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宓柔,平日是动感幼稚园的美术老师,拥有一头秀丽的长发,个性称得上温和柔婉,对待任何人也都是一张柔美的笑颜。
其实仔细瞧她,也称不上美丽,顶多只是清秀罢了,但五官却是非常的精致。
如月弯般的细眉,一双微勾的单凤眼,小巧的鼻子加上一张樱桃的小嘴,这样的可人儿在他人眼中看来,是一名柔美的女子。
只是一回到家,她卸下老师的身份,便成为专门画插画的画家。
“姐。”忽地,她的房门一开,走进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孩。“这些是今天寄来的信。”关甯刚将一叠信丢在她的桌上,自动自发坐在她的床上。
回到家的关宓柔恢复原来的个性,不复笑盈盈的容颜,只有清冷的表情。“全都是小读者寄来的。”她看了看信上的住址,以及那稚气的字体,嘴角忍不住扯了一抹笑容。
必甯刚耸了耸肩。“对了,还有一封信被老妈拿走了,我刚刚要上来之前,还见到她的表情很兴奋。”
“兴奋?”关宓柔眉尖微微一皱,将一叠信件放进抽屉。“是怎样的信?”她轻声问着,又低头看着桌上的彩稿。
必甯刚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姐,知道她虽然好奇的问出口,但其实是漫不经心。她在家里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儿,完全不用任何人去操心她的事,也不用猜测她的心,因为她的喜怒哀乐总是那几个表情,一点也不在意人家看透她。
甚至可以说,其实她是一个直率而坦然的女子。
而那温和的外表下,其实是清冷的性子,温柔的水眸带着世故、稳重,但那柔弱的表象,总让人以为她的脾气真如同柔水般,任人搓圆搓扁……那么可就大错特错了。
严格说起来,他的大姐只是“懒得”跟他人计较,因为她每天都与彩画奋战到凌晨,就算有多好的脾气都被磨掉了,因此关宓柔只是选择安静、保持缄默,避免与人起了多余的争执,才有这样的错觉表象予外人。
据她所言,与人起了争执,又要花多余的精神处理,因此争执与计较对她是身心上的负担。
和和气气的多好。
“不知道,不过老妈拿到信后,笑得很贼。”关甯刚耸耸肩,接着摊摊手。
想到她家的老妈,手中的笔尖不禁颤了一下,扭曲原本滑顺的线条。“我觉得我有不好的预感。”
必甯刚思忖一下。“不好的预感应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他以一副哀悼的口气。“因为收件人是你。”
最后,她放下手上的笔。“那么,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不好的事情将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宾果!门外马上出现一名笑眯眯的妇女。“阿柔,有你的信哦!”
必宓柔暗自翻了白眼。“妈,什么信?”虽然她压根儿也不想知道信的内容。
“婚、友、社的回函。”关母一字一句的说着,好怕咬字不清楚,女儿没听个明白。
必甯刚在一旁忍不住噗笑出来,那性子清冷如水的大姐,竟然也会参加老八股的婚友社?
“关甯刚,停止你的狂笑。”关宓柔没好气的瞪向小弟。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站了起来。“好吧,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回房读书。”像是逃离战场般,他起身走了出去。
“阿柔啊,怎么都没听过你参加婚友社呢?”关母心急的问着。“这家经营正不正派啊?”
必宓柔深呼吸一下。“妈,你不要那么紧张,这间婚友社是园长夫人介绍,我只是帮她充人数而已,不是真心想要加入的。”
“唉呀,从小你这个孩子就脸皮薄,参加这个没什么好丢脸的,何况你年纪也到了,是该拓展交友圈的。”关母根本没将关宓柔的话听进去,只是迳自傻笑。
“妈……”她无奈的唤着。
“不过这家‘香草蛋糕’还真特别,效率也快,一个月内就给你消息了。”关母反复看着回函里的内容。“阿柔,你快来看看,这间婚友社在二个礼拜后,帮你安排一场约会……”
“我会退掉那场约会的。”关宓柔马上回绝。
“怎么可以,都参加了。”关母呵呵的笑着。“我们家的阿柔长大了。而且我瞧这上面与你速配的男性……条件好像都不错,都附上了个人资料。”关母不断翻阅着“香草蛋糕”寄来的人事资料。
必宓柔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
“阿柔,你看看……这男人长得真好看,瞧他的长相就像是人中之龙,有一番作为的男人,而且你看他职业勾选的是领导级人物……这男人不容小觑。”关母叽叽喳喳说着。
必宓柔心里开始有些不耐烦。“妈,我没兴趣。”
必母此时闭住聒噪的嘴巴,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阿柔,不是妈要念你,什么事你都没兴趣,你才几岁啊,这样无欲无求的,每天只会画那一堆画,有没有想过你以后……”
又来了。关宓柔听得耳朵有些痛苦,最后扬起一抹笑容。“妈,我听话就是,二个礼拜后的约会,我去赴约就是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关母那热情的性子,遇上女儿的大事,又是一番耳提面命,不嫌唠叨的多说几句。
“不用了。”关宓柔笑容有些僵硬,让她老妈跟去,只会让事情愈搞愈复杂。
“真的吗?”关母怀疑的看着她。“如果这个男人是坏人怎办?”
“不会的。”她呼了一口气。“饭局最晚在晚上八点就结束,九点我就回到家了。”
“也好,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约会。”关母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资料。“真了不得,这家婚友社安排的餐厅可真高档……”
必宓柔无奈抿了抿唇。
她怎么会闲来无事参加婚友社呢?为自己惹来一身腥……
甚至,也在这夏天惹来了一段难忘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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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早已复原许久的战以洛,依然是叱吒商场的集团总裁,而他的日子也没因为这场小插曲,而变得平淡无味,他还是周旋在那堆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当中。
说他滥情吗?不,他只是比其他男人多了一些精力,在处理公事上发泄不完的精神,转而倾泄于团团围在他身边的女人。
说他恶劣吗?不,他只是骨子里比其他男人多了一些风流及邪佞,喜欢追逐激情与悸动之间的游戏,而且……只对心甘情愿的女人出手。
下流,一向不是众人给他封号,“风流”,才是最适合他的形容词。
甚至,他豪放不羁,不甘愿日子平淡无味,尤其以他要什么有什么的身分,刺激才是他每日所追求。
因此……他不安于室。
可他在家还是个孝顺的儿子,只是在外头花名不断,连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这点让他的母亲李群芳头疼不已。
像匹野马,拴都拴不住。
夜深,野马总要回到住处。
一脸轻松惬意的战以洛,终于在失踪的第三天踏进家门,只是一走进客厅,迎面而来的,是一本厚厚的电话簿。
“啪”一声,正中那张俊俏的脸庞。
不用想也知道,会这么大胆的投出厚重电话簿的,也只有他家里的太后。
“死孩子,还知道回来啊?”李群芳气呼呼插腰看着捂住俊脸的儿子。“这几天你是死到哪里去了?”
“妈……”痛得让他揉着脸。“公司有事忙着嘛!”
“忙你个大头鬼。”李群芳哼了哼声。“今天你老爸才去参加董事会议,那些董监事说最近营运良好,没出什么纰漏,你夜夜加班,加到其他女人的床上啊?”
不是她不鼓励儿子多交女朋友,而是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她开始害怕唯一的儿子会因为风流债,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不是你的希望吗?”他不复外头邪恶、无情的样子,反倒是嘻皮笑脸的拥着母亲的肩。“我多和一些女人交往,搞不好会依你们的意思,遇到喜欢的女人就结婚了。”
“结婚?”李群芳一听到儿子要结婚一事,确实忘了怒气。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找适合的对象。”战以洛大言不惭的说着。
李群芳挑挑眉,最后扯开笑颜。“很好、很好。”她拍拍儿子的肩膀。“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
话毕,她走到一旁的书柜中,拿出今天收到的信件。
战以洛完全不知道老妈在搞什么,来到沙发上悠闲坐着,不知欲来的风暴。
“来。”李群芳坐在他的面前,丢下牛皮纸袋。“下下礼拜六空出你的时间,晚上六点准时到这间饭店报到。”
战以洛不解的抽出里头的资料,吸引他的是一张巧笑的容颜,透过小小张的照片,却将女子的高雅、娴静的气质都表现出来。
“关宓柔?”他看了一旁的娟秀字体。“这是什么?”
“‘香草蛋糕’婚友社,他们效率真好呢。”李群芳啧啧称奇。“而且完全找到我心目中的媳妇类型,真是有眼光的婚友社,也是咱们战家的福气。”
战以洛眼光继续往下看,发现她择偶条件写得很特别……
多金、浪漫、体贴、长相好、健康……等等。
这女人不懂得含蓄吗?他扬唇讽笑一下,这世上除了他这样的男人,根本没有其他男人是可以集于优点于一身。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瞧她长得秀秀气气的,眉间、眼里似乎都充满柔弱的灵气,阅人无数的他,直觉认为她又是一名经不起挫折的女子。
“但她是我理想中的媳妇。”李群芳声音拔尖许多。“瞧她家庭背景多单纯,还是个幼稚园老师,一定是一名很有爱心的女孩子。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去赴这场约。”
“妈……”战以洛不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关宓柔身上,那柔弱的女子,一点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叫你去就去。”李群芳又拿出霸道的压迫。“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难道你要我以死相逼、让我对不起咱们战家列祖列宗吗?”
无言以对,真的。
战以洛无奈的低咒一声。
“我去。”他委屈的去赴约,总可以了吧!
“很好,乖儿子。”李群芳把战以洛当成三岁小童,拍拍他头。“没事了,上去睡吧!我也累了。”
太后退驾,战以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
黑眸又瞄了桌上的资料一眼。“关宓柔……”柔性的名字、柔性的长相,就连个性也一定会柔和的教他难以忍受吧!
末了,他嫌恶别开头,站起来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独留桌上散乱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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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宓柔穿上柔和色调的洋装,鹅黄色的裙摆下配着一双同色的细跟凉鞋,一头长发放下来,只在发间别了一只水钻的发夹。
这样的打扮让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像是一名出尘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她手上拿着包包,另一手抓着资料,由于时间还很充裕,于是她坐上摇晃的公车,悠闲地前往目的地。
在车上无聊,她终于将资料拿起来看,才知道今天要见面的男主角,叫做“战以洛”。
很特别的名字。这是她对他的名字唯一的感想。
“战以洛。”末了,她的眼光移到照片栏上,赫然发现这男人是出乎意外的好看。
照片上的他,脸上有着得意及自信的笑容,五官深邃的犹如刀雕出来,浓眉、大眼、高鼻……还有一张让人觉得无情的薄唇。
他的唇,薄得很性感,却没为她带来一丝心动,反而让她厌恶起那扬起的笑容,太过于有自信。
这样的男人……是凭什么而有自信呢?她思忖一下,最后,食指的指尖拂上照片中男人的额间。
必宓柔往下看,发现他的条件是非常好,身高一八五,体重七十五,且职业还是领导级的主管……看来这男人是时下女人眼中“三高”极品。
最后,他的择偶条件,写下——
温柔、乖巧、柔顺,宜家宜室,能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女子。
看到这栏时,她突然愣了一下,最后竟然吃吃的笑了出声。
他所要求的条件还真是……老古板。
身为新时代的女人,几乎都是独立自主,怎么还会有像他笔下写出来的女子类型呢?
还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天啊,她笑得肚子好痛。
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需要靠婚友社的介绍与女人相亲,肯定有某些缺陷,要不然都已经三十了,还得透过婚友社认识女孩子。
必宓柔收起资料,也才停止咯咯的笑声,想必这男人的情路很是艰辛。
她看了看窗外,发现自己的目的地也快到了,于是按了下车铃,在下一站下了车。
下车后的关宓柔,整整自己身上的衣装,确定自己的外表很得体,于是她提起脚步往前走去。
走在街道的她,忽然有一辆敞篷跑车从车道快速呼啸而过,由于车顶是敞开且开着,她可以望见跑车里头有一名惹火女郎,正热情的拥着驾驶座的男人。
直到前方的红灯亮了,跑车叽的一声,漂亮的停在白线后。
原本不关她的事情,可当她步行到路口时,停下脚步等着绿灯亮起要过马路,眼角看见女郎不顾外人的眼光,热情的吻着男人,在人多的黄昏中,上演着激情戏码。
有戏不看是傻子。关宓柔看着他们大方的大演吻戏,那么她也就大方抱着看戏的心态,眼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直到,男子发现她的眸光。
车上的男子离开女郎的唇,那双迷人的眼勾挑着关宓柔。“这么好看吗?”那低沉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她的耳中,黑眸对上她一双水眸。
她没有回答,只以笑容回应。
他抬起头,一张自信而得意的俊颜落在关宓柔的眼里,让她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
再仔细一瞧,除了他那头被风吹乱的黑发外,长相都与照片中一模一样,甚至那抹气势也不曾减失一点一滴。
“没礼貌的女人,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女郎不满的嘀咕一声,占有似的霸住身边的男人。
必宓柔当然注意到他们二人亲密的程度,这时她无辜的眨眨眼,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是错误。
战以洛,根本不缺女人。那他为何要参加婚友社呢?这问题,颇耐人寻味……
“女人。”没错,在车上的男人确实是战以洛。“如果你对我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你上我的车,我至少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和你好好认识。”他邪佞的笑着,却没认出眼前的女子是关宓柔。
他以为只要用言语挑逗这外表柔弱的女子,她肯定会红着脸迅速离开,因此准备看好戏。
只是他错了,这女子只是有风度的维持笑容,反倒是他身边的女郎吃醋的开了口:“你不是说那二十分钟要让给人家吗?”
“你听话。”他哄着女郎。“或许她愿意和我们一起玩。”语气里全是暧昧,但莫名的就是想挑逗,那看似清纯的陌生女子。
无知的男人。关宓柔心里嘲笑,但依然没有表现出来。
“谢谢你的好意。”她从容不迫的说着。“只是希望你能准时赴约,否则你得多负担未赴约的餐厅花费。”
战以洛一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二十分钟后,凯悦饭店见。”关宓柔说完,正巧红灯也变成了绿灯,她没再留恋原地,提起脚步往前方走去。
凯悦饭店!?战以洛拢起眉尖,最后低咆一声。“该死,是她!”
回过神,车后等待的车主也不耐烦按起喇叭,催促着前方的车子。
“妈的!”低咒一声,战以洛才重新踩下油门,想追逐那抹纤细的人影,却发现她已经没入一条禁止汽车转入的巷子,一时之间,他只能将车子停靠在一旁。
“以洛?”女郎不解他的脾气何来,只能低声唤着。
“下车。”
“啊?”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寒声道。
女郎不敢违背,只得匆匆下车,看着他那突然转变的态度。
战以洛不浪费一丝丝的时间,决定先前往饭店的餐厅等待那名女子。
必宓柔,头一个让他捉模不定的女人,也让他的男性自尊……微微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