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我横行天下 第八章 梅园的意义(2)
作者:千寻

喀一声,声音不大,漫漫却飞快清醒,飞速坐起身,就看见蓝殷进门。

“谈完了?”她问。

蓝殷脸色不好看,眉心微蹙,下颚咬紧,硬邦邦的眼光像在和谁赌气,他快步走到床边,一把将漫漫抱进怀里,那表情……似是受到莫大委屈?

“怎么了?谈得不开心?”

是因为父亲偏心吗?蓝叙腿伤痊癒,镇国公的注意力又落到长子身上,尽管他不争不抢,但是心仍然会受伤?

“不开心。”他不想被勉强,他痛恨被控制,他可以为前途牺牲,但不包括感情。

“没事的,今天说不通,明天再讲,也许当下两人纠结于某个点,怎么都对不上线,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想法又会不同。”

他没有回答,光是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你很不好吗?”漫漫柔声问。

“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我能够为你做什么吗?”她安抚地轻拍他的背,哄孩子似的。

“陪我,一直一直陪着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坚定地陪在我身边。”

真的受委屈了?肯定还是个重大到难以承受的委屈。

漫漫叹道:“别一直一直,要一世一世,一生一生,亘古恒今,光是坚定陪伴不够,还要心如蒲草,意似磐石,永世不移。”

她盗用他的话,然后他被甜笑了,彷佛所有委屈全在这此刻云散烟消。

“说到做到?”蓝殷问。

“说到做到,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打勾勾!”他幼稚地伸出小指。

“好,打勾勾。”

压在心头的那口气疏通了,她说的对,今天说不通,明天再讲,直线进不了球,就曲线相救,他一定可以找到办法。

蓝殷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除去鞋子,月兑掉外衣,他钻进她的被窝里,并且让自己成为她的“被窝”,长手长脚的他把她紧紧圈进怀里。

从现在开始,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谁都不能同他相争,谁敢亲觎他的漫漫,虎头钏伺候!

“明天满府上下都晓得你钻我的床了。”漫漫取笑。

“这样最好。”把名分定下,旁人就不能拿他做筏子。

“无媒苟合,神医名声大损。”

“谁敢到你面前说嘴,我裁掉他的舌头。”

“这么暴力?”

“对,就要这么暴力!”

“要不,换个温柔点的法子,蟾赊粉怎样?”

蓝殷终于被逗得哈哈大笑,波地,往她脸上香一口。“蠍子汁也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要太善良。”

“喜欢月复黑姑娘吗?我可以为你改改。”

“我喜欢什么,你就改什么吗?”

“对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温柔多情的、香辣刺激的、清高冰洁的?”

他趴过身看她,好像真的在思考似的。“不要温柔多情、香辣刺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要改变。”

“我就知道自己是独一无二。”

“对,会让人爱到天荒地老的独一无二!轮到你说说喜欢怎么样的?我也能为你改。”

“我喜欢不放弃的蓝殷,喜欢有理想有目标、愿意为自己努力的蓝殷,喜欢快乐开朗的蓝殷,你已经改了,六年前就改成我喜欢的模样。”

谁说甜言蜜语是男人的专属权利,女人出口更无敌。

弯了眉,弯下兔子眼,他俯抱紧她,用力汲取她的馨香。他太喜欢她了,喜欢到不想放手,不愿放手

这个晚上,从不对兄长索取的蓝殷进入蓝叙的房间里,他要——挟恩求报。

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分这件事吗?

漫漫是相信的,遇见蓝殷的时候相信过一次,遇见赵晖时又信了一次。

那种莫名出现的熟悉、亲切、欢喜,让她感觉彷佛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应该认识,应该结为莫逆。

蓝殷说夺嫡之战,号角声已经悄然升起。

目前浮上台面的是前面几个皇子,但赵晖不在竞争行列,因为他的存在感太低,直到那场战争,百姓才突然发现,原来皇帝膝下还有个皇子名叫赵晖。

漫漫问:“为什么?他不够优秀吗?”

蓝殷说:“他的生母身分太低。”

“他不是挂在皇后娘娘名下?”

“对,但皇后娘娘也生了大皇子,多数人把四皇子当成大皇子的助力,却不认为他有一争的可能性。”

即使他打了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即使他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大家仍不认为他具有角逐江山的能力。

很奇怪吧,赵阳那种人呼声那么高,立下战功的赵晖却默默无闻?漫漫想不透,于是蓝殷为她解惑。

他说——皇上希望赵晖低调。

好奇怪的要求,哪个父亲不希望孩子有出息?何况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父亲,莫非他的后宫也有一个、两个……无数个江氏?

“你是薛夕漫?平海夕漫漫?”赵晖好奇地看她,百看不腻般,从她一进门目光就没有转移过。

“对,娘说怀我时经常背这首诗。”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乡泪客中尽,估帆天际看,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这首诗又证明了一次,证明罗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个被迫离开苍狼山、遥隔家乡千万里的女子才是。

四皇子府不大更谈不上奢华,听说和三皇子府一比,可以直接用简陋来形容。

当然罗,金元赌坊赚得碑满盆溢,赵阳富得流油,而立善赌坊赚的银子全部拿去开善堂,四皇子府拿啥跟人家比?

但是漫漫喜欢这里,这里布置得很温馨,处处透露着女主人的细致。

她屈膝问安。

“别来这套,阿殷可不跟我这么玩的,往后你直接喊我一声晖哥吧。”赵晖平易近人,大手一挥,让人送上食盒。

四皇子府最有名的是点心,四皇子妃善厨,做出来的点心连皇帝都赞不绝口,每回赵晖挨骂,其他皇子们就会揶揄他“快回去拿点心来孝敬父皇”。

没错,皇帝看不上这个儿子,却挺喜欢他媳妇——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么认定的。

漫漫浅笑应和。“晖哥。”

见她落落大方,赵晖便自来熟了。“快坐,我有事想问你。”

漫漫依言坐下,蓝殷给她倒茶,点心挑过一遍,把漫漫喜欢的往她跟前摆。

赵晖瞄一眼他的殷勤,浅浅笑着,这家伙还没对谁这样细致过呢。

小时候蓝殷横冲直撞,像肚子里塞了爆竹般到处点火,长大后性子倒是对谁都笑盈盈的,亲切温和、大方圆融,就连旁人挑衅也不轻易回顶。

就如蓝殷外祖父说的——一副商人嘴脸,没有半点文人风骨。他终于学会戴面具过日子。

但熟知蓝殷的赵晖明白,覆盖在亲切表皮底下的是冷漠疏离,他永远带着戒心,从不轻易相信,也不与人交付真心。

能够成为蓝殷的朋友,赵晖可是花了大把心力,所以这个薛夕漫相当不简单呢,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入了蓝殷的心。

“阿殷真的失忆了?那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他。”

赵晖的态度让漫漫放下心,不是天底下的皇室贵族都是拿鼻孔看人的。“谈不上照顾,他只是记不得过去,却没有受太重的伤,生活琐事都能自己打理。”

“真想知道阿殷失忆是什么样子?烦人不?”

“烦人不至于,但有点黏人。”

“黏人?太匪夷所思了,讲几件来听听?”

嘴上说着,眼底打量着,赵晖对这个小姑娘有很大的好感,她的眼神干净清澈,似是带着悲天悯人的良善,她的音调略微低沉,口气委婉,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漫漫形容着蓝殷的所言所行,没有用浮夸的字句,却轻易教人窥见她欣赏他、喜欢他——打从心底。

“后来呢,阿殷怎么逞英雄了?”

“他把王志成狠打一顿,那可是县太爷的独生子啊,就不怕人家公报私仇、上门寻衅?

当时我都开始设想,要不要先把木柳兄妹送到外婆家,免得人家上门复仇时措手不及,幸好老天垂怜,县太爷贪污被抓,王家被抄了……”

赵晖听得兴致盎然,欲罢不能,直到王志成的故事结束,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漫漫,又东拉西扯说上一段后,道:“漫漫,晖哥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嫂子生下老三后,身子一直没好利索,你能不能帮你嫂子看看?”

“当然可以。”

漫漫随侍从离开后,赵晖斜睨蓝殷,带着股打量意味。“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失忆,对不?”

赵晖是什么人,自己那点儿伎俩怎能瞒得过在后宫长大的他?

“对。”蓝殷从实招来。

哈,他就说嘛,饯别酒才刚喝过,有重大任务、约定好三年不见的两人,怎会才两个月功夫又在京城碰面。

“为什么要装失忆?”

“记不记得那年我想尽办法要见灵童一面?”

“记得,也不晓得发什么疯,把银子全都花光了,还来找我借。好不容易排上号,兴冲冲地见到人了,竟然掀了人家的场子,得罪一大票信众,回来后二话不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不见。所以呢?”

“什么灵童,她就是漫漫。”

蓝殷开说了,说那年初遇,说她的当头棒喝,说再见面时的激动,他说:“我非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会找到我,对我说那些话?”

“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

“怎么一回事?”蓝殷笑而不答。

“不能说?不想说?”

当然不能说,重生的事太诡异,他要当成秘密来保守。

“有差别吗?别问这个,赵奎到底找到没?”蓝殷心急呐,如果能早点找到,镇国公府就不必付出大代价把人钓出来。

他不反对皇上钓人,但拿他当饵就有些过了。

如果皇上直接找他谈,蓝殷定然当场拒绝,可皇帝找的是他亲爹。蓝继怀是谁啊?是死忠的保皇党,他不介意自己死没死,却把皇上的命看得比天大。

“找不到,我怀疑他会易容。”

赵奎确实有本事,不但把燕王府打造成铜墙铁壁,连封地也治理得滴水不漏,十几年前燕王封地曾经发生过瘟疫,朝廷竟然是在疫情扑灭后才晓得这件事情。

多可怕啊,那等同于在大赵底下又切割出一个小国,里面的事半点都传不到朝廷耳里,里面的官员只听命于赵奎,只对赵奎忠心耿耿,倘若赵奎有心造反,就怕得等到兵临城下朝廷才会査觉。

有这样一颗铁疙瘩在,皇帝怎能安心?

但赵奎一天不离开封地,皇上便拿他莫可奈何,所以才会有“郁姜”之计。

也因为漫漫插手,蓝殷临时变更计划,派流雾等人前往燕王封地探査,是阴错阳差再加上老天爷给的幸运,让他们发现燕王早已经离开封地。

这下子皇帝紧张了,还能不动起来?于是当年的赵奎留下的人一个个被看管,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自投罗网。

“父皇的龙椅早已坐稳,朝廷固若金汤,他再蹦睫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懂他哪来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改朝换代。”赵晖叹道。

朝廷不稳,遭罪的永远是百姓。

“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做到底,是野心太大还是不够聪明?”蓝殷冷笑。

“你査出赵奎和安家是什么关系了吗?”

蓝殷一笑,这个真要感激傅云留下的册子,否则他永远不会往那个方向想。“和赵奎有关系的不是安侯爷。”

“是谁?”

“再等等吧,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既然皇上不想让你插手,你就静处闲看,当你的太平皇子。”

“父皇把我想得太脆弱,我可以应付的。”赵晖轻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皇把那个位置留给别人,让旁人去招摇显摆,将所有的风险全帮他挡了,对他的要求只有平安顺遂、好好长大。

他一直是听话的,但有志难伸让赵晖痛苦万分,直到和蓝殷成为朋友,直到从他身上学会,人生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台面上和台面下。

和吴国的战争没钱没粮,满朝文武官员没人愿意去送死,然后他和蓝殷两个初生之犊冒出头了。

他自愿请战,父皇气到吐血,但所有官员都看着呢,你自己的儿子不能送死,却要叫别人去死,太说不过去了吧。

万分为难之下,父皇终于点了头。

他没死,反倒立下大功劳,但是封王之后……什么都没有,他依然是最不出众、最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

不过蓝殷出线了,暗地里,他从飞虎卫一员变成飞虎卫的头子,明里他成为七品小官,父皇在做两手准备,打算把他培养成第二个镇国公,对自己一世效忠。

“皇上不是把你想得太脆弱,而是损失不起你,当年的失误让他失去你母亲,皇上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早晚我必须独当一面。”

“我把『白灵』的话转送给你——没有本事的人,无权指挥方向。既然皇上不愿意你出头,你现在能做的是蓄存实力,待他日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行!别说教,我知道了。”赵晖拍拍蓝殷肩膀,他很高兴这一路上有这个好朋友相伴而行。“知道赵阳最近做的事吗?”

“插手户部侍郎的职缺?”蓝殷问。

“对,父皇有什么表示?”

户部侍郎价十万,此事是蓝殷捅到皇上跟前的,若不及时阻止,就怕赵阳食髓知味,从此卖官富家了。

“皇上砸烂一块上好的端砚,本以为会把赵阳召进宫里狠训一顿,没想到之后没有半点动静。”

“父皇越是安静,他下场会越惨烈。”

“没错,皇上性格隐忍,行事有度,非要方方面面考虑周全才会动手。”若非如此岂能容得燕王多年。“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可知道燕王封地里有一座苍狼山?”

“有吗?我帮你査査,怎会突然想到这个?”

蓝殷看着赵晖,在慎重考虑过后,将诺族之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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