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亮的早,清晨五点多,太阳已完全攀上东方,把大地染成一片灿金,并晒得暖烘烘的。
一感受到强力光线,高艳阳不禁皱着眉、眨了眨眼睫,缓缓睁开眼,随后,一阵剧烈的刺麻感自脚底板蔓延开来。
“唔……”她低吟一声,五官拧成一团。
待脚麻的刺痛感稍退,她刚睡醒而有些混沌的脑袋也逐渐清明。
她抬头注视着沙发上犹然熟睡的男性脸孔,此刻平静的心灵与安全感,是多年来前所未有的。
善后完毕,她怕他会有突发状况,所以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守着,却不小心睡着了。
明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她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五官,仔细的来回描绘
他的眉眼鼻唇,像是艺术家的精心杰作,那么出色完美,紧紧攫住她的目光。
她伸出手,轻轻划过他微拢的眉宇,跌入回忆中。
初见面时的不欢而散,以至于他态度骤变、对她积极展开追求,追求过程中他所做的一切,都令她印象深刻。
他的追求招式并不特别新鲜,让她难忘的,是那份被重视的感觉。
他让她以为,自己是重要的、值得被疼惜的。
那一晚他亲自下厨的身影,为她添饭、催促她动筷的情景,深深撼动了她,就算一切只是他营造的假象也无妨。
不管他的追求是真心抑或有其它目的,至少他还愿意费心安排一场骗局。
背叛了父亲、逃离了医院,现在她的处境和亡命之徒无异。
早晚有一天,她会被父亲的人马抓回去,届时她的下场会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思及此,艳阳的心往下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那天的来临,不过在父亲找到她之前,她必须离开这里,免得拖累无辜,尤其是眼前的男人。
至于能去哪里,她还没有头绪,总之先找个地方落脚,其馀的她无心细想,也不敢多想。
“保重。”她轻声呢喃,收回手,倾身在他的薄唇印下临别一吻。
临走前,她眷恋的多看了官尹和几眼,毅然离开休息室。
她会珍惜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当做她曾经活着的证据。
门板落合的刹那,官尹和的双眼倏地张开,冷着一张俊脸。
在她醒来后没多久,他也跟着醒了。本以为她接近他别有企图,所以他佯装沉睡静待她接下来的举动。
等了半天,她却只是在他旁边,触模他、吻他,最后留下一句“保重”便一走了之?
辟尹和坐起身,发现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上班时的西装,他很清楚依昨晚的状况,根本没有心力自己替换衣服。
他努力回想昨夜回到休息室后的情形,似乎有人在身旁照顾着他……
那个人,是她吗?
辟尹和脸色有些阴沉,情绪激烈波动。“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前一次她的把戏他都还没模清,她就突然失踪,半个月后再现身,决定改采悲情苦肉计?
她的神秘多变和未知,让他难以忽视,更想深入了解。
想了解一个女人?官尹和耙梳着覆在前额的黑发,被这念头搞得烦躁起来。
她失踪的前段日子,他去店里找她却扑空的失落感一次比一次强烈,没能见到她,他焦虑地猜想着她没去上班的原因、可能的去处,却始终没有答案。
就在他强迫自己淡忘之际,她被带回了俱乐部,落魄虚弱的模样,竟轻易把他才调整好的心情打乱。
没有下落时迫切想见她,当人就在眼前,他又觉得碍眼,这种矛盾的心态还是第一次,连他都快要搞不懂自己。
辟尹和停止往下探究,因为那将是他不想承认的事实。
起初抱着游戏的心态接近她,而如今……
休息室里没有任何值钱的贵重物品,她也没有偷走任何东西,但为什么,他却若有所失?
像是有某种重要的部分遗落了,跟着她走了……
看着手中的资料,官尹和脸色越形凝重。
欧阳纯仔细观察他明显的表情变化,兀自窃笑着。
她的鸡婆似乎起作用了呢!
“这资料是真的?”官尹和尽量保持平静的语调,心却像挨了一拳般痛痛、闷闷的。
欧阳纯赏了他一记白眼,为自己平反。“我没事捏造资料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辟尹和哑口无言,低敛的双眸蒙上一层灰雾。
资料上详细的调查结果,高艳阳的际遇每一项都令他吃惊
好赌且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坚强但却早逝的母亲,后来收留她的男人拥有黑道背景,并暗中从事不法交易……
被那样的人收养,想必不会太好过吧?
据调查记载,她的偷窃恶习,也是从那时候被强迫养成的。
“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搜集来的喔!”欧阳纯邀功似的,自豪道。
辟尹和未置一词,手中的资料被他捏得发皱。
“艳阳好可怜喔……”欧阳纯托着腮,故意加重语调嚷嚷。“真希望她能遇到一个懂她、能疼惜她的好男人。”未了,她瞟了一眼他的反应。
辟尹和仅是若无其事的应了声,表现得毫不在乎。
“我来帮她留意一下对象好了,她那么漂亮,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被她迷得团团转的。”欧阳纯欣赏着自己美丽的艺术指甲,煞有其事的低喃道。
辟尹和不是傻瓜,当然晓得她存心试探,他自是不会顺她的意,纵使她的话听起来十分碍耳。
他把资料扔到桌上,不发一语的调头离开。
“以后,绝对不要爱上双子座的男人。”他冷漠的反应让欧阳纯觉得很扫兴,就像拿热脸去贴冷一样,自讨没趣。
虽然她不清楚是不是所有双子座男人都像Ninold那样,不过一个就已经够她受的了。
口是心非、言行不一,聪明过头加上铁石心肠,实在有够难应付!
撮合归撮合,倘若那小子真的没意思,那她真打算帮艳阳物色个好对象了。
调查资料上,还纪录了艳阳从小到大的就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但因为个性孤僻寡言,所以她从不主动认识别人,也不让人接近她。没有任何朋友,一向独来独往,在同学眼中是个标准的冰山美人。
看完关于高艳阳的资料,知道她从小到现在吃了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欧阳纯忍不住掉下眼泪,又心疼又难过。
因此她下定决心,艳阳的事她插手管定了。
相信老爸老妈不会介意,多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干女儿的。
辟尹和一再的告诉自己,找她,是为了想完成最初的计画,纯粹因为不喜欢半途而废,没有其它的意思。
花了两天,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他终于接获消息,来到南部乡下一间年久失修的老旧小屋。
站在门外,他的手抬起了又放下,迟迟无法敲门。
都找到这里来了,他不容许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就放弃。
这念头催促着他叩下了门。
一声、两声,五声、十声,屋内始终没有回应。
“高艳阳,我知道你在里面。”官尹和压抑的语气透着不耐。
一分钟后,门被开启,艳阳的素颜充满诧异,心跳持续加快。
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她几乎以为是自己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听。
“你……怎么会……”纵然人都已经在眼前,她还是不敢置信。
“你可真会躲。”官尹和的俊脸很臭。
这两天,他更深入调查收养她的男人的身分——高丰原,表面上经营正派的公司,私底下却和黑道过从甚密,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不法勾当。
他不懂,她为什么不趁早月兑离对方的掌控?甘愿沦为他操控的棋子,根本是在糟蹋自己!
艳阳不晓得他怎么找到这里来,又为什么找她……她可不可以有一丝丝期待?期待他的追求是发自内心?
“你找我?有事吗?”她屏住气,好半晌才努力地以冷漠的口气问道,但湿润的眼眶已出卖了她的真情。
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留在俱乐部,并且开口寻求帮助,而非闷不吭声的不告而别。
他找得到她,表示局丰原迟早也会找到她。
躲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逃了等于白搭。
辟尹和瞅着她惨白的脸庞,既心疼又愤怒,压根忘了来找她的原因。
他应该只要把他为了她所付出的金钱要回来,计画就算圆满完成,至于她的死活,并不在他该费心的范围。
他目光深沉,思绪千回百转,该说的话却一句也没说,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心软的一天。
她不明就里的望着他,心悬得好高。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空气中有一股无言的暧昧缓缓流动着。
她一如之前的任何一次,同样捉模不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但可以明显的察觉他看她的眼神隐约不太相同。
那对好看的阒黑眸子里,有着忧郁以及……爱恋?!
她眨了眨眼,想确定那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错觉。
“跟我走。”官尹和望进她失去光采的双瞳,音量不大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她的脑袋停摆了一拍,雀跃后是断然的拒绝。“我不能……”
她擅自离开,父亲一定很震怒,跟她扯上关系绝不会有好下场,她不想也不能拖累他。
听到她的回答,官尹和更加恼怒。
简短的三个字,却是他经过一番挣扎才说出口的,而她竟然不假思索的拒绝?
他的面子受损,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要再接近我,对你没有好处……”说到最后她有些哽咽。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然而她非但不能如愿的留在他身边,甚至必须将他推得远远的,最好不要有交集。
想爱却不能爱的无奈,椎心刺骨,老天爷真爱捉弄她。
“为什么?”官尹和明知故问。他赫然发现,他们两人自始至终都说着违心之论,他突然厌了,所以想逼她说出真心话。
“因为……”高艳阳欲言又止,不晓得该如何向他解释她不堪的处境。
“怕连累我?”官尹和替她把话说完。
闻言,她错愕的看着他。他知道了什么?!
“你应该很讨厌我、巴不得我下地狱吧?”官尹和语气咄咄逼人。
艳阳眉心紧蹙,急急的否认。“不、不是的……”她曾经讨厌他,视他为眼中钉,但从不曾诅咒他下地狱。
“如果我说,我接近你只为了耍你,在你身上所有的花费,要你以十倍的代价补偿;想要追求你、让你爱上我再狠狠甩掉你、羞辱你,你还会说不吗?”
辟尹和一口气将他的黑心计画全盘托出,俊脸上一片冷漠。
他在赌,赌她好强不服输的个性会被他残酷的言语激起斗志,想办法振作再反将他一军,就像在第一次相遇的珠宝展上一样。
艳阳痛苦的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晕眩。
就算怀疑过他的企图,知道他对她并非真心,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的心还是狠狠地被撕裂,疼痛难当。
泪水不受控制地自她紧闭的双眸奔流而下,她终于彻底明白了何谓“哀莫大于心死”。
她泪流满面的凄楚模样,让官尹和的心抽痛了下。“现在还会怕连累我吗?还是希望我最好被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鱼?”
艳阳只是摇头,难过的无法言语。
“为什么?”官尹和迫切的逼问。
她依旧沉默。
这个时候坦承心意,已失去意义,甚至可能换来他的嘲讽。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可以熬过多年来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却没办法承受一丝他给的伤害?
“高艳阳,说话!”他握住她颤抖的肩头,沉声命令。
“你要我说什么?”她掀开婆娑泪眼,心痛的对他吼道。
辟尹和无言以对。不禁扪心自问:他执意想听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随后又是一阵冗长的缄默。
“你快走。”艳阳挥开他的手,强迫自已转身,关上门也锁上心房。
她抵着门板,捣着嘴不让哭声传出来。
她不能把他牵扯进麻烦中,即使他从头到尾对她的体贴与关怀都是虚情假意,她还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辟尹和及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深沉的睇着她。
艳阳别开脸,不想再让他看见她无助的泪水。
“动不动就想逃,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高艳阳!”他怒斥。倔傲不驯、充满挑衅才是适合她的表情,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你应该生气,然后展开反扑。”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连反驳都有气无力。
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用那么自以为是的口吻评断她?!
包括她的身世、她的无奈,以及……她的感情。
辟尹和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满腔怒火。“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讨论一些无聊的问题。”
愣了下,她猛然抬头。“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官尹和的回答像在绕口令。
她的胸口一窒,眼泪凝结在眼中,慌张道:“我父亲到俱乐部找过我?”依高丰原残暴的个性,没找到她一定会迁怒他人,砸店、伤及无辜的情况可想而知。
他摇头,否定她的猜测。
“那就好……”艳阳如释重负。思及他可能晓得她亟欲隐瞒的不堪,她就觉得自己好污秽、好卑贱。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官尹和绷着俊脸,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艳阳奋力抽回手,用仅存的理智拒绝他。
他瞪住她,她莫名的固执让他极度不悦。“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回屋内,“砰”地一声关上门,将他摒除在外。
辟尹和呆立在原地,俊俏的脸孔布满阴霾。
他瞪着紧闭的门扉,怎么也拉不下脸再要求她开门、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但又不甘心一走了之。
他站在门外,黯下黑眸,陷入男人尊严与情感的交战。
三分钟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打算去找工具,把门撬开。
然而,他才离开不到一分钟,几辆黑色房车就陆续抵达小屋,十几名身着黑西装的男人合力把门破坏掉。
“小姐,我们来『接』你回去了。”为首的光头男面无表情道。
斑艳阳愕然的瞠大眼,苍白的素颜满是惊骇之色。
“老板可是一直在找你。”光头壮男一步步靠近她,像个索命的魔鬼。
虽然清楚被找到只是早晚的问题,但不久前才透过窗户亲眼目睹官尹和走开,父亲的手下就随后赶到,时间未免太过巧合,让她不得不往坏的地方联想。
他不也说,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的出现只是幌子,为的是给她这最后的致命一击?
说不定,他正躲在某处为自己高超的演技而洋洋得意,为自己成功的报复欢呼喝采……
紊乱的思绪阻碍了艳阳的判断,她喉头干涩,全身血液冻结,动弹不得。
接下来,她任凭自己被架上车,不再开口。
辟尹和回来后,发现旧屋的门是敞开的,便惊觉大事不妙,果然冷清的屋内空无一人,强烈的后悔啃噬着他的心。
这短短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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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前,高艳阳被养父高丰原派遣的手下带回公司。
她一心认为这回铁定凶多吉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情况却出乎她意料。
她没有遭受皮肉之痛、也没有被判死罪,但却等于葬送她的人生她必须嫁给目前势力最庞大的黑帮老大,当个不晓得是第几房的黑帮夫人,继续她没有自由的傀儡人生。
这是高丰原讨好对方的手法之一。
这世界已没有什么值得她恋栈的了,继续苟活着,也不过是徒增痛苦。
但她很了解,即便是死路,也绝对不会太好走。
婚礼举行前,她一直被软禁在房里,房内除了一张床外别无长物,陪伴她的只有日月星辰,每一分一秒,对她都是莫大的折磨与煎熬。
时间一到,她宛若一具没有意识的洋女圭女圭,被换上昂贵的婚纱、美丽的彩妆,打扮就绪后坐上加长型的林肯大轿车,被载往举行婚礼的会场。
美其名是个“新娘”,但她只觉得自己像个重刑犯,正要被送上行刑台。
她并不紧张也不害怕,正确点说,她根本没有任何知觉了。
以平稳车速前进的车子突然往路边停了下来,起初高艳阳并不以为意,直到一名警察要求她下车临检,她才感到不对劲。
一般而言,警察是不可能对礼车进行检视的。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长长的车阵还是依指示停下。
“乖乖配合我,我会负责带你离开。”蓦地,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走到艳阳身畔,附在她耳边轻声交代。
她觉得声音很耳熟,于是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那张女圭女圭脸她并不陌生——
“记得我吧?”欧阳智压低嗓音问道。
她颔首。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失败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完蛋。”欧阳智难得语气严肃的提醒。
她慎重的点头,表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OK!我一上车,你就马上跟进。”语毕,欧阳智便领着她,走向最后面那台呈逆向停靠的警车。
他一跨进副驾驶座,高艳阳也立刻坐进后座,车门尚未关妥,警车就疾速驶离现场,速度之快,让人觉得简直就像腾空飞了起来。
“喂!你也开太快了吧!”欧阳智紧抓住手把,没好气的囔囔。
“开太慢等着被追上啊?!笨蛋!”回骂的是一道精神奕奕的女声。
艳阳杏眼圆睁,也辨认出她的身分。“你是……”
“你认出我了?”欧阳纯从后照镜看了她一眼,笑得很灿烂。
“嗯……”她轻轻应了声,内心充满疑惑。“为什么……”那些警察又是怎么回事?留下那样的残局不要紧吗?
“有空再解释给你听。”欧阳纯心情大好。
计画看起来简单,一旦执行,还真不是普通的紧张啊!
不是怕他们自己有危险,就怕行动失败让艳阳受苦,那就糟糕了。幸好,护送新娘的全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你们要带我去哪?”艳阳很担心。万一他们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机场。”欧阳纯回答。“两个小时后的班机,飞往米兰。”
“咦?”艳阳不可思议的瞪大美眸。
“放心,所有登机的资料,都已经事先帮你办好了。”欧阳智补充。
他们去到她独自租赁的公寓,找到了她的证件,其馀一切好办。
“抱歉,擅自闯了你家。”欧阳纯先斩后奏,但听不出有悔意。
“不……”艳阳仍有些失神。
“他们一定不会料到我们会带你出国。”欧阳纯为自己完美的计画感到相当得意。“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晓得是谁干的好事!”这才是重点。
要不是官尹和那家伙当初没把人带回来,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搞这一套,累死了。
约莫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机场,高艳阳一身白纱礼服引起侧目,她的美更令人移不开视线。
“走吧。我带了一套衣服让你替换。”欧阳纯设想周到。
“谢谢……”艳阳眼眶湿润。
“别客气,以后我们可是要以姐妹相称的喔!”欧阳纯冲着她笑。
那灿烂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了艳阳失温的心房,也照亮的黑暗的前途。她还能对未来有所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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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辟尹和赶往高艳阳的婚礼现场,才晓得新娘在途中被带走了。
抢夺计画被捷足先登,他完全扑了个空。
第二次……他已经第二次错过她了。
他枯坐在车里,怅然若失,任由后悔将他淹没。
她偷走了他某样东西,他一定要找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