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接回来之后,沐心蕾异常沉默地接受怀敏的善意,对所有的补品也来者不拒,让负责照料她的塔真啧啧称奇。
她向来恨透吃药,因苦涩的味道总让她万分难受,然而未曾抗拒过他的命令,只因为这些不过是手段,是为了将来的复仇!她告诉自己,惟有趁此时养壮自己,再回去柴房时才有本钱熬得久。
“心蕾郡主,你好勇敢喔!”望著她一口喝光黑色汤药,塔真欣慰地点点头,笑容可掬地开口,“这可是将军特地差人从天山上取来的补品,对你虚弱的身子有很好的疗效哩。”
“是吗?”沐心蕾掩著口,眼中虽然透著方才逞强香药的苦意,但表面上仍装作不以为意。
“当然喽,将军一听到你晕倒几乎吓坏了,不仅立刻召大夫来看病,还命人上天山采取新鲜的药草,可说是煞费苦心。”塔真据实以告的说。
“哼!”她才不会感激,要不是那个蛮子胡作非为将她关在柴房中,今天她又何必忍受这等酷刑。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你真幸运,能让将军倾心相待。”塔真露出羡慕的口吻,“唉,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际遇就好了。”
“傻子,被关在柴房好受呀?很可惜,就算怀敏再努力也没用,因为他就是祸首。”她愤愤地说。
“心蕾郡主,你的性子该改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塔真好言地劝道。
在将军府中,虽然不曾见过其他俘虏是被如何对待,但她好歹也听闻过惨不人道的待遇,鞭打、劳役已属稀松平常。所以,将军对心蕾郡主,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好了。
“更何况,我从未见过将军为了哪个女人如此废寝忘食,他总是冷淡而残酷,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几乎不曾在他身上见过。而且,虽然女人们对将军的贪恋如此鲜明,却总未能让他放在心上,就连咱们蒙古的第一美女筝筑公主亦同。所以说,将军对你真的是特别有情,你可要好好把握。”
想那筝筑公主总是三天两头便差人来访,殷切邀约,希望求得将军过府,只差没自动送上门。如此一比较,将军是真的喜欢眼前的心蕾郡主。
在心中暗喜,因为将军冷凝的心,终于有人能使之波动。虽然云儿公主也善体人意,但到底已成了过去式,将军为人高尚,能得到一位如花美眷,相信是众人所愿,她也乐观其成。
“你多心了,”沐心蕾冷冷地笑了,“这些善意的表现不过是因为他怕我死了,难对宋朝有所交代吧!”
连著好些时日未见,放任她于苦难中,说他在乎?!呵,简直笑掉人家大牙了,她才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或许,此刻他正躲在哪个女人的怀抱中,又或者正得意于她的受苦呢!
可思及至此,沐心蕾的拳头不禁下意识地握紧,因她竟惊觉到自己真实的情感——她居然在乎他,且还在乎得要命,但碍于面子却又无法承认。
然而这些天来的受苦受难,怀敏居然视若无赌,放任离乡背景的她独自疗伤止痛,连最简单的一声慰问都没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的!
咬著牙,沐心蕾将全部的苦楚往肚里吞,就像那碗墨黑浓稠的汤药,只有自己知晓个中滋味。
“不,心蕾郡主,你真的误会了。”
“才不是误会。居然将我关在柴房中,他以为他是谁!”
“他是咱们蒙古的将军,也是第一勇士。”塔真一脸认真地据实说出。
“就算他是天上谪仙下凡尘,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接受渡化。”她固执地将所有的罪过推到怀敏头上。
“你怎么……”塔真跺跺脚,“哎呀,真搞不懂你们两人是怎么了?都是死脑筋,讲不通啦!”
“有人派你来做说客吗?”沐心蕾瞟她一眼,“别白费力气了,这辈子我讨厌定他了!”
“不跟你说了。”收拾好汤碗,塔真转身便往外走。
连著数日未见,怀敏走到她的房间前,脚步忽地停滞。
从未识得“害怕”二字,即便领著千军万马,历经无数次的沙场战役,怀敏从没产生过怯懦的念头。如今,在沐心蕾的身上,他却首次尝到进退两难的难堪与惶恐。
由于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所以怀敏无法面对她怨慰的眼神,宁可拖延至今,听说她孱弱的身子好转之后才前来。
推开门,他望著空荡荡的房间,而她——却失去了踪影。
早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再见面时她或许会对镜垂泪,或许会睡卧床榻……所以当他进门后,望见的只有空旷的屋子,内心倒有说不出的滋味。
忽然,听到屋外有愉悦如银铃的轻笑声,他急急地走出房门,抬眼望去,秋千上竟坐著该躺在床上养病的美人,正荡在高高的空中,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扬起,且一次比一次更高升。
霎时,怀敏的怒气开始往上冒,在他为难于该怎么面对与她的一场怒火时,她却像个无事人般,自个儿玩得高兴?
而只有在蓝天之中,沐心蕾才能得到些许宁静,忘掉纠结于心的苦闷,恣意享受自由的感觉。
“塔真,再高点!再推高点呵!”迎著风,沐心蕾兴致正高,难得可以玩得尽兴,没人打扰。
可叫唤了半天,身后的推力却不见了,秋千由高渐低,慢慢地趋向平静。她狐疑地回过头,只看到一双发火的眼睛。
此时的嫉妒对他而言,是种全新的感觉——令他不舒服的感觉。他嫉妒吹拂在她脸上的微风竟能如此轻易地亲近她,换得她倾国倾城的微笑。
“哎呀,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沐心蕾缓缓步下秋千,风情万种的模样教他顿感呼吸阻滞。
“你玩得很高兴。”怀敏点头说道。看到她双颊上红扑扑的模样,除却了病态的苍白,所有不满的言词顿时都吞入月复中。难得见到她轻松的笑靥,实在格外教人想念。而根据塔真的报告,这几天她收敛起别扭的脾气,乖乖地吃下所有的补品,终让他悬在半空的心有了著落。
他并非不想见到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出现会造成她更大的怒火,而影响了医者用药的苦心。
“还好啦。”她随口应答。
“想继续玩吗?”他好心地提议。
“不了,我已经玩够了,没兴致再继续。”她摇摇头。这祸首不会单纯地只想问她秋千好不好玩吧!
不过,他实在来得太晚,要是早几天出现,或许她还会感念在心,至少给予和气的笑脸,但现在——下地狱吧!
“也好,外面风大,你的身子尚虚,别受凉了。”怀敏温柔地为她套上披风,遮去所有的寒意。
沐心蕾就这么任由他领著自己回到房中,分坐在桌子的两端。
而看著她闻著塔真贴心送上的茶香,略略皱起鼻头,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他不禁开口。
“还喝不惯这里的茶?”他一口饮尽,更加突显出她的迟疑。
“宋朝的茶清香淡雅,蒙古的茶浓郁醇厚,各有擅长。只不过……”她吐吐舌头,长久以来的惯性,怎能说改就改。
忽地,怀敏爽朗地笑出声,动手为自己再添一杯。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枯坐在屋内,沐心蕾感到很不自在,若真有事的话,还不如早些知晓,免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荡得教人难安。
“没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挺干脆的,既然连柴房都待过,哪还有啥天大的灾难吓得倒,直说无妨。”
“我……很抱歉害你受苦。”他低著头,说出近似道歉的话语。
“不必,没啥大不了的,我撑得住。”
“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你是有意的,我也不在乎。”
怀敏知晓她尚在气头上,说再多也没用,便干脆转移话题。“最近宋朝差人送东西过来,都是些女人喜欢的绫罗绸缎、珍珠玛瑙,你要不要看看?”
“有人送东西来!”她诧异地圆瞠双眼,“为什么?”
“这是惯例,每年宋朝需要上贡数次,换取双方的和平。”他平稳的口气,像是在述说稀松平常的事。
她还以为……沐心蕾掩著口,宋朝的皇帝总是宣称国力强盛,足以抵抗所有的外侮,原来都是虚言!难怪蒙古人不将她放在眼中,原来自以为是的事实都是假造的,那还有什么能争呢?
“宋朝每年都要送数次……”说不出贡品两个字,她皱著眉,恨自己被关在金字塔中,不解人间俗事。“何时发生的?”
他阴恻恻地笑了,“打从宋朝人梦醒,终于知晓那些无用的兵士们无法抵抗强盛的蒙古开始,已经行之有年。”
“你胡说……”她反驳得软弱无力。因宋朝的军队要是真有用,也不会让她白白地被俘虏到蒙古来。
而这些日子以来,她时时见到他严厉操兵的情况,这让沐心蕾更明白自己的国家已处于弱势,几无反抗之力。然而,在朝廷中却依然歌舞升平,朝臣们一心粉饰太平,使人人犹活在醉生梦死中。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谁敢对著皇帝说出真相?如今,除了邪佞小人之外,皇上的身边早已没有真正为国家做事的好官,蒙古人要真有心,不消多少时日,便足以亡了宋朝。
现在,她也仅能多替朝廷拖延些时日,以略尽棉薄之力了。
“你们……会开仗吗?”她问出心头最担忧的问题。
“会。”怀敏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激动与失望感同时涌现,沐心蕾放弃质问的口吻,改用怀柔的方式。
“我是说现在的情况……不也挺好的?”就算多为宋朝挣些自由的日子,也好过做亡国奴。
“宋朝只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肥肉,就算蒙古不动手,其他国家也早已虎视眈眈,惟一等的就是时机。”
“你……你可以……”她激动地搭上他的手臂,殷殷哀求著,“军队握在你的手中,将士都听你的命令,依你的地位,可以阻止两国之间无意义的争战,让百姓苍生享受和平。”
“我何必?”他挑高剑眉,十足的不以为然。“宋朝的皇帝荒婬无道,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蒙古挥军南下,只会拯救他们出于水深火热之中,重新享受幸福和乐的生活,这岂不皆大欢喜。”
沐心蕾猛烈地摇头,不,不,不!她实在无法想象当宋朝被攻破时的惨状,那里有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她的亲友,还有更多更多无辜的百姓,她怎能忍心见他们因此而丧命?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停止这一切?”她义无反顾的说。如果牺牲自己能换来和平,没啥值得留恋的。
怀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想谈条件?”
“当然。”她吞了香口水,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让你停止出兵,什么我都愿意做。”
“好伟大的情操,为了宋朝将亡的气数,居然轻易地出卖自己。”他懒懒地笑著。
“随你怎么说,只要能达到目的,我都愿意。”不在乎更多的嘲弄,沐心蕾此刻一心只想维护宋朝。
“没用的,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条件,宋朝的人都将为云儿的死付出代价,就算有十个你,也抵不过一个云儿。”
“她——你口中的云儿,到底因何死去?”从未听他提起,连塔真也不愿多谈,而他又始终说要复仇,沐心蕾终于鼓足勇气问出。
“为了宋朝皇帝的愚蠢与自大!十年了,每每想起此事,都让我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狗皇帝!”
怀敏实在难以承受失去云儿时的心痛,他对她百般呵护珍惜,好不容易盼得云儿十八岁的生日,没想到云儿居然栽在那个狗皇帝的手中,只因为当时的他听信谗言,将惟一一位能延长云儿寿命的大夫杀了,并且还毁掉大夫毕生的心血,导致云儿的生命没有办法再延续……知道真相后的沐心蕾除了震惊,也感到难过,而每多听一句,她的心里只有更加的痛苦。怀敏的心中始终有“她”的存在,今生今世,怕是任谁也无法替代。
“我们……至少我们已经表现出歉意,这些贡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何苦再强人所难?”咽下苦水,她麻木地说。“不够,永远都不会够!”怀敏顿时变得残暴,那段伤感的回忆总能勾起他性格中最激烈的部分,让他充满复仇的念头,教他彻底地失去理智。
“你是宋朝的郡主,还有谁比你更适合担任我复仇的对象呢?”
突地,破碎声在心底响起,她的爱……早知道爱情是碰不得的玩意,一旦沾染上,只有痛苦折磨的成分居多,然而,她为何偏偏还是爱上他,爱上这个不该爱也不能爱的男人?一个敌国的将军?
沐心蕾热腾腾的心开始结冻,原有的绮丽梦想,如今都已成灰烬,再也燃不起热火。
她不知道悲哀是否会如雪一般的飘落累积,直到整颗心变成一片雪白后,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压下心头强烈的失望,平静地凝望著那双残酷的眼瞳,缓缓地开口,“我从没存心伤害过任何人,你大可不必将罪名硬栽在我头上。”
不愿再受他的轻蔑与嘲讽,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心中的想法一古脑地倾出,或许短时间内会痛苦,但总比默默承受好。
她累了,厌了,将欲加之罪全往身上揽,并不能改变分毫。
见他不语,她继续开口,“我很抱歉你的心上人死去,但到底已经发生多年,种种往事都与我无关,何必牵扯到无辜的人。”
“少在我的面前装无辜!若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宋朝人,云儿不会就此弃我而去!”
所有对沐心蕾残存的愧疚感一扫而空,他愤怒的大吼。
“好吧,既然我好说歹说都无法换得你的承诺,而且对我、对宋朝也都没有好处的情况下,你休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你已经被册封为妾——我的妾!”
用力地捉住她一双柔荑,无视于下手的轻重,气过头的怀敏恼于她的拒绝与骄傲,更担心铁兀儿的人随时进来将她带走。这些日子以来,铁兀儿已经厌烦他的借口,更记恨于他不肯放手。怀敏心一横,干脆禀明早已将沐心蕾纳为小妾,断了他的念头。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直到今日才来找她的原因,在没有得到铁兀儿的口谕之前,什么都做不得准。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愿意嫁给他,但必须是正大光明的,而不是当个见不得天日的小妾。更何况他心中有别的女人,说什么她也不愿屈就。“你想要温驯的小绵羊,外头有一大堆!别眼巴巴地盯著我不放!”
望进她清澈的眼中,正映著自己飞扬的怒焰,奇异的,他心中的怒火竟悄悄地退去,只剩百感交集。
怀敏沉吟片刻,终于对她说出实情,“铁兀儿要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下次见到他时,大可直接向他说出,让他更有理由把你带回宫中。”
“那不是很好,待在华丽的皇宫中,比在你这里还好上千百倍。”她故意说得很乐意。“既然已经被迫远离家园,我倒不介意到皇宫中作客,至少蒙古皇帝比你好得多,说不定哪天会让我回家。”
“别傻了,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吗?再说,若铁兀儿要你成为他后宫宠妃的一分子,这样你也愿意?”
闻言,眉头轻皱,身子微微地瑟缩,但沐心蕾随即记起在这里她的身份亦同呵!
“那也无妨,我不过是你的妾,可后宫佳丽三千人,或许铁兀儿根本不会记得我的存在,至少落得清静。”
“难道你以为能成为我的妻吗?”他倏地恍然大悟,开始仰头大笑,“自始至终,你都以为有机会能成为我的妻,而故意抵抗吗?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沐心蕾,你也未免太天真。”
“我是宋朝的郡主,身为正妻有何不可?”她不服气他言词中的嘲弄,就算打不过蒙古人,但宋朝所有和番的郡主,都是正妻的地位,没道理自己要屈就。“论身份地位,那都是合宜的。”
“不可能!”怀敏断然地将话说得歹毒,“我不会娶你为妻,今生今世都不可能!”
“是因为那个叫云儿的女人吗?因为她的死去,让你变得愤世嫉俗;因为她的死去,让你眼盲心盲,因为她的死去,让你伤害别的女人……难道除了她之外,别的女人都没有七情六欲吗?”她强迫自己问出心痛的问题。
迟疑片刻,他终于还是点点头,“对,你说得没错,为云儿复仇是我今生惟一的心愿,我不后悔,就算要杀人放火,我也在所不辞。”
她还能怎么反驳?那个名唤云儿的女人早已深入他的骨血之中,连死了也阴魂不散呵!
活人怎与死人争?
饶是爱他痴狂,愿意为他放弃宋朝的一切,舍弃郡主的身份,亦无法将心意传达进他已然死寂的心中,因为那个位置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云儿占有,今生今世,怕是没有让开的一日呵。
她凄惨地笑了,“你要女人,却不给她们情爱;你宠女人,但只是物质上的施舍。怀敏,你真懂得伤害人。”
“你爱上我了吗?”他缓缓地开口。
“当然不!”为了维持最后的尊严,她悍然地否认,“打从你将我掳走的那刻起,我发誓今生今世只恨你一人。”
“恨?!”他仰天长啸,“恨我吗?罢了,恨也好,爱也好,你终究将我放在心中,永远无法忘怀。”
说完,他将她推倒在床上,一股前所未见的情潮同时自心里汹涌而来,他继而一把扯碎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胴体,霎时,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沉。
多日未见,他常常忍不住在脑海中描绘她柔美的曲线,而日夜煎熬,挥之不去的是她在身下的莺啼娇啭。
“你要做什么?”沐心蕾眼中充满害怕,死命地往床沿躲去,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助。可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大的差异,莫过于力气,就算拚命抵抗,又能捍卫多少?
“我要你!”他长臂一展,便轻松地将她纳入怀中,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浊热的呼吸喷在她细致的脸上。
呼吸登时变得困难,她把眼睛闲得死紧,执意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说你也要我。”他诱哄地低语。
沐心蕾不解,他怎能在瞬间立刻起了邪念?方才两人明明处于剑拔弩张的局面,这会儿居然……“放开我!这跟咱们方才谈的事情有何相干?”困难地咽下口水,她开口说出的话语沙哑低沉,而他的体热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奇怪,莫非连热也会传染?否则自己怎会在寒冷的天候中,感到莫名的燥热与浮动?
“我是你的敌人,还记得吗!我不肯委身为妾,对于这样的女子,你该唾弃轻蔑,怎么会……”
他轻轻地咬著她柔软的唇瓣,堵住了喋喋不休的樱口,诱哄著敲开甜蜜的根源,寻求更多的唇齿交缠。
因著他的动作,她不自觉地颤抖,不自觉地贴向他,也不自觉地反应起他的吻。
老天,她疯了吗?居然会有感觉!
嘤咛的声音自她喉中发出,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他真是个傻瓜,明知道女人就是女人,口中再多的拒绝,依然抗拒不了诱惑。
放开紧握的手,看著她迷惑的眼神,怀敏发出低喃的笑声,“我是男人,有正常的需求,而你是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为什么。”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奋力推开他,咬著下唇瓣,她闭起双眼,希冀这一切只是梦。
然而这是真的,当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藕臂上滑动时,她忘了该说些什么,事实上,她的脑海已经空白一片,只知道他的碰触很轻很轻,灵活的手指慢慢地移到她的脖子,而后托起她的下颔。
“我不该放任你太多自由,身为我的妾,你惟一该做的事情是取悦我,而非恼怒我。”他的唇拂过她的额头,落在轻轻跳动的眼皮上,“现在,我会好好地教导你,取悦我并不困难,你会做得很好。”
她怕极了!但身体像有自己的意志,欢迎著他的碰触。他的吻像蜜般香甜,像酒般醉人,使她觉得飘飘欲仙……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惊觉自己的欲潮从未如此高涨过,甚至为了个不情愿的女人。然而,这是全新的经验,让他想使尽全力地讨好。
“会痛……”她的声音在吻的细缝中传出,初次的经验太痛苦,让她终于在迷雾中找到些许清明。
“不会的,这一次我保证不会。”
一只手快速的褪去两人身上的衣服,他抚上高耸的蓓蕾,来回挑捻著她不熟悉的;另一手则紧贴在她的背部,使她的身体嵌进他绷紧的身躯。他要感受全部的她,半点保留都不许。
火热的打败所有的理性,敌不过体内燥热的作祟因子,她主动地抬起手,环在他的颈项后方,啃啮起他坚毅的下颚。
捧住她的脸,吻上她的唇,他的舌尖将一股暖流注入她的灵魂深处,在她的血液中掀起阵阵来势汹汹的热浪。
“小东西,你会尝到快乐的。”在她的挑逗之下,怀敏毫无招架之力,于是倏地分开她的双腿,缓缓地进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