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妈妳就把妳儿子卖给人家做人情?!”
在电话线这头的丁颖耀才刚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居然即将多个同居人,而且还是被硬塞过来的未成年少女。
老妈也太会给人“惊喜”了吧!丁颖耀头痛地想着。
“什么叫把儿子卖了做人情?你这孩子讲话老是这么难听。”丁太太不依地抱怨。“芸芸是个好孩子,我可不想看到她在台北吃什么苦,反正你这孩子一年难得回家一趟,就帮忙照顾芸芸,当做是孝顺妈妈啰!”
“老妈……”丁颖耀头疼地喊道。为什么他非要照顾一个十六岁的小表啊?而且那个小表还是女的,简直是双重麻烦嘛!
为什么别人都是收到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而他却只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麻烦?
“你就站在学长的角度去照顾人家,这有很难吗?”
“学长?!妈,我记得我念的高中可不是女校,穿的制服也没有裙子吶。”丁颖耀严重怀疑母亲的记忆混乱,他当初念的可是男校耶!
“我指的是芸芸想考T大,等她考上了你不就是她的学长了吗?于情于理你都该照顾人家啊!”
那也要她考得上才行吧!但这句话丁颖耀聪明地没说出口,不然又要被老妈炮轰一顿了。
“还有,人交给你就要好好照顾,如果让我知道芸芸在你那受了什么委屈……哼哼,我肯定扒了你的皮。”丁太太语气轻快地威胁儿子。
到底谁才是妳的孩子啊?丁颖耀开始觉得无语问苍天。
不过,老妈已经决定的事情向来没有人可以扭转,所以丁颖耀只是象征性的抗议两声就放弃让老妈改变心意。
“好吧,那个小女生什么时候搬过来?我也好整理房间。”真是糟糕,客房早就被他当成仓库在使用,现在整理起来肯定是个大工程。
“呃……”很难得地,丁太太发出犹豫的声音。
“怎么回事?”丁颖耀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什么时候会到台北?”
“今晚七点会到台北火车站。”
丁太太迅速的吐出答案,说话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丁颖耀的耳力很好,他听得非、常、清、楚。
“什么?!”晚上七点到台北?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耶!
“谁教你这孩子都找不到人,家里也不装个电话录音机。”丁太太抱怨道。
“总之,我给了芸芸你的地址,她会直接坐出租车过去,最晚八点就会到你那儿了。”
丁颖耀已经欲哭无泪了,敢情这还是他的错啰?
但不管是今晚八点也好,还是八天后也好,他都抛不开这个麻烦的小表了。
“我只要照顾她高中三年就好了吧?”三年……还真是沉重的字眼。
“嗯……大概是这样。”
最后,丁太太给了句不清不楚的保证后就挂上电话,不再给丁颖耀追问的机会,而他还得忙着整理房间呢!
花了几年时间填满的“仓库”,光清出里头的杂物就已经是很惊人的工作量。所以当钟偲芸到达时所看到的状况就是——
原本该是干净宽敞的室内空间,却随意搁置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纸箱,以及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
“咳咳咳,妳来得正好,我已经先把东西清出来了,不过在妳把行李搬进去之前,最好先拖个地……咳咳……”
没有仔细打量小女生到底长什么模样,丁颖耀只是随代两句,就又回头去处理那些纸箱,不再搭理钟偲芸以及她身后大敞的门板。
虽然已经把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了,但丁颖耀仍是被清出来的灰尘呛得猛咳不止,现在只能祈祷这个深受老妈喜爱的小女生,不是个娇娇女。
莫名其妙被丢在一旁的钟偲芸满头雾水,这男人不先问问她的身分吗?虽然觉得这男人很奇怪,但钟偲芸还是决定先打声招呼。
“呃……丁先生你好,我是……”
话还没说完,丁颖耀已捺不住性子地挥挥手,径自说道:
“我知道妳是谁,来借住三年的小女生嘛,虽然我这屋子有请钟点女佣打扫,但我交代过女佣不能进卧室及书房,所以个人的房间要自己整理。另外,我不会进去妳的房间,妳也别来打扰我工作,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吧?”
“我会自己打扫的。”她乖乖的应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视线则随着屋主的背影打转。
只见他一下子打开彷佛尘封已久的纸箱,一下子又把同样大小的箱子堆栈在一处,高大的身影忙碌地在屋里动作着。
“那就行了,妳高兴把房间打理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管,只要别把我的屋子拆掉,其余的随妳喜欢怎么搞都行,我的规矩就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钟偲芸呆呆地摇头,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该问的。
这个丁颖耀真的随和到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耶!她是要来住三年,又不是只住三天,他的规矩居然只有短短几句话?
钟偲芸看着初次见面的丁颖耀,发觉他本人明显的比丁妈妈所形容的更为随性。
其实在出发之前,丁妈妈就已经告诉过她不少关于丁颖耀的事,所以虽是第一次见面,但钟偲芸对他倒没有太多的陌生感。
“那就先这样了,晚点我再拿家里的钥匙给妳。”
说完,丁颖耀见她还提着沉重的行李呆站在门口,他皱眉喊道:
“妳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行李放在门边,先去看看妳房里有没有缺什么,缺的东西就列张清单给我,过两天我会帮妳补上的。
房门打开的那间就是妳的房间,因为我妈几个小时前才通知我妳要搬过来,所以时间只够稍微打扫一下,剩下的妳自己整理,扫除用具什么的都放在最里边的小房间,要用什么自己去拿。”
话声一落,他又埋首整理纸箱,看样子真不打算理她了。
钟偲芸愣愣看着那个完全不理人的屋主,看样子打招呼什么的可以先省下了,她还是先去看看她的房间吧!
绕过层层迭迭、明显阻碍通道的纸箱堆,钟偲芸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房间,因为离她的房间越近,走道上的纸箱就越多,数量之多,让她险些走过房间还不自觉。
纸箱上的灰尘积得厚厚地,浓厚的灰尘味教钟偲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难怪丁颖耀不肯再走近这里,宁可在外头整理那些纸箱。
本以为显然是被当成仓库使用的房间,应该是脏兮兮地、积满灰尘的,就像她刚刚看到的那些纸箱一样。
但才走进房间,宽敞明亮的空间立刻让钟偲芸眼睛为之一亮。
这哪里是“稍微打扫一下”了?
除了地板还有些许脏污外,就连容易被忽略的天花板角落也整理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来在几个小时前,这个房间应该还是被当做仓库使用。
因为许久不曾使用,所以房里并没有什么家具,仅有一张单人床、梳妆台和衣柜,但钟偲芸已经非常满足了。
因为双方家长坚持的关系,必须跟素未谋面的他住在一起,就已经让一向不爱麻烦别人的钟偲芸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她决定在未来三年,只要在她做得到的范围里,绝对不给丁颖耀添麻烦。
挽起袖子,钟偲芸走到放扫除用具的小房间,取出她唯一需要的拖把,因为正如丁颖耀一开始所说的,她只需要拖个地。
钟偲芸仔细的将房间的地板拖干净,再将因搬动纸箱而沾染灰尘的走廊地板也拖干净,她的打扫路线一路来到大门,却不见丁颖耀的身影。
她没花时间去找寻他,只是继续将拖地的工作完成。反正是在他自己的屋子里总不可能搞丢吧!
将洗干净的拖把放回小房间,行李搬进她未来三年的卧室,然后因扫除工作而口渴的钟偲芸开始寻找厨房,希望赶快倒杯水解解渴。
好不容易找到了厨房,钟偲芸还来不及倒水,一个果男赫然出现!
“啊——”怎么会有果男出现呢?!
钟偲芸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先尖叫出声。
男人大皱眉头,想也不想就伸手摀住钟偲芸的嘴。
“吵死了,妳想震聋我的耳朵啊!”
被摀住的鼻尖传来淡淡的肥皂香味,意外地安抚了钟偲芸饱受惊吓的神经,脑袋也开始运转了。
这个声音……是丁颖耀!
罢刚看到的果男画面对于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而言实在是太过刺激,所以钟偲芸只看到那片精壮结实的胸肌和月复肌,压根儿没注意到果男长啥样。现在一冷静下来,自然立刻想起屋子里就只有两个人,这果男除了是丁颖耀,还会有谁?
见钟偲芸不再尖叫,丁颖耀也跟着放开手。隔着一个流理台倾身摀住对方的嘴也是挺累人的。
一得到自由,钟偲芸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丁颖耀,结结巴巴地道:
“丁、丁先生,你干嘛不穿衣服?”一边问着,她一边努力离丁颖耀远一些。
天啊地啊,报纸跟电视新闻常说强暴犯往往是熟人居多,她才刚搬进来,不会马上就遇到贞操危机了吧?!
“我刚刚在洗澡啊,妳见过哪个人是穿着衣服洗澡的?”丁颖耀走到冰箱取出冰凉的牛女乃。“妳要不要喝牛女乃?”
牛、牛女乃?他指的是真的牛女乃,还是意有所指?
背对着丁颖耀的钟偲芸当然没看到他走到冰箱旁,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她还以为丁颖耀想对她做什么,吓得动弹不得。
“不、不用了,我不喝牛女乃的。”嘴里说着不用,钟偲芸还一边猛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想喝牛女乃。
她好想拔腿就跑,但不知是不是吓呆了,她居然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不喝牛女乃?”瞧她背对着自己,脑袋还摇得几乎快断掉了,丁颖耀觉得这个小女生好奇怪,只是一杯牛女乃,有这么惹她厌吗?“小孩子不喝牛女乃不行喔,多喝点牛女乃对妳的身体有好处。”
“真的不用了!”钟偲芸几乎要尖叫出声。
“不想喝就算了,干嘛叫得像看到鬼似的……”丁颖耀低声嘟囔着,拿起纸盒就灌入口。“对了,冰箱里头已经开封的饮料妳都别喝,因为我习惯直接拿来喝,妳想喝什么就开新的,别喝剩下的。”
“咦?”话题怎么突然转到饮料上了?加上刚刚好像听到某种咕噜声,禁不住好奇的钟偲芸悄悄转过身,想偷看丁颖耀到底在做什么。
结果一瞧,钟偲芸不禁呆了好一会儿。
只见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的丁颖耀站在冰箱前,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包装的牛女乃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
原来他有穿衣服,虽然只是一条浴巾……原来他也真的只是问她要不要喝牛女乃,并没有任何一丝恶意……
对于自己的过度妄想,钟偲芸因为突来的心安而险些虚月兑。
也对,丁妈妈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坏蛋?如果丁颖耀真的有什么让人不信任的地方,妈妈也不可能这么放心的让她来住一个陌生人的家。
般了半天,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
“对了,我以为钟伯父、钟伯母今天会陪妳上台北,怎么只有妳一个人过来?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他还以为那个热心开朗的钟伯母一定会陪着女儿上台北,难道他们不怕她在台北迷路吗?
“我……我对台北还算熟,所以他们很放心让我自己上来。而且小弟突然发高烧,让我妈留在家里照顾小弟也好。”钟偲芸轻声答道。
听到她答话的声音突然变小,丁颖耀怀疑地看向钟偲芸。
“嗯,妳的脸色很差喔,是因为今天太累了吗?”直到现在,丁颖耀才终于好好的看清他未来三年的同居人——
剪成清汤挂面的发型是丁颖耀许久没见过的老式发型,他很讶异现在居然还有美发师能剪出这种八百年前就该淘汰的东西,但更让他讶异的还在后头。
巴掌大的小脸被一副黑色粗框的眼镜遮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小截被镜框压得快塌掉的鼻尖,以及其下的小小檀口。
镜片太厚,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睛,只能从她死咬着下唇的举动,猜想她似乎非常不安或非常不舒服。
瘦小的身子包裹在简单的T恤及牛仔裤底下,简简单单的穿著是很清爽,但她的打扮会不会太清爽了点?一点也不像时下的年轻女孩该有的爱美搞怪。
太过瘦小的身影让人忍不住想要张开双臂保护她,丁颖耀皱眉,他该不会很不幸收留到一个非常需要保护的小表吧?
瞧她那风吹就倒的孱弱模样,丁颖耀就忍不住想灌她八百瓶牛女乃,看是不是能把她灌得胖一点。
“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丁颖耀狐疑地走近她,弯身想瞧清楚小女生的表情,但她的镜片实在太厚了,除了她突然发红的双颊,他几乎什么也瞧不出来。
“没事,我真的没事。”果男……不对,是半果男突然朝自己走来,加上那精壮结实的六块月复肌直直朝自己而来,让她紧张得要命。
最要命的是当洗去脏污后,一张斯文帅气,相貌直比偶像明星的好看脸庞突然贴近自己,教钟偲芸如何能不紧张?
“妳的脸好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丁颖耀伸手就想去模她的额头。
照老妈在电话中对她的疼爱的情况看来,如果她才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生病,他搞不好会被老妈登报月兑离母子关系。
“我真的没事。”钟偲芸想也不想就躲开他的手。“是、是你穿太少了,我、我很不习惯。你还不去穿衣服吗?小心感冒。”
“这屋子有空调,没这么容易感冒。”丁颖耀瞇起眼,这个小女生该不会是脸红害羞吧?
“你连身体都没有擦干,就算有空调也会感冒吧!”钟偲芸红着脸,指出另一个害她脸红的凶手。
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连头发都湿淋淋的,偶尔还会有几滴水珠会从他的发梢滑下,坠落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再顺着那线条完美的胸肌一路流向月复肌,最后被他腰间的浴巾吸收掉。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还性感得要命,连钟偲芸这个自认毫无浪漫细胞的人都觉得他性感极了。
谁说只有女人才是祸水,在钟偲芸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祸水。
“小女生,妳该不会是……害羞了吧?”注意到她的视线左飘右闪,就是不肯放在他身上,丁颖耀觉得好玩,忍不住就想捉弄她。
“哪、哪有。”他干嘛又一直靠过来啊?!
“没有?那为什么不敢看我?我长得很丑吗?”瞧她一路往后退,丁颖耀故作疑问地跟着步步逼近。
“你、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啦!”终于,钟偲芸忍不住出声抗议。因为她再不抗议的话,就没有她抗议的余地了……她都已经被逼到墙角了啦!
“哇,妳这么讨厌我的话,我们怎么相处三年呢?”标准的恶人先告状,丁颖耀完全不反省他把小女生逼到墙角的恶形恶状,反而指责小女生不够友善。
“我没有讨厌你啊。”钟偲芸言不由衷地说。扑鼻而来的肥皂香味让她非常紧张,同时也让她知道两人靠得真的很近。
“真的不讨厌?”
“不讨厌。”答得非常快。
“真的不讨厌我?”
“真的真的。”答得更快了。
“这样也不讨厌我?”
还来不及思考丁颖耀口中的“这样”是哪样,一双大掌已经捧住她的脸,一张斯文俊颜瞬间放大在钟偲芸眼前。
接着,钟偲芸感觉到压在她鼻梁上的镜架稍稍被挪了开……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丁颖耀讪讪地放开钟偲芸,他郑重怀疑这个小女生有上过尖叫训练课,不然她的尖叫声怎么能够这么尖锐又响亮?
“叫什么叫啊,以为我会强暴妳啊?像妳这种小表我还看不上眼咧!”
“那你、你干嘛突然拿我的眼镜?”一得到自由,钟偲芸立刻躲得远远的。收回前言,这个丁颖耀怪怪的,她未来三年的安全真的有保障吗?
“我只是想看清楚我的同居人长什么样子,妳那副眼镜都快完全遮掉妳的脸,我根本看不清楚妳的长相,难道妳都不想换副眼镜?”丁颖耀摆摆手,虽然他的手段是过火了些,但小女生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不过,她尖叫的理由居然是因为他想动她的眼镜?
“一点都不想。”迅速又尖锐地答道。钟偲芸宝贝似的紧紧抓住眼镜,摆明了不想让任何人碰。
“好好好,我不会再动妳的眼镜,妳可以把手放下了。”丁颖耀安抚地说道。
“吓到妳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乱开妳玩笑的,对不起!”
看到丁颖耀的示好,钟偲芸再想到未来三年都要麻烦人家,不和好似乎变成她太小家子气了。
最后,她点点头,接受他的道歉。
同居生活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