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亮的月儿高悬,上官曦芸抬头怔然地望着挂在天际的那抹明月。
这世上是不是有一个人,在她抬头望着明月想着他的同时,也同样的在思念着她呢?
这思念的滋味儿呵!
甜甜酸酸的,却又带着一点涩然。
这思念几乎已经像是伴随了她一辈子似的。
而今天晌午的那场偶遇,更是让她的心宛若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当初,身为皇上女乃娘的娘为了让她断了心中的奢念,不顾她寻死求活的抗议,硬是将她送进了宫中,成为皇上的嫔妃。
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法相见,她再也无法达成她此生最重要的心愿。
所以她心如止水地认命待在这深宫之中,既然得不到就让自己绝了所有的期望,也就罢了。
谁知……世事这般难料呵!
皇帝哥哥因为深爱皇后,所以打算散尽后宫。初闻这样的消息时,她是惶然的,因为就算出了宫,孑然一身的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种种的阴错阳差,早让她断了再续前缘的想法,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孤老在这深宫内苑之中。
但偏偏,昨日皇上的亲自前来,今日晌午的那一场偶遇,在在都让她原本死寂的心又乱了分寸,起了奢想。
出宫,是一个机会!
可真要出了宫,她又该怎么做呢?
是不顾一切的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还是……
他的身影,加上种种的顾忌,让上官曦芸的思绪烦乱到了极点。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自她的唇瓣逸出,这一叹,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娘娘这一记轻叹所为何来?”跟着那记轻叹而来的,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上官曦芸一听到那声音,原本放松的身躯顿时紧绷了起来。
清灵的眸光举目四望,最后在楼台的廊柱旁瞧着一个隐约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
“关云扬。”浑厚的嗓音报出了身份。
上官曦芸愣了会,一想起他的身份,两道柳眉忍不住挑了起来,语气略带诧异地轻问:“右相夜访不知有何事?”
想来若无要事,以他一个朝廷重臣,不至于胞到深宫内苑来窥视她这个小小充容吧!
“是有点儿事!”关云扬的回答带着一丝没好气。
虽然明知道惹他生气的人不是她,可是他不能在家抱老婆的事实还是让他很不悦,所以语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右相请说!”
初见时的惊诧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聪慧冷静。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他的到访应该跟她昨日同皇上的那番对话有关。
呵呵,看来,皇帝哥哥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赶出宫去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也该放手一搏呢?
心再次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宛若擂鼓,可是不一会儿,她的心又沉寂了。
纵使真借助了皇上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身边,可他还是忘了一切,不是吗?
再说,她那向来柔弱的表姊又该怎么办呢?
在思绪来来去去之间,上官曦芸细致的面容没了冷静,反倒布满了犹豫。
“微臣之所以造访,是想来听故事的。”关云扬回答时的神情和语气带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其实,他真的不是那么爱听故事、爱八卦的。
可问题是,要他解决麻烦,总也要让他搞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来龙去脉和纠葛吧!
再说,他也真的很想不透,为什么上官充容的条件会是那人。
就算对方是一个文韬武略都很行的大将军,可是已然有了妻子,而且还是她的表姊--
洛抑天可是她的表姊夫耶!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要求……
虽说感情向来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上官曦芸纵使爱上了自己的表姊夫也没啥稀奇的,但瞧着她那清灵眼神中的落寞,他就是觉得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绝对不像皇上所说的那样简单。
“右相想听什么?”清冷的声调中掺着浓浓的涩然,她眼眸重回那抹皎洁的月光,目光之中透着一抹深深的遥想。
“微臣想要听听看,娘娘的人选为何是他?又为何如此执着?”
听到关云扬那毫不遮掩的说法,她淡淡地扬起了一抹笑。
其实,这故事说起来不见得感人腑肺,不过是关于“遗忘”罢了。
“右相想听,我却未必想说。”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每一次想起都是一次的心痛。
然而,她的回答着实出乎关云扬的意料之外。
如果她真的是那么的执着,照理说应该迫不及待的将故事告诉他,然后让他去替她解决一切,达成她心中所想,怎么她却选择什么都不说呢?
“娘娘,正所谓知己知彼,微臣若是不知娘娘执着的原因,又怎么能帮娘娘达成心愿呢?”
虽说他有把握,这天下问事,只要他想知道的,没什么是他不能查到的,可是……如果明明可以不用那么累的,他干么要自找麻烦呢?
“若说关丞相知道了其中的原委,有把握助我?”灵动的大眼眨了眨,一抹精光闪过她的眸子。
“在还不知道原由之前,在下不敢许诺。”
“那我又何必说呢?”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上官曦芸也不想挑开自己的痛处。
反正她很清楚,以皇上这般急切地想要送她出宫的情况看来,就算她不开口,关云扬也誓必得要助她一臂之力。
“娘娘不说,微臣自然不能相逼,只是要花费一些工夫去查,不是更担误娘娘正事了吗?”关云扬俊逸的脸上漾着一抹狡狯的笑容,语气虽是从容地不逼不迫,但其实让人更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可惜这招拿去对付别人可以,拿来对付上官曦芸却是行不通的。
只见美丽的脸庞上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就在关云扬以为她要屈服之时,她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笑道:“还是有劳关丞相了。”
其实,并不是她在拿乔,只是她真的不愿回想,这段往事一向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和素昧平生的关云扬分享。
反正素闻关云扬神通广大,就当试他一试吧!
再说……她也还在犹豫呵,不如就趁着这段时间,让她好好考虑清楚吧!
是我……为什么你不认得我了呢?
不是说好了要相守吗?
为什么……
看着那位姑娘急切的伸手想要抓住他,洛抑天的心中莫名地窜起一种想要伸手出去握住的冲动。
可是这样的念头才起,他的身子却彷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修长的双腿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望着那姑娘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心蓦地揪了起来,还泛着浓浓的不舍。
为什么会这样?
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不是吗?
他不该对她产生这样的情绪。
双眸缓缓地睁开,洛抑天望着床榻的顶端,任由疑惑占领他的心头很久很久,直到……
“夫君,你怎么了?”
温婉的嗓音在他的身侧响起,他略一偏头就对上了一双漾满温柔的水眸。
望着妻子脸上担忧的神情,洛抑天强压下心头那抹莫名的异样,薄抿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带着宠溺的浅笑。
“我没事,妳快睡吧!”伸手轻抚她的颊,他沉声地催促着。
向来以夫为天,但这次白浅云却没有听话地阖上眼,她语带关心地再度开口,“你最近常常半夜惊醒,我很担心呢!”
轻偎着洛抑天的大掌,她闭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吵着妳了吗?”
浅笑依然,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移开了被她依偎着的身子,起身就要下榻。
“夫君!”
骤然失去了温暖的依靠,几乎是立刻的,白浅云惊慌地张大了眼,纤细的双手紧紧地攀着他厚实的臂膀。
“浅云,妳怎么了?”没有漏看她眸中的惊惧,那种像是受了惊吓的目光,让洛抑天皱起了两道浓眉--
她总是这样容易受惊。
“我……”像是意识到自己过于夸张的反应,白浅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骤起的不安,道:“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她的语气透着洛抑天不解的不安,他软着声解释,“近来我总睡不好,我去书房睡,只是不想吵到妳。”
“我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呢?妳的身体最近差得紧,要是再睡不好,这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再怎么帮妳调养也是枉然啊!”
洛抑天这话处处充满着关心,可是听进心思向来细密的白浅云耳中,却变得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原本笑着的脸儿一黯,葱白的双手更是绞得像是麻花辫似的,态度上明显的欲言又止。
暗叹了一声,眼眸只消略略往她脸上一扫,洛抑天也知道他这个总是怯生生的娘子,想必是又一次把他的用意弄拧了。
唉……有时面对这样怯懦的她,他这个向来纵横沙场的将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她就像是一尊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要人小心翼翼呵护着,彷佛只要他稍稍使点力,她就会碎了似的。
“好吧!”虽然他急欲想厘清方才那梦境所带给他的异样感受究竟所为何来,但他还是顺了她的意思在床榻落坐。
锐眸锁着她,即使已经成亲快要两年了,但每次望着她那细致的脸庞,他还是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们真的曾经一起共同经历生死难关吗?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
要不是她将那段过程说得那般栩栩如生,他还真难相信,像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有本事救得了他。
望着他俊挺的脸庞,白浅云的心骤然泛起了一阵悸动,她心跳快得宛若擂鼓,即使是在两年后的今天,每次看到他,她都依然觉得震撼。
“你……最近还常梦到那景象吗?”银牙微微地嵌入她略显苍白的唇瓣,她轻柔的语气透着一丝紧张。
“嗯!”洛抑天点了点头。
不是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安,只是他错以为那是她对他的忧心。
“那……”再一次的欲言又止,直到看出了他眸底隐隐的不耐,她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洛抑天没注意到她那紧握成拳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湿,那纤细的身体更是紧绷着,似乎带着浓浓的惧意。
“没有!”
他摇头的同时,白浅云也跟着悄然松了一口气。
“想起什么倒是没有,但是……”突然间,他想起了总是出现在他梦境中的那个姑娘。
梦中的那张脸和今天晌午时他见到的那个嫔妃的脸相迭合,当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他看向她问道:“娘子,妳是不是有一个表妹嫁进了宫里?”
仅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是白浅云一听却脸色倏地大变,眸光亦变得惊骇莫名。
“你……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没事,只是今儿个上完早朝,途经御花园时遇见一个皇上的嫔妃,她冲着我喊表姊夫。”
虽然觉得妻子的反应很奇怪,可以说是充满了戒慎恐惧,可是洛抑天倒也没想太多,只是诉说着当时的状况。
“是……是吗?”白浅云原就显得苍白的脸庞,如今更是不带一丝血色,纤细的身躯还微微地泛着抖意。
“妳怎么了?”瞧着她这副不对劲的模样,洛抑天的脸上布满了忧心,大手探向她的额际,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或着了凉。
然而,面对他那关切的举动,白浅云竟然像是只被惊吓的小兔一般地躲了开来。
“妳究竟怎么了?”
她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再次让洛抑天觉得怪异,不懂她这般的惊惧所为何来。
“我没事!”勉强地漾起了一抹笑容,白浅云急急地说道。
可是她那怪异的态度这样明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有事。
洛抑天当然不可能这样就让她搪塞过去。
锐利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那彷佛想要掩饰什么的脸庞,审视意味浓厚。
“妳……”
他正想再次追问,但白浅云却突然捂住胸口,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
“痛……”
她浅浅的申吟窜入洛抑天的耳际,他哪里还有心思再逼问下去,连忙伸手扶住瞬间变得虚软的身子。
“妳怎么了?”
莫不是发病了?
“我……”瞧着他担忧的神情,白浅云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拚命地抗拒着心窝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想要说些什么让他不要担心。
这痛已经几乎折磨了她一辈子了,所以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她努力这样想着,可是心窝处传来的疼痛却一阵更胜一阵,顿时间眼前浮现一股庞大的黑影,逐渐地吞噬她的意识。
“妳别说话了,我去唤大夫!”眼见她的情况愈来愈不对,洛抑天急急地放下她的身子,转身朝着门口唤来人。
乍离他那温暖的怀抱,那心窝处来的疼痛似乎更加地折磨人,白浅云很想开口唤回他,但却力不从、心……
伸出虚软的手想要留住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门口,她的心更是卷起了一阵阵惊慌。
终于,再也抵受不了那疼痛的侵袭,她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脑海中残存的除了他的身影之外,就是一抹隐隐存在的念头--
这偷来的幸福,是不是终于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几无血色的脸庞几乎和被单一样白,一只刻划着岁月痕迹的手掌,搭在那素白的纤纤皓腕上。
仔细诊着那脉象,老大夫的脸色越发的沉重。
白浅云望着那沉凝的脸色,心下也跟着一沉。
“大夫,我的病况究竟怎么样?”心上惴惴难安,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
“这病……”老大夫欲言又止,一双眼瞧着她,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说。
唉,这算不算是红颜薄命呢?
洛夫人的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虽然用尽了各种名贵的药材,但却总是没有起色。
“请直说无妨。”即使老大夫没说,光看他的神色,白浅云的心下也有了几分了然。
她的生命只怕真如风中残烛,剩下没多少时日了。
“夫人的病谤只怕难除,这……”即使对方要他直言,可是要他说的实话等于是宣告一个人死刑,真的很难出口。
老大夫的话间接证实了她的想法,但她却没有哭天抢地,反而漾起一朵隐含着悲戚的笑容。
看到她那强颜欢笑的模样,老大夫着实不忍,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夫人也不用太过绝望,若是能找到千年灵芝与天山上的冰晶,那么或许有可能治愈夫人的沉。”
“千年灵芝?!”白浅云笑着低喃,那是何等珍贵之物,纵是有钱也未必买得着,她不敢想也不愿想,更别说那听都未听过的冰晶了。
她负欠的已经够多了,如果说她的生命所剩无几,她该做的不是想办法去延长自己的生命,而是该想办法去“偿还”!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漾起了一抹释然的浅笑,她开口说道:“大夫,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让我家相公再为我多费心神。”
“可是……”这个要求让老大夫迟疑了。
毕竟这可是能延续她生命的唯一方法,要是不对洛将军说,他日洛夫人若有何闪失,他要怎么交代啊?
“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何必徒惹将军忧烦呢?”
清澈的眸光中漾着一抹看透世事的淡然,在方才那一瞬间,白浅云看开了所有的一切。
“以洛将军的地位,要拿到千年灵芝应该不是难事!”即使洛夫人已经这样说了,可是身为医者,他仍要尽力劝说,毕竟是一条花样年华的生命啊!
“无妨的,即使有了千年灵芝,您也未必有把握替我续命吧!”白浅云淡淡地说道。
被了,真的已经够了!
两年的幸福算是偷来的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这……”老大夫语塞了。的确,千年灵芝或许具有神效,但如果少了冰晶做药引,他真的没把握可以将她完全治愈,偏偏这冰晶却是比灵芝更不易取得之物。
“就这样吧!”不待他再犹豫下去,白浅云已经做了决定。
她挥手招来了贴身的丫头,吩咐,“帮我送送大夫,顺便去请爷过来一趟;”
待门一阖上,白浅云抬手轻按着自个儿的胸口,喃道:“曦芸啊曦芸,我从妳那儿偷来的幸福,怕是真的要拱手相还了……”
“这……”他来的速度好快!快到她几乎还没有时间细细审思。
他来应该代表着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她却还没有做好决定。
她很想不顾一切,但是……却又无法放手一搏。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而另一边却是她如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万般的矛盾之中,带着一点恨,也带着许多的爱,让她裹足不前。
“娘娘……”关云扬扬声唤着显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上官曦芸。
打从得知她的故事后,他对她不仅多了一点同情,也打从心底想为她做点什么。
虽说一切都该归因于造化弄人,可是他很清楚,这样的情感纠葛对一个姑娘家来说,还是很受伤的。
在他的轻声叫唤中,上官曦芸回过了神来,但眸中还是透着一丝的犹豫与迷蒙。
“有些时候木已成舟,娘娘不如看开。”他劝说。
“若不看开,当初不会进宫,若不看开,何至于独处在这清冷的后宫之中?”她回道,舌尖泛起了一阵化不开的苦涩,笑容中也掺杂着深深的矛盾。
“既然这样,娘娘何不顺应了皇上的心思,出宫去寻找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皇宫之外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待在宫内,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毋需烦心,并没有什么不好。”
心无所求,这样的生活的确没有什么不好,唯一的影响是让某人觉得宛若芒刺在背而已。
包惨的是当那人心生不安时,他的生活也就跟着不安,所以他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
“妳一向是如此固执的人吗?”小小的试探,关云扬希望一切还有转圜的空间,不要让事情变成只有二选一的僵局。
“我只是……”上官曦芸忍不住地将手探向自己的手腕,轻抚着其上那碧绿通透的玉环好一会儿,才轻声续道:“我是择善而固执。”
带着淡淡的自嘲,她的回答显然早在关云扬的预料之中,只见他的神色未变,视线直勾勾地锁着她,带着一些冷然和复杂的神色。
“如果说,我愿意助妳一臂之力,让妳得到妳想要的,妳会愿意不顾一切的配合吗?”
有时候,太好的女人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想要得到自己要的,就必须使上一点小坏。
上官曦芸的外表看起来虽然冷情,可是由她那清灵而不带杂质的双眸看来,关云扬可以肯定其实她是属于外刚内柔的。
外表看起来或许强势而固执,可是内心其实柔软无比,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为了成全表姊,宁愿委屈自己入宫。
“我……”
面对他的问题,上官曦芸脸上明显闪现一抹迟疑,即使她的心让她想要不顾一切的叫嚣着她愿意,可是话到了嘴边,脑中却浮现出表姊那张柔弱的脸庞。
她……总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界呵!
“我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做白工的人,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开始就要做到结束,否则干脆就不要开始。”
必云扬当然不是没有感受到她心底那股深深的矛盾,所以他得先确认她有绝对的勇气去掠夺,否则一切不过就是白费力气罢了!
他可不想到头来,白忙了一场却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面对他那带着庞大压迫感的问题,上官曦芸沉默了……
就是因为不肯定,所以才会这般犹豫呵!
想要,却又不能勇往直前,而早在她尚未进宫之时,这样的痛苦就已经宛若鬼魅一般的紧紧缠绕着她,几乎逼得她窒息。
“看开和破斧沉舟的决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困难啊!”关云扬清楚地看清她眸中的犹豫,他意有所指的劝道。
“我……”望着他那瞧不出丝毫情绪和好恶的脸,上官曦芸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
她要,却又犹豫万分,而在一旁望着她的关云扬也不急着逼她做决定,只是静静等待。
两个人各据一方,任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还未有个决定,本以为整件事依然无解之时,贴身女侍芯芯却突然步入,将一封信交给了上官曦芸,然后附在她的耳际说了几句话。
原本犹豫的神情突然被一抹惊讶所取代,她望了手中被蜡封牢的信封好一会儿,才动手拆开。
看完了那封不算长的信,她笑了,笑得灿然,然后对着关云扬说道:“关丞相,我的答案是……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