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惹出来的事 第八章
作者:天都水月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话筒那头柔柔的声音,却掩不住凉凉的讽意。

乐群怒极:“喂!你这什么朋友啊?说这风凉话!”

方柔没被乐群佯装的怒意吓到,仍有恃无恐地说:“我只是搞不懂你呀!怎么不老实告诉唐大哥孩子是他的呢?”

“不要!”她想也没想地,语气十足像个任性的小孩。

若方柔是当面跟她对话,一定可以看到她死命摇头跟倔强的表情。

可惜她看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想,你若告诉他,他一定会负责。”

“我就是不要他负责!”

“为什么?”方柔不解,乐群明明告诉过她跟小悠说她爱他呀,怎么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呢?

“他那种死个性,不用想也知道他会负责,可是这样的话,他终究是为了责任而不是因为爱我而接受我。”她相信他会负责,但这不是她要的。

“这样啊?”方柔不置可否。

“况且,是我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乐群又羞又惭,转口道:“整件事的发生他根本没有意识、没有自主权,要他负责,对他也未免太不公平。”

“唉!”方柔故意把叹气声拖得长又沉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真的很故意耶!”什么朋友嘛!她已经很后悔了,她还拚命往她伤口洒盐!

电话那头咯咯笑起,笑得乐群直想透过话筒把她的脖子扭断。

似乎是笑够了,方柔才轻柔却仍不掩笑意地说:“我只是觉得啊,咳咳!”她试著回复正经:“事情这样发展,你跟他的机会是更渺茫了,原本还可以日久生情,现在他以为你跟别人有孩子,而之前他对你又没有爱情的情愫,不太可能像电视连续剧为爱牺牲奉献帮你养孩子,顶多客串当你孩子的褓姆,就算仁至义尽喽!再多就是想办法撮合你跟孩子的父亲。”虽然前面笑得很失礼,但后面这段话,可就是好姊妹的真心话了。

“你说得还真准哪。”这几天,唐士祺从没放弃说服她去找孩子的爹。

“那你怎么办哪?要放弃这个优质男人吗?”

“才不呢,我还要继续努力让他爱上我!”这样就放弃,她就不是乐群了!她可从来没有过放弃唐士祺的念头,怀孕跟继续追求他是两回事。

“好吧,那预祝你顺利喽!”方柔话锋一转,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你刚刚说你是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这么说……是你硬上喽?”

“方柔!你讲话可以再粗鲁一点!”死方柔!存心让她发窘嘛!

“我只是想讲得浅显易懂嘛!反正旁边又没人。”嘻!“到底是怎么样?你在这里的时候,讲得不清不楚,我跟小悠都一头雾水呢。”

“难不成还要对你们实况转播哦?”她没好气地。

“嗯,我只是好奇,原来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也行哦?而且还这么厉害,一次就让你中奖。”方柔天真的语气让乐群真想掐死她。

“不然哪来这么多酒后乱性的社会事件?那时候的他只是神智有些不清,身体还是很有力量跟感觉……”发觉自己无意间被方柔套出话,她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我真的觉得你很不够朋友,尽说些风凉话。若你真的想知道,不会去找一些性知识的书,或者去问元毅啊?”乐群将她一军。

“我才不要去问他呢,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掌。”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哪。

“魔掌?需要用到这么恐怖的词啊?”这会儿换成乐群说风凉话了。

元毅就是上回方柔遇到的“麻烦”,也是自方柔父母双亡后,接手照顾方柔的“未婚夫”;只是,他们俩的复杂情事一时间也说不清。总之,方柔毕业后一直刻意躲著元毅,而元毅自然天涯海角追著她,甚至追到来跟乐群讨人。

“他的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不想把话题绕在元毅身上,气话说回来,我还有一点疑问。唐大哥那时候真的没有知觉意识吗?就这么任你蹂躏?他不曾怀疑吗?”把话题转回来,她边挖苦乐群边发表自己的疑问。

不想再跟方柔斗嘴,乐群自动忽略“蹂躏”两个字,回答方柔的问题:“他应该怀疑过。事情发生过后的那几天,他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同时又好像在回想事情的样子。我告诉他我怀孕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他的孩子,我吓一跳,以为他想起来,西洋镜被拆穿了!还好我机警,发现他询问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心想也许他不敢确定那天夜里真的跟我在一起,而且隔天白天他醒来,见到的是凌绫,并没有看到我,以为从他睡著到醒来的时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所以我直接否认,还装成很生气的样子,我看他也不敢再有怀疑,”她其实也很怕他会记得那晚的事,好在他醒来的反应显示他根本没印象,否则他一定会追著她说要负责的,这……该算她好运吧?

也的确是好运——她低头看著自己的肚子,就这么一次月兑轨,也让她中了头彩!

“他没继续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有啊!我误导他让他以为我跟人家一夜。”其实她也没有刻意,唐士祺就自然往一夜想,当时害她差点大笑出来。

一夜?真亏乐群想得出来!“唉!你真的很怪,不让他知道会比较好吗?要是他以为跟他在一起的是凌绫,你可是会欲哭无泪的喔。”方柔提出警告。

“不会的,那天我亲耳听到他很明确地拒绝凌绫,让凌绫哭著走了,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个烂好人拒绝别人拒绝得这么明快。他拒绝我的时候,还婆婆妈妈地找了一大堆理由。”这是否表示,他接受她比接受凌绫的可能性高?

“我看是你还不够了解他,才会觉得他婆婆妈妈吧!”乐群老说唐大哥婆妈,虽然她没跟他相处过,但乐群开口闭口都会是他,她直觉这个唐大哥只是深思熟虑、不想伤人,一旦决定的事还是会坚决明快地解决——方柔心里暗想,蓦地玩心一起,又调侃乐群:“原来你是因为唐大哥拒绝了他的前女友,少了一个情敌,所以才会安安心心地在小悠这里住了三个月呀。”

乐群不理会方柔语气中透露的调笑,想著当日她的心情,“虽然也很同情凌绫,可是当他拒绝凌绫的时候,我心里真的觉得很高兴。”

“唉!”方柔又叹了一声气,这是第三次了。

“干嘛啊?”乐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方柔这家伙今天“那个一来啊?”

“你真的要瞒唐大哥瞒到底啊?”千回百转,方柔只想再确定一次乐群的想法,而有些以好姊妹的立场懊说的话她正斟酌著该怎么说。

“喂!我发现从一开始到现在,你的话绕来绕去好像一直想我告诉他实情。你是在做说服的工作吗?”乐群也发现了方柔的目的。

方柔沉吟了一会儿,决定直话直说。“你费尽心思瞒著他,到底能瞒多久呢?”

她微顿,“其实小悠要我转告你一番话,虽然你不说的出发点是希望他不要因为负责而娶你,可是对唐大哥、还有孩子却下公平,因为你剥夺了唐大哥当父亲的权利,也剥夺了孩子本来该有的父爱。”

方柔的话如尖刀刺进她的心坎,锥得她好疼哪!而这伤口偏又是她最痛的地方,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但——“会有那么一天,我会说的。”

“等他爱上你的那一天吗?”方柔的声音仍是轻轻柔柔,教人听了舒坦,但她的话却像一把刀将别人好不容易稍微愈合的疮疤又给挖开来。“那会是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或是一年、两年、十年?要是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跟别人结婚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该怎么办?带著孩子父亲是谁的秘密进棺材?那最可怜的会是现在在你肚子里的孩子。”

乐群毫无反应,因为她根本无法做任何反应。

方柔续道:“之前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去追求唐大哥,即使被拒绝了,也无所谓,顶多是伤心而已,可是现在的你没有退路,你不肯拿掉孩子,一旦被拒绝了,你的孩子就会失去他的父亲。“虽然这么说会刺痛你,你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父亲的痛苦你承受过,你要让你的孩子跟你一样吗?”

——你要让你的孩子跟你一样吗?

乐群浑身战傈!

不要!她当然不要啊!

她一手颤抖扶握住话筒,纵然如此,话筒仍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要从她手上掉下来;而她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轻抚她的小肮,那里正孕育著一条生命,一条她珍爱的生命。

天哪!她到底做了什么;:

事后,她一直在后侮,但如今她才惊觉自己错得多离谱!

她的错不只她一人要承担,连肚里未成形的小生命也要一同背负。

她以为她的所作所为可以自己负责,所以一手遮天地对唐士祺隐瞒,不想负累他,却没想到她的一意孤行还是连累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对!方柔说得对,她没有退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的声音幽幽怨怨,说出这段日子以来埋在心里的悔与痛:“我不仅要唐大哥的爱,我还要他的原谅,我那样任性地对待他,他一定会觉得我太霸道、太任性,难免心里对我有所怨怼,就算他肯娶我,我也不会觉得幸福,所以我一定要先争取他的爱,再乞求他的原谅。”

罢才方柔很体贴地留给她一个静思的空间,在听到她的想法后,又不留情地点出她的盲点:“可是你现在在他心里的观感就会很好吗?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跟人家搞一夜的随便女人。”

“他才不会刻薄地这么想呢!”乐群不加思索地嗔道。

遥远那头的方柔微微勾唇,“是啊,他心地善良嘛!反正我话就说这么多,毕竟这还是你个人的事情,如果你还继续坚持你的想法,我也只好默默支持了。”毕竟是姊妹,苦口婆心劝过了,最后还是得由乐群自己做决定。

直到方柔吐出“支持”两字,乐群不安的心终能放下。要是连方柔都不站在她这边,她真的不知道还会有谁支持她,那么她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她如释重负,哂道:“哼,你真是又狠又毒!亏你的名字还有个柔字,真是名不副实,明知我已经很烦了,还说这些重话刺激我,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方柔哀道:“哎哎哎!这可是我难得的肺腑之言耶。而且是小悠非要我说的,她说你啊!冲动有余,谨慎不足,虽然勇往直前,可是眼中只看见目标,其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在打电话给你之前,我们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动摇你的想法,我们也决定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可是我们也得要善尽朋友之责,提醒你会有什么最坏的后果,让你想清楚,免得真有万一,你缓筢悔莫及。”这是朋友的情义。

“嗯。”乐群心里暖暖的。

方柔沉吟,话锋一转:“我打电话给你,还有另一个目的。”

“什么?”

“我要离开小悠家,到处去游历。”

嗄?方柔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可是你不是要躲元毅吗?在小悠家,元毅反而找不到,如果你四处乱跑,元毅势力那么大,要找你并不难。”

“我想清楚了,躲得了一时,躲下了一世,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小悠家呀!还不如趁还没被元毅抓到之前,去看看这个世界,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好吧!”就像方柔支持她的决定般,她也支持方柔。“你想清楚就好,不过你小心一点啊,别那么快就被元毅抓到啊!”玩笑似的吐槽,却包含她对方柔的关怀与祝福。

方柔笑得花枝乱颤,“知道啦!我才没那么笨呢。”

“乐群,你好了没?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唐士祺整理著领带,边催促还在房里的乐群。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不用陪我。”穿著宽松吊带裤的乐群,烦闷地从房里走出来。最近她老觉得闷,还动不动就掉泪,讨厌死了!

唐士祺伸手顺著她不长不短的发丝,将她颊侧的一缯发塞到耳后。

嗯,看起来有精神多了。“还是有人陪著照料比较好吧,而且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半天假。”

她抬眼瞪他,“你的工作都快做不完了,还请假!”他怎么搞的?以前的他是不会对她做这么亲匿的动作,最近老这样,是怜爱她?当她是小孩吗?

“有什么关系?工作明天再做都来得及,可你只有一个。”他给她一个温煦的笑容。

“喂!”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可你只有一个!

这话会让已经陷得够深的她又往下滑几寸!

“嗯?”他无辜地望著她。

他果然没当一回事,反正他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嘛!

她撇撇嘴,嘟囔:“没事,我们快走吧。”

人来人往的街道,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唐士祺正在下班途中,却被某样事物吸引住目光而停下脚步。

那是一家孕妇装店的橱窗。

橱窗内陈列的模特儿穿著宽松的孕妇装。

饼不久,乐群也要穿上这类的衣服,他心里想著。

他幻想著乐群大月复便便的模样。

他陪乐群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误以为他是乐群的丈夫,指著超音波照出来的影像,告诉他宝宝的心脏在哪里,大脑在哪里,心脏跟大脑都发育良好,四肢逐渐成形,宝宝一切健康。

那时,他有些困窘于被误认,担心乐群会觉得尴尬不高兴,不过显然他多虑了,乐群对医生的误会并没有辩驳,他后来想到,如果让别人知道陪她去的男人并不是孩子的父亲,她反而会觉得难堪吧!也许是这样的原因,乐群才默不作声的呢?

而在那当时,他看著胎儿的影像,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一种对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与崇敬。

从那时候起,他才真的感受到有一条小生命在乐群的月复中成形。

在此之前,尤其是当他看著乐群隆起的小肮,他简直无法置信。

乐群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滋味在心里发酵——

曾经有一只蝴蝶停驻在他的指间,他以为这美丽之物,欣赏就好,飞舞在风,的蝶才是最美的——他这么认为,所以即使自己已动了心,他仍不愿自私地留一她,谁知这蝶后来竟被困在蜘蛛网上……

他想帮她,却不知该从何帮起。

唉!

他心疼她,也很懊恼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

他想不透离开时还好好的乐群为什么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挺了一个肚子回来。

这段时间,她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问,但乐群倔强的表情让他知道她不会说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对乐群再多一点关心就好了,虽然她老嫌他鸡婆。

如果那个时候,他直接接受乐群的情意,也许她就不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千金果然难买早知道呀!

啊!他记得乐群离家是因为那个来找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跟乐群肚子里的小孩有没有关系?

他不得不这么想——那个男人说要来找乐群讨感情债的。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次的旖旎春梦,可是乐群那个时间并不在家,而他也没办法确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情境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梦,也许真的只是因为乐群之前的告白和自己病弱时她温柔的照顾与当时醉醺醺的神智,才会让自己做了那样的梦。

包何况他还遭到乐群气愤的否认。

唉!他到底能为乐群做些什么呢?

他百感交集,新生命的来临本该是一种喜乐,他清楚记得在医院时的感动,可是对乐群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社会舆论、将来孩于的教养,样样都是难题,乐群要如何一个人面对?

这事不告诉乐妈妈真的可以吗?

虽然这是乐群的坚持,可是如果能有亲人的支持,相信乐群可以更无后顾之忧。

从孕妇装店走出了一对夫妇。

先生小心地搀扶著肚子高耸的太太,嘴角掩下住幸福的微笑。

好一幅洋溢温馨美满的图画。

唐士祺痴痴地看著他们的背影,这幅图画深深震撼著他,他不自觉地握紧公事包的提把。

他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暂时,就先让他代理乐群丈夫的角色吧。

还没进门,就听到乐群惨叫的声音,唐士祺紧张慌忙地寻找乐群的踪影,“乐群,怎么了?”

“蟑……蟑螂啦!”乐群一看到救星回来,不管自己五个月大的肚子,唬一声就趴在唐士祺身上。

“原来是蟑螂啊。”唐士祺松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蟑螂。

他还以为她跌倒还是怎么了,那才真的要命哪!

突然间,有个念头闪过——

“你怕蟑螂?”像看到怪物似的盯著赖在他胸前的乐群瞧,他原以为强悍的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乐群为他的眼光著恼,狠狠地用拳头槌了他的肩膀,“我哪是怕蟑螂,我是讨厌蟑螂,噁心死了,你快把它打死弄走啦!”

呃……讨厌蟑螂跟害怕蟑螂之间有什么差别吗?真是嘴硬!

唐士祺带点宠溺又无可奈何的笑容说道:“如果要我打蟑螂,你可不可以先离开我身上啊?”

他摊开双手,眨眼示意乐群看看她挂在他身上的模样。

乐群羞恼地推开唐士祺。

“你还不快去把那只蟑螂弄走!?要是它跑掉了,等一下跑到我房间怎么办?我晚上不要睡了啦!”

“好啦,我现在就去把它解决掉,你不要太激动,这样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喔。”不管怎么说,乐群可是个孕妇,逗她逗得太过火可不好。

“快去啦!不要再废话了!”乐群真恨不得一脚把唐士祺踹去跟那只蟑螂相亲相爱。

片刻之后,唐士祺用报纸捧著蟑螂肚破肠流、身首分离的尸体来到乐群面前。

“啊!你做什么?快拿开啦!”乐群尖叫连连,双手猛挥。

“我特地拿来让你检查,确定这只蟑螂死了没。”他很认真地说道。

“好噁心!哎唷!它的肚子都破了,你够了喔!”

“这样才能确定它死了嘛。”唐士祺用报纸把蟑螂包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虽然打死了一只,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明天我买一些蟑螂药回来,应该就不会让你再看见蟑螂了。”

“我还是要郑重申明我不是怕蟑螂喔,我是讨厌蟑螂。”乐群抚著肚子,很慎重地重申立场。

“我知道。”唐士祺心里有数地点头,“刚刚这么折腾,你身体还好吧?”他看她一直抚著肚子,有点担心。

“没事,只是宝宝动了几下而已。”

“肚子都这么大了,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唐士祺到厨房倒了两杯果汁。

“现在都五个月了,已经是怀孕的安全期,之前害喜的症状,反胃呕吐啊,都渐渐没有了,你别瞎操心,”顶多就是变得更爱吃更嗜睡,不过那都是正常情况。

“怎么能不操心?你看,要不要找个有经验的人来照顾你啊?”

乐群喝著唐士祺递给她的果汁,漫下经心地回答:“比如说,谁?”

“乐妈妈呀!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她知道比较好。”看乐群脸色不对,他立即改口:“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可以跟我妈妈商量,请她上来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麻烦死了!不用了!”连想都不想,乐群一口否决。“而且要是让你妈知道的话,说不定我妈也跟著知道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已经告诉你妈了吧?”

“没有。我已经答应你要保守秘密,没经过你同意,我谁也不会说的。”为了这个承诺,真是苦了他!先前的春节过年,乐妈妈一直想要乐群回家吃团圆饭,但一旦如此,乐群的肚子恐怕就露馅啦,于是他们俩胡乱找了个藉口让乐群留在台北,又为了不让乐妈妈担心上来探视乐群,连他也一道留下来照顾乐群,虽然这也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放心她,但却让他妈足足打电话念他念了一个春节假期。

“可是,平常你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事都没人照料,还是我请楼上陈妈妈多看顾一点好了。”唐士祺说到后来,几乎变成自言自语。

“随便你,其实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我会自己承担的。”乐群的声音闷闷的。

“别逞强嘛!对了,我带了东西给你。”唐士祺拿起放在公事包旁边的纸袋。

“这是?”乐群接过纸袋,打开里面的东西,“孕妇装!”乐群惊讶地看向唐士祺,眼底有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路过一家服饰店,看到满适合你的,就买了下来。你肚子也不小了,可是好像都穿些平常的宽松衣服,很少看到你穿这种孕妇装。”话说到一半,突然间看到乐群眼里有泪,“怎么,你不喜欢吗?”唐士祺惊慌失措想要安抚乐群:“下次陪你亲自去挑几件好了,顺便采买一些妇幼用品,好不好?”

唐士祺越说,乐群的眼泪越是掉得凶。

这让唐士祺更手足无措,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的乐群常掉泪,他却越来越模不清她的想法,有时候的她很倔强,不认输,有时候的她却突然掉起泪来。

虽然知道这是因为荷尔蒙分泌的关系,但一看到她掉眼泪,他还是会觉得心慌。

递过一盒面纸给乐群,他搔搔头无奈地说:“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哭喔!”

乐群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说:“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常突然哭起来,没有理由的。”

唐士祺轻轻地拨整她打结的发尾,“我还是喜欢看你开开心心的样子。”

“肩膀借我。”等不及唐士祺的回应,乐群即轻倚在唐士祺肩膀上。

唐士祺大方地出借他的怀抱,他不忍心推开她,反而环住她的肩膀。

他想,这段日于以来的压力,还有她不愿说出口的秘密,真的够她累了。

他真的心疼她,为什么她这么爱逞强,什么事都要自己承担呢?

他其实很愿意跟她一起承受她的悲伤与哀愁。

“喂。”乐群眼睛微闭,在唐士祺的怀里,她像只佣懒的小猫。

“嗯?”唐士祺低头看著这只小猫。

“你对我——”她眯著眼,思索著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是出自一种同情的心理?”

她刚刚一直在想著这问题,她的泪,也是为此而流的。

他对她的好,她很感动。

当然,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很感动了,否则她也不会爱上他。

只是,这样的好,仍是因为他当她是个朋友吗?

或者,现在多了一个原因——他可怜她,因为她怀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他对她,难道没有一点心动的情愫吗?

她渴望著他的心,却一直无法走近,即使曾经对方柔信誓旦旦,但心里著实慌乱得很,根本没有计画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也爱上她。随著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没有把握,她不告诉他他们之间曾发生的事,为的是,她要的是他真正的爱,而下是一份责任,现在的他仍对她极好,却是出自怜悯,而非因为对她有情。

“怎么这么问?”他不解地问,眼睛看著她的,想读出隐在其中的讯息。

“因为我还爱著你。”她离开他的怀抱宣示。

他呆楞——

她自嘲地抿出一抹笑,“所以,如果你只是同情我,就别对我太好,否则,我会耽溺在你的怀抱,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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