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司的营运逐渐上轨道,丁雨倩却因阎仲威的威胁而整日心烦。
第一次,她抛下公事,特地向公司请了三天假,一个人躲到阳明山山上的温泉饭店;美其名曰她是去度假,实际上是为了躲避阎仲威的骚扰,离开办公室谁也找不着她,即使阎仲威想“传唤”她到府服务,也得等她回去上班之后。
走在山间的石板路上,沿途明媚的风光她完全没有心情欣赏,阎仲威的身影早已占据她的脑海,她甚至会不经意地再次感受到他的抚触、他的亲吻、他的拥抱,没事就心跳加快、满脸红晕,活像个思春的花痴女。
不——
她到底来山上做什么?不是要避开他吗?为什么还老记着他呢?
思及此,他饱含的眼眸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宾!宾!宾!
“你给我滚开,别再缠着我,滚!”她抱着头,歇斯里地尖叫起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叫谁滚开?”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山间传来,诡异到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天哪!
她是不是快疯了?现在不光只有脑袋里全是他的身影,就连耳朵里也回荡着他的声音。
“滚开,你滚开!”她挥舞着手,试图赶走萦绕在她脑海中不去的幻觉。
“你凭什么叫我滚开?”
又是那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这道声音实在不像是幻觉,而且近在咫尺,仿若就在她身后。
噢,怎么可能!
阎仲威那个工作狂目前一定还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跟哪个大人物开会,怎么可能出现在风光明媚的山上?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可是幻觉怎么会如此真实?
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她蓦地回过头。
“你!”宛若定格画面,她陡然张开的小嘴再也合不上。
真的是他!
阎仲威就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噢,看看老天爷开的是什么玩笑,她都已经躲到山上来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能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隔了半晌,她才勉强地进出声音。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他向前走近她。
难不成他也是来度假的?
她惊疑地瞪着他。
世界那么大,他为什么刚好来阳明山?阳明山那么大,他为什么刚好也来到公园的一隅?
这一切当然不是巧合。
昨天阎仲威打电话找不到她,却打听到她的去处,一时玩心四起,想给避开他的她一个惊喜,于是住进她所落脚的饭店,一路尾随着她,准备适时跳出来欣赏她诧异的模样。
他向来不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这次却感到兴味盎然。
她的反应很直接,没有丝毫保留;或许就是她那副毫不做作的惊慌模样吸引了他,让他意外地喜欢上捉弄她的滋味。
“请你离开好吗?我不想看到你。”她一心一意希望这个男人从她的脑袋里、她的面前彻底消失,偏偏现在他又跑到她的跟前来。
“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奇怪了?”他淡淡道:“这里是国家风景区,又不是你们丁家的产业,你凭什么要我离开?”
“我……”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你不走是不是?好,那我走!”
扭过头,她气愤地往反方向离去。
“不许走!”他拨冗出游就是为了要捉弄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他以为他是谁?居然命令她!
她没有对他多加理会,迳自向前走着。
“你好像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出言提醒她。
协议!
听见这两个字,她心惊地停下脚步。
“你可别忘记违反协议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的口吻虽然平淡,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
“你到底想怎样?”她霍地转过身,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目前我正在度假,难道我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
“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他霸道地表示:“在我气消之前,你整个人都属于我,请假休息那是你和你公司之间的事,至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你让我觉得不满意,我就当作协议无效。”
有没有搞错?
这个男人的要求似乎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只要陪他上床,现在居然要她事事都听令于他,她丁雨倩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生来让人使唤的!
“你怎么可以在协议里滥加条文?”丁雨倩愤怒地对阎仲威挥拳相向。“当初我们说好只有上床而已,现在你凭什么要我做这个、做那个?”
阎仲威摊摊手,“因为我高兴、因为我喜欢、因为我占尽优势你非照做不可、因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想看见她就看见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只想和她上床而已,没事的时候还想多看她几眼、多逗她几下。
“因为你喜欢欺负弱小、因为你喜欢看我难过。”她气到红了眼眶,“欺负一个没有反击能力的女人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看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吃苦受罪是不是才会让你心理平衡?”
望见她的黑瞳蒙上一层水雾,他的胸口不禁抽痛一下。
“怎么?陪我在山上到处走走、逛逛有这么委屈?”他叹口气,“难道这样就算是欺负你、让你受罪?”
她的眼泪总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心软,就像两人缠绵的第一夜,她的泪痕便令他不忍一再要求她。
“可是我、我不想看见你。”她道出真心话。
她躲他都来下及了,哪还有心情陪他散步。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我……”
她讨厌他吗?
说真的,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确讨厌他用威胁的手段要求她,至于是不是也同样讨厌他这个人……
她似乎无法确定。
他的气息、他的身影不断地干扰着她的思绪、她的灵魂,让她—心只想逃避他、摆月兑他,因为她的自尊不容许她一直想着他,想着这个霸占她身体的男人。
只是她为什么会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他的一切会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
这好像是某种……呃……某种事情的征兆。
难道说……
思及此,她的脸色变了。
噢,天哪!
老天爷怎么能安排这样的命运给她?居然、居然教她喜欢上这个霸道男!
唤——不!
“不管你喜不喜欢,现在就陪我去走走!”见她呆愣半晌没反应,他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山上走。
“别碰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事实,她像被烙铁烫到般急忙甩开他的手。
呜呜呜——
她不要喜欢他、她不能喜欢他、她不可以喜欢他啦!
“你!”他僵硬的表情开始出现变化,他冷然地进出话:“我想要你的时候就要你,不分形式、不分日夜。”
她的拒绝令他的心灵严重受创,“现在就陪我去走走,听见没有?”
他的态度同时伤及她脆弱的自尊心。
她发现自己喜欢他已经够沮丧了,偏偏他还在这当头对她发号施兮,让她正处于崩溃边缘的情绪就快爆发。
“我也是人,不是你豢养的奴隶,我已经尽力表达我的歉意了,你凭什么一直对我予取予求?”她气坏了。
除了气他,她更气自己。
他完全不懂得尊重她,而她却喜欢上这个浑球。
“因为我还在生气、因为我气还没消,谁教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理会她的抗议,他再次拉住她的手。
“你慢慢气吧,气死最好!”她奋力挣月兑他的箝制,却在用力过度的情况下失去平衡,不小心脚底踩了个空。
“啊——”天旋地转之际,她惨叫一声摔倒在石板的阶梯上。
“喂,你——”他吓一跳,急忙过来查看她的情况,“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妈妈咪呀,好痛!
除了像要裂开之外,她的脚踝也扭伤。
唉,今天一定是黄历上的大凶之日,诸事不宜,她才会一早就碰上阎仲威这个大煞星,跟着又差点摔成残障。
“我扶你起来。”他脸上的霸气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心。
“谁要你帮忙,走开!”
啐,假惺惺的男人!
要不是他,她又怎会摔一跤。
她气愤地拍开他的手,挣扎着企图站起身,无奈扭伤的脚踝让她力不从心。
看她像条虫似的在地上扭动,他不禁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上来!”他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背后。
“什么?”她警戎地望着他宽阔的背部。
“我背你。”
“不必。”她现在一肚子气,根本不想靠近他。
“不许任性。”他沉声道:“你的脚扭伤了,再不回去处理会肿得更厉害,你现在立刻给我爬上来。”
哼,这个男人就连帮助别人也这么霸道!
偏偏他的声音像能催眠人的魔咒般,让人不得不遵循他的命令,仿佛不依照他的意思去做就是错的、就是个任性的坏孩子。
也不知道是他说的有理,还是被他的霸气所慑服,她竟然乖乖地爬上他的背,让他背着她走下山去。
回到饭店里,阎仲威立刻向服务生要来一些冰块,开始帮丁雨倩做冰敷的动作。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儿?”握着她纤细的脚踝,他用包着冰块的毛巾轻轻按压她的伤处。
“好、好多了。”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亲密关系,可是当他的大手触及她的脚踝时,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自从她学会如何自己洗澡后,就没有人模过她的脚,但现在她的脚踝居然被一个大男人放在手里又握又捏。
她为此不自在地扭扭身体,却在他的指月复滑过她柔女敕的玉脚时,身体忍不住一阵战栗。
顿时,她的俏脸变得更红了。
“你的脚肿得很厉害,看来暂时不能穿高跟鞋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只是专心地观察着她的伤势。
“是吗?”她害羞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唉,这个男人。
他霸道归霸道,却十分成熟稳重,这一点和她的未婚夫截然不同。
阎仲威从不嘻皮笑脸,脸上尽是严肃冷酷的神情,然而那认真的模样却让人忍不住信任他。
如果她的未婚夫有他一半稳重,或许她会比较乐于接受那椿婚姻。
啐,搞什么鬼!
她干嘛把两个人拿来比较?
阎仲威只不过拿她当出气筒,出完气就会将她弃置一旁,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就算她喜欢他又如何?充其量,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未来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嗯,可以了。”他放下冰块,想替她贴上消肿贴布,跟着动作轻巧地帮她套上拖鞋,丝毫没有弄痛她。
“走路要尽量小心,否则很容易二次扭伤。”
他拍拍手站起身,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然后又是对她耳提面命一番。
她傻傻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不为人知细心和温柔的一面。
这个男人真的只是把她当作出气筒吗?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又对她这么体贴?
疑惑不断地在她的心中累积。
他如果真的讨厌她,大可把她丢在山上弃之不理,那将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何必那么辛苦背她下山,甚至替她冰敷呢?
她不会忘记他汗湿肩背的模样,虽然她体态轻盈,只有四十几公斤,背着她走一大段山路仍不是件轻松的事。
他……会不会有点喜欢她?
这样的联想让她的俏脸又涨红起来。
唉,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只不过是第一次看到他细心的一面,她竟然就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和遐想。
即使两人之间当真存在着些许情愫,那也改变不了彼此都有对象的事实,就算她能够和未婚夫解除婚约,也不表示他就会和他女朋友分手,那些浪漫的幻想只不过会让她庸人自扰、自寻烦恼罢了。
“在想什么?”见她呆呆地望着他,他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此刻她的脸已经红得像柿子。
靶谢上天并未赐给他读心术的能力,要是让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情愿一头撞死。
“待会儿你把东西收一收,我帮你结完帐后就送你回家。”他已经将后续动作都规划完毕。
“回、回家?”她昨天才到这里,现在就要回家?
“你的脚受伤就该回家休息,难道还想留下来玩耍吗?”
“可是……”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她为什么要全部都听他的安排?就算是她老爸也不曾这样命令过她。
“可是什么?我说回家就回家。”他进射出骇人的目光,“受伤的人没有任性的权利,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送你回去。”
他再次使出霸道的本性,不容许她出言反驳。
他又拿任性两个字来压她!
不过这回她没有生气。
无意中发现他对她的关心,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