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笙芝夫妇终于赶在午膳之前赶到大堂,堂上一大帮人从早膳过后等到现在。不过他们也并没有闲着,看账册的看账册,聚赌的聚赌,而官笙芝的爹娘则在下棋。
“哟,新人起床啦!”首先看见他们的是官笙芝的五堂弟敏芝,他坐的地方离门最近,很轻易就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你那是对待兄嫂的态度吗?”妖魅的单凤眼不高兴地睨了那不识相的堂弟一眼,官笙芝拉着寒衖走向官耀明夫妇。
“女圭女圭,来,这是爹、娘。”拿过丫鬟手上的茶,官笙芝递给寒衖。
寒衖乖乖地敬着茶,仍有细微红肿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官氏夫妇。他们就是官笙芝的爹娘吗?好像哦,夫君的长相像婆婆,气质像公公。
辟氏夫妇也含笑看着他们的新媳妇,真是纯真可爱。本以为依老二那高傲的性子,这辈子是看不上哪家姑娘,注定孤身了,没想到他却出乎众人意料地赶在老大之前成了亲。先前看他急得出动整个官家的势力,死赶活赶一定要赶在昨天之前拜堂,还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呢。这会儿看新媳妇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那双眼又明摆着是哭过了,难不成笙儿真欺负了人家?
“寒衖,你既然进了我们官家,就是我们官家的人了。若笙芝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对娘说,娘一定给你作主!”官家七、八个兄弟中,她的儿子是最早娶亲的,这肯定会羡慕死她那些妯娌。她自然也要好好保护她这新媳妇了,就连她的亲生儿子也不能欺负。
“娘,夫君对媳妇很好,媳妇是高兴呢!”寒衖回握婆婆的手,她的确是快乐的,官家的人看起来都是不拘小节的样子。公公、婆婆又慈祥可亲,特别是官母那张脸与官笙芝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她觉得倍感亲切。看来,嫁人也并不那么可怕,对不对?
“来,这是大哥。”见了父母,官笙芝又给寒衖介绍父亲左边的男子。
“大伯喝茶。”到目前为止,寒衖的表现都中规中矩,乖巧得见不到一点在房中撒泼的影子。看来他的小妻子也是当双面人的料。
辟平芝接过茶喝了一口,盯着寒衖纯真的眸子戏谑道:“老二,这么可爱的一个丫头,你是怎么骗上手的?”官平芝长官笙芝一岁,有一双与弟弟极为相似的单凤眼,不过他的五官更男性化些。
辟笙芝仍是一贯的笑脸,似乎对大哥的无理不以为忤,“就像大哥骗我未来大嫂那样啊!”官平芝和其未婚妻之间的确起始于一个小骗局。
“嘿,说不过你!”本来想看自己弟弟出糗,没想到却被这冷血的家伙反将一军。“弟妹,欢迎到官家来。还有,你跟笙芝叫我大哥就好,叫大伯太老了!”
“你本来就不小了。”
寒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新的家了,跟他们在一起她一点压力也没有。
“其他的都是我的堂弟,他们都要称你一声二堂嫂。你也不用对他们太客气,尽量使唤没问题。”
“喂,二堂哥,你也太毒了吧?杀人不见血也不是这等用法。”五六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吵起来,纷纷对二堂哥的不讲兄弟道义提出抗议。他们兄弟难得齐聚一堂就是为了看迷倒二堂哥的姑娘是如何的天仙绝色,否则谁会放下手上的工作为他卖命呢?前天听门卫说二少爷扛了个少年回来,他们好奇得半死,但也不敢随意去打扰他们,只是尽力地布置礼堂。现在好了,堂也拜了、妻也娶了,媒人就被扔过墙了。不谢谢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还叫新嫂子尽避奴役他们,没关系。这也难怪他们不满。而且看看眼前这半大不小的女子,也不怎么样嘛,除了那双核桃眼,就和平常那种呆呆的小泵娘没什么两样,只是清秀可人了点。
“哇,夫君,你们家的人都长得好漂亮哦!”寒衖对官笙芝发出惊叹之语。方才进门时她没有细看,只知厅堂中有不少人,现在才发现不只他的父母、哥哥,他这些堂兄弟也都长得极为出色。
好--漂--亮?官家兄弟们似乎不知寒衖所云地面面相觑,不是只有二堂哥才有这份殊荣的吗,怎么连他们都加入“漂亮”一族了?
“不过--”寒衖留下但语,并加强语气似地点点头,“还是你最漂亮!”
“哈哈哈……的确是,他最漂亮!”她的确特别,特别直接。
先是给了那些不知节制的堂弟们一个警告的眼神,官笙芝再回头对寒衖露出一抹浅笑。“你真觉得我最漂亮吗?”漂亮是免了,他在意的是“最”,这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目中是特别的?
这下可真吓掉众家兄弟的下巴了,面对这种几乎算得上是“侮辱”的言辞,即使官笙芝不反击回去,也不会给对方一个如此可亲的笑容。而且二堂哥一向“表面气度”著称,易言之,就是他心胸狭窄。二堂哥一向自视甚高,虽然为了生意,他在外人面前会表现出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样子,外人也常因他那张脸而以为他是一个美丽的软柿子,实际上每个官家人都知道他那个人骨子里有多高傲、有多少坏水。如果大堂哥是吃人不吐骨的笑面虎,那么二堂哥就是只孤芳自赏的雄孔雀和奸险狡诈的野狐的综合体。而今天,他居然对一个说他“最漂亮”的小女子露出真诚的笑容?更气人的是,他面对他们兄弟们时居然是一脸看见某种打不死的甲虫的表情,他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是啊,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了。”他完美的五官至今仍让她不免惊叹,当初死不嫁他,他比她还美也是一个原因。“站在你身边,我就像个不起眼的小麻雀。”想想都觉得不开心,如果有人来抢他,她怎么抢得过人家嘛!
“女圭女圭,打个商量,以后你说我是最帅的就行了。因为在我心目中,我的白玉女圭女圭才是最美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渐渐能体会那种感觉了。
恶!在场众人除那对新婚夫妻外皆露出一个作呕的表情,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来,他那样子叫帅吗?只是马不知脸长!
除了对自己儿子的话感到反胃外,官氏夫妇一双老眼看到的却更多。他们那个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居然会安慰人?!他虽不至于铁石心肠,却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一些布施、捐赠的行动也只是收拢人心的表面功夫罢了。而现在,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安慰人!看来这个媳妇还真是娶对了。
“可是这里最丑的就数我和--”纤白的食指划了半圈,指向不知何时进来的一个高壮身影,“大哥?”
“小妹,你终于发现我了。”真是好不容易,他那么大的个儿在他小妹眼中却与空气无异。石一郎看到小妹与新的家人相处融洽,心中颇感宽慰。
“大哥,您怎么在这?”在这种地方见到亲人,寒衖自然不免有些激动,当然也顾不了她新上任的郎君。
“小心点!”拖住寒衖前倾的势头,官笙芝心中颇不是滋味地搂着她向自己的大舅子走去。虽然他明知没必要,却仍忍不住牙齿犯酸,难到他对她的吸引力就那么小吗?
“大哥,你怎么在这?”实在没想到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见到疼她的大哥,真是一个惊喜。
“爹有事抽不出身,所以派大哥作女方代表,来观礼。”他是跟他的妹婿一起来的。
“噢,就这样随便把人家卖啦?连人家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吃亏,连自己的婚礼都不能参加。
“你还说!”这下石一郎也有话讲了,“留了张没人看得懂的天书就出走,若非妹婿看到说你是出走,我们还当你是被绑架呢!”一得到她的消息,爹马上决定要他陪着来,一找到小妹就立刻举行婚礼。省得她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即使做了,也是官家的责任了。
“吃亏的终究是我耶!”寒衖趁隙哀怨地睇了官笙芝一眼,意思是:还骗人家看不懂小篆,趁势威胁人家干了一夜的“坏事”!
“好啦,等会儿带你去见王芯岚。”官笙芝看见他的白玉女圭女圭一脸的不满,带着几许讨好地在她耳边道。他可不想再跟她那源源不绝的泪水做斗争。
唉,他真的安心了,看妹婿那么疼小妹,肯定不会欺负她;而他那个傻妹妹虽然嘴巴上不高兴,但心里还是有人家的,否则怎会因妹婿一句耳语就笑开怀呢?他可以安心回去交差了。
迸意斋
“芯岚!”一见到好友,寒衖就一股脑地扑了上去,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叫又是跳的。两个男人马上沦为二等公民。
“她们总是这个样子吗?”没想到他的情敌是个女人。
“不要太介意,习惯就好!”看来他有盟友了。
两个都堪称一方霸主的男人,一阳刚、一阴柔,气势上不分轩轾,站在一起极为耀目,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被其深深地吸引住。不过,幸好两个男人都不算铁齿,否则那铁板可够他们踢的了。
别不信邪,因为最硬的两块铁板就是他们最深爱的人。
“看来,你也陷得挺深的!”越看对方越有惺惺相惜之感,两人同样有一个难搞定的老婆,而他们又同样深爱他们难搞定的老婆。
“你怎么能肯定你爱上了一个人?”在感情上,战睿豪应算他的前辈,说不定他能给自己解惑。
“爱有很多种形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但如果你非常想独占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她感到一点委屈,那么,我想你是爱上她了。”看了一眼面露迷惘的官笙芝,战睿豪微笑道。曾经,他也有过相同的困惑和挣扎。
“如果我爱上她,而她不爱我怎么办?”他早已知道自己爱上那个爱哭的女圭女圭了,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他害怕失去,怕爱得越深失去的就越多。因为不管怎么看,寒衖都是被迫嫁给他的。
“不怎么办,用尽一切方法让她爱上你而已。”幸好他的岚儿也是爱他的,否则他肯定会发狂。
“你说你们在拜堂之前就做了啊?”真是一团乱,若非寒衖亲口承认,她死也不相信她口中的“姐姐”居然就是她相公。战睿豪跟她解释时她还半信半疑,以为他不想帮她,胡乱找借口。现在看见寒衖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她的心也终于落到了正常的位置。因寒衖而在店里发生的糗事她也不想计较了,连那个得罪她的伙计她都大度地饶过他了,毕竟一切都是误会,寒衖只错在没有把她老公的一切描述清楚和遇到一个霸道无理的男人。现在她最感兴趣的也不是短短两天里寒衖就被卖掉了,而是她在婚前“做”了。
她发现很多事虽然都是她在出谋划策,但提供点子、并先走一步的却总是寒衖。逃婚的事如此,成亲的事也是如此。现在寒衖都有了婚前×行为,而她却仍待在房间里数蚂蚁!
“是啊!”见芯岚满脸的兴味,寒衖解释道,“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把我累得无力反抗,乖乖拜堂。结果我连自己的婚礼都睡过去了。”至今她仍感遗憾,没能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用这种方法来设计你拜堂?”王芯岚的声音逐渐拉高,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她不满的对象并不是寒衖--自己的好友也是被害人嘛--而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
“岚儿,你怎么了?”怎么一脸哀怨地望着他?虽然他最近是忙了点,她也还没被冷落到当怨妇吧。再说他忙也是为了成亲后有时间多陪陪她。
“呼--”王芯岚微张着嘴,瞪大着眼看着那个逐渐向她--不,应该说向她们--移近的颀长身影。方才她一见到安然无恙的好友就什么都不顾了,所以没看清那个“绑匪”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看清了他的容貌,真的是--真的是--
好美!
“你老公真的很漂亮!幸好我老公没那么好看,否则光站在他身边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了。”王芯岚喃喃地对一旁的好友道。就是姑娘她也没见过那么美的,以前还觉得自己不错,现在则是天大的错。幸好他看上的不是自己,否则她也会死也不嫁!
“对啊!你都不知道他们家的人个个都很漂亮也,就数我不起眼。”心里不免小小地难过一下,不是她自卑,实在是没什么自信。
辟笙芝定形,不悦地看着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多事女人。未见到她之前,他对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因为她带着寒衖往东走,却留了一封“密函”给她的贴身丫鬟,说要到南方看看。她那正义感十足,脑筋却不够灵光的丫鬟就笃定她们上云南去了,害得他和战睿豪开始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南方,等发现不对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因为以官、战两家的能力,不可能那么长的时间还找不出两个女子。他们马上转移了目标,把搜索的范围向四周扩散,才得到消息有两个书生打扮的女子向东走了。等他们赶到杭州时,寒衖母亲的百日也快到了。幸好他及时逮到那只小女圭女圭,否则三年后拜堂,憋也把他憋死。她难道不知道寒衖已经够自卑了吗?还在寒衖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动摇她的信心。而且他天生长得如此,难道想叫他毁容吗?
“岚儿,不要那么没礼貌!”见官笙芝变脸的战睿豪为保住他的亲亲未婚妻,出言轻声呵斥道。他的岚儿就是太直接了点,说话也不会看场合。
“这也管、那也管,早也管、晚也管,你是我的谁啊!不该做的事都做了,该做的事却一样没做。”想想都觉得不甘心,他看起来不钝嘛,怎么就像个大木头,一点也不懂人家的心。
“我又哪里做错了?”他还真冤,莫名其妙地讨来一个白眼。她逃家的事他都没跟她算帐了,她还在外人面前跟他大小声,可偏偏他又放不下她。当真是前辈子歉她的。
“你还不知道哪里错!你--”成亲、成亲,天天只知道嘴巴上讲,都不知道做一些实际点的动作,比如--唉,这叫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讲得出口嘛!讨不到老婆是他活该!“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直到你知道自己哪里错、并且改正过来为止!”
“你--我--”这一下战睿豪真是哑口无言,他老婆当他是半仙还是神算?而且,她也太刁得离谱了吧?看来他真是不能再纵容她了。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押着她拜堂!辟笙芝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如愿以偿,一定是用了什么妙计,也许他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辟笙芝并不是什么善心人士,真正的他有一副与他的美丽外表完全不同的冷硬心肠--当然对他老婆除外。像他这种大男人自然也不会收留流浪狗、流浪猫之类的悲天悯人的行动,见到落水狗他会更不会附庸风雅地养一些名贵宠物。踢下水去让它再游个两圈。他唯一会养的就是看家用的大狼犬。因此,当此时一只长相丑陋的肥猫用一只脚死命地巴着他才新换上的白衫下摆时,可想而知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为了不辜负上天和父母赐予的好容貌,官笙芝在穿着、打扮上也颇为讲究。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向特别指定的店定做的,而且全天下绝对没有第二套。而一件新衣,他也往往是穿个三、五次就算不错了,更多的衣服是被他压在箱底不见天日。
寒衖没带什么衣服来,她的男装也让他扔掉了。在帮她置新装时,他也趁机也师傅用最上等的料子做几套款式相同的男女装,好一穿出来别人就看得出他和寒衖是夫妻,结果做出来的衣服的确令他很满意,不愧是出自御用裁缝之手。
今天是他和寒衖第一次穿新衣出来亮相的日子,众人见了他们那一身相同的打扮的确是称赞有加,也令他心下不免得意。没想到他正想到爹娘暂住的南居接他的女圭女圭娘子一块用午膳,居然就遇到这只发花痴的瘟猫硬是死抓着他不放。骂它也不懂,踢它也不理,还给他雪白的袍子留了几个猫爪印做纪念,更过分的是这只丑八怪猫还想死“缠”着他不放!
说它丑八怪并不是他夸大其词,也不是他歧视低等生物,它是真的很丑。圆圆扁扁的一张大饼脸,扁扁短短一对朝天鼻,短短稀稀的几根黑胡须,别的猫的眼是圆睁着的,可它却是半耷拉着眼皮的,活像没睡够似的。它脸上唯一正常的大概就是那张猫嘴巴了。脸长的丑也就算了,好歹也是只猫,可它那身皮毛却又迥异于一般的猫儿。黄褐的毛色从猫月复到猫背由浅至深,最后形成一条黑色的长虫附在脊梁骨上,远远望去,别人肯定会说那是只小土狗,而不是一只猫!丑陋的脸蛋,奇怪的毛色也还算了,这只蠢猫居然还有一个离谱的身材,胖墩墩、肉呼呼地,完全不见猫咪的机敏灵巧。若夜里见到它,他还当看见一只小猪了呢!
这么一个猫不猫、狗不狗、猪不猪的东西,居然还敢扯着他的衣服不放!看他怎么教训它--
“哇!”一声清脆悦耳的惊呼声响起,然后就见一位身着于官笙芝同款白衫的俏丽佳人一路奔来。
“女圭女圭!小心这只蠢--”
“好可爱的小猫咪哦!”
“猫……”官笙芝呆呆地看着寒衖兴高采烈地抱起那只痴肥的蠢猫,把它紧紧地搂在怀里又亲又拍地。
“夫君,你看这只小猫咪是不是很可爱?”
“可、可爱?”官笙芝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盯着正懒懒地偎在他老婆胸前、一点也不小的“小”猫咪,舌头转了一圈,说出违心之语,“嗯,是挺可爱!”虽然他绝对不会欣赏一只愚蠢、的肥猫,但他却忽然想起战睿豪的一句话,“不怎么办,用尽一切方法让她爱上你而已。”
只要能博得女圭女圭的好感,他不介意撒点小谎,反正她又没打算养那只蠢猫一辈子,嘴上说说打什么紧?趁寒衖不注意,官笙芝偷偷地瞪了那只蠢猫一眼。
“对啊,它那么可爱。夫君,让我养它好不好?”她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她也曾经养过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但是她母亲不能靠近小猫,否则她会不断地打喷嚏。为了母亲的身体,她忍痛把那只猫给了三姐。但三姐粗心大意地把猫养死了,知道这个消息后,她难过了好久。现在看见这只猫咪,虽然它的外表和她那只雪儿一点也不像,但她就是对它有好感,并且有一股非常强的冲动,一股豢养它的冲动。这一次,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养--养它?”似乎从遇见这只瘟猫,官笙芝说话就没顺溜过。“不要吧?你养了它,它的主人找不到它会伤心的!”对,看这只蠢猫那么肥,一定不会是一只无主野猫。
“是吗?”寒衖难过地垂下头,低声道。她真的很喜欢这只猫,真的很想养它耶。
“女圭女圭,不要难过,我买一只新的小猫给你好不好?”爱一个人真的挺辛苦,自己的心情完全随对方而动。官笙芝轻轻地把寒衖拥进怀中,并小心地避开那只已昏昏欲睡的瘟猫。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它啊!”寒衖在官笙芝怀中闷闷地道,她也不知养这只猫的为何会如此强烈。
“那等我确定它没有主人,你再养它好不好?”终究不忍心看她低头敛眉,只要她能开怀展眉,无论做任何事他都甘之如饴。
他会用尽一切方法找出猫主的!
事实证明,那只蠢猫是有主人的。但官笙芝并未因此而感到欣喜、雀跃,那是他的小娘子才有的感觉,因为猫的主人很大方地把那只呆猫送给了寒衖。据上位猫主的讲法,那只猫也是偶然有一天自己走到他家的,杭州的风俗是自己走来的猫是送福来的,所以不能赶,于是就这样残羹剩饭地养着它。本来那家人还指望那只蠢猫抓抓老鼠,但它可好,就知道吃和睡,唯一的运动就是用一只前抓死巴着人的下衫不放。现在那只笨猫又自己找到新主了,他们当然不会呆呆地再要回去。
相对于官笙芝的苦瓜脸,寒衖可就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了。但是在不经意间看见自家相公一脸苦相后,她的心也随之低落了起来。
“夫君,你不喜欢‘欢欢’吗?”“欢欢”是寒衖给那只猫起的名字,她希望它能带来欢笑和欢乐。
“没的事,你别多想!”就算他再不喜欢,他也不会当着他的女圭女圭说出来。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它,我就把它送回去。”虽然她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宠物,但是若她的夫君不喜欢,她也会忍痛放弃。因为,不知何时,官笙芝的一切已深入她的骨髓。她喜欢他美丽的容貌,喜欢他对她笑,也喜欢他对她做“坏事”。虽然他曾欺骗过她,也曾凶过她,但她也感觉在他恶劣行径背后的那抹疼惜和深深的怜爱。虽然她现在对未来还有许多的不确定,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态,但她希望有一天他能使她能对自己说:嫁他,她一生不悔!
“真的不用,女圭女圭,你想你的夫君会容不下一只猫吗?”虽然那只蠢猫很欠扁。
“我就知道相公对我最好了!”寒衖非常大方地奉送香吻一个,喜笑颜开地抱着“欢欢”就要出去玩。
“等等,女圭女圭!”官笙芝突然出声唤住娇妻,“是不是我不喜欢猫,你就不会养?”
“是啊!”寒衖紧紧地搂住猫儿,几乎引来“欢欢”的抗议,有些害怕她的夫君改变主意。
“为什么?”官笙芝捏住汗湿的拳头,等待寒衖的回答。
“因为,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人呀!”寒衖低着头,咬着下唇,嗫嚅道,没看见官笙芝乍现的绝色笑颜。
“我知道了,你带猫去玩吧!记得回来用膳。”看着寒衖如翩翩彩蝶逸去的身影,官笙芝只觉心中溢满了柔情。有她那一句话,别说一只蠢猫,叫他给她建个猫园子都没问题!迸有“士为知己者死”之说,而他此时则有夫为爱妻而忘的豪情。而且,他会把“很重要”变成“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