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病的对象是男的?
还是女的?
是家人,还是朋友?
通常住在这一层楼的病人大多背景都不差,这就令她更感好奇了。
懊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吧?
这个想法才浮上心头,她的心就犹如被无数根针给同时刺到般疼痛,她急忙甩头,想将揪心的疼痛排除,却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伤。
“噢!”
一阵比方才更剧烈的痛楚让她紧蹙眉头,抱头申吟。
强忍住疼痛,夏莞歌仍执意前往一探究竟。凭著记忆,她很快来到昨天孟清流所走出的那间病房前,在做了两次深呼吸后,伸手轻敲门板。
“请进。”
是女的!
夏莞歌胸口倏地紧窒,太多的疑惑霎时朝她席卷而来。
女的……女的……女的……夏莞歌,这样你还要进去给人家看笑话吗?
可是要她这样就离开,她说什么也不甘愿。
对了!她何不进去瞧瞧姓孟的喜欢的女人长得如何,如果没有她美的话,她就要……
啧,夏莞歌,你想对人家怎样?难不成你想逼人家退出?咦?姓孟的有没有女朋友干她何事?
极力平复躁动的心,夏莞歌推门而入。
咦,是个病美人!
这是夏莞歌看到半卧在床上的女子第一个印象。
“请问你是……”床上女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杂志,对著她露出一抹淡雅又和善的笑。
原来孟清流喜欢这种一碰就碎的瓷女圭女圭。
哼,也唯有这种不懂反抗的纤弱美人才能得到男人的疼惜。哪像她,骄傲、任性,人家揍她一拳,她一定会回人家两拳。
“不好意思,我姓夏,住八O六病房。”夏莞歌缓缓走近她,一股连她也难以掌控的情绪悄悄浮现心头。
“夏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不过你……”
“莞歌,你在这儿做什么?”现身在门口的孟清流,一手放在裤袋,一手扶著门框,直盯著蓦然转身,脸上千变万化的夏莞歌。
“清流哥,你认识夏小姐呀?”床上女子绽出令人疼惜的笑靥。
“深雪,我跟这位夏小姐有事要谈,等会儿再过来看你。”
孟清流脸上堆满爱怜地对床上女子柔声说完,再对上夏莞歌时,唇上所挂著的笑已隐约变质。
夏莞歌感觉到了,她的心猛地紧缩,差点喘不过气。
怎么,怕她对那位深雪小姐不利?哈!笑死人了,她夏莞歌就算再怎么骄傲霸道,也不可能随便动手打人。
“跟我来。”孟清流依旧笑得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危险,但夏莞歌却强烈感觉到一股寒意由脚底直窜心头。
哼!去就去,谁怕谁。
夏莞歌挺直背脊的行经他面前,往自己的病房步去。
喀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莞歌回过头,瞪著用一种近乎严苛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孟清流。
“别担心,我连碰也没碰一下你那位深雪小姐,所以你犯不著这样看我。”无法否认的,夏莞歌虽然说得轻松,可是怒火却不受控制地在血液里窜烧,几乎要爆发。
孟清流,你要是再继续这样瞪著我,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找深雪做什么?”
“好奇罢了,怎么,你的深雪小姐碰不得吗?”她嗤笑道。
“你对她说了什么?”孟清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可惜,当我要问她话时你就突然冒出来了。”夏莞歌迳自坐上床,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就这样?”孟清流的话除了怀疑外,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涵义。
“要不然呢?孟大少爷,如果你拷问完了,就赶紧回去看你的深雪小姐,否则人家要是误会我们的关系,那就大大不妙了。”夏莞歌话中带刺地回道。
“误会?”他挑起眉。
“不对吗?”
“你以为她会误会我们什么?”她的说法倒是挺有趣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误会我们是——”她尖锐的声音陡然消失,努力掩饰差点显露的真实情绪。
“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他双手环胸,眼中除了揶揄,还有几簇炽热的火焰。
耳根不争气地窜红,夏莞歌故作骄傲地说道:“孟清流,我不想再和你讨论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还有,有些话我昨天没机会跟你说,现在正好可以跟你说个清楚。”她真是替那位深雪小姐感到可怜,因为任谁当了他的女朋友都不会有好下场。
“喔?”
“孟清流,算你运气好,你得意的日子还可以拖延几天,不过我……”
“你还是不死心?”
“假设你我的立场颠倒,你会死心吗?”说不定他报复的方法会比她来得更加极端。
“不会。”
“这就对了,我若是不整倒你,誓不为人,这样你够清楚、够明白了吧?”他们之间除了敌我关系,再无其他,尤其在看到那位深雪小姐后,她更加确定这一点。
“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你怕了?”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届时下不了台。”
“哼!不到最后关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句话若由令兄口中说出,也许会比较接近事实,反过来说,若从你嘴里说出,就只会令人感到可笑!别气、别气,你若不信,大可去问照顾你的那位李维颀先生,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既满意又贴切的答案。”
“孟清流,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这世界上的事是没有绝对的。”就算复仇之路难上加难,她也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说得好。”
“哼!”
孟清流轻笑一声。
“不过,没有了朱文音,你的事业还做得起来吗?”
“你少瞧不起人了!你怎么会知道文音她……难道你派人监视我们?”夏莞歌立刻发火。
“很遗憾,我没有这等闲工夫。”他垂下眼,掩饰眸中乍现的诡色。
“那你怎么会知道?”
“她一直都没有出现,不是吗?”
闻言,夏莞歌马上收回过度流露的惊慌,故作没事般地应道:“那又怎么样?文音不在对我来说虽然有点不方便,但却完全不会影响我整垮你的决心。”她逞强地瞟他一眼。
“莞歌,你何时出院?”他突然换了个话题。
“我……我何时出院不干你的事。”她差点反应不及。
“也对,算我白问。”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门口在那儿,请自便。”夏莞歌说完,便背对他躺下。
“我跟深雪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就在夏莞歌以为他已经离开而感到莫名的心酸时,一个夹杂几许佣懒且隐含讪意的声音让她猛地一震。
他还没走!
这是被车子撞伤的后遗症吗?否则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她现在为何会想笑。
夏莞歌连忙捂住嘴,生怕笑声会不小心逸出,“怎么,有深雪小姐当你的女朋友,你还不满足?”想撇清关系也犯不著说谎骗人,更何况,他也没必要跟她解释。
“深雪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她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笃定的话却让她的心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深雪小姐永远当不成他的女朋友……呵呵呵,她不知他干嘛极力否认,不过跟方才比起来,这世界似乎变得可爱多了。
“孟清流,这种事你根本不需要向我报告。”
“不说,我担心你会想不开。”
“我、我干嘛要想不开?”像是被偷窥到内心最重要的秘密似的,夏莞歌结结巴巴地问。
“这就要问你了。”
他的话让夏莞歌倍感羞辱,猛地翻过身——
“噢……”奸巧不巧的,由於侧转的力量过猛,她的头竞意外撞到床柱。
“小心!”一双大掌连忙托住她的螓首,仔细检视她的伤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没事吧?”他拧起剑眉,轻声斥责。
“还不都是你……”她咬唇申吟。
“很疼吗?”
“废话!你来撞撞看不就知道了。”可恶,他们铁定是八字不合,否则她怎么老是在他面前出糗。
冷不防地,她的下颚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高,她一愣,毫无防备地瞅著他近在咫尺的俊容。
“你……你想干嘛?”
“莞歌,我不得不说,你吃醋的模样真是可爱。”
“你……你在说哪一国的话呀?”吃醋?有没有搞错?她什么时候吃过醋了她怎么都不晓得!
“了解自己的心意并不丢脸,因为我也对你……”
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她因为惊愕而微启的唇就已经被他的唇给覆住了。
祭带带
老天爷!
为什么她会遗漏了他最重要的一句话呢?
不管她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无法想起他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可是她知道,最后那句话肯定十分重要,因为他吻了她……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唇瓣,接著,一阵红晕瞬间在她脸上泛开。
可恶的臭男人,竟敢乱吃她的豆腐,要不是她正好被他吻得浑身无力……呃,不!要不是他用男人的蛮力让她挣月兑不了,她早就赏他好几个巴掌了。
不过,他干嘛吻她?
难道他不晓得这种亲昵的举动,只有相爱的男女才能做吗?
咦?
他该不会是怕她报复而故意……
哼!她才不会中了他的美男计。
不如,她再去问候那位深雪小姐,或许可以从她口中套出真正的答案。对,就这么办!
夏莞歌旋即兴匆匆地开门冲出门,来到深雪的病房。
“夏小姐,好高兴又见到你,呃,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意思的……”深雪一见到夏莞歌,就如同见到多年好友般热络地想与她攀谈。
见她一副因说错话而自责的模样,夏莞歌赶紧陪笑,“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先降低她的警戒心再说。
“夏小姐,你可以坐下来陪我聊聊吗?”
“当然可以。”夏莞歌高兴地走上前,一坐在床沿,“其实我来就是想跟你——”突然,她一双明丽的水眸瞠得又圆又大。
一条璀璨动人的钻链就戴在她白皙的颈上……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刻挂在深雪陶前的钻链,正是她在拍卖会以五百万美金标得的维纳斯!
没错,她不久前才因为要筹足现金不得已将维纳斯转卖给袁子丘,可是,为什么会落到深雪身上?
莫非,袁子丘是买来送给深雪的?
咦?
不对、不对,她似乎少算了孟清流。
懊不会……袁子丘也认识孟清流吧?
呵,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不过说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夏莞歌想笑,却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
“夏小姐,你不舒服吗?”深雪关切地问。
“我、我……没有呀!”夏莞歌艰困地挤出话。
“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耶!”
“是吗?”夏莞歌僵硬地模上自己的脸,“深雪小姐,我想问你……”
“叫我深雪就行了。”深雪绽出笑靥。
“深、深雪,我想问你脖子上戴的钻链是……”她的喉咙突然变得又乾又涩,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你也觉得这条钻链不适合我现在戴对吧?可是我担心若是现在不戴的话,将来恐怕就没有机会再……”
此时此刻,夏莞歌完全没有注意到深雪略显落寞的轻喃。
“你知道嘛!我真的很喜欢维纳斯。喔,维纳斯就是这条钻链的名字,所以清流哥才特地买来送我,夏小姐,你觉得我戴起来好看吗?”说完,深雪朝她羞涩一笑。
她是不是搞错了?
买来送她的人不是袁子丘吗?
“呵,其实清流哥要我这几天先别拿出来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夏小姐,你觉得好看吗?”
“呃,好……好看,真的很好看。”夏莞歌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冰窖般寒冷,“深、深雪。”有些事她必须再问详细点。
“嗯。”
“你认识一个叫袁子丘的人吗?”她屏气凝神地看著深雪。
“认识呀,袁先生是清流哥的助理嘛!”深雪柔柔一笑。
“助理?”她颤声问道。
“嗯。”
“你没骗我?你真的没骗我?”
夏莞歌顿失血色的脸,令深雪吓了一跳,“夏、夏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我请护士小姐过来?”
说完,深雪便想按床头的护士钤。
“不要!我没事……我没事……”
夏莞歌忙不迭地抓住深雪似乎一握就会折断的皓腕,不过,因即将爆发的真相太过震撼,她的力道并没有拿捏好。
“夏、夏小姐……请你别这样……”深雪面露痛苦地瞅著彷佛已经陷入无意识状态的夏莞歌。
既然袁子丘是孟清流的助理,那不断扯歌星集团后腿的幕后藏镜人不就是孟清流!
是孟清流有计画地陷害她,让歌星集团因此倒闭,而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自然会想报复,而复仇的第一步,就是设法再组另一家公司……
她懂了!
维纳斯,原来问题全出在这条七彩钻链上。
奸一对狼狈为奸的主仆!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合力把她要得团团转。可以想见,当他们拿到维纳斯时,肯定在背后嘲笑她。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确很佩服孟清流,为了让她把维纳斯双手奉上,竟跟她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莞歌,你在做什么?”
夏莞歌抓住深雪手腕的柔荑被另一只大手给用力扳开,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不禁踉舱地往后退一步。
“深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清流哥。”孟清流敛起眉眼,声音里除了担心外,还有一股莫名的压抑。
“清流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还是赶紧去看一下夏小姐……咦?夏小姐人呢?”深雪发现偌大的病房内早已没了夏莞歌的身影。
孟清流眉间的皱痕更深。
忽然,一道璀璨的光芒入眼,孟清流眯起双眼,盯著她胸前,“深雪,我不是要你先别……算了!反正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这种出乎意料的状况下。
她一定更恨他了吧?
祭带带
呵,多么残忍的真相。
夏莞歌抬起微麻的手腕,无神地看著自己的手发呆。
“莞歌小姐,你方才上哪儿去了?啊,你是不是跑去跟孟小姐道别?这也对啦!你马上就要出院……咦!莞歌小姐,你怎么了?”正在替她打点私人物品的李维颀,终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曾经言之凿凿地说深雪不是他的女朋友,结果呢?原来他们用尽心机得到维纳斯,就是要送给深雪。
夏莞歌难以忍受地闭上眼,忽然,她像忆起什么似的用力擦拭残留在自己唇上的男子气息。
脏死了、脏死了!
他一定是先吻过深雪才来吻她的。
“小姐,你唇上又没涂口红,别擦这么用力,不然会破皮的。”李维颀连忙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别管我!”她嘶喊出声。
“好、好、好,我不管,不过你的伤口刚好,千万别太激动!”李维颐立刻松手,不想再刺激她。
“维颀,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这会儿,反倒是夏莞歌死命扯住李维颀的手臂,急著想走。
“好,我们走,我们马上就走。”面露无奈的李维颀几乎是被夏莞歌拽著走的。
正当他们开门,准备走出病房时,却见孟清流正站在病房门口。
“哦,是孟先生,很抱歉,莞歌小姐要出院了,所以无法招呼您。”
李维颀不著痕迹地反手抓住差点自他手臂松月兑的柔荑,客套有礼地对著孟清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