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珍珍?
自己并不认识她吧。李琳皱了眉,抬头看向朝著她们走来的纤瘦美女——气质冷傲、有点目中无人的气势,全身名牌,很像名暖圈的人。
“高珍珍,这位大美女是李琳,『重立』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小徐对高珍珍说道,骄傲的样子彷若她才是李琳。
“你好,我是高珍珍。”高珍珍脸上的笑容明显热络了许多。
李琳却因这种热络而漠然了表情。她朝高珍珍轻颔了颔首,笑容很淡。高珍珍这种朋友,她已经够多了。
“高珍珍的父亲在做水产养殖出口的贸易,生意做得可下小呢。我和高珍珍是在健身房认识的。”小徐在一旁敲锣打鼓,营造著一种大家都是同一挂人的气氛。
“小徐,别拿我家那种小鲍司和『重立』集团比较。”高珍珍很淑女地抿著唇回应。“李琳,你的衣服很好看。”
“谢谢。”李琳的笑容进到了眼睛里。这件黑色一字领洋装可是易家文帮她挑的呢!
“李琳的男朋友也在基金会做事,我刚才才告诉她要小心一点,免得遇上了像你前夫那种男人。”小徐劈哩叭啦地对著高珍珍说完,马上又转向了李琳继续八卦。“本来我们还以为高珍珍找到了一座下半辈子的金矿,结果却是一个只会把钱砸在外人身上的怪男人。”
李琳抿了下唇,却懒得跟她争辩。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啦!
她交叉著双臂,看著教室里的学员,微笑地朝一个也上过珠宝设计课的女孩挥挥手。
“那些慈善基金会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他们那些热心过度的男人,以为自己是上帝,再多的钱都舍得砸进去。”高珍珍有些不快李琳的分心,於是努力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老成地说道。
“拿钱帮助别人,不好吗?”反正,用在你们身上,也只是拿来买衣服而已——李琳睨了高珍珍一眼。
她现在很清楚地知道陈姊的想法了——不事生产又视花费别人心血为理所当然的大小姐,真的满欠扁的。
“拿钱帮人当然好,把钱留著自己花也很好嘛。”小徐朝著李琳眨眨眼,然后自己觉得很好笑地呵呵大笑了起来。
“总之啊,你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婚前眼睛要睁大一点,离过婚的身价总是差一点。”高珍珍自怜自弃地说道。
“哇,你这只钻石手环不错哩,是尚保罗这季的新货吧。”小徐拉著高珍珍的手腕评头论足了起来。“谁送的啊?”
“我前夫。”高珍珍嘴角的笑意轻扬著,不无得意。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易家文,随她高兴怎么说都行。
“哇,你前夫还满凯哩。离婚了还这么舍得,一定是旧情难了,对不对?”小徐兴奋地叽哩呱啦。“李琳,你说对不对?”
“他钱多没地方花吧。”李琳专心地看了一眼尚保罗出名的镶箝设计,却对高珍珍的行为不以为然。这女人不觉得离了婚还拿前夫的钱很可耻吗?
“高珍珍啊,你前夫不是长得不错嘛,而且离婚后还愿意买这种钻石手环给你,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小器嘛。那你们干嘛离婚?”小徐问道。
“他满无聊的,我可不想接下来的五十年,每天都对著一张扑克脸。”高珍珍脸色不甚自然地笑了笑,总不能告诉别人,她是因为外遇所以才被迫离婚的吧。
“面对一张扑克脸有什么关系,私底下去玩不就好了。”小徐压低声音,笑得像只母鸡。
“他那个人一忙起来,根本没空陪我,我只有自己找乐子嘛。”高珍珍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我每次逛街买个几样东西,他就教训东教训西的,还要我在家当黄脸婆伺候他女乃女乃。我婚前在家大小姐当得好好的,干嘛婚后还要去他们家当下女啊?我才不要浪费我的青春在他身上,我有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户头。”
教室里,开始有人频频回头聆听她们的对话。而高珍珍的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骄傲且眉飞色舞了起来。
“没错。咱们女人就是要这样爽快。”小徐大声附和道。
“离婚后还会买钻石手环给你的前夫,应该对你还不差吧,你这样背后说他坏话,不觉得自己很没品吗?”李琳皱起眉头,终於忍不住发言。
不知道易家文的前妻是不是也是这副德性?让人看了就是不爽!
“我没要求他买手环给我,他喜欢我,自愿送东西给我,我又没有逼他!”高珍珍脸色难看地瞪著李琳,说话声音颇尖锐。
“笑死人,你没要求他买钻石手环,他会眼巴巴地送上门来?哇,莫非他会读心术,这真是太神奇了。”李琳挖苦著她,觉得教训别人前妻的感觉满痛快的。
“是他自己办了一张附卡给我,要不是他心甘情愿,我总不能逼他去办吧。”高珍珍极力地想强调自己的魅力惊人。
“是啊!一个被前夫包养的女人,的确好有本事喔。”李琳故意瞠大了眼眸,摆出一脸的天真无邪样。
“我没有被他包养!”高珍珍瞪著李琳,双唇气得颤抖。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不关我的事。”
李琳迳自走向教室第一排的座位,连声“再见”都懒得说。
“你给我站住!”高珍珍气得要去抓住李琳。
小徐瞄了一眼教室里侧目的眼光,立刻拉著高珍珍往教室外走去。“好了,别生气了……我们不要上课了,我们现在就去LALA,走啦……对了,小娜约我们星期五晚上去九华饭店吃晚餐顺便逛街,那天精品街会下第一波折扣……”
李琳不以为然地打开上课讲义,而后随著老师的到来,她也就专心地投入课程之中。
只是,在上课期间,她的心却突然冒出了一个疑惑。
不知道易家文是怎么对待他前妻的?
如果他也任由他的前妻这样挥霍无度的话,那她就真的跟他拚了。根本双重标准嘛。
她决定——待会马上杀去他家质问他!
银色RANGEROVER载著一位重新补了妆的绝艳美女,手提著一个海鲜披萨和半打骐麟啤酒,直奔易家文的住处。
李琳用他给的备份钥匙打开门,却失望地发现她心系的那个男人已经在沙发上睡著了。
她踮著脚尖,走到沙发边的地板上,调皮地拿起一块披萨放到他鼻前。
“好香噢……”她装出美味的声音说道。
易家文别开头,拧了下眉,仍然没有睁开眼。
“哼。”她咬了一口披萨,乾脆开了瓶啤酒,自顾自地喝了几口。
一分钟后……
“亲爱的。”她用手指沾了一点酒,捣蛋地涂在他唇上。
易家文伸手推开她,眼睛却没有睁开。
“亲爱的!”她的下巴顶住沙发,用手指去掀他的眼皮。
“你下课了啊……”他疲惫地把她拉到胸口上趴著,拍拍她的背。“乖,睡觉。”
“宝贝,我如果没卸妆就陪你睡觉,很快就会从天鹅变成丑小鸭了。”她搔搔他的下巴。
没有了那些世故的表情,皮肤还不错的他在眼睛半闭时,像个小女圭女圭。
她宠爱地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你去卸妆,我睡觉。”易家文抓下她在他脸上乱模的手,双眼仍然不屈不挠地不愿张开。
“不要……除非你帮我卸妆……”李琳觉得这时候的他,简直可爱到不行。
“我很累。”他皱著眉头说道,微有不悦。
“起来嘛,人家很想你啊!”她扳著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数著。“只要你现在醒来,就可以得到一份大匹萨、一瓶冰啤酒和一个美女火辣辣的热吻。”
“我开车开了六个多小时,很累。”易家文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变得较低沉。
“喂……”她用最娇嗔的声音说道。
“吵死了!”
易家文突然坐起身,而李琳则被他的举动吓到跌坐到地上。
他抿紧唇瓣,一语不发。
她咬住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琳猛然背过身,瞪著披萨和啤酒。
“我要走了。”她抓著桌子站起身,“不小心”地把啤酒和披萨全泼到地上。
“等一下!”易家文低喝了一声,儒雅的修长眉形已然拧成了少见的凶恶姿态。
“干嘛啦——”
李琳原就移动缓慢的身子於是完全静止,粉亮唇边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把披萨和啤酒捡起来。”他命令道。
“易家文!”
李琳睁著一双火眼金睛,火冒三丈地转过身。
他双臂交叉在胸前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他错还是她错!
李琳双手擦腰,声势惊人地冲到他的面前大吼大叫:“易家文,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我好心好意带著消夜来慰劳你,不是来要债的,请问你现在摆的是什么表情啊!”
“我开了六个多小时的车,你会比我累吗?”易家文的音量可没比她小。
她杏眼圆睁,手指直接戳向他的胸膛。“是!因为你最累,所以你最了不起,所以你就可以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吗?”
“你跑到我家来吵我,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易家文深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头仍然因为疲惫而隐约作疼著。
她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反正我就是太自作多情、太喜欢你、太迫不及待想看到你,所以才会半夜三更地站在你的客厅里让你凶我……”李琳开始自怜自艾了起来,说著说著也真的觉得自己满悲情的,眼眶也就随之红了起来。
“不要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自己认真想一想,你是不是有点耍小姐脾气?”
易家文坐入沙发上,一双长腿傲慢地交叠著。“我当然也很高兴你来找我,可是我折腾了一整天,也真的是很累了,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些吗?如果我今天发高烧、生重病,那么我也要强颜欢笑和你饮酒作乐吗?”
李琳闻言,嘴角一阵颤抖,美艳的容颜甚至有些许抽搐的危险。
他看著她全身紧绷的姿态,抿直了唇,开始检讨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些。李琳并没有恶意,她是真的急著想见他一面的。
易家文回想起以往只有他晚归,却发现高珍珍玩得比他更晚的例子啊。李琳对他,是够用心的……
两人四目交接——李琳咬住了唇,缓缓地低下了头。
“哈……”
易家文瞪著她颤抖的双肩,怀疑她的哭声迥异於常人。
“哈……”她笑到弯,笑到乾脆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膝,笑了个惊天动地,笑到他脸色大变。
“你把自己说得好像陪客的舞男!哈哈……”她一边拍著桌子,一边忙著擦去眼角那些笑出来的泪。
“你……”易家文脸上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叫作正常。
“那些什么强颜欢笑、饮酒作乐的话,配上你一副操劳过度的表情……我的天……”她笑到必须停下来喘口气,然后再继续笑。“请问易家文董事长,你一个钟点的坐台费是多少钱?”
“你不怕我恼羞成怒?”他沉声问道。
“不怕,因为你已经在偷笑了。”她仍然抱著肚子在笑。
易家文看著她漾著笑的眼眸,终於也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刚才泼妇骂街的姿态,简直像个黄脸婆。”他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才没有泼妇骂街。”她昂起下巴否认,用一种优雅的贵妇姿态把发丝撩到耳后。
“哈。”他一挑眉,不予置评。
李琳俏皮地一耸肩,然后突然冲进他的怀里,把他撞平躺在沙发上——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吵你,也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的。”她一连在他的下巴亲吻了好几下。“人家只是不习惯被泼冷水。”
“扯平了,我也不习惯在想休息的时候被人吵醒。”易家文说。
“你的态度不够有悔意喔,你是不是少说了一句什么啊?”她用一种裹了蜜的声音说道,十指直接摆在他的咽喉处。
“对不起。”他向来从善如流,而且喜欢实话实说。“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很美。”
易家文用指节滑过她粉女敕如婴儿的肌肤,且不忘轻敲了下她的鼻尖。
“说我是你看过生起气来最美丽的女人——说。”李琳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是我看过气生起来最美丽的女人。”他的手指穿入她的发间拨弄著,让她的发香散在他的呼吸之间。
“这还差不多。”
李琳满意地点点头。她已经愈来愈了解这个外表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那属於孩子气的一面了。
“刚才不是有美女自愿要陪我吃披萨、喝啤酒吗?”他揽著她坐起身,先开了一瓶啤酒。“下次买海尼根。”
“不要,我喜欢骐麟,要海尼根你自己去买。”她忙著和披萨上的起士丝挣扎著。“喂,我们住在一起之后,吵架也会这么和平地结束吗?”
易家文停住喝酒的动作,凝视著她。
“我不知道。”他坦白地说道,咬了一口她递来分享的披萨。“今天是因为你笑成了一团而停止了争论,否则也许我们已经拿著披萨和啤酒互扔了。”
“我才不是那么好战的人呢。”她滑下沙发坐在地板上,伸直一双美腿,像一个活生生的芭比女圭女圭。
“那请问你平常会那么凶狠地指责人,会那么大声地和别人吵架吗?”他拿起纸巾擦去她唇角的食物细屑。
“呃……”她停住了咀嚼的动作,望著天花板想了一下。“好像不会耶……”
“那就对了,愈是我们愈亲近、愈在乎的人,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应该更懂得我、更应该体谅我。而且正是因为太亲密了,所以少了社会化的那层面具,因此我们争吵时,内心的魔鬼就会毫无保留地拿出最刻薄的话来攻击对方。”
易家文背靠向沙发,也跟她一样看著天花板。
“好可怕噢。那代表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上哪个人罗?我每次和人家分手都分得很和平耶。”小脑袋自然而然地枕向他的大腿。
“也可能是你没遇到我这种人。”
“真的耶,我是真的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耶,所以,才老是患得患失的。”她仰头看他,肯定自己看到他脸上的得意,於是惩罚地捏了下他的大腿。“喂,有我这么天真善良、美丽无邪,又非常懂得如何化吵架危机为转机的女朋友,算你赚到了。”
“大恩不言谢。”易家文倾身向前,扣住她的后颈,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唇舌交缠的热吻。
“起士好像放太多了。”她舌忝舌忝齿颚。
“你的洋葱味很重。”
“臭死你。”她拉开第二瓶啤酒,畅快地喝了一口。“我告诉你喔!我今天去上珠宝监定课,结果一个女人公然述说她敲诈前夫的恶劣言行。”
“那个男人是笨蛋。”一想不对,他连忙又补了几句,“或者那个男人只是心肠太软,或者那个男人觉得有照顾前妻的义务……”
“我怎么觉得你在帮那个男人说话?你说——”她双眸凌厉地看著他,手掌用力一捏,啤酒铝罐变了形。“会不会是前夫对她余情未了啊?”
“如果真的余情未了,就不会离婚了。”易家文坦荡荡地说道,一脸犯人不是我的诚实姿态。
“你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李琳爬上沙发,正气凛然地拍拍他的肩头。
“当然。”他拿了一块披萨喂她。
他不想说出信用卡的事以免引起太多是非。反正,被取消附卡的高珍珍,现在应该已经受到教训了。而她欠的那些旧债,也已经逐渐地在偿还中。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女乃女乃好吗?她才回去一天,我已经在想她了。她真的妤可爱噢……”李琳半坐半躺地赖在他身上。
“女乃女乃也很想你,还一直问我们什么时候订婚。”他自然而然地说道。
“那不关我的事。”她朝他摇了摇食指。
“不关你的事?”
易家文皱起眉头,低头看著她慧黠的大眼对他眨啊眨地。
难道她被他改造得太彻底,已经完全对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吗?他的心毫无预警地被扔入一池冷水里。
他好不容易才对婚姻重新燃起一点希望的啊。
“干嘛用看怪物的表情看我啊!我们订不订婚,当然不关我的事啊。”李琳说得可理直气壮了,还附赠一个白眼给他。“本来问题就都在你的身上,你OK,我就OK啦!我们各凭良心嘛。”
易家文松了口气,意外地发现她已经在他心中占领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地位了。或者,在对她开出那三个条件的同时,他就已经全盘地接受她了……
“你爸爸约我星期五晚上七点吃饭。”他深情款款凝视著她,直到此时才发觉到——当男人想去珍惜女人的时候,他就会想给她承诺。
“我老爸有没有答应给你赞助?”她眼睛一亮,抓著他的手臂,兴奋地追问道。
“有。”他点头。
“恭喜、恭喜。”李琳用力拍拍手,雀跃的模样彷若他刚得到了今年的诺贝尔奖。“我个人也赞助病床一张。啊,病床一张多少钱?”
“平均是三万到五万不等。”她的表情看得他一阵心暖,拢住她的肩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至於你嘛,就不用特别赞助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的钱还不是从你爸那里拿来的。”
“不一样,那是我从零用钱里拨出来乐捐的啊。这一季新衣,我可不买了呢。”
李琳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还在拿零用钱有点不争气,可是古有名言,由奢入俭难嘛,我已经在努力了噢。”
“我用你的名义帮你认捐一张病床吧。”他说。
“我们非亲非故,我怎能接受这样的大礼呢?”她装出很苦恼的样子。
“再演下去就不像你了。”
她呵呵笑著,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热切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重重的甜蜜之吻。
她柔软的身子随之紧贴於他的身上,让两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吐纳成了诱惑的气息。
他揽住她的腰,指尖顺著她的锁骨处滑至丰盈的胸口。
她轻颤了下,却是毫不保留地挺起身子,贪恋著从他指间拨出的快感。
“你星期五晚上会和你爸爸跟我一块吃饭吗?”他的唇在她颈间低语著。
“不行啦,我爸一旦察觉我们郎有情、妹有意,他就开始找人合八字了。”李琳忽而轻笑出声,看著他因为而阗黑的深眸。
“你明天晚上也一块过来吃饭吧。”他说。
李琳捧起他的脸,不可思议地盯著他认真的眼神,美眸乍泛出一层水光——
他在许诺啊!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他怜爱地用手指拨拨她湿润的长睫毛。
“农夫在收割的时候,不可以感动一下吗?”
她爱娇地捶了下他的胸口,手指头顺势玩弄著他的上衣钮扣。
“说得好像你已经呕心沥血很久似的。”
“就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来说,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呕心沥血吗?”手指钻入他的胸膛,紧紧贴住他的心跳。
“不要说你的改变都是为了我。”易家文挑起她的下颚,看入她的眼里。“问问你自己——你现在过得比以前快乐、过得比以前充实吗?”
李琳笑了,笑靥如花。
“这样就够了。”他吮住她的唇瓣,轻轻啃咬著。
“你错了,那样还不够……”
她的唇从他的唇边滑开,滑过他的下颚、他的咽喉,舌尖甚且调皮地舌忝了下他的喉结。“我要的向来很多……”
“贪心的人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他的声音变得嗄哑,牢牢揽住她的身子往他灼热的身躯贴近。
“红色的蕾丝内衣够不够付款?”
李琳拉下洋装的拉链,呈露出一身雪滑的玉肌。他灼热的双唇则在下一瞬间索取了她所应允的代价——
红色蕾丝内衣从他的唇间滑下,她氩氲著双眸,丰润红唇逸出娇吟,直到她再也无法思考……
这天夜里,她枕在他的臂弯间,就著窗外的微光看著他的睡颜。
她唇角漾著一个笑容,身子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太幸福也会让人感到不安啊?
他是真的在乎她比在乎前妻多吧?
星期五,在与老爸用餐的前—个小时,李琳搂著易家文的手臂,在九华饭店的精品街里为她的好友心渝挑选著生日礼物。
她正在店内试拿著一个真皮手提包,而易家文则低头为李琳调整颈间的丝巾——要命,那晚的激情吻痕仍然占据著她雪白的颈肤里。
“还痛吗?”他低声问道。
“痛得很有快感。”她大笑地看著他一脸的尴尬,然后又认真地打量著镜子里的手提包——容量够大,质感也不错,又不会时髦到让心渝不敢背。
“小姐,我要这个提包。我要送人的,麻烦你包装一下。”李琳拿出信用卡,回头对他扮了个鬼脸。“这个月的荷包,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放心吧,你的食宿会有专人打理的。”
“感谢老爷罗。”她甜蜜地啄了下他的唇,而他没拒绝。
易家文握著她的手,发现自己实在喜欢宠溺她,因为喜欢她在发现自己被人宠爱时,美丽容颜上那种幸福到极点的笑容。
他知道她要的只是一份心意,而这一点,让他更情不自禁地想宠爱她。
她和高珍珍——截然不同。
“喂,你打算怎么跟我老爸说我们在一起了?”李琳在等候结帐时,巧笑倩兮地偏著头问他。
“当然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揶揄著她。
“没创意。”她嘟著唇,换来鼻尖上的一记轻捏。“我没告诉我老爸,今天的饭局我也会到。他到时候一定会吓呆的。”她呵呵笑著。
“您的签帐单、发票和您的商品。”售货小姐将东西交给李琳。
易家文顺手接过提袋,揽著她的腰一块走出店门。
“打折耶!”李琳才走出店,就指著对面的一家高级服饰店说道。“我可不可以去看一下那家的衣服?”
“不是有人说这一季不买新衣服了吗?”他挑挑眉,等著她自圆其说。
“打折不去凑一下热闹,很奇怪嘛。而且都下七折了,不算新衣了。”看到他不顾斯文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之后,她大笑著拍拍他莫可奈何的脸颊。“乖啦,我开玩笑的,我只是看看而已啦。”
铃铃铃——易家文的手机响起。
“我接一下电话,待会再过去那间店找你。”易家文背过身,走到精晶街的转角接电话。
李琳则开开心心地晃入服饰店里,走向一排摆放著桃红刺绣衣裳的玻璃柜。
她低头拿了一件麻质上衣,而另一双手也在同时覆上了这件衣服。
“你——”高珍珍首先惊叫出声,脸色一变。
“你!”李琳抿了下唇,松开手让高珍珍抢走上衣。
才不和这种欺压前夫的人穿同一款衣服呢。
斑珍珍冷凝著脸,拿著上衣到更衣室试穿,瞧也不瞧她一眼——真倒楣,要不是小徐迟到,她也不会碰到李琳。
“真倒楣。”李琳嘟了下唇,转过身,却被柜台柜内展示的一条桃红印染丝巾吸引住视线。
“李琳。”易家文走入店内,笑著走到她身边。“女乃女乃说她下个月想去北海道,问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更衣室内走出了一个穿著桃红色上衣的女子。
“家文!”高珍珍惊呼出声。
易家文闻言,脸色一沉,整个人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李琳抬头看他,立刻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你们认识?”李琳问他。
斑珍珍看著易家文揽著李琳的手臂,她的红唇一抿,露出一个笑容。
“何只认识,家文是我前夫。”高珍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