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理会燕两行,偏偏燕两行就是瞧她不顺眼,一上车就找碴。“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碍眼!”
“你是吃错药啦?一晚上尽找我麻烦。”丁当当有些不高兴,别过脸看着窗外。
“拜你所赐,我的确是吃错药了!”燕两行转动钥匙、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
“笑话!我又不是医生,你也没找我看病,我怎么可能害你吃错药?”丁当当回过头看着他。
燕两行冷哼一声,强抑住怒气,冷冷地说:“那出连续剧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警界群英’啊?”丁当当一提到自己的得意杰作,兴致又来了,开开心心地说。“这出戏很棒啊!演员都是一时之选,场景也选得很好,对了!导演还是特地从香港请来的……”
“剧本是你写的吧?”
“那是当然!”丁当当得意洋洋地说。“虽然其他编剧也有帮忙,不过主要还是我的手笔啦!我觉得我这个剧本写得很棒呢!罢才好多人都笑到快不行了……”
“他们笑到快不行,我可是气到快吐血!”燕两行沉着脸说。
“喔?有什么问题吗?”丁当当侧着脸,眼睛眨啊眨的,虽属无心,却是说不出的俏丽可爱。
此刻的燕两行却觉得碍眼极了,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可爱……不是不是!怎么这么讨厌。“水仙不开花,死丫头别装蒜了!”
“喂!说话客气点,我什么时候装蒜了?”
“那我问你,戏里头那个大饭桶燕、燕三快,是不是在影射我?”
“聪明!这也给你看出来啦?”丁当当格格娇笑。
“你、你……”燕两行气得说下出话来。
丁当当看了他一眼,强忍住笑,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说不爱做英雄吗?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写成一个大笨蛋……”
“丁、当、当!”燕两行怒气勃发,大吼一声。
丁当当捣起耳朵,幽幽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做人真难,不过‘天公尚有妨农过,蚕怕雨寒苗怕火’。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
“燕两行!我不回嘴你还当我好欺负呢!”丁当当也火了,瞪着眼睛说。“你大少爷可真难伺候啊!说不想做英雄的人是你、喋喋不休抱怨的也是你,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燕两行顿时语塞,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他长长叹了口气,别过脸看着窗外,却发现车窗掩映中,丁当当正捣着嘴偷笑。
“唉!又给死丫头算计了。”燕两行喃喃自语,苦笑摇头,只能怪自己上次错怪了她,惹得这心眼特多的小妮子作弄。
燕两行一进客厅,就见到丁当当窝在沙发中,拿针拈线,不知在缝些什么东西;而圆滚滚的大黑猫,则懒洋洋地倚在她腿边,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真是稀奇,你这丫头也会女红裁缝?”燕两行瞥了丁当当手中东西一眼,坐到她身旁沙发上。
谁知他还没坐稳,大黑猫就跳了起来,弓起身子,尾巴高高竖起,龇牙咧嘴,向他展开攻击。
“干么?这黑球吃错药啦?”燕两行慌忙站起避开。
丁当当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来,随口回答。“‘咪咪’睡觉的时候,喜欢自己占一张椅子,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你刚才打扰到它了。”
“这一组沙发,难不成都是这位猫少爷的地盘?”燕两行没好气地说。
“聪明!一点就透。”丁当当笑咪咪地说。
燕两行登时傻眼;这两个多礼拜以来,他简直快被这死丫头和大肥猫搞疯了。
“你难道不是人?为什么可以坐在它旁边?”燕两行本来气得要甩头而去,但不知怎地,心中总有些恋恋难舍,当下没话找话。
“我是它姊姊,它当然对我通融一些喽!”丁当当开心地说。
燕两行闻言苦笑摇头,无言以对,自己去餐桌旁搬了张椅子过来。
“哈!花了一下午,终于大工告成了。”丁当当伸了伸懒腰,拍手大叫。
“你究竟在缝些什么啊?”燕两行见她手中的东西金光闪闪、华丽繁复,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戏服啦!”丁当当站了起来,将衣服展开,转了一圈,开心地说。“怎样,漂不漂亮?”
燕两行见她转动身子,曼妙身形更觉翩翩,犹似花间精灵一般。忍不住说:“漂亮!当然漂亮!”
“这是当然喽!”丁当当又坐回沙发,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二姊帮我做的戏服;她是天才美少女,手巧心细,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你、你刚才是在问这件衣服?”
丁当当白了他一眼。“废话!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当、当然是衣服喽!”燕两行脸一红,眼睛死盯着天花板。
丁当当看着手中戏服,满意地说:“二姊要我自己再加些装饰环佩,果然更像了……”
“像什么?”
“像傲笑红尘啊!”丁当当收起笑意,一脸庄容,曼声长吟。“半涉浊流半席清,倚筝闲吟广陵文;寒剑默听君子意,傲视人间笑红尘。吾乃傲笑红尘是也。”
燕两行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电视儿童,不过没想到你还这么迷霹雳布袋戏?”
“你也有看?那我们可真是志同道合呢!”丁当当大喜,笑嘻嘻地说。“既是同道中人,那我拜托你这件事,你肯定义下容辞喽!”
燕两行背脊一凉,不知这古灵精怪的鬼丫头又在想什么刁钻主意?忙咳了一声,正色道:“慢着!谁说我是布袋戏迷……”
“你知不知道?明天在西门町要举办一场霹雳英雄角色扮演比赛呢!”丁当当根本没有注意燕两行所说的话,小脸涨得通红,自顾自兴奋地说:“要是得到第一名,不但可以得到黄大师的亲笔签名,还可以抱回一座‘傲笑红尘’的大型戏偶;听说还是电影拍摄时曾经出场饼的呢!”
燕两行见她一脸雀跃,双眼熠熠发光,好像戏偶已经到手一样,不禁苦笑道:“你第九集的剧本不是还没赶出来吗?还敢把心思放在这上头?真是玩物丧志,朽木不可雕也。”
“谁玩物丧志了?本姑娘可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呢!”丁当当白了他一眼,随即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明天早上先去参加比赛,比赛结束后,一定会有点累,所以我要回来洗个澡、再窝个小觉;等恢复精神后,本姑娘再熬它个通宵,剧本这不就赶出来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不错……”
“岂止不错?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你就那么想要那尊戏偶?”
“本姑娘势在必得!”丁当当昂着头,一脸坚定,眼中似乎还看得到在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燕两行莞尔一笑,他还没看过这丫头这么认真的表情,除了……除了那次和他打赌之外。“平常看你写剧本也没这么认真过。我看你啊!老是用心在一些小事上头。”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明天就是要去参加,你也要陪我去。”
“我?”
“是啊!除了角色扮演,还要演一出短剧;我一个人怎么做得来?”
燕两行这可傻眼了。“我不干!我可不要陪你在台上丢脸。”
“怎么会丢脸?去啦!很好玩的。”丁当当见他下去,心中一急,不知不觉撒起娇来。
燕两行听见这轻柔撒娇的嗓音,心神荡漾,险些就要点头答应了。“说、说不去就不去,你别缠着我。”
丁当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端起架子板着脸,瞪眼道:“好言商量你不听,真要我使出最后手段?”
燕两行一愣。“什么最后手段?”
“一个月还没结束吧?你可还是本姑娘的专属奴才哪!”丁当当瞥了他一眼,悠悠地说。
燕两行暗暗叫苦,垂头丧气地说:“该记得的事你忘得倒快,偏偏这事你却记得清楚。”
“那你答不答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没什么优点,偏偏太守信了些。”燕两行苦着脸说。“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主人’一件事?”
“说吧!本姑娘听着。”丁当当一脸神气地说。
“不知道你想演出的短剧,剧情如何?”
“傲笑红尘是我的偶像,我当然要演他的故事喽!”丁当当的眼睛又发起光,来,滔滔不绝地说。“我打算要演傲笑红尘和剑如冰的爱情故事。剧情嘛!是这样的……”
傲笑红尘和剑如冰的爱情故事?那岂非她演剑如冰,我、我演仿笑红尘?这丫头一心一意找我演出,莫非是为了这个?难道、难道她对我……燕两行看着正说个不停的丁当当,耳中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觉得这丫头真是愈来愈可爱了;至于自己被迫参加演出一事,好像、好像也不再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