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的樊笺只想陪在朱巧荷身边,突然被陈瑛打扰,他心中颇为不耐。而且他也实在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急事,让她非得这么晚还来找他?
“帮主,兰州那里有事,请您尽快回去一趟。”
樊笺两道英挺的浓眉微微一皱,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陈瑛。“兰州那里有什么事?”
“前阵子兰州下了场大雨,河水泛滥,居民流离失所,亟须咱们丐帮的帮忙。”陈瑛心虚地说着自己所编造的谎话。“总之兰州那里目前情况危急;希望帮主您能尽快赶过去,好指挥弟兄们救灾。”
“真有这么严重?”樊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啊!所以还请帮主尽快动身。”先调虎离山,她才有机会把朱巧荷给赶走。
“嗯,那我明日一早便赶到兰州去,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还请你替我多多照顾巧荷。等兰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尽快赶回洛阳来。”
“我会的。”
樊笺拍拍陈瑛的肩膀,说道:“陈瑛,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也一直很相信你,相信我不在洛阳的这段日子;你一定会替我照顾好巧荷,巧荷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所以就麻烦你了。”
听到樊笺这么说,陈瑛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和颜悦色地答道:“帮主吩咐的,陈瑛一定会替您办到,请帮主尽避放心‘。”
樊笺点了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去歇息吧,我明日一早还得赶回兰州,我先回房了。”
“帮主慢走。”
待樊笺颀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晚寂静的庭院,躲在一旁偷听多时的陈琨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小妹,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兰州那里什么时候河水泛滥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我只是不希望帮主为了朱巧荷那个女人而毁了自己,那个女人根本不适合帮主,有她在帮主的身边,只会拖累珀们帮主。再者,难道你不喜欢朱巧荷吗?”面对自己的亲生大哥,陈瑛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
“我……”陈琨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喜欢那个女人,而我喜欢帮主,只有把他们两个分开,我们兄妹才有机会乘虚
而入。“
“可是帮主信任你,你却利用帮主对你的信任而欺骗他,等帮主到了兰州,他就知道你是骗他的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等他回来,朱巧荷早就已经不在寒水楼了。”
“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知道大哥你喜欢她,我不可能会伤害她的,至于我要怎么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妹,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得去告诉帮主事情的真相,让他别回去兰州。”说完,陈琨转身就要离去。,
但他才转过身,就被胨瑛一把拉住。
“慢着!你要去告诉帮主我欺骗他?难道你为了朱巧荷,连我这个亲生妹妹都可以出卖?”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兄妹俩从小就没了爹娘,自人了丐帮后,帮主对咱们兄妹俩信任有加,才会把洛阳城里大部分的产业交给咱们管理,这份恩情我们可不能忘了。”
“恩情归恩情,儿女私情归儿女私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你看看他们今日游湖回来时那模样有多么甜蜜,要是再不赶紧把他们分开,你我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大哥,你这个人就是心肠太好,才会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敢去追求,还想让给别人。”
陈琨沉默了,此刻他的心里矛盾极了,一个是他最敬重的帮主,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他实在不知道该帮谁。
“大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陈瑛的脸上满是恳求。
“好吧。”拒绝不了陈瑛,陈琨最后还是只能妥协。
昨夜陈瑛将樊笺找出去谈话后,朱巧荷就趴在桌上等他回来,可是等着等着,一股睡意直向她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精神也越来越涣散,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一个极为好听且温柔无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细语呢喃,还有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拥着她,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一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樊笺眼底那说不尽的宠溺,和满满对她的爱意……
可是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直射进来,将她给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这才发现天早就已经亮了。
“我怎么睡着了呢?”她揉揉双眼,以适应太过明亮的阳光,再看看四周,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樊笺的身影。
难道他从昨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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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朱巧荷便打算出去找樊笺,但是她才打开房门,就见到陈瑛站在门口。
“陈瑛,你怎么会一大早就站在这儿?樊笺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朱巧荷口气和善地问。
“他回兰州了。”陈瑛冷冷地答道。
“他回兰州?那他怎么没跟我说呢?”朱巧荷顿时有满月复的疑惑。
“因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怎么他昨天还在她身旁,今天一睁开眼他就不见了?
“你爹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降低佃农五成的租金,而且也答应我们以后不再调涨,既然佃农们可以安心过活了,你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我们帮主回兰州也是应该的。别忘了,你们洞房花烛夜那晚他还将你冷落在一旁来找我,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不可能,他要是真的回去兰州,一定会告诉我的,他不可-能这样一声不响就走了,不可能的!”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让朱巧荷实在无法相信陈瑛的话。
“朱姑娘,我劝你还是醒醒吧!我知道你喜欢我们帮主,但是你跟我们帮主是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你以为我们帮主是真心爱你的吗?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别忘了,你可是洛阳城里那为富不仁的恶地主朱长菲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们行侠仗义的丐帮帮主?”
看到朱巧荷听到这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陈瑛的心里顿时充满了快感。
趁早粉碎她的美梦也好,省得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和樊笺有什么未来!.
“不可能,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他爱我的!”他对她说那些话时是那么的真心而诚挚,她绝对不相信他会欺骗她的感情,更不会相信他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她可以原谅他以前曾经冷落过她、伤害过她,但是她真的无法接受他就这么离开她。
她昨夜还梦见他说爱她的……
难道梦境与现实真的是相反的?
“他说他爱你?哼!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为何会一声不响就回兰州?他现在人呢?就算你把寒水楼给拆了也找不到他的人,因为他已经离开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洛阳了。”
“陈瑛,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樊笺,你说的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就这么走了的,对不对?”朱巧荷仍然相信樊笺会回来,她不相信他会骗她。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我都已经说他离开了你还不信!”陈瑛自怀里掏出自己仿真樊笺字迹所写的休书,交给朱巧荷。
“这是休书,帮主已经写好了,你和他再也毫无干系,拿了东西就快点走吧!”
接过休书,朱巧荷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震惊不已,压根儿没注意到休书是假的。
“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休书,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凄楚。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还在她的耳边诉说着温柔爱语的他,今日却休了她!
他终究还是个守信之人,守信地将她给休了……
“对对对,你走吧!”陈瑛不耐烦地回道。
突然要她离开这个充满她和樊笺回忆的房里,她怎么能洒月兑得起来?她也是个有感情的人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樊笺最后还是没有结果,还是要分开,也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她不会恨樊笺这样离开了她,相反的,她还会诚挚的祝福他,而且在心里感谢他给了她这么一段美好的回忆,至少她知道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也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陈瑛看朱巧荷呆愣在原地,仿佛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失去耐性,索性拉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拉往寒水楼门外。
长年习武练剑的陈瑛,虽也是女流之辈,但和娇柔的朱巧荷比起来,力道自然大上许多,所以朱巧荷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她给拖拉到寒水楼门外。
“你走吧,不要再到寒水楼来了。”说完,陈瑛随即将大门关上,留下朱巧荷一个人站在门外。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朱巧荷心中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黯然地掉头离去。
因为她明白,这段苦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了,如果上天真是注定他俩无缘,又为何要
让他们相识呢?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给掏空了一般,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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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熟悉的街道,朱巧荷怅然若失地走在回朱府的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樊笺的陪伴,还是她心有不甘,还不想离开寒水楼,她总觉得这段回家的路好漫长,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走了多久,朱巧荷终于回到了朱府。陈总管一见到她,立即开心地在府里到处大声嚷嚷着。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经过回廊的紫儿一听见陈总管的叫声,走到大门一看,见到了朱巧荷,她开心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奔上前去迎接她。“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紫儿快想死你了。”紫儿开心地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金玉梅也从大厅里跑出来,她一见到多日未见的朱巧荷,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纤弱的身子。“巧荷,你可回来了!”
“娘。”
朱长菲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来,也跟在金玉梅后头走了过来。
金玉梅这时候才发现她是一个人回来的,便纳闷地问:“樊笺人呢?他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朱巧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被他给休了。”她敛下双眸,神色黯然。
“什么?他休了你!他竟然休了你?”朱长菲听了,立刻暴跳如雷。“这小子竟然不守信用,我都答应他要降低田租,还跟他保证以后绝不再调涨,他竟然还休了你?真是快把我给气死了!”
爱女心切的朱长菲立刻挽起袖子,走向大门,想要去找樊笺好好理论一番,但却被朱巧荷给及时拉住。
“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用去找他了,他已经不在洛阳城里,他回兰州去了。”他已经回了兰州,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将她给忘了吧?毕竟时间能治疗人的伤痛,也能冲淡所有的一切。
“什么?他休了你,还跑回了兰州?”朱长菲听完更加气愤。“可恶,这臭小子……”
“爹,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也许是我这辈子没那个福分和他做夫妻,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就留在你们的身边,伺候你们一辈子吧!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就好了。”朱巧荷挽着两人的手说道,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巧荷,让爹带人去把寒水楼给拆了,好替你出口气!”
“爹,不要!再怎么说我也爱过他,别这么做。”她苦苦哀求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辜负你了,你还处处为他着想?我朱长菲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善良过了头的女儿?”
“爹,求您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算了吧,不然女儿跪下来求您好了……”话未完;朱巧荷就要跪下,但朱长菲却及时将她给拉起。
朱长菲和金玉梅都明白她,心里有多么难过,但他们也只能摇头叹息。
“别说这些了,咱们也有好些时日没见面了,我有好多话想和爹娘说呢!外头风大,走,咱们到屋子里头去谈。”朱巧荷努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痛楚,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道。
“嗯。”
樊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回到兰州,就是希望能早日将事情办完,好赶回洛阳与朱巧荷相聚。
为了怕自己会离不开她,他连声再见都不敢跟她说。
就是因为怕自己会走不开,所以才趁着她入睡时,悄悄地在她耳边说着甜蜜爱语,然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寒水楼。
虽然他离开洛阳的时间不长,但是一离开她的身边,日子就好像变得特别难熬,没有她陪伴的日子是这般的孤寂,他真是无法想象失去她,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他前往兰州的途中,每当只要一想起在洛阳城里,还有一个他心爱的女人正在等着他回去,他所有的疲累就会立即消失,同时也让他立刻打起精神,往前狂奔,一点也不觉得疲累了。
但是当樊笺回到兰州时,才发现兰州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没有闹水荒、没有居民流离失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是陈瑛骗了他,陈瑛是故意将他引到兰州来的。
亏他是这么地信任陈瑛,他万万没想到陈瑛会骗他,可是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骗他?
难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将他和巧荷分隔两地?
樊笺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朱巧荷好像即将离他远去似的。
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他不多加逗留,便又立刻快马加鞭地赶回洛阳,他的归心似箭,就连短暂的休息都嫌浪费。
当他回到洛阳寒水楼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楼上去找他日夜挂念、魂牵梦萦的朱巧荷,可是当他打开门,见到房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的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的预感
成真了。
没见到朱巧荷,他顿时慌张了起来,像发疯似地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荷儿,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听见楼上的声音,陈瑛快步冲上楼去,没想到她见到的竟是樊笺着急地四处寻找朱巧荷的模样。
她完全没料到樊笺会这么快就赶回洛阳,这实在比她预计的要快上太多了。“帮主?”
“荷儿到哪里去了?你快点告诉我!”樊笺愤怒地扯住陈瑛的衣领,大声咆哮着,刚毅的五官在此时变得有些狰狞。
陈瑛完全没料到樊笺会这么凶的吼她,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
不过是不见了一个朱巧荷罢了,他有必要这样对她怒目相向吗?
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喜欢朱巧荷?
“我替你撰了份休书,将她给休了。”陈瑛索性把事实全告诉樊笺,希望能让他趁早死心。“反正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是该休了她的时候了。”
“什么?你将她给休了?”樊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你竟然敢未经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
陈瑛的话仿佛一记雷打在他身上,让他惊骇得无法思考。
他急着回来为的就是想要尽快和巧荷相聚,想不到他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地拼命赶回来,换来的结果却是她已经被休了,这教他如何承受?
“陈瑛,是你故意把我引到兰州,让我们分开的,是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激动地攫住陈瑛的双肩质问道。
“没错,是我搞的鬼,是我故意让你们两个分开的,因为我再也受不了你的眼中只有朱巧荷的存在了!”陈瑛索性将话全都说
明白。
“你……”
“帮主,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也爱着你啊!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陈瑛投人他的怀抱,认真地说:“帮主,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朱巧荷离开了没关系,我可以代替她,我一定会比她更爱你,你忘了她吧,她根本就不适合你。”
“陈瑛,一直以来,我都只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这是不会改变的,我对你根本就投有感情。”樊笺冷冷地推开她,“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得的,除了巧荷以外,对不起,我这辈子是永远不可能爱上别人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陈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用尽心机却还是无法得到樊笺,她的心中霎时充满了怨恨。
难道就算她退而求其次,愿意成为朱巧荷的代替品,他也不愿意接受她吗?
她就真的比不上朱巧荷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樊笺不再理会她,转身欲离开,陈瑛却又喊住他:“你就真的那么爱她?”
樊笺停住了脚步,没有回答,随即又踏出步伐,陈瑛见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便掏出腰间的小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去找朱巧荷,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让你内疚、不安一辈子。”
不料樊笺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他的心里终究是没有她,她最后还是留不住他,他的心都已经被朱巧荷给占据了,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