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前妻 第十一章 郭煜戴罪立功(1)
作者:千寻

“没事,我觉得这样挺好。”

贴在“郭煜”胸口,没有罪恶感的亦画感到安心,她其实很喜欢这样说话,喜欢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笃笃笃地,一下下撞在耳膜上。

不必过多证明,她就是知道,那一声声敲的全是“我喜欢你”,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自己。

就算没有透过买东西来确定,他的眼神、他的小心翼翼,他对她的感情表现在每个身体的细节里。

被男人这般专心喜欢着,任何女人都会沦陷,不管他长相平凡或俊逸。

他圈住她的身子,把小小的她收拢怀中,他眷恋这样的“收拢”,这个动作让他幸福而满足,有种“她就是我的、她只是我的”的骄傲,也有因占有欲而引发的成就感。

是认真的,他默默喜欢她多年,从不敢奢望有一天她会是为他的。

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鼻梁,亲亲她的唇瓣,他辗转流连,享受她的馨香柔软,享受她不由自主的沦陷与回应,衷心盼望这辈子就停留在此刻。

两人喘息不定,情火渐渐燃起,他说:“我不想委屈你,我要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早就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所有人知道我是裘善的妻子。”

没错!但恨的是——他现在不是裘善,却又害怕回去当裘善,矛盾的他、矛盾的状况,矛盾得让他不知所措。

她理解他的矛盾,但这个矛盾非正常人能解,最好的做法是搁置。“所以,你现在必须回军营了对吧?”

“对,有孙桦、赵苑金的危机在,就算郭大将军不是我亲爹,但他是一手提拔我的恩人,朝廷需要他镇守边关,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尽快回去。”

“什么时候走?”她舍不得,却必须放手。

“我的伤尚未痊癒。”他闷声,睁眼说起瞎话,只想多留两天。

她咯咯轻笑,因为她和他一样也不愿意分离。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知道潘丞相吗?”

听到这三个字,亦画咬牙切齿。“怎不知?对付哥哥,他没手软过。”

“潘丞相这么卖力,目的为何?”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为潘贵妃所出的大皇子铺路。”这种事,不需过度思量,人都是为了利益权势出卖灵魂。

“可大皇子年幼,这么积极排除异己、替未来铺路,会不会未雨绸缪得太早?何况唇亡齿寒,国破家安在?如今吴、楚、燕三国联手企图并吞大周,好不容易郭大将军稳住战局,在这情况下孙桦却逼赵苑金对郭大将军动手,万一大周没了,他还为谁铺什么路?”

“难道他的目的不是夺嫡而是灭周?潘家枝大根深,整个家族都在周朝安身立命,国家被灭,他们何来好处?”

“说得好。他们凭什么认为没有郭大将军在,大周还能全身而退?”

“是……通敌?他们与其他国家有了秘密协议?”

“我是这么猜测的,但手中没有证据,想要证据就必须回军营找。”

“但通敌他们能得到什么?政权更迭?可是大皇子才两岁……”

“是啊,才两岁,潘丞相急什么?他想当摄政王?”

亦画猛然抽气。“摄政王?他凭什么敢?”

“皇上登基之后,与舅兄联手推出的几道政策,件件都与潘丞相扯上关系,斩除他不少根基,他早已不耐烦受皇上所制。”

“所以他借战事与郭大将军联手,逼迫皇上处决哥哥。”

“是,武能安邦,文能定国,铲除文臣后又对武官动手,届时军权政权一把抓,潘丞相的摄政王之路才能走得稳当。”

“太可怕了!你快回军营吧,护郭大将军安全。”

“我会回去,但必须先安排妥当,至少不能让人在我与舅兄之间做出联想,也必须为这段时间的失踪找到说词。”

此次回营,“郭煜”不能再当二世祖,他必须大彻大悟、改头换面,这么大的变化……该从哪里让人信服呢?

亦画叹息,圈住他的腰。“真累,为权势机关算尽,值得吗?”

“有人觉得值得。”

就是有这样的人,世间才会纷纷扰扰、争端不断,少数人的野心造就多数人的不幸,可怜的是天下百姓。

青荷进屋,看见小姐居然和阿善抱在一起,哇……太快了,快得她的小心脏承受不起,她指着两人,咿咿啊啊好半晌说不出话。

亦画尴尬极了,她这样“不守妇道”……

幸好男人脸皮有得天独厚的厚,他开口,“干么这么惊讶?你不是希望我当倒插门女婿?我同意了。惊讶不?惊喜不?要不要雀跃得跳上几下?”

然后青荷就惊讶、惊喜、雀跃地蹦跶起来,她欢天喜地大喊着往外跑。“少爷、陈伯、陈婶,小姐找到倒插门女婿了……”

还没喊完,突然想起阿龙让她传的话,又鲁莽往回闯,没想到这回……更辣眼睛,如果不是她折返得够快,阿善的唇都快贴上小姐的了。

她掩住双眼,扬声问:“阿龙问,阿善绑回来的人要怎么处理?”

天……亦画好想死,连忙推开裘善,问:“你绑了人回来?”

“不是绑,是请。”他笑了笑,对青荷说:“把大师请进来。”

青荷松开捂住眼睛的十根手指,吐吐舌头,说:“是,新姑爷。”又对小姐眨眨眼睛,“青荷还小呢,小姐悠着点儿。”

一句话,炸出她满脸通红,戳戳裘善坚硬的胸口,低声抱怨。“都是你的错。”

“对,都是我的错。”他认错认得很真诚,但打死不想改过。

阿龙押着人进屋,何亦书也来了。

看着穿着一身道袍的清风大师,裘善瞬间沉下脸,什么话都没说,对方已经感受到说不出口的压力,彷佛气喘得稍微大一点,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大师请坐。”

裘善的口气温和,清风大师却觉得有如六月降雪,冻得他的血液结成冰,他想逃不想坐,但两条腿软得站不稳,还是阿龙扶了一把,他的才能稳稳当当地停在椅面上。

所有人都入座,清风大师举目望去,桌面上没有水酒,他却宛如入了鸿门宴。深吸气,他鼓起勇气问:“不知公子请我过来,有何要事?”

裘善一摊手,朝亦画勾勾眉毛。就说吧,哪有绑人?明明是请人回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呢。

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清风大师要是知道裘善心里想的,肯定想问:既然是“请”,为什么要把人装箱?

裘善:那不是……箱子里安全嘛。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生辰八字。“还请大师仔细看看,这八字如何?”

口气温柔再温柔,温柔得他双目透出杀气,彷佛他没说清楚就可以整理好行李,准备下地狱。

心跳如雷鸣,清风大师将八字翻过来覆过去连看三、五遍。

这个八字有几分眼熟,突然一段陈年往事跃上心头。是她吗?不可能吧,没意外的话,那丫头早就成为江家童养媳,被折磨得没了性命。

对,不可能也不至于……他压抑惧意望向裘善,只见他望向亦画的眼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八字是这小娘子的?她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娇惯养大的,肯定不是当年那个女娃儿,那么这个八字……是要合婚吧?

心里有了谱,清风大师开始说道:“这八字显示出此人身分高贵,只是年少时期多有波折,不过成亲后定能旺夫旺家……”

紧接着他开始往死里夸,恨不得把小娘子的命夸成天上有、人间无,只有神仙才配得上的命格。

越听亦画越迷糊。怎么会?同样的八字、同样的大师,怎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截下话,问:“可这八字大师算过,你说我是天煞孤星。”

清风大师一怔。不会吧?这么巧,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硬着脖子,他试着再替自己辩驳。“小娘子确定是我?外面不学无术的江湖术士满街跑,小娘子可别弄错人。”

“就是你!当年娘带我去观里,是你亲口说的。”亦画说得斩钉截铁。

“原来是你啊?”何亦书冷下脸。

当年谣言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为此事,娘受爹责备,满心愧疚,竟只是因为他的满口胡言。

亦画追问:“所以我的八字到底是好是坏?是旺夫益家还是天煞孤星?”

清风大师被噎得说不出话,卡了半天才呐呐回答,“小娘子肯定记错了,当时帮你批命的绝不是贫道。”

裘善微笑,也不争辩,只是慢条斯理地复述一段对话——

“此二人分明是天作之合,师父为何要说他们是破家姻缘,成亲后男绝嗣、女丧夫?”

“谁让知府千金看上这位小公子,若不这么说,咱们观里香火钱要从哪里来。”

“可这样做,岂不是坏人婚姻?”

“徒弟啊,有时候良心和口粮对峙,为了活得舒服些,就得把良心给掩埋。”

裘善把小徒弟和老师父的对话学得活灵活现。

他、他、他……听见自己和徒弟几天前的对话?那么……再多的辩驳,在对方面前全成了笑话?

凌厉眼神像剑般刷过去,分明没有剑,清风大师却感觉全身被砍得伤痕累累。

缩起肩膀,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这段师徒对话传出去,名声败坏不说,会有多少信徒上门来闹,那些曾经的金主都有财有势,只要他们不肯放过,自己性命必定难保。

坐不住了,裘善威胁的话还没出口,他已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地求饶。“是贫道的错,贫道认。”

“当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亦书寒声问。

“是贫道财迷心窍,犯下过错,求大爷原谅,以后贫道再也……”

“少废话!”截下他的废话,裘善怒道:“把事情始末讲清楚,但凡有一句交代不明白,你的脑袋……”

他抓起杯子揉两下,粉屑连同茶水从指缝间滑下。

清风大师缩起脖子,脑壳不比杯子硬几分,真被揉几下,红的白的会喷出来。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外冒,他一古脑儿把陈年往事捞出来讲。

“镇上有个富商姓江,家里有个脑袋不清楚的傻儿子,成天打人咬人伤人,江家几乎每个月都要找人牙子,只因伺候他的丫头经常因被凌虐致死。”

“某日江老爷听取某个大师之言,得来一份八字,说此八字旺夫、旺家宅,只是年幼命运多舛,但长大后尊贵荣华、子孝孙贤,若能娶得此女为媳,说不准傻儿子能恢复正常,还能带动家族繁荣昌盛。于是他就带着这份八字找上我。”

“江老爷知道渝州城多位产婆与贫道颇有交情,往往会在接生之后将刚出生的婴儿八字送到贫道这里。”

“为什么要送到你这里?”何亦书问。

他不知道渝外城竟有这惯例?

“是……”清风大师想胡扯,把问题轻松揭过,但视线一接触到裘善狠戾目光,瞬间放弃念头。“是贫道付银子买的。渝州百姓信命、重八字,握有这些八字,如果有钱有势之人想给孩子找个旺家对象就会寻上贫道。”

“原来你不仅仅是大师,还是阳间月老。”裘善冷笑,漂亮五官变得狰狞。

“这本是出自善意,想撮合良缘……”

“别说虚的,然后呢?”何亦书淡淡打断。

“江老爷要的八字贫道手上刚好有一份,产婆曾说,妇人生产后不久就死亡,女婴由旁人收养。贫道心想没爹娘的孩子没人疼,条件刚好符合需要,与江老爷谈过之后,他收买邻居妇人,唆使何夫人领小姑娘到观里祈愿,贫道借机替小姑娘批算八字,只要贫道把‘天煞孤星’四字落实到小姑娘上,剩下的事便由江老爷接手,后来贫道隐约听说他散播传言,让小姑娘一家饱受谣言之苦,剩下的贫道便不知道了……”

“这种缺德事你也敢做?”阿龙气得想暴揍清风大师一顿。

“江老爷有兄长在京城当大官,若不听他的,我们那间小道观怕是早就不保。”他吓得连连磕头,每下都重重撞上地板。

“难怪当年妹妹那么小就有人上门求娶,这是认定我们会迫不及待把妹妹推出去?”何亦书冷笑。

“幸好爹没抛弃我,还为了不让我听见村人的闲言碎语举家搬迁。”亦画苦笑。

但“天煞孤星”四个字已经牢牢烙进她胸月复间,一再烧灼她,爹死、娘染疫,家里每少一人,她都要恨自己一回。

“你指的江姓富商可是江彬?”裘善凝声问。

“是,如今江老爷不仅是富商,还是……”

“七品县官。”裘善接话。“连举人都考不上还能当县官,不简单啊,舅兄可知江彬是谁?”

“谁?”

若不是小小县令作威作福被他碰上,裘善哪会在意这号小人物?“江芷岳的从弟。”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渝州开静艺轩,有地头蛇在确实好办事,要联络吴、楚也确实方便得多。

何亦书恨道:“这下真好,新帐旧帐一起来,算盘才能打得罗嚏响。”

“这种祸害人的事,身为修行者……是否贻害天机?”裘善横眼相望,谁说桃花眼只会迷人,杀伤力强啊。

“贫道错了,求公子饶了贫道。”

“求我没用,得问问被你祸害过的百姓,看他们肯不肯饶你。走吧!”

裘善口气很轻,但清风大师心一沉,没挨打骂没恐吓,但他很清楚渝州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清风大师离开后,裘善跟何亦书对上眼。

何亦书说:“我们谈谈。”

“好。”

***

虽说认下“倒插门女婿”,但还没有成亲,裘善一颗心再火热也不能和老婆过上夫妻生活,但是……忍耐不住啊,他只好等到夜深,偷模到亦画床边。

“没睡?在等我?”

黑漆漆的夜里,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但亦画就是能从他声音里听出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能不等吗?用膳时,桌子底下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消食时,他那双浓眉忽高忽低,说勾引都是客气了;送她回房时,他咬着下唇、欲语还休,无辜的表情让她……

不等?他会哭吧?

躺平,他的手臂往她头颅下方钻进去,手臂一弯,将她勾进怀里,下巴贴着她的额头,鼻子闻着她的味道。很香,早就在记忆里深刻的味道,那不是脂粉而是淡淡的墨香,是沁人心脾的味道。

“下午你和哥哥谈了很久,决定回军营了?”亦画把玩着他的衣襟,上头的格纹是她画好花样子后青荷绣上去的。

“对,军营在渝州,来回顶多两个时辰,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

“军营重地,能允许你私自离营?”

“以前确实不行,但现在都当了郭煜,还不能借由亲爹名分便宜行事,那么二世祖也当得太窝囊。”

“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回去后,郭煜的处境会很糟糕吧?”

“确实,可能要挨打了,毕竟裘善被我搞成残疾,军中损失一员大将。不过我皮粗肉厚,亲爹又是大将军,行刑的人不至于下狠手,他们也会担心秋后被算账。”

“真的吗?不会有事。”

“不会的,趁这个重大教训,郭煜幡然觉悟、痛定思痛、痛改前非,我才能当回原来的自己。”

“你们都想好说词了?”

“有舅兄在,他会帮我。自从他弄出弩箭、投石机和炸药之后,郭大将军可看重他了。舅兄讲的话在郭大将军跟前很好使,到时再散点财、利用几分人脉,不至于太严重。”

“那孙桦和赵苑金呢?”

“离开京城之前,皇上让舅兄带一组人马到渝州,孙桦最好啥都不做,一有动作就有人跟在后面收集罪证,等京城的信息过来,看皇帝那边情况怎样,如果顺利的话,连罪证都不必收集了,直接剿灭便是。”

“孙桦抓我,目的是逼出哥哥?他知道哥哥还活着?”这个疑问一直在她心中。

“不,潘丞相有罪证在舅兄手里,舅兄被斩首后,他派不少人到何家翻找,却遍寻不着,他认为罪证在你手上,才让人追着你一路到渝州,可惜罪证早就在皇帝手上。”

“他怎么没想到罪证在皇上手里?”

“从推动政策就可以看出来皇上行事明快,他不耐烦城府心机那一套,要是手中握有罪证,早就发落潘丞相,哪会按捺?只是这回文武官员联手,逼迫皇上降罪舅兄,让皇上彻底看清这朝堂还不是他的,不铲除恶臣他永远甭想顺心遂意治理国家,因此他按下不发,等待时机。”

“潘丞相错估皇上,才会在我身上下手?”

“对,这回皇上占住先机,定不会再度落败,而我有舅兄相扶、如虎添翼,再加上人人都认定郭煜是个废物,自然不会用心防范,这足以令我行事方便出其不意。”

“不会太久的,吴楚燕很快就会被我们摆平,而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吃睡、好好养胎,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母亲心情好,生出的宝宝才会脾气好,不想生个磨娘精,就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她应下。

轻拍她的背,分离在即……他低声说:“早点睡,明天咱们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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