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人,同样的位置,带着一身伤的伟岸身子,守在御书房外三天了。
早也来,午也来,晚也来,就为恳请九五之尊见他一面。
“李将军,太好了,皇上请您进去呀!”传令的太监松了口气,同情这位负伤罚站三天的李将军,他的执着和固执令宫内人人动容,听说李将军前些日子身陷敌营,浑身是伤,真不知皇帝为何如此忍心,迟迟不肯见他。
御书房内,李默寒对皇上行礼。“末将叩见皇上。”
“李将军不必多礼。”皇上心底叹了气,这小子脾气就是硬,多年不改,要他回去休息就偏不要,瞧瞧他整个人又不知消瘦了多少分。
岂料李默寒双膝一跪,没有起来的意愿。“请皇上答应末将要求,不然末将愿长跪不起。”
“你这是在要胁朕?”皇上挑眉,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恼怒。
“请皇上放了末将的妻子。”
三天前,当他从昏迷中清醒,才知道金梓被皇上派来的侍卫带走,说她与谋刺皇上的叛军之徒是一伙的,还将受伤的她关入天牢里,听候发落。
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他冷静的眸子满是心慌,不顾自身伤势,执意进宫见皇上。
皇上知道他来的用意,不论他如何恳请,就是避不见他。
“你是何苦,为了一个女子,瞧瞧你把自己搞成什么德行?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自愿受制敌方要胁;我命你活捉人犯,你却意气用事,把赤隆多朗的脑袋砍了,要我如何向南诏王交代?
“要是金梓再跟你说个什么,你是不是连朕都要出卖了?”锐目向下扫射,口气严厉。
“不!末将绝不会做出不利于皇上和国家之事。”李默寒毫无迟疑,斩钉截铁道。
所以他单独赴约,弃下将军的身分,他只是一个心急救妻的丈夫。
这点皇上自然也明白,他叹息,甩了甩袖,“你回去吧!”表示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皇上,请您放了末将的妻子。”“叩”一声,李默寒俯首,重重磕了头。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金梓与赤隆多朗共谋,诱你陷入陷阱,还想置你于死地,你还替她求情?”皇上一气,重重拍了桌案。
好家伙,竟然来这一招想让他心软。
皇上眼神偷瞄了下书房内的九龙屏风,后头似有人竖起拇指,称赞他演得好。
“皇上,末将妻子是被人掳去,她是为了救末将,才会说出让人误会的言语,请皇上明察;她有伤在身,捱不住天牢的寒气,请皇上让末将的妻子回来。”
“咚!”李默寒再度磕了头。
屏风后有些骚动,两条隐隐若现的人影拉扯着,额头贴地的李默寒并未察觉到。
“朕听说你和金梓的感情并不好,你俩成亲半年,几乎从未见过面,表示你明明讨厌她,为何对救她一事如此执着?”皇上咳了咳,终于进入正题。
“末将……没有讨厌她,那半年,末将希望能让妻子渐渐习惯将军夫人的身分,不要怕末将。”
“哦?”皇帝不信,“可朕也听说你常恶整金梓,又是要她三更半夜缝制衣服,还故意吓哭她,或者凶她,这又怎么解释?”
“那是末将故意施的小惩罚。”李默寒顿了顿,后道:“末将与妻子第一次相遇是在十年前,那次卧伤在床就是因为她,末将不敢说自己从来不怨,所以当认出梓儿就是当年的小泵娘时,是带着报复心态故意惩罚她、捉弄她,只是,末将都是点到即止,始终还是心疼她,不忍她受到一丁点伤疼。”
“但是你仍记仇在心里,所以金梓提及你右手上的伤,你就会动怒凶她。”
“不!末将绝非还记念着之前的仇,末将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接受钱府小姐的帮忙……和妻子心里……”李默寒澄清的同时,也起疑,“皇上为何知道末将与妻子间的私事?”
一口气让皇上咳了咳,他顺了顺自己的胡子,扯了个解释,“凡是你的消息,总闹着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朕底下耳目众多,自然有人会跟朕报备。”
李默寒似乎信了,也明白是哪张嘴无聊的在皇帝面前大肆渲染。
皇上随即板起严肃的面孔,切入正题。“给朕一个信服的理由,为什么你要救金梓?”
“她是末将的妻子。”
“别忘了你休书都画押了。”皇帝拧了眉,这样讲好像有点下对,“总之,金梓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梓儿是末将钟爱的女人,若皇上要治梓儿的罪,末将愿与她同罪。”李默寒毫不犹豫地道出生死与共的坚念。
皇上重重吐口气,也笑了。“你再不说出这句话,朕都快没招可出了。”
头转向屏风后,“钱娃儿,这答案妳满意了吧?别再捂着妳家丫头的嘴,让她现身吧!”
李默寒诧异地站起身,一抹金亮的身影闪出屏风,直朝他扑来。
“将军爷!”
腻女敕的嗓音唤着他最常听见的称呼,金梓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羽睫轻轻一眨,成串的泪珠就滴滴落,沾上李默寒的衣襟。
“我也是,我最喜欢将军爷了!”
“梓儿,妳怎么……”李默寒收拢手臂,紧紧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女人,困惑的黑瞳直盯着干笑的皇帝看。
金梓没有被关进天牢,这一切……只是在套他的话?
皇上定向屏风,嚷嚷着,“钱娃儿,朕觉得这儿太拥挤了,胸口有些闷,陪朕到花园逛逛可好?”
拉走还想偷听的辫子姑娘,皇帝暂把御书房借给那对见了面要诉情曲的小俩口。
“皇上,末将还有一事请求。”
皇帝顿了步,不回首也猜得出李默寒想说什么。“朕准了你的请求,不过,若边防有战事,朕需要你时,你不准推托。”
“谢皇上恩准。”
谁说李默寒冷漠来着,瞧他为了妻子请求撤回驻派边关的军令,皇上就明白,李默寒爱惨了金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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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情曲?
那也得等这女人哭够了才成。
“不是叫妳不准再哭,丑死了!”挪起那张不知哭了多久的脸蛋,男人拇指粗鲁的抹去那一颗颗涌出的白珠。
金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却笑得好餍足。“将军爷,你在心疼我。”她说出自己的发现。
虽然他安慰人的技巧有待加强,也不懂说好听的话,但她就是爱这样的他。
“妳又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瞧她能哭能笑,身子该是无大碍了,看来自己毋须再操心。
“将军爷不会在意的,对吧!”吸了吸鼻,红通通的双眼见着他额上那块青紫瘀痕,撤下了笑容。
她的相公总是用着出人意料之外的方式来表达对她的在乎。“一定很疼对不对?”方才躲在屏风后,她差点因他的举动而感动得哭出声。
踮着脚尖,她用掌心揉着那块碍眼的瘀痕,力道轻柔,就怕弄疼了他。
瞧瞧,这种才是正统的“温柔”表现,将军爷大概永远学不会吧!“将军爷,你什么时候认出我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女孩?”
“在妳第二次抛下我,我接妳回将军府那一天。”
“哦!”原来他这么早就知道了,害她先前还担心他会因此讨厌自己。
“梓儿,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小姐气她差点连小命也没了,一怒之下,便以石无拓带回的休书当借口,将她强行带回钱府,不打算再让她见到将军爷。
是金梓求了小姐好久,也解释了好久,钱府小姐才心软,但是,钱府小姐不愿意这么便宜就饶过李默寒,谁教他先前太不给小姐面子了,便设下这样的圈套,要试试看李默寒对金梓的诚心有多高。
“小姐是心疼我,才会恳请皇上陪她演场戏,将军爷,您别怪小姐好吗?”话说回来,听得最乐、最感动的还是她自己啦!
“和妳家小姐的帐,我日后会想办法算回来;倒是妳,敢拿自己的小命来玩,看我回府是不是该要好好教训妳一顿。”
靶人时刻结束,李默寒即使身子虚,但绷起脸来还是吓人。
“你……你不可以对我动粗,我……我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金梓吓得往后一缩,无奈她根本就被两条铁臂困住,哪也逃不开。
“妳还好意思说孩子!”李默寒的吼音吓坏了外面几名守卫,也令气虚的身形一晃,是靠金梓的搀扶,才稳住身子。“妳就这么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我?”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要凶,不要激动嘛!大夫说了,孕妇是最不禁吓的,你……别乱凶我了。”眼儿低垂,她注意到李默寒一手正宝贝的按在她的小肮上。
嘿嘿,看来日后拿孩子当令牌,将军爷就不会凶她也不会吓她了。
“不准再拿自己的生命吓我了,知道吗?”他不要失去她。
“你也是呀!将军爷。”就顾说她,他们是彼此彼此。
“妳身子没事吧?孩子也平安吧?”
“我好得很,倒是将军爷,我扶您回将军府休息好不好?”她的伤根本没伤及要害,充其量血多吓人而已;反观她的相公,先是被拷打后还逞强跟人动武,又不好好养伤,瞧他脸颊凹陷憔悴的模样,她好心疼。
“我去跟小姐说,让她准我在将军府多待些时候……”
“去跟小姐说?”他不动声色的出手抓住她,不让她移动半步。
“是呀!”她惭愧的垂下小脸,“小姐说休书都有了,就表示我不再是将军府的人了,只能回钱府。”小姐的命令她不得不听。
又要和他抢人吗?李默寒眼中的怒火稍纵即逝。“梓儿,妳最好快跟我回将军府。”
金梓抬头,就见他气虚一副快晕倒的模样。“将军爷,你怎么了?”
“太概太操累,有些晕;身上的旧伤也有点疼,想马上回府歇息,梓儿,快带我回去,这里是皇上的御书房,我不想晕在皇宫。”语毕,他故意闭眼晃了一下。
“天,将军爷,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回去!”金梓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跟小姐通报一声,扶着眼底掠过精光的李默寒,匆忙上轿。
哇~~回不回钱府?端看李默寒何时愿意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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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朕处理得妳可满意?”钱娃儿自小就随亲人入宫,在她还是个小娃儿时,皇上就看着她长大。
对皇上而言,钱娃儿就好比自己的孙女儿般。
“满意,谢谢皇帝爷爷!”钱府小姐眨眨沾湿的眼睫,唯有小金过得开心快乐,她才能放心将小金交给李默寒。“我明儿个就让府里的人,将皇后娘娘、蓉妃娘娘还有其他娘娘嫔圮们喜爱的芙香露、雪晶膏送来。”
“平时朕求妳妳都不肯送来,无事献殷勤,钱娃儿有话就直说了。”
“皇帝爷爷,我知道您最疼钱儿了,我想请皇帝爷爷替钱儿指婚。”钱府小姐笑起来嘴角有一对可爱的小梨涡,实在讨喜。
“哦!”皇帝眉开眼笑,取笑道:“怎么了?是因为妳两个丫头都离开了,钱娃儿寂寞,想嫁人了?”
“皇帝爷爷答不答应嘛?”不是想嫁人,她是想整人。
耙说她没人要,还说路边随便抓条狗回来,都可以抵她万两黄金买回来的嗅香犬,整天嫌她东、嫌她西,有种这样讲,那家伙就得有勇气承受后果。
“那也得先告诉朕,是哪家的公子有这等殊荣得到妳的青睐?”
钱府小姐含羞笑着,嘴角却有一抹贼光溜过。
而远在钱府里正欢天喜地收拾包袱的莫修,突然起了一身莫名寒颤。“怪了,我明明重获自由身,马上要离开钱府回莫月山庄,怎么心头还会有股不祥的预感!”
一刻也不敢逗留,莫修抓了包袱,吸气闭眼,一个劲的冲冲冲,冲离这个让他待了一年的钱府。
离是离开了,可鼻间、胸口怎么还残留着那味久久不散的香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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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金女圭女圭为救李将军,强忍心痛胁迫他写下休书,再以己身之命换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壮举,传遍了京城上上下下,吵得是风风雨雨,现在的金梓成为人人夸赞的优良妇女,国家典范。
想也知道这些歪七扭八的话,都是那个无聊人士所传出去的。
京城钱府的金女圭女圭,第二次出阁,对象仍是李将军,依旧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迎娶队伍丝毫不逊于第一次。
这回没再让金梓等到睡着,她的亲亲相公便入了新房,双喜烛台下,她清楚见着掀了她喜帕的相公。
少了第一回的娇羞和无措,金梓迅速将凤冠扔一旁,将多日不见的相公拉到床边。“将军爷,你快来这儿躺下,不对,要先月兑衣。”
李默寒揽眉,抓住好不容易从钱府要回来的妻子,却不懂她在两人终于能“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新婚夜上,喳呼喳呼的忙些什么。
等等,她手上拿着的黑瓷瓶子好生眼熟。
“将军爷,你答应过我,有了身孕,我说什么你都会尽量配合,那我要你乖乖让我按摩右臂筋骨。”
“妳对我的右手为什么这么有兴趣?”之前是,现在也是。
“替你疏开堵塞的血路,活络许久末动筋骨,不需要几天,你的右手才能复原成跟左手一样,能拿重物、举重物。”见他不动,金梓推倒他,扒开他的衣服。
浓眉蹙了蹙,仍是不解,“我手好得很,根本不需要疏开什么血路。”
“骗人!你不是因为当年手伤严重,导致右手无法出力,才用左手拿东西吗?”
真相大白!
李默寒翻了白眼。“我只是惯用左手。”
“啥?”
“我惯用左手。”
好一句惯用左手呀!金梓霎时变得呆若木鸡,搞了老半天,她的相公两手完好没事,那她一个人内疚自责个鬼啦!还跟将军爷闹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脾气。
她像个笨蛋一样的穷操心!
“妳生气了?”轻轻一个拉扯,鼓脸生闷气的妻子便倒在他身上。
“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说你的右手好端端的没事!”那日见将军爷右手执斧挥舞,果然不是作梦!
“也从来没人告诉妳我的右手有问题吧?全是妳自己乱猜测,怪谁?”唇角无奈地撇了一下。
金梓嘟着嘴,往他胸前一捶。“你最讨厌了!”明亮的瞳子触及他身上的辉煌战果,她沉默了。
小手轻模着那“愈养愈多”的伤痕,她好愧疚,“将军爷,让我替你擦点去疤的露水好不好?每每瞧见这些伤,都会让我心疼得要命。”
“别忘了妳也是。”一个翻转,李默寒将她压在身下,解开她的喜服,褪去她的衬衣,在她透红的脸蛋下,一掌覆在白凝丰乳旁的疤记,一掌转移至她的小肮。
“妳这一剌才让我心痛如刀割。”
“我只有这么一个伤口,你身上因我所造成的伤却是多不可数。”她晃着脑,一脸的无法相比。
“梓儿,不是这么用数量来比较的。”他吻了她的伤疤,对他而言,一个就可抵他全身上下的伤疤。
“我不管,从现在开始将军爷你身上下准再多一道伤口。”
谁理她!李默寒佯装未听见。
“我会把将军爷从头到脚的伤痕全都数得清清楚楚,要敢多一条,哼哼!你就死定了。”金梓一脸凶巴巴,被恐吓的对象却丝毫不理会这只装腔作势的小野猫。
“将军爷!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我是很认真的喔!”
一下开心,一下难过,一下生气,有孕的女人都是这般麻烦,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吗?李默寒不吭半声,索性坐起身,将他娘子方才未完成的动作做完。
“你别光顾着月兑衣服呀!回答我啦!你就是看轻我是不是?看轻我没本领拿你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曾经杀死过你一次,也曾迷晕过你一次!”她仰着小脸,一副骄傲貌。
自身的都月兑好了,李默寒改替喋喋不休的妻子,去除碍眼的衣物。
“你不信我?我这回从钱府可带了更多的宝贝来,小心我一不开心,就让你再死一次,到时你就别对我求饶?”哼!
“求饶?”李默寒总算出了声,笑眸里挟带着诡芒,黑瞳盯着这春光全露的小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肮丝毫不减损她的美。
“对,你等着看好了,我会要你低声下气向我求饶。”到时看他还敢不敢看轻她。
粉女敕丰美的胴体得到他的赞赏,因激动而扭摆的玉腿更是激起了男人。
“我欣赏妳的勇气,梓儿,就让我们的孩子来做证,瞧瞧待会儿谁会先摊死在这床上?谁又是先开口求饶的那一个?”
什么?
脑袋瓜还没转过来,饱含爱意的重吻已朝她袭来,暖热的身躯朝她覆上,唇舌并攻,吻得佳人呼吸急促,身子发软。
可怜哟!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回合,她依旧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