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只是做一个初期汇报,并没有商讨任何实质性的投资计划,所以会议时间并不长,一个半小时便已告终。
会中由星宇总经理穆海涛向KMART的海外总代表——安妮及随行秘书汇报了星宇的概况、业绩、市场营运、发展方向之后,再由其余各部门的负责人分别汇报各自部门的情况,以便让KMART对星宇有个具体的了解。
“好,先这样吧!”安妮笑著合起一叠厚厚的投资考察报告书,站起身来。“谢谢大家,我想KMART已经对星宇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和了解,手头的这些资料,我会拿回去仔细阅读。”
随后,她转身朝穆海涛摊开手掌。“从今天开始,只要觉得必要,KMART可能随时会在不预先通知的情况下来到星宇,考察这里的工作情况及查阅资料,没问题吗?”
“当然可以。”穆海涛淡淡一笑,拍一下她的手。“财务资料除外,其余一切请便。”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滴水不漏啊!”安妮打趣道。
两人显见有极深的渊源。
“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穆海涛不假辞色道。
“我们不仅仅只是朋友吧?”安妮微笑,以无比暧昧的口气说道。
穆海涛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否认。
丙然,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贝晓璿轻轻咬著下唇。
“这样吧。”穆海涛看一下手表。“我马上要去和一个约好的客户谈合约,我让公关部的助理贝小姐陪你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你今天刚到台湾,一定很累了。”
“酒店?”安妮开始撒起娇来。“人家才不要住酒店,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抽气声又四起,穆海涛轻咳一下,冷冷地环顾四周。
一脸冰冷的表情和镜片后锐利的眼神,成功地将众人的臆想冻结。为求自保,大家都低下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穆海涛回过头,低声对安妮道:“这样不太好吧,你这次毕竟代表KMART,还要考察其他公司,如果你住到我家,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怕什么,KMART总裁可是我DADDY,你也见过的啊,他对你印象很不错,住在你家他一定会放心,再说我们以前也一起同居这么长时间了。”
同居!
乍听到这两个字,情不自禁一用力,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贝晓璿连忙伸出手按在嘴唇上揉了揉。
“安妮。”穆海涛沉下脸道。“听话。”
“好嘛好嘛,我住酒店就是了,不过晚上你一定要来陪我。”安妮乖乖答应,毕竟在英国念书时一直同住在一起,她对穆海涛的脾气再了解不过。
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向来就不会再做任何改变。只要他喜欢上的东西,也永远……不会改变,一直喜欢到底。
只是,她却没有那么幸运,能够成为一直留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但是,在彻底死心之前,她至少还是可以试一试吧!
铭铭铭
午后橙黄的光线,将大地涂上一层柔美的色泽。一台黑色BMW,随车流缓缓地行驶在繁华街道上。
“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哇,人好多,车好多,很热闹,我已经开始喜欢上这里了。”安妮兴致勃勃地朝著车窗外张望。
“安妮小姐,您和穆总……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贝晓璿强装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其实心里早就紧张得不行。
“是啊。”安妮点点头。“海涛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我就和他一直住在一起,整整五年了。”
她说的是实情,但此“同居”,非彼“同居”。
在国外,这是不同的两种概念。
在英国时,她和穆海涛因为一起修管理学位而认识,两人便租了一幢房子共同生活,除了各自的卧室外,厨房、浴室与客厅都是共用。
这种生活方式在国外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而两人之间的关系,纯粹是室友,而非恋人。
安妮虽然自小在国外长大,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早已西化,但因为父亲是台湾人,对她的中文教育督促得十分严厉,直到高中以前都是刻意选择中英文并重的华侨学校,所以她才能学会一口流利的中文。
mpanel(1);
“您和穆总,感情真的很好。”
贝晓璿喃喃地道,转过头去看著车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风景,突然觉得,此刻的阳光格外刺眼,胸口的嫉妒就像这无孔不入的光线,充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整整五年一直同居在一起,身边这个俏丽的混血女郎,竟然拥有穆海涛五年的时光。
她,错过了什么?!
“因为海涛很温柔啊。”安妮笑道。“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人。”
是啊,他也是她所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不过,刚开始认识他时,觉得他讨厌透了。”
“怎么会?”贝晓璿奇道。
“是真的,他看上去很冷,反应总是淡淡的,都不怎么理人呢!”
对於自小便被追求者层层包围的安妮来说,穆海涛是第一个没有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的异类。
从小到大,有谁敢像他一样对她视若无睹?虽然说话很客气,表情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变化。他简直是在当面打击她的自信心,害她一度以为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同性恋。
“不过,跟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他很会照顾人,既细心又体贴,心地又好。”安妮微笑道。
自从有一次,她生病得到穆海涛的悉心照料后,安妮对他的印象才彻底改观。想不到表面上冷酷严肃的穆海涛,内心却深藏著会醉死人的温柔,这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独特温柔与体贴,一下子便轻易俘虏了她的心。
但是,在她猛烈炮火攻打整整五年之后,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从同居的“室友”,突破到有实质意义的同居“恋人”,令她又一度严重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最后她按捺不住,向他直接摊牌,死缠烂打地一定要问出为什么。终於,她得到了穆海涛的回答,但却是明确而坚定的拒绝。
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安妮只好放弃,然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尽避工酌瘁也交往过不少优秀男士,但穆海涛始终是一个令她扼腕的遗憾。
所以,当听闻星宇寻找合作夥伴以拓展海外市场时,她直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总有一天,穆海涛会发现,最适合他的人是自己。
“贝小姐,你在星宇有多久了?”安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贝晓璿道。
“有两年了。”
“那么,你对於海涛的过去知道多少?他有交过女友吗?你有没有听说些什么?”
“这个……我想您还是自己去问穆总吧,我真的不清楚。”
前方又是一个十字路口,车辆在前方排成长队。
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立即流入车内,贝晓璿轻轻吸了一白气,一回头,却见安妮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我脸上弄脏了吗?”她不禁模模自己的脸。
“没有。”安妮摇头,颇有深意地笑道。“贝小姐很迷人啊,是那种典型的东方美人,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迷上你。”
“哪里哪里。”贝晓璿微微红了脸。
“不用不好意思,你真的很可爱。不过,像你这样的美人留在海涛身边,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安妮果然意有所指。
“您想到哪里去了。”对方的奉直与毫不掩饰的醋意,令贝晓璿微感狼狈,不禁有几分慌乱。
“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穆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完全是两码事,我从来都没想过……您千万不要误会……”她结结巴巴,随口编了个谎言。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安妮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她真有趣,满好玩的。“穆海涛那个家伙啊,心里早就有他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贝晓璿一惊,下意识重复道。
“是啊,非常非常喜欢。对他而言,是那种唯一的存在吧!他的性格很特别,要么不喜欢,一旦喜欢上了,就会一直喜欢到底。”
一直喜欢到底?贝晓璿默默咀嚼著这句话,隐隐约约、似曾相识的心痛感,在此刻,又轻轻缠上了胸口。
远处的阳光,一缕缕穿过云层,穿过摩天大厦的间隙。红绿灯转红为绿,车身一动,轻轻朝前行驶。
“您怎么知道?”
“他亲口说的。”安妮耸耸肩,指著藏在大楼背后,被阳光拖曳出的长长的灯柱投影。“看到这些影子了吗?”
“嗯。”贝晓璿点点头。
“当初,他就是这样指著身后的影子对我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就像阳光下的影子一样,虽然很淡、很不起眼,但只要太阳存在,它就存在,而且会把根扎得深深的。除非主体不复存在,否则他永远都不可能摆月兑掉那道影子。”
所以,安妮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影子?
到底会是谁?
“不过没关系,如果没有竞争,就不好玩了。”安妮依旧笑得自信满满。“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他心里的影子给连根拔起。
“从今以后,我会是他心里唯一的影子。”
虽然以女性的直觉,早就看出安妮很喜欢穆海涛,但贝晓璿仍是震惊於她那斩钉截铁的执著,无言以对,她避开安妮坚定的视线,只觉胸口的郁闷感愈发沉重起来。
送走安妮后,一回公司就碰上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贝小姐,把安妮送到酒店了?”想逃也逃不了,被眼尖的他一眼发现,贝晓璿乖乖站在他面前。
“一切都办妥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等一下,你跟我来。”
随著穆海涛走入办公室,前天两个人相处时的轻松温馨已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和她,仅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再没有比这种关系更令人感觉冰冷的了。
看著穆海涛一脸的波澜不兴,贝晓璿也板著脸站在他面前,却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而不开心。
“坐。”穆海涛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贝晓璿故作冷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有什么嘛,她也一样可以对他视若无睹。
“我一向公私分明,所以刚才在会议上才会把你和其他员工一视同仁,可能态度还有些冷淡,你不会怪我吧?”
“呃……没、没有啦!”听他这么一说,贝晓璿的口气反而有些软化下来,看来是自己太多心了。
一旦面对他,不知怎地自己就会特别孩子气。
“安妮……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穆海涛若有所思地观察她的脸色。
“说了一些你在英国的事情。”一想起这个,郁闷感更加强烈。
“什么事?”
“同居的事。”贝晓璿冷冷地道。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安妮只是住在一起,这在国外是很普遍的现象,年轻人一般都这样和朋友租一幢房子,分摊费用。”果然,她误会了。
“我是台湾人,不懂国外怎么样啦!你也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这都是你的私事,我不感兴趣,而且刚才你也说了,希望公私分明。”
他都承认住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贝晓璿为自己莫名的嫉妒暗暗生气,却无法控制明显不悦的语气。
穆海涛沉默下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了她,他回来台湾,好不容易才和她重逢,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试图重建两人的关系,虽然并不奢望她会有所回应,但至少希望她从前讨厌他的看法能有所改观,但事与愿违,他和她之间,似乎总存在著一层无形的障碍,将两个人阻隔成两个世界。
害怕再次被她讨厌的心情,令他连最起码的解释,都无法继续说出口。而以冷淡掩饰真实心情的外表,却只会增加贝晓璿的误解。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无法拂去令人窒息的郁闷感,贝晓璿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当然,快步离去的她并没有看见,他深藏在镜片后忧郁而寂寞的眼神。
铭铭铭
“东西坊”酒吧。
这是一家融合东西风格的酒吧,向来是情侣们的常来之地。酒吧内充斥著轻松悠然的氛围,烛火如星,在精致的玻璃杯中摇曳生姿,点缀出慵懒的风情。
萨克斯风吹出清亮优美的旋律,在酒吧内轻轻流淌。
靠窗的桌子旁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固然俊美慑人,女的亦是明眸皓齿,光彩照人,是十分相称的一对。
“小璿璿,今天你怎么这么好,居然约我出来喝酒?是不是因为上次放我鸽子而心怀愧疚啊?”
刘翔宇一边晃著杯中的红酒,一边露出足以让天下女性心动的笑容。
“心情不好,出来喝一杯不行啊?”贝晓璿没精打彩地说道。
自从上一次谈话后,已经与穆海涛冷战好几天了,有时在公司走廊上偶尔碰到,两人就像陌生人般互相僵硬地点点头,连朋友间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的贝晓璿,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暗自生气烦恼,但在众人面前仍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感觉实在辛苦。
也唯有在刘翔宇面前,她才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所以趁今天下班后有空,便拉他出来小坐一会儿。
“心情不好?”刘翔宇轻笑出声。“难得难得,居然会从你口中听到这几个字,你可一向是充满活力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发觉自己原来爱上我了?喔呵呵呵……”
“暗恋你个头!别臭美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屁的人?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贝晓璿的头顶直冒烟,严重怀疑起自己的择友能力。
“呜……好凶,当心嫁不出去。”
“有你这个损友在,我能嫁得出去吗?当初还不是你拚命在我耳边说沈明如何如何好,结果呢,他还不是把我给甩了?总之你说好的,就没有一件是好事。自从认识你,我就开始走霉运,倒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就只会看著我幸灾乐祸而已。”
越说越气,贝晓璿把最近不顺的怨气全都发泄到刘翔宇身上,说得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直喷到对方脸上。
“冷静冷静……女人生气,容易老得快。”刘翔宇看得实在於心不忍,伸出手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典型损友。
“不过,说正经的,最近你到底怎么了,很没精神啊!”刘翔宇不再玩下去,收敛神色,支起下颔,仔细地打量著对方。
“没什么啦!”
贝晓璿轻叹一声,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沉郁表情。
“为了男人?”刘翔宇笑道。
“才不是呢!”贝晓璿瞪他一眼。
“别装了,你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什么东西。”
贝晓璿情不自禁地模模自己的脸,穆海涛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难道,她的喜怒哀乐,真的全部会从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去?
“跟穆海涛相比,你实在还是太女敕了。”刘翔宇淡淡一笑。“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只会把事情藏在心里的家伙。除非你当面向他问清楚,否则,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开口。”
“好好的为什么要扯到穆海涛身上,他关我什么事?”
贝晓璿犹在死鸭子嘴硬,殊不知自己早就被看得通通透透。
“真的不关你的事?你这么没精打彩,不就是为了他吗?”刘翔宇笑道。“前几天不知谁在开会的时候死盯著他不放,我可从来没见你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别的男人。好歹我们也做了两年的朋友,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再说你这个人对於感情实在是幼稚得很,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你……”
被说成这样,不论是不是事实,谁都不会开心吧?贝晓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安啦!你这么漂亮,只要主动施展攻势,意中人还不手到擒来?”刘翔宇以自己的经验安慰她。
恋爱对於他,向来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只除了一个人——那碗“清汤挂面”,不但把他当透明人,还把他贬得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婬魔加超级!耙这样把他踩在脚下的,全世界也只有她一个!
“说得倒容易!”
“恋爱啊……”刘翔宇注视著手中暗红色的酒杯,露出醉人的浅笑。“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是我们把它想得过於复杂了。”
“不是这样的。”
沉默半晌,贝晓璿轻轻地摇头,默然注视著眼前柔和的烛火,脸上流露出几分成熟的忧郁……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恋爱,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人来追我,而我觉得他顺眼,於是就同意,两人展开交往。
“我从来没有什么琼瑶式的幻想,也知道恋爱是很实际的事情,所以即使对方有缺点,我也试著不去在意,以为这样就能稳定地走下去。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别人都不看好,我还是答应了沈明的追求。”
“我发现,你有时还是挺有深度的。”刘翔宇微笑道,换来对方的一记白眼。
“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最终他们都离我而去,理由大同小异,沈明指责我从来没有亲口说过爱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我不明白,答应跟对方在一起,不就是一种承诺吗?何必一定要用言语来证明?
“爱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再深的感情,也总有一天会变质,只要不想起,彼此的记忆就会一天天淡忘。儿时我们都有过初恋吧,但结果怎样?现在还想得起来吗?即使原本那么喜欢你、一天到晚围著你转的男孩,说要走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下。”
烛光照耀下,将她美丽的眼眸薄薄敷上了一层轻雾。
“没想到对於感情,你竟然是个悲观主义者。”这是刘翔宇第一次听到贝晓璿坦诉她的感情观。
“我不是悲观,只是实事求是。”
“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你更大程度上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过度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效果。而你那些男友们之所以会离开你,是因为你爱得还不够深,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爱,一个也不爱。”刘翔宇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
“曾经发生过些什么吧?”刘翔宇指指她的胸口。“似乎对你影响很深,听得出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也许……”贝晓璿抬起头。“我一直感觉心里头有个影子,虽然很淡,可是它存在著,一直存在。”
“这个影子是谁?”
这个影子是谁?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却成功地难倒了贝晓璿.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问过、也一再刻意逃避的问题。
一个原本围著她打转却又无情离去的影子,一个令她将一切都搞砸的影子,一个影响她至深的影子,一个即使在阳光下仍如影随形、韧性极强的身影……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看看是谁来了?”乍见走到前方吧枱的两个人,刘翔宇露出会心的微笑。
贝晓璿转过头去,浑身一震。
酒吧里昏黄烛光的映照下,将一切心事照得玲珑剔透,也清楚照出了前方映入眼帘的男子,高大的身材、薄薄的镜片、认真而沉默的眼眸……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前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站著,仿佛一块亘古以来就屹立於风雨中的岩石。
透明的镜片后,两只幽深的眸子,灿若星辰,一如两道勃发的流芒,挟著飞跃四溅的余焰直扑过来,一下子攫取了她的视线,射中了她的红心!
就像中了魔咒一般,贝晓璿僵硬在座,完完全全动弹不得。但心里的一切,却清晰了、透彻了、明朗了,再也逃避不了了。
一切的一切,云散雾开、水落石出!
穆海涛!一直存留在她心里的影子,就是穆海涛!
只是,当她百转千回,终於找到属於自己的影子时,他的身边,却俨然傍著一个美艳动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