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午餐后,太子帮七位成员及受邀同行的黎湛优,按计划来到一处颇具规模的综合球馆。
球馆占地广阔,共设有保龄球部、撞球部、乒乓球部、网球场、棒球打击练习场,每个馆场都设有饮食贩卖部,并有完善的冲洗设备,也有提供按摩及SPA,以及另辟VIP包厢。
而球馆最顶端的两楼,则有高级日式料理亭、法国料理餐厅,以及可以眺望夜
景,极富情调的酒吧与有LiveBand驻场表演的Pub。
自两年前成立以来,十分受到欢迎,也带动起—股运动热潮。
球馆经营者也培养了保龄球、撞球两个团队,国内大大小小的比赛,都能获得好成绩,就连各种国际赛事,亦能争取到好名次,十分风光!
他们来到保龄球馆,穿戴好打球装备,内场服务人员领着他们一行八人前往球道。
短短的路程,湛优完全感受到围绕在身边七个男子的魅力——
他们所经之处势必成为目光焦点,而夹杂其中的她,自是逃不过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注视,让她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反观他们七个人,从容自得、泰然自若,再多的眼光都影响不了他们的步伐,那需要多少自信才办得到?!
他们真的是男公关吗?是否所有男公关都像他们一样光彩照人?若非知道他们是俱乐部的男公关,她会以为他们是众人追逐的偶像明星。
湛优分神的想着,没注意到前方有人正蹲下捡拾掉落的物品,眼见就要撞下去——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扣住她的细腕,将她拉到一旁,避免掉一场可能会发生的跌撞。
湛优一惊,仰起头,尚不及道谢,便已陷入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犹如被卷入漩涡般,一阵晕眩。
“小心一点。”欧阳智轻轻握住她的手臂,语气不愠不火,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
羞赧的酡红悄悄爬上粉颊,湛优再也遏止不了有心禁锢的爱恋,在他闪亮的双眸注视下破柙而出,狂烈而汹涌,将她淹没,觉得自己就要溺毙。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
一段时日未见,对他的恋慕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愈发浓烈。
因为喜欢他,而跟好友闹僵,教她很为难、很伤心,但强迫自己不去喜欢他,那份为难及伤心并没有减轻一丝一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友的警告与耳提面命在她脑海中回响,她的心紧紧纠结,忍不住逸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走在她身旁的欧阳智低头问她。“不喜欢跟我们在一起的话,其
实也不用勉强。”
一路上,他都在观察她,发现她一直微皱着眉,似乎心事重重,而且从头到尾都未曾正视他,即使不经意与他对上眼,也立刻调开视线。
她这样的举动让他耿耿子怀。
湛优连忙摇头,恳切道:“一点也不勉强。”她对他微笑。“我很开心。”松口的同时,心头的死结仿佛也化解开来。
兜了一大圈,到头来仍回到最初的原点,哪怕这条路上充满荆棘和挫折,她还是执意一闯!
凝睇着她甜美的笑颜,欧阳智也随之扬起嘴角。“是吗?”听她这么说,他终感释怀。
湛优肯定的点头。
两人对视,无声的眼神交流,激荡出一股甜蜜电流。
欧阳智松开她的手,却靠得她好近。他没追问她前阵子失去联络的事,打算找机会再问个清楚。
幸好好友们都走在前头,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转变,否则势必又换来一阵七嘴八舌的调侃。
一行人来到他们的球道后,八个人,分成两组对抗。
理所当然的,湛优被分派到相欧阳智同一队,她当然高兴,却有些迟疑。
由子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她几乎没有参与运动的机会。
斑中时,一次的体育课,她坚持跑完一千公尺的测验,结果在八百公尺时,她突然病发,被紧急送医急救,吓坏了老师相同学,当然也包括她的家人。
自那次起,她就不再接触任何运动,因为不想由于自己的任性,而造成大家的困扰。
所以至今,她都很小心,不让自己从事太激烈的活动,别说刺激的云霄飞车、大魔神之类的游乐器材,就连摩天轮她也不去冒险。
不过,保龄球并不激烈,应该没问题吧……湛优眉心浅蹙的暗忖着。
纵使身体不成问题,但她从来都没打过保龄球啊!长这么大,她头一次踏进保龄球馆,更遑论亲自下场打球了。
比赛尚未开始,就怕他们这组会因为她的关系,成绩将会大打折扣。
分配好组员,比赛便展开。
“对不起,我不会打保龄球……”湛优歉然的对同组的其他三人说道。
原以为会换来他们的讪笑,然而他们却都反过来安慰她、鼓励她。
“别担心,我们有运动天才坐镇。”同组的向亚霁搭上欧阳智的肩,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推崇与称赞。
之所以能成为至交好友,除了身分背景相似外,最重要的是他们懂得欣赏彼此的优点,了解对方的缺点,并且得以包容。
甚至到后来,起初看不惯的个性、与自己不同的兴趣,反成了相处时的乐趣来源,缺点不再是缺点,而转化为一种独特的风格。
湛优略感讶异——她以为美术、音乐方面很在行的人,通常都缺乏运动细胞,而运动神经发达的人,好像又不大会念书,人生总是有一点缺憾。
但无论如何,她都对这额外得知的讯息而暗自窃喜。
对于好友的恭维,欧阳智仅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不显丝毫傲气。
湛优钟情于他的自信与低调,在她眼中,散发着难以抵抗的耀眼魅力。
对抗开始,打头阵的,便是欧阳智。
他挑好适合自己磅数的球,神情专注,出手谨慎,获得全倒的精彩表现后,他才眉开眼笑的和队友一一击掌,也包括湛优。
她怔了下,尔后伸出手贴上他的掌心,干爽温暖的触感,钻透肌肤直达她的心窝,带起心脏愉悦的律动。
双方你来我往,两队的前三位成员皆有不错的成绩。
终于轮到湛优,她依样画葫芦的学着他们拿起球,沉甸甸的重量,投掷前的步伐显得笨拙蹩脚,更尴尬的是手指头卡在球孔上,不晓得该如何轻松抛出,过度用力的结果,用力一甩,球直接落进沟里,缓慢的滚动。
洗沟的下场,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一分进帐。
湛优咬了咬唇,红着脸困窘的向队友致歉。“我真的没打过球,对不起……”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欧阳智,无法不在意他的反应。
他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笑,甚至搞不清楚他刚才究竟有没有在看她打球。
不过,那么糗的事,他没看到也好——湛优转念庆幸的想。
“没关系,还有一次机会。”同队的另一名队友骆英翔鼓励道。
湛优瞪大美眸,干笑两声。“还要打一次?!”一站上球道,她就像被点穴似的,肌肉僵硬。“可是我怕拖累大家。”
“没那么严重。”骆英翔莞尔一笑。“只是打球,又不是打仗。”
“不可以换人代打吗?”湛优继续挣扎。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的会想保留一点形象、呈现美好的一面。
“再不快点打就视同弃权。”隔壁球道的“敌军”官尹和说着风凉话。“不过看这情况,就算打了我们也胜券在握。”
湛优面有窘色。
骆英翔没好气的瞪了官尹和一眼,责怪他的恶作剧,继而转向湛优,安抚道:“不要在意,那家伙的嘴巴一向不饶人。”
“罗嗦死了……”欧阳智冷不防出声低啐。
湛优起初以为他的不满是针对她,心口猛然揪紧,接着整颗心急速下坠,她几乎听见心碎裂的声响。
欧阳智随手挑了一颗球,然后出其不意的牵起她的手,走到球道前,淡淡抛出一句:“我教你。”
湛优先是一愣,意会后娇美的脸庞浮现酡红。“嗯。”他靠得好近,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古龙水气味,以及他的鼻息……
欧阳智一言未发,仅是认真沉默的调整她的姿势。
湛优垂下眼帘,不经意的肌肤接触狠狠的冲击着她,晕眩戚再度袭来,心中涨满愉悦的泡泡。
她强迫自己暂时抛开脸红心跳的感觉,专心领略他传授的技巧。
由于两人背对着大家,导致没能看见身后几位太子帮成员饶富兴味的表情。
他们极有默契的互换一记眼神,相视一笑,很高兴他终于采取积极的行动。
之前很多可能的恋情,往往都在他的被动与消极的态度下无疾而终。
这一点,身为好友的他们都很伤脑筋。
不过这一次,似乎和以往不同……
他的主动表示对方在他心中有着不容小觑的地位。
他们将视线调回球道上,在旁人看来动作极为亲密的一男一女——
“那两个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吧……”骆英翔低喃。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向亚霁理所当然的说。
“好像是。”骆英翔改口。
他们闲扯着,直到湛优将球送上球道,滚呀滚的,朝一号球瓶撞击。
“匡啷”一声,瓶子倒下了九支,最后剩下一支在原地摇啊晃的打转着。
湛优不禁屏息,双手合十,神态紧张。
那只残存的球瓶,旋了两圈后应声倒下。
欧阳智弹指。“全倒!”
“全倒耶!”湛优则是开心的欢呼,漾着灿笑的甜美容貌,犹如盛开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高兴不已,忘情的挽住欧阳智的手臂,像孩子似的又叫又跳。“好厉害。”她对他的崇拜与爱慕又更深几分。
欧阳智注意到轻攀住他的纤白双手,扫过她雀跃的娇颜,笑意更深。“一点都不困难,对吧?”
他不邀功、不吹嘘,也没想过要出锋头,仅是做着他喜欢、或者该做的事,并没有因为获得赞赏,造就自满与自负的性格。
还时常被好友嫌他行事太低调神秘,要他“偶尔”表现自己——
只要求“偶尔”的原因是:一旦他认真投入某件事物,散发出的光芒会压过他们,抢走所有光采,没有发挥的余地。
他一直都当作是玩笑话,未曾放在心上,更不会信以为真。好友们个个帅气出色,各具专长,每个人都是独特且无可取代的存在。
痴迷的凝望他笑起来显得稚气的俊脸,湛优略略失了神。
欧阳智从她波光流转的星眸中,看见直接、不假掩饰的情意,微拢起眉,又立刻松开,似刻意回避什么。
“待会照这方式打就行了,不必紧张。”他轻缓温柔的叮咛。
“嗯,我会加油……”湛优冲着他笑开来。
“好了好了,不要在我们面前卿卿我我,小心我们搞破坏。”宫尹和拎着球,踱到他们身边,故意板起俊俏的脸孔,以不屑的口吻打断他们暧昧的交流。
“有风度一点。”欧阳智觑了好友一眼,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也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暗指他跟湛优是一对的。
但官尹和认为他是明白的,只是习惯了不说。“风度是什么?能吃吗?”他打哈哈,讪笑道。
“不跟你罗嗦。”欧阳智语气淡然、不带恶意,越过好友,回到后方的舒适沙发上休息。
苞一个口齿超伶俐的鬼点子王争辩,他的功力还差得远,不想惨败,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或者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辟尹相接着盯着湛优嫣红的脸蛋,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不小心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后,下一秒,她旋即慌乱的调开眼。
他那双极为好看,却有着十分锐利、似能洞悉一切的深沉眼神,令她总是避免与他做眼神接触。
不过,依她看来,他们大概都看透她的心意了,唯独她偷偷爱恋的他不知情。
她低头走回休息处,坐在椅子上啜着饮料,回想起刚刚的保龄球教学,自己被欧阳智碰触过的手,不由得心海翻腾——
他修长的手指,好看得像完美的艺术品:他身上醉人的气味,夺走她的呼吸;他平稳的鼻息,打乱了她的心跳。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俨然成为她的心情指标,左右着她的思绪,随着他的表情或愉快或低落。
湛优抬起头,看见他和朋友谈笑的轻松模样,总是闪亮的双眼、分不清实际年龄的好看长相,是她眼中唯一的焦点。
只要能够接受她的付出,她就会快乐。
她无法再克制——
因为,爱,已经满满地、满满地决堤……
保龄球比赛结束,两队以十分的差距分出胜负。
不用说,有她这个初学者在,要赢也难。湛优不停地向同组的其他三人表达最深的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向亚霁很有耐心的一再重复安慰的话。
“玩得开心最重要,对不对,智?”他转身,把话抛给走在后头的欧阳智。
“嗯,尽力就好。”他配合的附和,柔声安慰。顿了下,他接续道:“肚子饿了,吃完饭再回去吧!”
他们说好输的一方要请客的,也或许想让现下的快乐延长。
“直接在这里的餐厅吃?”靳仁懒懒的间,一场运动下来,他也饿了。
“我们的服装好像不太合适。”骆英翔提醒。
球馆内附设的餐厅,为了维持高级感,规定用餐的客人都得穿着正式服装才能入内。
他们身上穿的,不是T恤、牛仔裤,就是POLO衫加休闲裤,并不符合标准。
虽然如此,他们却没有因此停下步伐,讨论其他去处。
湛优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对他们的相处模式感到十分新奇。
她喜欢他们听似没有重点,实则妙语如珠,默契十足的交谈,深厚的感情展露无遗,令她羡慕。
一行人来到电梯前,“当”地一声,晶亮的门向两旁排开。
电梯内的乘客自公文中抬起头,俊美的脸孔明显写着诧异。“学长!”男人的视线落在立于一旁的欧阳智身上,用他低沉的嗓音唤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欧阳智才跳月兑自我的思绪,循向音源。“阿司……”他的讶异不亚于对方。“你也回台湾了?”
被唤作阿司的男人将手中的公文递给身旁的秘书,迈开长腿走向他。“对,月初刚回来。”
欧阳智点头,已能理解状况。“接下工作了?”
“总要有个人接管,我家老头才肯罢休。”叫阿司的男人回答。
他笑了笑,口气虽无奈,但并没有被强迫的怨气。
欧阳智明白他的处境,再过不久,他也会踏上同样的生活,不同的是,他恐怕没办法那么快做好心理调适。
“董事长,会议快开始了。”秘书看了看表,恭谨的提醒。
叫阿司的男人敛起笑,俊美的脸上有一股难以忽视的领导者威严。“我该离开了。”
欧阳智是他大学直系学长,至于其他同行的出色男子,他也全都认识,久别重逢,却没空好好亲自招待、一起聊天叙旧,让他觉得可惜。
欧阳智拍拍他的肩,要他别介意。“有空再一起喝两杯。”
临去前,阿司思索后对他说:“我找阿义过来,他一定也很高兴见到你。”语毕,他马上吩咐随身秘书。“联络我弟弟,顺便通知总馆长,务必好好接待各位贵宾。”
吧练的秘书飞快的记录下上司的指示。
没多久,他们便被总馆长请上顶楼的高级日式料理亭VIP包厢用餐,有了董事
长的交代,就算他们穿着短裤拖鞋,也没人敢有意见。
然而,对于这样的大排场,湛优却始终状况外,只不过隐约感觉到,眼前几个极为出色的男人,似乎不单单是男公关那么简单。
可是,她又无法想像他们到底该具备什么身分,才合乎他们不凡的气质。
尤其是邻座的欧阳智,在她以为多了解他一点,而兀自开心时,总会又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回原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觉得他好遥不可及,模不着也懂不了。
“怎么不吃?”欧阳智狐疑的盯着发呆的她。
“我有吃。”说完,湛优夹了一块花寿司,整个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
她怕一停下来,眼泪会不争气的掉下来。
若不是爱上他,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当爱哭鬼的潜力。
吞下口中的食物,她又塞了一块,也把喉头的苦涩一并咽回去。
不管如何,她已下定决心,面对内心真实的感情,不再畏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