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桃园中正机场
紫纱的心情随着飞机的落下而沉静,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因为目的地的到达而显得平静下来。
终究是归来了,自从一年前远扬海外放逐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打算要回来,但是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自己的那颗心。因为他而离开,却也因为他而回来,若不是在电话中,二哥透露了那个令人心惊的消息,或许自己现在已经前往世界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柄,继续她的放逐了吧!
下了飞机踏上魂牵梦萦的土地,她迫不及待的买了一份报纸,想要探知是否有无他的消息。没想到才拿到报纸,便有一双手搭上她的肩,她急速的回过身,想要看清楚是谁搭住她的肩,照理说是不可能会有人来接机,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今天会回来,其实她是偷偷溜回来的。
“二哥!”看到身后的人时,紫纱不禁惊呼出声,心想二哥怎么会知道她今天回来呢?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天云低叹一声,紫纱这次难得的坚持可真是害惨了他,因为她放逐自己的行动,揪痛了每个家人的心,所以大伙只要见了他,就会露出像看到蟑螂一样的神情。
“二哥,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回来?”她将心中的疑问给问出口,她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消息,因为她只想悄悄的回来又悄悄的离去,回来只是为了看看他,确定他是否过得很好罢了!
“‘天火’的力量是很庞大的,虽然你自小学过武术、枪术和求生的技能,可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所以那些家伙没一个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国外,只好……”他耸耸肩,简单的交代着。
“谢谢你们,”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她对他们的感激,从小到现在,他们不断的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爱护她,不管封闭了自己的她能不能回报,可是他们就是不在乎,只因为他们是她的家人,这样的感情是割舍不去的。
“不客气!”天云漾起一个要她别在意的浅笑,然后顺手接过她的行李,护着她往门外行走。“这一年来过得好吗?”
“挺好的。”其实一个人只身在外能好到什么程度,孤寂总是在她的身边不断的出现,啃噬着她。“他——过得好吗?”紫纱掩不住心中的关切,本来仅在脑海中盘旋的问题,硬生生的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挺不好的,这一年来他的行事做风满强硬的,故而招惹了许多人,而其中有一帮人极明显的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这也是这次事件的导因。”天云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说给她听。
其实这一年来,骆君农的痴心早已感动了席家的人,他现在只要有空,几乎天天都会在‘云霓’报到一次,希望能够获得一点点紫纱的消息。
而当初的那桩误会也整个获得澄清,原来整件事情全是邵若星一手搞出来的。对于这件事情,‘天火’倒是没有插手,不过听说骆君农处理的时候,那毫不留情的作风让整个模特儿界没有人敢让邵若星走秀,甚至连以前想收她为情妇的几个小开,都因为他的报复行动而撒手,简直可以说是令她走投无路了。
对于这整个情况,更令所有明里的‘云霓’和暗处‘天火’的每一个成员,无不希望能帮助这对鸳鸯能够早日交颈。
“去找他吧!他看起来真的很苦,有时那股拚劲让我看了都不忍心。”天云继续从来没有完成过的任务——说服紫纱。
“我说过这样就够了,他有他的过往而我有我的过往,偏偏我们的过往全是背道而驰的。”她给他的答案依然是轻轻的摇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更何况,刻骨铭心的痛一次就已稍嫌太多,我不认为我能承受起第二次。”
“唉!”面对她的固执,天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敲开她那颗顽固的脑袋。
“我回来的事,大家都知道吗?”紫纱带开原来的话题,她不想再继续那个令她难过的话题。
“不知道,我想你既是悄悄的回来,那么一定也不准备见见他们了。”天云了解紫纱的想法,一直都是这样的。
“谢谢你,二哥!”好像她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那句谢谢,不过兄姊们对她的情意,她真的都好仔细好仔细的收藏在她那颗残缺不全的心中。
“要回大宅吗?”上了车子,他再确认了一次她的心意。
“不了!这段时间,我想待在二哥的小楼房。”紫纱想住在那楝造就她有苦有甘的精致小洋房。
天云二话不说的打着方向盘,上了高速公路往台北开去,虽然紫纱说的这般云淡风清,可是他有预感她这次的归来一定会为整件事情造就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看来他这个智多星得出面帮忙帮忙,否则一个有情、一个有爱的两个人还不知要在原地打转多久呢?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情况下,他们驱车来到了紫纱睽违以久的台北市区……
原该轻声细语的病房内,此时正在上演着第N次的世界大战,一片雪白的病房内却碰上了极为火爆的场面。
“盛,你说说大哥是不是真不讲理,医生明明要他再多休息几天的,可是他却不顾自己的安全硬是要出院。”骆君商没辙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在多次劝说不成之后,她只好拉自己的丈夫做战士。
“君农,你这一次受伤,让君商吓坏了,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多住蚌几天,让我的老婆、你的妹妹安安心吧!”何方盛看着爱妻为了她大哥的伤急得直皱眉,心疼不舍的连忙出声劝告着。
“我没事,我要出院!”骆君农不理会两人的话,坚持着原先的决定。“不过只是个小车祸,我没有必要像个废人一样的躺在这儿。”
“你明明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单纯的车祸,这是有人蓄意谋害,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带伤出院。”骆君商的语气再次的扬高,她不懂为什么大哥一定要这么固执,公事上有她和何方盛可以代劳,并不一定是非他不可。
“反正你们去帮我办出院,要不我就自己去。”骆君农不容辩驳的说道。
其实他这次之所以会被人狙击,最主要的是他太过于心急的想要下南投,因为他委托的征信社,在南投发现一个长得很像紫纱的女人,所以才急急的要他去确认,怎么知道车行还没有一半就已经被对方盯住,而有了这次的住院。
现在他急着要再次南下,哪里还有精神待在医院里呢?“君商,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骆君商不理会骆君农的话,只是迳自看向窗外、犹豫着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
何方盛用肩膀碰了碰她,这才使得她回过神来。“不是我不帮你,是医生不让你出院,反正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帮你办出院。”
“君商……”骆君农不耐的想要自行起身,但是因为太急切的动作反而使得他因为昏眩而再次躺了回去。
“你看看你,身子根本就还没有好,就想要出院。”骆君商一边上前帮他弄好枕头,一边咕哝的抱怨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急着出院是为了什么?可是要找人也得留着命去找啊!犯得着这样拚死拚活的吗?到时候人没有找到,自己却已经先倒下来,那样子的遗憾不是来得更多吗?”
“住口!”骆君农大声的喝止她的数落,那些话一字字、一句句都刺在自己的伤处,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残忍。“不准你提,不准你再说下去了!”
他的大喝让她一阵火气上来。“为什么不能提?你都能这样没日没夜的寻找一个被你赶走的女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提?”对于骆君农在这一年中,不但要忙公事,私底下每天还为了找人弄得焦头烂额的,骆君商早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她不说不是因为她不在意,只是不想在他的伤口上洒盐,现下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你不会懂得这样的心情的。”骆君农挫败的说道,原来自己表面的不在乎只是装给自己看的,其他人早就看穿了他内心的在乎。“你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怎么能知道那种失落的可怕。”
“我懂的,就算以前不懂,可是看了你这一年来像个行尸走肉般的样子,也会懂的。”骆君商心疼的握住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力量。“但是我更相信,以紫纱姊爱你的心,她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这个模样的。”
“她还会爱我吗?”骆君农自嘲的笑了笑,就连自己都没有把握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她还会爱他,为什么君商就可以这么肯定。
“会的、会的!”她急切的向他保证。他们都曾经因一桩骗局,彻底的伤了紫纱的心,可是她相信只要他们诚心的道了歉,紫纱会原谅他们的。
“我累了。”一席禁忌的话题突然剥开了他原本以为包里得很好的伤口,骆君农疲惫的闭起眼睛说道:“你们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一会儿。”他不再坚持出院了,这一年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现在他想休息了,想要思考看看自己的坚持到底还没有意义。
“大哥……”骆君商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她的丈夫给阻止了。
“让他好好休息吧!有话以后再说,他是真的累了。”何方盛以一个男人的心了解着骆君农,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可真的是身心俱疲了。
“好吧!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夫妻俩便连袂而去,将一室的安静留给骆君农。
就在骆君商和何方盛走出病房时,却没有发现一个身着紫衫的女子急急忙忙的闪避他们的视线。
她从刚刚就一直静静的伫立在病房的门外,倾听里头的对话,听得她一阵心酸、一阵心痛,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等两道身影逐渐远去,紫纱在门外待了好一会儿,终于抑制不住见他一面的渴望,她偷偷轻巧的打开房门,确定骆君农睡着了以后,她才不发声响的走进去。
乍见到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时,她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伸手轻抚着那眉、那唇。“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自己,这样的狼狈应该不属于你的。原不该再来见你,可是二哥的话却一字一句的印在脑海中,你可知道我……”话说到一半,哽咽的她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颓然的在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双眼怎么样也不愿离开那身影片刻。“好好保重你自己,好吗?为了你,也为了我。”紫纱字宇心酸、字字哽咽的说。
突然,一只手倏的握住她的,骆君农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令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你终于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漾出一个大大满足的微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你放开我。”紫纱只能说这一句,原本以马也已经熟睡,才敢放任自己的想念进来看他一眼,可是却……
“不放——再也不放了!”他有些赖皮的神情,带着一丝企望的说道:“你愿意来看我,是不是因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她挣月兑不开他的手,只能任由那热流一点一滴的传进她的身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又哪来的原谅呢?”
“但是,你却失了踪,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说着,骆君农的神情一黯,想到这阵子苦苦的追寻,想到她竭尽所能的躲避着自己,想到是他一手将自己的最爱推离。“你一定还是怪我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任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