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咏飖这一晚没有到“无盐女天堂”,她只是失神的在街上晃荡,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威东仪所说的话。
别再想展昭阳了,他根本就拿你当死神看。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她不过是喜欢一个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没有破坏展昭阳和龙玉玫的恋情,更在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时,衷心的祝福他幸福快乐。
展昭阳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伤害她?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一个黑影,挡住扁亮的路灯,她反射性的抬起头。
“是你?”
龙霸颐咧着——张嘴,灿烂的笑容比路灯更刺眼。
“不然你以为是谁?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吗?”他不怀好意,笑容既奸诈又带有侵略性,一副准备开战的模样。
心情极度不好的威咏飖冷着一张脸继续向前走,龙霸颐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活像个背后灵。
“你不会是正好与我同路吧!”就说老天爷很不公平吧!让自己暗恋的人比喻成死神,心情已经落到谷底了,还派个色迷迷的婬虫跟在她身后。
“如果你喜欢这个借口,我也不反对。”龙霸颐还是一脸笑容。
他才刚从酒吧里出来,就看见她独自一人在街上晃荡,让他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
他一向将可遇不可求的邂逅当成是一种缘分,即使是孽缘,老天也一定有安排他们见面的理由,而他将这个偶遇当作是龙天给他的一雪前耻的机会。
“我现在要到公园的女厕去方便,难道你也和我同路吗?”
威咏飖双手环胸、准备应战。
“是啊!男厕不就是在女厕的隔壁吗?”龙霸颐刻意忽略她散发出来的强烈怒气与敌意。“我看你不是想上厕所,而是没有男人追,想到公园散散心吧!”
“如此说来,你进公园来也是想解烦忧哕?”威咏飖不是没听出他的挖苦,但她毫无畏惧之色,直视着龙霸颐。
“我有什么烦忧?”这倒妙了,心情不好的人倒成了心情分析师了。
“平常你不是一定有女人陪在你身边吗?但是见了几次面,你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是不是身价下跌了?”
威咏飖不理会他的怒气,自顾自的继续推测。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说出来吐吐闷气,如果你觉得光说不过瘾,也可以把我当成出气筒,我就当作是报答你之前的‘服务’。”她的心情坏到极点,出气筒自动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你有病啊!”龙霸颐觉得自己未战先败。
她才不是有病,只是想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我是有病没错!默默的暗恋一个人,他要结婚了我也祝福他,偏偏我倒楣地有一个大嘴巴的哥哥。”要套出别人心里的话,就必须先说出自己的心事,况且她也有一肚子苦水,能找个人来倾吐也不错。
威咏飖泣不成声,买力的演出。
龙霸颐有三秒钟的怔愣。
她不是一直都恰北北,怎么这会儿又楚楚可怜得令人心疼?
龙霸颐心里挣扎了一会儿,不知道要继续作战,还是暂时停火?
算了,两人往日无冤,近日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一点小争执,男人不应该太小气,和一个梨花带泪的弱女子计较。
想清楚了之后,他随即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领着她走到秋千架前,扶着她坐上秋千,开始轻轻的帮她推着秋千。
威咏飖抹掉泪水,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龙霸颐被她的凄楚表情给蒙骗了,没发现在她的泪水背后闪烁着满是算计的眸光。
“我不是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伤心,我是气那个没品的男人,他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龙霸颐一定不知道她口里那个没品的男人指的是他的妹夫。
“暗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我也暗恋过人啊!”他笑着,加重手上的力道,秋千越荡越高。
听见这种安慰人的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不过她才不相信他也会暗恋人。
“如果想安慰我,拜托用点技巧。”如果像他这样的帅哥还要暗恋别人,那她可要大大的赞美老天爷的公平了。
“是真的!”
“我喜欢吃煮的!”她要是真相信他才有鬼。
“说谎是一种浪费脑力、思考力的行为,我从来不做。”他可没那种精神去编这种谎言。
“你的为人与我无关,请你还给我一个清静的空间。”
“我想帮你。”
他将晃动的秋千停下来,两眼认真且严肃的直视着她,不过精明的威咏飖才不会上他的当。
“你要怎么帮我?设法让他们离婚,然后叫他来娶我吗?”
很有趣,他竟然想帮她?
“如果你能说动那个男人娶你,我愿意献上棉薄之力。”他开玩笑的承诺。
“如果我能说动他,还需要你的帮忙吗?”他不只笨,还笨得无可救药。
“那不就得了,说不定他离婚之后,情愿单身也不要你。”他就事论事地道。“我可不是泼你冷水,如果他离婚了,我想你一样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还是会继续暗恋他,直到他投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既然如此,你何不趁早死了这一条心,另外追寻自己的感情归属呢?”
“谢谢你精辟的分析,你可以闭嘴了!”她咬牙瞪着他,长眼睛没见过像他这么讨厌的男人。
见她有些动怒,那表示他说中了她的心事,所以龙霸颐的心情大好,继续他的分析。
“我知道这种事情旁人无法帮忙,但是要解决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只要你愿意放手,让所有一切随风而逝就可以了。”
“我现在希望随风而逝的是你。”威咏飖冷嗤一声,“说得容易,如果换成你,你做得到吗?”
“是很难,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自怨自艾,我一定会再去创造一段新的恋情、忘记旧情伤。”
龙霸颐踩到她的痛脚了!
“我不像你,是部爱情制造机!”不知道是不是她缺乏爱人的能力,总之她做不到他所说的。
“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牺牲一下,当你的白老鼠,让你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龙霸颐喜孜孜的计划着。
“谢了,我的旧伤还在淌血,不想再制造新的伤痕。”她跳下秋千,头也不回的往公园的大门走。
龙霸颐不死心的继续跟着她。
“你真的不要吗?我不收费耶!”他状似认真的和她闹着玩。
“我真的要找一个人谈恋爱也不会找你。”在明知自己是他和朋友下注的对象之下,她不会笨到自投罗网。
他有兴趣的恐怕是她的身分而不是她的人,不知道他和他朋友的赌金是多少,也许她可以跟他的朋友两人串通一下,平分赌金?
“可是没有人能像我这么了解你。”龙霸颐的话让她止住了脚步。
威咏飖转身狐疑的看着他,她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了解她,因为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不相信?”龙霸颐伸出手,牵着她坐到公园的椅子上。“这件事情你的确很伤心,不但伤心,也掉了眼泪,但是你真的是因为暗恋失利而难过吗?”他静静的等着她的反应。
威咏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给他任何足以判断她情绪的反应。
“你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你想爱,却又怕失败,所以你才会选择暗恋的方式,因为就算暗恋失败,对方也不会知道、你也不会难堪。谁知道你会打错如意算盘,暗患的事被对方知道了,而且他还口出恶言伤害你,所以你才会难过。”龙霸颐很得意自己对爱情的分析能力。
“我懂了,谢谢你的分析。”威咏飖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龙霸颐一脸茫然。
他好心安慰她,怎么她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你之所以会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大概是因为你有切肤之痛吧!”她挥挥手,转身离开公园,留下一脸恼怒的龙霸颐。
他一片好心好意,竟然被她当成驴肝肺?
“我是欠你多少钱?一回家就摆个臭脸给我看?”陈雅文看见龙霸颐的表情就一肚子气。
“家就是避风港,难不成回家还得对着你卖笑吗?”龙霸颐嘴里喃喃的念着,以为陈雅文没听见。
很不幸的,陈雅文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的话。
“臭小子!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龙家的十个孩子里,就属她儿子最不积极,不但把龙岩指派给他的工作推得一干二净,还净做一些令人看了生气的事,害她在众家姊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龙霸颐聪明的闭嘴,但是陈雅文可不打算就此饶过他。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安定下来,准备接手‘龙岩集团’?”真不懂他为什么执意不碰家族事业。
“只要是因自家事业而发达起来的男人,就算再有成就人家也说是靠家族庇荫,我不想落人这种状况里,免得被批评为败家子。”一想到威咏飖的批评,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如果你能好好的管理家族事业,甚至发扬光大,谁会说你是败家子?倒是你现在这样才像败家子,成天买卖自家的股票……”
“妈,我这是一举两得,一方面拉抬龙岩集团的股价,一方面我也能赚钱,怎么能说我败家呢?”连自己的母亲都这么说他,难怪那个泼辣女会误解他。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出声。
“臭小子!你笑什么?让老妈生气你很爽吗?”
“不是。”龙霸颐笑着摇摇头。“前几天也有一个女人批评我败家。”
“真的吗?谁家的女儿这么有见地?快介绍我跟她认识认识。”她可得好好的和这个女孩儿认识一下,顺便观察她。如果可以,干脆把她拐回家来好好的管一管她这个不肖子。
“妈,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想起那个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她不但不像他所认识的女人一样见到他就巴上来,而且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但却因此而深深的吸引他。
“我哪有打什么主意?只不过想跟儿子好好的聚一聚,吃一顿温馨的晚饭。”陈雅文摆出慈母的样子。
“真的只是这样?”龙霸颐可是被母亲的相亲宴给吓得怕了。
“你是不是不想跟老妈吃饭,又想找借口推托?”陈雅文摆好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的架式,打算用哭功对付他。
看见母亲可怕的架式,龙霸颐哪敢说什么。
“我怎么敢!”
“不敢最好,晚上咱们老地方见。”陈雅文换上一副小女人的娇媚模样。
“遵命,母亲大人。”他真的受不了这个长不大的母亲。
“怎么办?”洪郁雯一脸忧愁的拉着威咏飖的手。
“什么怎么办?’’她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到洪郁雯在说什么?
“我家里急着把我嫁出去。”洪郁雯严肃地说,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很好啊!有人为你担心还不好吗?”威咏飖不可置否的说。虽然她和洪郁雯是好朋友,但是她的内心却对洪郁雯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洪郁雯是“康庆集团”总裁洪康庆的掌上明珠,从小含着金汤匙出世,但是却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也没有富家女狗眼看人低的恶形恶状。再加上她的柔弱纤细与自己的强悍成为强烈的对比,许多人对他们两人能成为好友都感到非常奇怪。
“才不好呢!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想多当几年的单身贵族,好好的过优闲的日子。”洪郁雯嘟着嘴回答,模样稚气得很,一点也不像成年人,到像是个成天怀有浪漫梦想的十七岁少女。
“那还不简单,拒绝你父母的好意不就得了?”有时她觉得洪郁雯太软弱了,软弱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我爸妈才不会理会我的拒绝。”她从小就是一个乖乖女,从来没有违背过父母的意思,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那我也没办法哕!”威咏飖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我知道。”虽然威咏飖时常替她出头,但是这一次面对的人是自己的父母,她总不能要威咏飖去找她的父母理论吧?
“既然知道了还找我干嘛?”
“我来是要拜托你一件事……”洪郁雯说得吞吞吐吐。
“什么事?”威咏飖知道这一定不是好差事。
“你陪我去相亲。”
“相亲?”威咏飖尖叫着。“这样不好吧!哪有人相亲还带着伴同?你应该跟家人一起去才对。”
“我根本不想相亲,所以要求我妈我带个朋友一起去,她也同意了。”洪郁雯哀求地看着她。
“好吧!可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喔!”威咏飖真的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拗不过母亲的意思,龙霸颐来到饭店的名人厅。
洋溢着春天气息的粉红色窗帘和路上的车水马龙、行人道上匆匆的行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地毯就像如茵的绿草一般,墙上挂着画有鸟儿的画,在这里用餐仿佛是置身在花园里。
不知道这地点是谁选的?还满有眼光的。
“妈,客人呢?”座位上除了陈雅文之外别无他人。
“还没到。”陈雅文理所当然的回答。
“既然女方迟到,我不想和不守时的人做朋友。”龙霸颐起身就想溜。
“你给我坐下。”陈雅文压低声音吼着。“人家没迟到,是我们早到了。”
龙霸颐看看手表,指着时间让陈雅文看。
“我们咀明是约六点,现在都快六点半了,还不算迟到吗?”
“如果我们约的是六点,你自己迟到了没有?”陈雅文把矛头指向他。
“我不过是迟到了几分钟,对方可是迟到了半个钟头耶!”哪有人这么明显的偏袒对方?
“我就是怕你迟到,让我面子挂不住,所以才把时间提早半个钟头。”知子莫若母,她如果没有使出这一招,此刻尴尬的就是她。
龙霸颐正想发牢驳,女方准时出现了。
“我的相亲对象是你?”龙霸颐看见威咏飖出现,嘴角浮现一丝笑容。“我们两个还真有缘分。”
威咏飖鼠还来不及回答,洪郁雯已经惊叫出声。
“龙霸颐?”洪郁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相亲的对象竟然是她的学长。
“你是?”龙霸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因为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威咏飖。再说,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双方的父母看见他们似乎认识,便借故先行离开,临走还不忘拉着威咏飖一起走,但是却被洪郁雯给阻止了。
“妈,他是我的学长,我们有很多话要说,你们先走吧!”洪郁雯看到他,早就把这场相亲之约当成同学会。
双方的父母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在此时作任何表示,只好先行离开。
龙霸颐在洪郁雯与长辈说话的同时,乘机仔细的打量着威泳和洪郁雯。
洪郁雯是那种中规中矩、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看起来脾气温和的女孩,受了委屈恐怕也会闷在心里。
至于威咏飖,他已经见识过她的强悍。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块儿呢?
“学长,你还记得我吗?”洪郁雯一反平时的羞涩内向,鼓起勇气和龙霸颐叙旧。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我的记性不太好。”龙霸颐随便敷衍了洪郁雯两句,一双眼仍注视着威咏飖。
“龙先生,你看错对象了,相亲的人是她,不是我。”威咏飖不客气的说。
她就是爱破坏气氛!
好,既然威咏飖给他难堪,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我相信洪小姐不会喜欢我的,不过我对你倒挺有兴趣的。”他马上看见洪郁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郁雯,我们走。”威咏飖看得出龙霸颐是故意破坏她和洪郁雯的感情。
“洪小姐,相亲这种事情原本就是需要两相情愿对不对?”龙霸颐继续刺激着洪郁雯。
即使龙霸颐是很委婉的拒绝她,但是哪个女人受得了被当面拒绝?就算不喜欢对方,也得等对方提出邀约再由她拒绝呀!
“郁雯!”威咏飖望着洪郁雯匆匆离去的背影叫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人?’’说完,威咏飖没时间再和他斗嘴,转身便追着洪郁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