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阙竞天缱绻相恋的日子,对江丝绮而言幸福得就像待在天堂。每天醒来,她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更幸福了,偏偏阙竞天就是有办法让她领略更多的欢愉。她快乐得好像被虚幻的粉红泡泡包裹住,常会情不自禁地逸出满足的喟叹。
阙竞天自从发现有小红和小蓝陪伴可以使她安分点后,当他忙于国事时,便会让两个小丫头来陪她,使她不至于在宫中到处惹是生非。江丝绮几次抗议阙竞天小题大作,她又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到处跟人家胡说八道,但是抗议无效,阙竞天就是非要她们陪在她身边不可,若非她也喜欢她们的陪伴,若非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怕她若再次发病,身边会无人可以照料,她早就甩开她们了。可是,幸福并未永远围绕着她。
一日午后,她和小红、小蓝于“秋水苑”晒着暖阳,闲聊之中得知阙竞天近日之所以忙得不见踪影,正是忙着整军,准备对贪狼国出兵。听闻他将出兵发动战争,带给她莫大的打击,使她全身冰冷得如坠入冰窖之中,下一瞬间即昏厥倒地。
阙竞天在大殿中接获江丝绮突然昏倒的消息,匆匆要将领们再研究好贪狼国的地形、气候,使风国军队得以做更精密的部署后,便施以轻功,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回“东阳宫”,进到寝殿来到江丝绮身畔。
重伤初愈的陈坚紧跟在后头,他气喘如牛,心底也挂念着江丝绮昏倒一事。明明先前他在“松涛别馆”舍身救江丝绮并非对她改观,而是出于对骁王的忠诚,怎么现在听闻她突然昏倒,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担心起她来呢?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莫非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小妖女的蛊惑?
“她怎么样了?”阙竞天低咆着。
老御医已为江丝绮诊疗完毕,见骁王出现,马上行礼,一旁担心得泪流满面的小红和小蓝亦屈膝行礼。“全都平身!版诉本王,丝绮她究竟是怎么了?”阙竞天心急如焚,急着想知道她的最新状况。
“回大王的话,江姑娘应是一时受到刺激,才会昏厥倒地,只是这刺激对江姑娘而言似乎不小,使得她心跳、呼吸皆紊乱失序,下官担心江姑娘恐怕会因此再次发病。”老御医蹙眉翔实禀告经他诊疗后的结论。
“受到刺激?究竟是什么事刺激到她,使她可能再次发病?”阙竞天凌厉的目光扫向小红和小蓝。他绝不容许有人趁他不在身边时伤害丝绮,不管是言语或行为都不许,就算是和丝绮友好的小红、小蓝也一样!只要有人恶意伤害她,他都会教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小红和小蓝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哭得双眼红肿的两人吓得马上下跪。
“说!妳们两个到底跟丝绮说了些什么?”阙竞天怒喝质问。
“回……回大王的话,我们和平常一样跟丝绮姊闲聊,后来……后来不小心说溜了嘴,说到咱们风国正在整军准备和贪狼国交战,然后丝、丝绮姊就突然昏倒了……”深知闯下大祸的小红瑟缩着肩,呜咽地诉说当时的情景。
小蓝害怕得躲在小红身后,抖得全身都要散了,深怕阙竞天一个不高兴,就要侍卫将她们拖出去砍了。
贪狼国!阙竞天合上眼暴怒地低咒了声。他一直隐瞒不让丝绮知道,还特意吩咐所有人不许说漏嘴的事,却被这两个小丫头漏了口风!他火冒三丈,想狠狠惩罚两个嘴碎的丫头!
就在阙竞天急怒攻心,众人为小红和小蓝捏了把冷汗之际,躺在床榻上的江丝绮突然发出细弱的申吟。
阙竞天恶狠狠地瞪了眼胆颤心惊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丫头一眼,旋即像团火般飙至江丝绮身边。“丝绮,妳醒了?”面对江丝绮时,他的声音低醇柔软,彷佛未曾发火过。
“我……怎么了?”江丝绮秀眉紧蹙,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最难受的是她的心口。
“妳昏倒了。”阙竞天抚着她冰凉的脸颊。
“昏倒?”江丝绮愣了下,随即想起自己为何会昏倒,焦虑、不安与恐惧立即笼上心头,使得她的呼吸变得紧张急促,探出小手紧紧箝抓着阙竞天的手臂。
“丝绮,冷静点。”阙竞天见她急切呼吸的痛苦模样,不禁心急如焚。
“江姑娘,妳别紧张,老夫已派人去煎汤药过来,妳马上就会觉得不那么难受了。”老御医见她发病,忙站到阙竞天身后,声音沈稳地安抚她的情绪。
阙竞天和老御医说的话她听见了,但她只要一想到可怕的贪狼国,就无法放松焦虑、害怕的情绪。她痛苦难耐,长长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阙竞天的手臂,双眸写满恐惧地望着他,将他的手臂掐出血痕,犹未发觉。
手臂上传来尖锐的刺痛,阙竞天不闪不躲地由她掐着,她现下所承受的痛楚绝对胜过他千百倍,只要是他能代她承担,他皆愿意概括承受。
她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别和贪狼国一对一开战,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倘若他不与祈国、沧浪国携手合作,她就无法再待在他身边,她的幸福将化为泡影!她不愿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呵疼怜爱,不愿再也无法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拥抱,不愿再也无法赖在他怀中恣意撒娇,不愿她的世界再也没有他!她不要死!也不要他死!她想要和他快快乐乐地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不能再沈浸于眼前的快乐了,她要用尽方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的命运,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她不要因任务无法达成而死,不要他屈辱地死在贪狼国军队的手中,不要其它人死无全尸,不要小儿沦为奴隶!她一定要改变!
“丝绮,本王在妳身边,就在妳身边,妳很清楚是不?有本王在,不会有事的。贪狼国的人伤害不了妳,也伤害不了本王,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妳要相信本王。”阙竞天明了她的恐惧所在,心怜地吻着她冰凉的唇,轻贴着她的耳畔低语。
江丝绮呼吸困难,面色惨淡,神色凄然痛苦地对他摇首。
“你们全都退下,没本王的吩咐,暂且别进来。”阙竞天专注的目光未曾自她白皙的脸庞上移开,沉着声屏退身后众人。
“是。”众人听从他的命令,全部安静退下。
“大王,下官就在门外候着,若有需要,您尽避扬声即可。”老御医离开前如是说道。
阙竞天没有回头,仅是轻轻应了声,待所有人都退下后,他坐上床榻将江丝绮拥在怀中,执起她那冰凉的小手移至唇边,印下轻若蝶翼的一吻,开始低声吟唱歌谣,使她放松心情,不再全身紧绷得犹如拉开的弓。
倚在阙竞天怀中,有他的歌声相伴,江丝绮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只是这幸福建筑在薄冰之上,随时都会破碎,使她坠入万丈深渊。不争气的泪水潸然落下,伴着困难的呼吸,教她难受喘鸣。在她最难受之时,他的歌声牵引着她放松,使呼吸道的肌肉不再收缩痉挛,他为她拭去额际的冷汗,让她慢慢的放松,缓和呼吸,保持顺畅。
“贪狼国想要侵略我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本王整军的目的在于保卫黎民百姓,并非本王生性嗜血好战。本王之所以不让妳知道,是因为晓得妳对贪狼国的恐惧,不想妳知道之后担忧害怕,才会什么都没说。”直到她不再感到痛苦,歌谣才止歇,他轻道出隐瞒她的原因。
“……我知道。”江丝绮休息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找到力气说话。他的用意她何尝不知,只是她太过担心天使的警告会成真,那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别哭,可知看见妳流泪,会使本王心如刀割?”他伸出拇指接住她的晶灿泪珠,移至唇边,饮下她的忧虑与惊惧。
“你知道我对贪狼国一直心存惧意,只要一想到你要和残暴不仁的贪狼国军队正面交锋,恐惧就会像头猛兽般啃蚀我的心,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其它人……”止不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纷落。
“傻瓜,妳该相信本王的能力。妳不会失去本王,不会失去其它人。”他的唇接住了她的泪,低喃。
“我知道你无法信任兽王与厉王,所以不愿和他们合作,但倘若他们是真心诚意要和你合作呢?毕竟贪狼国不仅对我们造成威胁,对祈国、沧浪国亦然,不是吗?”她试着说服他改变初衷。
“或许贪狼国也是祈国与沧浪国的威胁,他们有可能和本王协议一同对付贪狼国,但待顺利铲除贪狼国后,亦有可能旋即将刀剑转向我国,他们极可能会变成最大的后患,本王不能不顾虑到这一层。”与其和豺狼虎豹携手合作,阙竞天更相信自己。
“有雪葵和甜甜在一旁帮着,我想兽王和厉王不会撕毁协议的。”她相信她的好姊妹。
“那也得她们两个真的对兽王和厉王别具意义,兽王及厉王才有可能不撕毁协议。”阙竞天没见过她口中的雪葵和甜甜,不认为兽王和厉王会为了女人放弃趁火打劫。
“雪葵和甜甜都很好,我相信兽王和厉王都是以真心对待她们的,否则怎么会娶她们呢?”
“本王并非说她们不够好,真要说不够好的人,恐怕是兽王和厉王。”他对她眨眨眼,要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曾嫌弃过她的好姊妹,真正让他嫌弃的是她们背后的男人。
“我知道。”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根本就动摇不了阙竞天对兽王和厉王的厌恶与不信任感,她该如何是好?
“妳别再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没事的。”阙竞天亲吻了下她的额,要她放宽心。
“嗯。”她淡淡一笑,答应他。
“为何本王觉得妳的笑容中掺杂了太多愁绪,妳还在为贪狼国的事感到忧虑吗?”阙竞天不喜欢见她不开心,他要她每天都快乐地绽放笑颜。
“不是,我只是又开始想念雪葵和甜甜了。”她将心头的忧伤轻描淡写成对好姊妹的思念。
“她们两人一个在祈国,一个在沧浪国,加上身分特殊,要让妳们见面,不是件容易的事。”阙竞天蹙眉说道,她们或许能够再像上回一样,突然间被金光包围,消失、见面,但他一点儿都不喜欢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担心她这一消失,恐怕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是以他宁可她们的会面是依正常方式进行,尽避有执行上的困难,至少他可以确信她不会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知道你的难处,只是……我真的好想她们……”江丝绮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无助的泪水一滴滴沁入他心扉。不晓得雪葵和甜甜成功说服兽王和厉王了没?她好担心她们俩也和她一样碰上难题。
“给本王一点时间,本王会想出让妳们见面的方法来的。”她的泪滴痛了他的心,教他想要想尽办法让她快乐。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她哽咽轻喃。
“既然相信本王,那妳就放宽心好好休息,别被一些琐事所困扰。”他以命令的口吻命令她。
“是,大王。”他霸道的命令,得到她娇柔的响应。她心下清楚,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根本就没办法真正放宽心。
“别再犯病,别再让本王为妳牵肠挂肚了。”他一字一吻,亲吻她仍显苍白的唇瓣。
“好。”她柔若无骨地臣服在他怀中。
阙竞天怀抱着她,见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呼吸不再急促,身体不再冰凉,心想她已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心。
事情并不如阙竞天预期的顺利,到了夜里,江丝绮再度哮症复发,他的歌声好不容易使她情绪安稳下来没多久,她又再次复发,且一次比一次还要严重、痛苦,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咳声,脆弱的生命彷佛随时都会消逝。江丝绮的一再发病,使阙竞天心力交瘁,在“东阳宫”当差的内侍、宫女们亦忙得人仰马翻,老御医暂且留宿偏殿,来回于“东阳宫”,随时照料江丝绮。如此折腾数日,不仅江丝绮消瘦憔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阙竞天下巴亦布满无心整理的青髭,整个人肝肠寸断、心神俱裂。
当再多精心熬出的名贵汤药也无法缓和江丝绮的夜间发病时,老御医最后长叹了一声,对阙竞天摇头,沈痛地宣布假如江丝绮的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也无力回天了,希望阙竞天能先做好随时可能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老御医所说的话一字字皆宛若巨石般,一次又一次地猛力撞击阙竞天的心口。心碎成片片,鲜血如伤心的泪水汩汩流出,剧痛朝他袭击而来。阙竞天知道,他必须当机立断,立即作出决定,否则他将永远失去她……
星子隐匿,黯淡的月夜,掬月江边江水滔滔。幽暗中,由骁王亲自领军,风国精锐兵将尽出,齐上数十艘战船,浩浩荡荡、气势磅礴,无声无息地渡过掬月江,来到祈国岸边,骁猛将士们整齐划一地下战船,小跑步来到主船下,罗列整齐,悄然无声,等候骁王下船。主船的船板放下,恭候骁王的将领们看着伟岸高大的骁王柔情万千地怀抱着轻若羽毛,身着湖水蓝绣衫,披上雪白狐裘的江丝绮跨步下船,陈坚与小红、小蓝则随侍在后。江丝绮娇颜惨淡,将脸埋在阙竞天坚实的胸壑,整个人处于半昏睡状态,并未抬眼看向众人。
所有人昂首看向傲然不屈的骁王,等候他做进一步的指示。今日近晚他们接获骁王欲渡江前往祈国的指令后,每个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整装完毕,而停泊在掬月江边的战船亦因骁王先前下达过备战指令,因此战船上的饮用水、粮草、战马早就备齐,是以才能在骁王一声令下时,便让随行的老御医、内侍、宫女及所有将士马上
登船,直驶渡江直抵祈国。
骁王下了船,为免兽王误以为他兴兵攻打,因此指派使者先行将他亲手书写的书函送到祈国皇宫所在地──燕京,呈交给兽王,说明他之所以率军出现在祈国,是特来祝贺兽王封江雪葵为后,并无其它意图。使者接下书函后,立即快马加鞭地赶赴兽王位于燕京的皇宫。
风国军队渡江上岸惊动了祈国驻守于江边的军队,祈国军队见风国大军来势汹汹,暗忖风国大军打算长驱直入,因此马上点燃烽火。黑夜中,烽火台一座接一座迅速点燃,橙红火光熊熊向上窜燃,使幽暗的夜充满紧迫、肃杀的气氛。
阙竞天怀抱着江丝绮,看着不远处在黑夜中燃烧的烽火台,始终紧皱的眉锋不曾抚平过。若非为了丝绮,且得知有专治哮症的草药仅产于祈国,除了占领的原因以外,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踏上祈国领地。
“丝绮,咱们已经到了祈国。”阙竞天亲吻了下她冰凉的唇瓣,以雪白狐裘将她紧紧裹住,以免她吹到夜风,引发哮症。
“……我们到了?”江丝绮幽幽转醒,睡眼迷蒙地望着被火炬点燃的黑夜,脑海中只记得今日阙竞天说要带她来见雪葵,然后,他们就乘战船出发了。
“对,我们很快就会抵达燕京,见到妳的好姊妹。”阙竞天向她承诺,绝对会让她见到教她思念的好友。
“我好开心……”想到可以再和好友见面,她漾出虚弱的笑容。
一名皇家侍卫自主战船上驾出一辆雕有风国皇家家徽的马车,阙竞天轻柔地抱着江丝绮坐上,平稳快速地前去燕京。在皇家马车之后的另一辆马车上,坐着老御医、陈坚与小红、小蓝。皇家马车的四周则有一整队皇家侍卫负责保护骁王与江丝绮的安全,在皇家侍卫外围更有骁勇猛捷的兵将,所有人将骁王与江丝绮保护得滴水不漏,预防祈国的军队突然发动攻击。
祈国军队见风国将士个个佩带精锐兵器又寅夜来访,每人皆严阵以待。先前骁王已派出宣称带有骁王亲笔书信、必须亲手交给兽王的使者,他们开了城门,放对方通行,再加派一队人马跟随该名使者一同前往位于燕京的皇宫,如今见骁王领着精锐部队有进城的打算,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深怕骁王会突然挥军进攻。
阙竞天不愿纡尊降贵地与祈国的边关守将对话,让皇家侍卫队长代他发言,说明此行是为祝贺兽王封后,携来贵重贺礼,别无他意。他安坐在皇家马车中,让江丝绮卧躺在他腿上,好好休息。
祈国守城将士看见皇家护卫展示以羊脂白玉雕成的箱中确实装有各式通体白透、精美的上等羊脂白玉,且每一件皆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说明了骁王的确是带贺礼来的,于情于礼,他们没有理由不放行。但,放他们进城又恐怕会增添变量,守城将士在无可奈何之下,决定依循先前的做法,即是亲率大队人马跟在风国军队后,随行监视。
祈国城门一开,风国大军、皇家侍卫及骁王座车堂而皇之进入祈国境内,祈国军队一路随行,每通过一座城,就有更多的祈国军队随行监视,但这些动作皆未使风国大军与皇家侍卫惊慌失措,他们镇定如常,彷佛严密看守他们的祈国军队不过是一群未佩带兵器的寻常百姓。
在燕京的兽王自骁王派出的使者那儿收到了骁王亲笔书写的信函,里头大意说明,骁王听闻兽王封后,特地携礼祝贺云云,写了一堆恭贺话语,做为拜访理由。另外在给兽王的信函中又夹带一封信,是给江雪葵的,信上简洁说明,江丝绮犯病后,极为思念雪葵,渴望与她见上一面,希望她能与江丝绮见面。骁王写给江雪葵的信函字字真切,掩不去对江丝绮的宠爱怜惜。
看完信后的江雪葵心急如焚,请求兽王让骁王一行人顺利进城,然后她急忙将丝绮发病的事告诉与厉王未请自来参与封后大典的甜甜,两姊妹引颈企盼骁王与丝绮能快些到来。
当骁王领军急如星火地抵达燕京的消息传来,厚实的城门缓缓开启,上千把火炬点亮黑夜,两军对峙的紧张与肃杀气氛相互交织,使在场所有人心情不安且沉重。
骁王柔情万千地抱着江丝绮下马车,与深夜被打扰、怒火未消的兽王四目相接,两名旗鼓相当的男人相互估量彼此,目光再接触到另一高大的男子,由他身上的服饰认出此人为厉王,而后,当阙竞天冷凝的视线接触到站在兽王身边的江雪葵时,立即换成痛苦与恳求。
“请妳救救她!”怀中娇弱的人儿是他的生命与灵魂,倘若失去她,他将形同行尸走肉,不再完整。这一辈子他不曾求过任何人,要他开口求人,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千百倍。但为了丝绮,他放下自尊、放下骄傲,不顾一切地前来向江雪葵求援,因为他已无法可想。
“丝绮!妳还好吗?”江雪葵见到丝绮娇容惨淡,虚弱地被骁王抱在怀中,不禁悲从中来。
“丝绮,妳哪里不舒服?”江甜甜见到丝绮,心疼地惊呼,冲向前。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江丝绮泪光闪闪,情绪激动难平。
“可怜的丝绮……”江甜甜感同身受,难过地说道。
“妳又犯气喘了是吗?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江雪葵柔声安抚着。
“别怕,我们会一直陪着妳。”江甜甜紧握着丝绮的手。
“来,深呼吸,慢慢放轻松,不怕喔!”江雪葵握住她的手,露出温暖的笑容,对一旁的宫女道:“快将贵客带入别馆,还有,快请太医院的最高御医,动作快!”
“是。”
爆女们抬来软轿要让江丝绮乘坐,阙竞天见状,将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不肯放手。
“长途跋涉下,丝绮一定累坏了,我们先把她送入别馆休息,并立刻煎煮汤剂给她喝。她是我最好的姊妹,我一定会尽力救她的,请相信我。”江雪葵见状,柔声劝着。
“不!本王要亲自抱她进去。”阙竞天目光灼灼,坚定地摇头,拒绝江雪葵的好意。他不肯放手、不敢放手,怕他这一放,丝绮会在他无法掌握的情况下,被黑白无常悄悄偷走。
“我知道了。”江雪葵清楚看见他眼底赤果果的、对丝绮的款款深情,便不再坚持,由他小心翼翼地将丝绮抱至别馆。
“请往这边走。”宫女立刻开道,领着贵客往前进。
江丝绮仰望着上方教她痴痴恋恋的男人,当他毅然决然带她来祈国时,已说明了在他心中,她是那个对他别具意义的女人,他对她的爱已以行动表示,言语不再重要。她的心为此感到温暖踏实,心口不再似遭巨石压住般沈窒,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的心始终紧密相连着。
三个无话不谈,亲若姊妹的女人与三个互视为敌人,恨不得铲除对方的男人共处一室。一边的气氛激动热络不已,另一边的气氛则是冰冻凝结,不小心进到富丽堂皇偏殿的人,肯定会惊异于这诡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