员工,出了什么
差错。”
“从明天起,我就不是你的员工。”她提前递辞呈。“所以你不必负任何责任。”
“害怕挑战?”
“也许吧!”她疲倦地说。
他探索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很不快乐,能告诉我原因吗?”
懊怎么说?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一个没有人要的女人?
“不能。”她站起来。“走吧!”
他们一起搭乘电梯。
“坐我的车。”
“不必了。”
秦盈姿在一搂停住地走了出去;他则继续搭剩往地下室的停车场。
她走出公司,走过公车站牌,在路上悠悠地走着,一辆白色车子,在她身旁停下。
姜相维探出头。“秦小姐,我送你。”
“不用。”她想走一走。
车子跟在她身边。
“上车吧!”他大着声音说:“没见你安全回家,我不放心。”
“公司那么多员工,你哪来那么多的心可操。”她不希望被干扰。
“只有你让我无法放心。”
她不解地停住身体。“什么原因?”
“你身上有股忧郁感,让人放心不下。”
“怕我寻短?”她没好气。
他打开车门。“请上车。”
不回家,只怕他会这么一直跟着她,秦盈姿只好无奈地坐上车。
“你明天还会上班吗?”他问。
“不会。”
“我以为你会接受挑战。”
如果是以前她是,现在她了无生趣,更甭提斗志了,同样是婚姻失败,何以男人能
毫无感觉?
“离开你的婚姻,你一点也不难过吗?”她唐突地说。
姜相维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问,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僵了下。
“要说有难过,不如说是迷茫。”他短促地笑了声。“四十多岁的人还说迷茫,听
来很可笑是不?”
“的确很可笑!”她没说好听话。“男人都喜欢为自己找推委之辞。”
“是哪个男人伤透你的心?”他敏感地说。
“没有男人能伤我。”她傲然地挺直下巴。“还是谈你的婚姻、你的迷惘吧!”
姜相维明白她不想谈自己,只好说他自己的事了
“我和我前妻是邻居,可以说从襁褓中即认识、看着对方长大的;相识了大半辈子,
却因一个简单的理由——个性不合而离异。两人关系的结束,与其说是伤痛,不如说是
对过去的一种失落感来得恰当。”
她对过去可有失落感?宋雅绮?珍婷?秦盈姿闭了下眼。不!她不要那段纠结不清
的过去!
姜相维在她家门前停住。
“明天来上班。”他说:“我不希望失去一位优秀的员工。”
是在消遣她?
“你在寻我开心吗?”她不悦。“一个全公司最没效率的人,会是好职员?”
“是真话。”他脸上瞧来很诚恳。“虽然你目前还有待磨练,但以一个没有工作经
验的人来说,你的表现已很出色,相信不用多久,你可以做得更好。”
能吗?她没有因此有愉快之感。“这是赞美吗?”
“这是事实,对你能力的肯定。”他微微一笑。“如何?”
“我得考虑看看。”
看来,秦盈姿并不孤单,至少还有个姜相维对她关怀——
她的心跳快停止了,秦珍婷手不断地颤抖,老半天就是无法将联考的成绩单信封拆
开。
“姊,还是由你来。”
宋雅绮也感染上她的紧张,接过成绩单。
“你确定让我来?”
秦珍婷点头。“我怕受不了刺激。”
她准备拆开时,秦珍婷忙喊:“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雅绮交还给她。
“成败不必太在意。”
秦珍婷头微点了下,闭上眼睛口中边念着,边拆开信封。
“老天爷,请开个好数字!”
她微张开只眼睛,看了眼分数后,离地双眼大睁地直喘。
“喔!天啊!”
宋雅绮忙拿过她手中的成绩单。
她又叫又跳,眼中充满了喜悦的泪水。“我办到了!我办到了!”
比录取分数多了三分,很险!但她真的做到了,宋雅绮比自己上榜还高兴地紧拥抱
住她。
“你太棒了。”
秦珍婷用手背抹去泪水,老天听到她努力进取的心了。
“我要告诉孟天星。”
她一刻也无法静待地奔出去,外面的阳光好艳、好温暖哦!有谁会相信她能考得上,
不知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远远地,她看到孟天星站在门口,她大喊:“天星!”
她太乐了!太兴奋了,以致未看见从路口驶过来的车子。
“小心!”他喊。
太迟了!车子将她的身子弹得老高,落了下来——
“珍婷——”
孟天星脸色发白地跑过去。不会有事的,他抱起她,阳光下她的睑是白色,血是殷
红的。
“珍婷!”他叫。
她困难地张开眼睛,微弱地说:“我考上了!”
“我知道,我在放榜的名单上见到你的名字,正在等你。”他好心疼:“我送你去
医院——”
“天为什么黑得这么快,我记得刚刚还艳丽得很。”她眼光散涣。“我觉得好冷……
阳光呢?”
阳光仍在、温度也仍在。孟天星抱紧她,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暖。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她就这么走了,从他的怀里走了;甚至来不及听到他说声喜欢她,就这么走了!他
的体温无法温暖她、无法使她逐渐冰凉的身体暖和起来。
孟天星像尊化石般的看着躺在雪白床单上,仿如睡着般的她;如果他未站在那里,
如果她不是见着他奔了过来,一切将不会发生。而她现在的眼睛将是明亮、充满鲜丽色
彩。
“醒来,求你醒来好吗?”他无声地呐喊着。
那个踢走他的球,趾高气扬地指着他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孩,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此
刻的他一点也不神气、无助极了,他是那么、那么地喜欢她,喜欢看着她毫不矫揉造作
的笑脸,喜欢听着她开朗的笑声。
病房门“碰”地打开,一道人影卷了进来。
“不!一定是弄错了!”惊惧、悲戚的叫喊。“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是的,她只是睡着了,孟天星对着自己说,上天不会夺走如此年轻的生命。
“珍婷!”宋雅绮轻轻地推着她。“你醒醒?”
请你醒醒、醒醒,他在心中祈求着。醒来!请你快醒来!
“珍婷!”她动作剧烈了起来。“别吓我,你快醒来!”
护士走了进来。
“请节哀,她已去了另一个世界。”在她身上盖上白布。
“你做什么?”宋雅绮惊慌地将白布扯掉。“她只是睡着。”
见多了生离死别,护土摇了摇头。“我必须将她抬走,病床还有人等着用。”
“不要动她!”宋雅绮激动地喊,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哪!
泪水由他干涩的双眼汪汪地流下。不要走!他还等着与她一起过新的生活。
“唉!”护士惋惜。“很年轻的一个女孩,走得太快了。”
“胡说!”宋雅绮慌乱地抱着她失去暖意的身体。“她只是睡着!”
护土很同情,但工作还是必须做。
“请你看开些,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来来去去的,不要太悲伤。”
“她只是睡着!”宋雅绮拒绝听。
珍婷还活着,不会这么快离开她。
又有个护士走进来。
“怎么回事?”
“家属伤心过度,不愿让死者搬移。”
“快啊!”后进来的护土催道。“别人还等着住进来。”
一位护士拉开她;一位将白布盖在秦珍婷身上。
“你们走开!”宋雅绮嘶喊。“不要动她。”
“很抱歉,我们必须做好我们的工作。”
护主要将床推出去,孟天星一个箭步地挡在前面。“不要动她!”
“请你们理智点好不好?”后进来的护士没耐性。“就算我们不将她推走,在这种
大热天,很快就会发臭,还不如腾出个空位给需要的人。”
“你出去!”他声音冰冷,眼眸硬如钢,护土还想说,但他指着门口:“我说出
去。”
“你们要弄清楚,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
另一位护士推了推她。“我们待会儿再来,让他们平复一下。”
“他们这个样子已经疯了……”
“好了,别说了。”
拉着她出去。
宋雅绮掀起白布,向来好动的身体现在却静躺如故。
“这是个玩笑对不对?”她紧紧地抱着僵硬的身躯,泪水川流不息地涌出。“我还
记得你出生的那天,是个月圆的夜晚。妈妈在医院待产,我跪在院子里,对着月亮祈祷,
希望妈妈能平安,给我个妹妹作伴;院子里飘着挂花的香气,我知道我的愿望可以达到。
丙然,我没有失望,第二天妈妈真的带回了你,你全身红通通,看起来好小、好神奇,
我对自己说,要好好保护你,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没有照顾好你……”
是他的错误,孟天星仰起沉重的头想大吼,是他所造成的!是他的错!
天暗了下来,没有人开灯、也没有人移动。
护士走了进来、开了灯,见到房内的情形时吓了跳,病房内三个人,除了死者外,
另外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了活气,动也不动地定住着。她走过去要将病床推走,两人
立即有了反应。
“不要动她!”他们激烈的反应如出一辙。
“你们还没有清醒过来呀?”
护士没再多说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后面跟着两个男性工作人员进来。
“我们必须将死者抬出去。”护士指着他们。“你们看好他们,别让他们阻扰。”
两个工作人员,一人一位地拉住他们,不让他们有所动作。
“你们要见她的话,请至后面的殓尸处。”护士迅速地将病床推出去。
“不要带她去那里!”宋雅绮已哭哑了嗓子,没声音地喊:“那里冷极了!”
“她不会有感觉了。”护士的声音由走道传来。
又是一场丧礼。
这一次有着浓浓的悲凉之气,无空顶着细雨,仿佛也为年轻的生命哀伤。
“停手!”
宋雅绮大叫,不让工人将派上覆盖在棺木上,她不要珍停离开她,泥土下又湿、又
冷,珍婷会不舒服的。
“让我看看她。”一身黑衣的秦盈姿命令工人。“将棺木打开!”
“这不太好。’工人迟疑。“对死者不敬。”
“打开!”秦盈姿用吼,她要再看秦珍婷最后一眼。
“这”
“听她的。”王豪伟出声。
秦盈姿看了他一眼,眼中错综复杂,工人将棺盖打了开来,一行人情绪全失了控。
泰盈姿不管地上的污泥,扑地跪在棺木旁。
“珍婷,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为什么在她感觉到亲人的可贵时,却离她而去。
“你曾说过我不是个好姊姊,既冷血、又冷酷,是的,我冷血又冷酷,一再地将亲情往
外推,你站起来骂我啊!”
弊木中的女孩,姿态十分安详,没有怒、没有愤、更没有怨;秦盈姿泪流满面,即
使听听被骂的话也好,让她知道素珍婷仍然生趣盎然。
宋雅绮哭倒,棺木里有着秦珍婷联考的成绩单,那是她努力的成果——却匆忙地来
不及享受它的甘美。
“是我的错。”孟天星被自责的情绪溢满。“她该怪我!她该怪我!”
吕彦良将手放在激动不已的大男孩身上,他也郁闷难当,几天之前仍是活蹦乱跳的
年轻生命,竟这么不声不响,毫无预兆地走了!太唐突,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要自责,这只能说是天命。”
“她不该这么早走。”孟天星凄怅地看着棺中人。“她还没享受人生。”
天空响起了雷声,雨势加大,工人看着似浑然未有所感的一群人,提醒地说。
“雨要下大了,再不盖棺,棺木会积水。”
惟一较冷静的王豪伟,拉起宋雅琪。
“我们必须让珍婷安息。”
“我要再看看她。”覆了土,便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秦盈姿伸手握住一直不愿承认的妹妹的手,她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牵握过它们?
“珍婷,如果你此时有知,会想说什么?为时已晚?”
她的知觉来得太晚、也太迟了,想有所弥补已不能。天际画起一道闪电。
堡人急催。“不能再等了,你们再不盖棺,我们要走了。”
“盖上。”王豪伟理智地说。
“不——”宋雅绮凄厉地阻止。“不要隔绝她!”
“听话。”王豪伟搂住她颤抖的身子。“你忍心让珍婷淋湿吗?”
宋雅绮不断地摇头,泪水不停地冒出。
“不要!”
不要她淋湿、也不要隔绝她。
“你们可以盖上了。”她想开口,王豪伟手轻柔地放在她的唇上。“不要再打扰她
了,让她安息。”
秦盈姿呆若木鸡,分不清是心痛珍婷的早逝,还是他对宋雅绮的那分关爱,没有人
将她拉起,棺盖盖上了,泥土逐渐将棺木掩盖住。
有三天未来上班了,她真的不做了?
姜相维接着门铃,响了好久没有人出来应门,在他以为屋内没有人,准备离去时,
门打了开——
“你怎么了?”他惊喊。“怎么变得这副模样?”
她是秦盈姿吗?双眼无神,脸色比白纸好不了多少,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答他的问话,只说:“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哪里?”他问。
“我妹妹的家。”话是这么流畅而出,她愿意视宋雅绮为妹妹?
“好,我送你去。”
“等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再出来时,除了脸上的肌肤仍苍白了些,及多了分深沉外,她已恢复平常模样。
在车上,姜相维侧过头问。“你们的感情很好?”
“不”
秦盈姿不想多说,脸看着车窗外,她不知道何以突然想见宋雅绮,是因为秦珍婷走
了,不愿再有无法弥补的悔恨?
“到了。
站在门口,她犹豫起来,宋雅绮会对她怒目相向吗?或许她不该来这趟的,她转身
走了开。
姜相维疑惑。“既然特地来了,为何要走?”
“我想——还是改天再来。”
“你们之间有芥蒂?”他从她脸上的神情窥出一二。
她恼火。“你问得太多了。”
“已有心来了,便应该让对方知道。”他体谅他微笑。“说不定她和你的想法一样,
只是不和该怎么跨出那一步,来!”
姜相维挽起她的手走回门前,替她按下门铃。没有人,宋雅绮不在。
“妹姊。”身后响起声音。
“姊姊”,已多久未曾听过。秦盈婆心情激荡不已,迅地回过身,一脸苍白、明显
的黑眼圈,显示无好眠的宋雅绮站在后面。
“雅绮。”
就这么声,宋雅绮已领会出她无敌意了。
“进屋里坐。”宋雅绮打开门。
他们走进屋中。
屋里有些凌乱,桌上有碗几乎未动过的泡面,可想见她在秦珍婷过世后食不下咽、
无心打理,宋雅琪想倒杯茶,这才发现水壶里未有半滴水。
“不用忙。”秦盈姿说,“我只是来看看你。”
这不曾有过的关怀,两人眼光相遇时,全闪现出水光。
“过去是我太器窄。”秦盈姿认错。“有两个好妹妹,竟不知珍惜!”
第一次,秦盈姿肯唤她妹妹,在失去一个妹妹后,得了个姊姊。
“谢谢你肯接纳我。”宋雅绮百感交集。“我一直希望能得到你的友谊。”
原来敞开心脑并不难,若是她肯早些觉悟……秦盈姿看着挂在墙上,珍婷带着调皮
笑容的照片;那么,她也可以听到这个小妹唤她声好姊姊……但一切全太迟了。
“你不恨我吗?”她哑声。“在我那么对你后。”
“不,是我们不该闯进你的家庭。”宋雅绮语调相当无奈。“可是一切就这么发生
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秦盈姿展开个和煦的笑容。“我可以常来你这里走动
吗?”
宋雅绮用力地点头。“欢迎之至。”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人同时抬头看着珍婷露出很满意笑容的照片。若有来生,
她可愿再与她们结为姊妹?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