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方依人的,不单只有何时眠等人,对方亦同样注意到她。
当然,占上风的那票人并不是畏惧她的出现才迟迟未动手,而是他们所要擒拿的对象本来就让他们十分忌惮。
带头的人晓得他们在一开始就已失去先机,即便他们现在硬干,也不见得会有胜算;况且,他从来就不敢小觑何时眠身边的两名属下。
于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及意识到第三者的出现可能会坏事的情况下,他决定撤退。
“别动!我是警察!快把刀枪统统给我放下!”伴随一声傲然的喝斥声,方依人旋即冲到现埸,对着众人摊开自个儿的身分证件。
原来是位女警花啊。何时眠笑得迷人、诡谲,可是他绝美的黑瞳却是一片冷意。
“看什么看!统统给我趴到地上去,哪一个敢拒捕的,就别怪我开枪!”直指众人的手臂上虽遮了件外套,可她持抢的架式与气魄还真是挺吓人的。
啐!居然是个条子。
带头的人眼见情势对他们愈来愈不利,于是便冲着何时眠冷笑。“何先生,有机会的话我定会再来找您讨教讨教。”语毕,他即偏头对兄弟们命令:“走!”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上车,扬长而去。
何时眠仍是一贯的优雅,彷佛从头至尾都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分在笑看这出拙劣的闹剧,而对于带头的人在离去前所撂下的话语,他更是连眉梢都不曾挑动过那么一下。
“你们倒是很沉得住气。”她是很有正义感没错,可也不会笨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势单力薄,无法和那些歹徒对抗,所以只好先放过他们。
不过直到此刻,方依人终于看清楚那个抽烟男了。
唷!依他这种外表,不去当电影明星委实可惜,且不论是饰演俊雅贵气的富家公子哥,抑或是坏到极点的冷魅头儿,她相信他都足以胜任,甚至是绰绰有余。咦,他好像看出她在打量他,瞧!他那对谜样似的深邃黑眸还不小心泄漏了致命又教人沉沦的压迫感。
好吧,既然他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那就算了,不过,他总得适时表达他的感谢之意吧,毕竟是她的出现才化解他的危机,要不然他若被绑架,下场肯定极为凄凉。
当然啦,站在他左右两旁的人显然不这么想,右边那人的脸上虽挂着笑,但笑容略显冰冷,让她无福消受;至于左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他似乎打算用眼神将她冻成一根棒冰才肯罢休。
吧嘛?她可是堂堂的一名女警,他们竟敢用侮辱人的态度鄙视她,简直是讨打。
“警察小姐,你的手不酸吗?”何时眠弯起俊眸,只是眸里既有笑意,更有另一股暗藏着的深沉心机。
这位女警花似乎跟他以往所遇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一张英气逼人的俏丽脸蛋,严肃却又不失率真的应对模样,啧,他怎么不知道原来短发的女子也能如此的美、如此的俏。
何时眠俊颜微偏,睨向莫航。
就见莫航摇首,否认这名女警是他事先安排的。
手酸?开玩笑!她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女警,就算她的手臂再高举一个小时也难不倒她。不过,他显然比他身边那两位跟班识相得多,他正很有礼貌的上前想和她握手……呃,不对!
原来,当她的手被他握住的刹那,她除了有种被电到的错觉外,更乍然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早就看穿她藏在外套里的手压根儿没拿枪!
好哇!耙亏她,他是不想活了是吗?
“你!”
“谢谢你的见义勇为,警察小姐。”
“呃……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拜托,她怎么突然大舌头起来。
就这样,方依人的匆忙离去结束了这场颇为戏剧化的演出。
不过更教她大感错愕的,却是隔天一早,何时眠神通广大的找上女警队,向她表明想追求她的意思。当时她确确实实地被吓住了,也因此,她的生活圈里无缘无故便多出一个他;也因此,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增添许许多多的麻烦事。
方依人回过神,轻咳一声,一副没得商量的继续逼问:“咱们都很清楚,那根本不算救。”现下都什么年代了,以身相许?呿!如果他的追求只是因为想报答她的话,那大可不必。
“所以,我追求你纯粹是因为我们彼此都认为适合,这样你满意了吗?”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他大概是想替自己留伏笔吧。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跟你想的一样?”所谓适不适合的定义其实很模糊,哪天他们若是玩完了,他说不定又要说,其实他们俩一点也不合适。
何时眠抿着嘴,笑而不答。
“喂!你是在跟我玩心机吗?”
她晓得依自己直来直往的个性很容易就会被人给看穿,不过她不会因此就改变或隐藏自己的性情。反之,何时眠就与她有明显的对比,无论内外在,他始终带给人一股神秘感,教人不敢忽视。
她直觉认定何时眠的气质,甚至是不经意所散发出的邪恶感,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她没资格去逼迫人家一定要对她掏心掏肺,毕竟他们也真的尚未走到这一步。
“你玩得起吗?”她身上并没有长出心机这样东西,而这也是他想跟她走走看的原因之一。
何时眠偶尔的诚实,有时还真是气煞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必花什么心思罗!”方依人撇撇嘴,瞠目瞋视着他。
就因为她太好追,所以才会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吗?
“唉!依人,你这句话还真教人伤心。”他轻声叹息。
“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她不满的怪叫。
何时眠再叹一声。
“喂!你到底在叹个什么劲儿?”他这一叹,除了让她很不是滋味外,心头更莫名起了一阵骚动。
“你想听真话?”
“废话!”
“既然你坚持,我就明说了。原来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全没放在眼里。”他略带蛊惑的低沉嗓音透着明显的失望。
“我哪有!”方依人强烈感受到他的失落,心脏忍不住狂跳几下。
这三个月下来,何时眠的付出她不仅放在眼里,还给他锁在心头里呢。就好比现在,她嘴里虽没说,可自他挽着她走进这家高级餐厅后,她的心就又不自觉的被他攻陷了一角。她敢肯定,若照这样下去,她的心很快就会被他整个捏在掌心里,到时候,他想怎么搓圆掐扁自己都任由他了。
“可你方才不是说我从来没对你用心过?”她绝对不属于手到擒来的女人,不过倘若他愿意,任何女人皆能成为他的囊中物;当然,方依人自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我才没那种意思。”方依人才不承认是自个儿理亏。
“喔,那我可以迳自解读成是你十分了解我的用心罗?”何时眠微微倾向前,笑问。
“我……我没意见啦!”她避重就轻,水亮又有些赧然的明眸频频闪烁。
“依人。”
“干嘛?”可恶,她就是无法对他生气太久。
“我明天要出国……”
铃……
毫无预警地,一阵节奏强烈的重音乐打断了何时眠的话。方依人忙不迭地接听手机,随后就见她脸色微沉,并向对方抛下一句“我马上回去”的话之后,就立刻结束通话,起身欲走。
“队上有事,我得走了!”方依人压根儿没给何时眠开口挽留的机会,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望着她仓促离去的身影,何时眠倒是很有风度的维持唇间的笑痕,只不过,那抹笑却淡漠且毫无温度可言。
看来,他何时眠还是比不上她的任务。
易言之,为了不让自己闹出笑话来,他得换个手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