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洛旭带了人进春秋阁。
那是一个异常妖艳的姑娘,五官精致绝艳,有抹浑然天成的妖媚感,双眼如钩,勾得人心蠢动。
“行歌,皇上知道你身子有恙,特地派了个宫中女官随侍在旁。”洛旭指了指身后的人道:“姓薛,叫薛女官便成了。”
薛女官朝她福了福身后,朝她眨了眨眼。
洛行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还傻气地张开嘴。
“行歌,你怎么了?是不是额头还疼着?”
“没没没事,我只是……呃,薛女官好漂亮,我有点看傻眼了。”说完,还呵呵干笑着。
老天啊,吓死她了。
“是长得不错,但长得太高了。”洛旭真心道,瞧瞧他身量算高了,结果这个娘儿们比他还高。
“爹说的是。”洛行歌应着,忍不住一直偷觑着。
“对了,她是个哑巴,不过她会写字,所以你想说什么还是能尽管跟她说。”洛旭压低嗓音说着。
“我知道了。”她乖巧地点着头。“爹,您去忙您的事,让薛女官陪着我就好。”
“爹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就陪着你。”
洛行歌不禁微皱着眉,心想洛行瑶都没了,结果她爹却压根不悲伤,可这个人她也骂不了,只因他太情痴,也许当年根本不该续弦。
一整天,洛旭就待在春秋阁,薛女官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用膳时就在旁布菜伺候,其余时间就静静地听着父女俩谈笑。
直到夜色降临,洛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春秋阁。
房里突地静了下来,洛行歌一直打量着站在床边的薛女官,最终忍不住地逸出笑声,还要死命地压抑,以防外间的丫鬟们听见。
“怎么,你不是总说我美?不美吗?”薛女官低醇的男音十分迷人。
“美,真的很美,就说了你比女人……”话未完已惨遭封口,湿热的舌带着侵略性不断地勾缠着。“等等、等等,你这样,我会混乱我的性取向。”
“什么意思?”
“我会觉得真的是个女人亲我。”太美了!扮女人,他完全没有违和感。
现代的超级女模也具备他的身高,而且他的身形本身就属于穿上衣服很显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确实是个女人。
“有什么关系?你亲我时,我也老觉得是个男人亲我。”
“喂……”她哪有像男人?眼睛坏了吗?“不闹了,我问你,你是怎么跟皇上说的?”
“阿湃帮我找到那个叫青桃的丫鬟,所以我便直接押着人去见皇上,禀明当年的始末原由,再跟皇上提了要近身保护你。”
“月下大人太厉害了,他竟然真的找到人。”她诧异极了。
她原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根本找不到周嬷嬷说的那位青桃。
“哪门子的厉害?青桃人就在京城里。”
“那也很厉害,找线索不容易。”
“……你非得当我的面夸其他男人?”
洛行歌笑眯眼,捧着他妆扮得精雕细琢的脸。“当然是我的夫君最厉害。”
于悬嗤了声,想再亲她,却突地闻到一股香味,立即掩住她的口鼻。
“来了?”
“大概,躺好。”于悬让她躺好,拿了手巾捣住她的口鼻,在床踏边半坐半躺。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抹身影缓缓地走进内室,来到床边,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洛行歌良久。
直到她举起手的瞬间,于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她的手,将她反拽着。
洛行歌也立刻起身,原以为会有许多人跟着入内,想不到只有一人,而且是——
“娘?”她诧异极了,因为曹氏根本没必要亲自动手。
“你为什么不死?”曹氏温柔问着。
洛行歌直睇着她,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你为什么不死?你根本就不该被生下,你应该在她肚子里时与她一道死去,你为什么还在人间?”曹氏突地像是发狂般地吼着,面色睁狞,哪里还有洛行歌记忆中娴雅温柔的模样。
“你逼我害死了行瑶……你应该去陪她,去陪她!”她欲向前,却被于悬狠拽住膀子,痛得跪伏在地。
“到底发生什么事!”
“爹?”洛行歌疑惑地看着洛旭再看向于悬。
于悬朝她轻眨着眼,他在外头布下了锦衣卫,只要有人闯入便让人立刻通报洛旭,只是他没料到来的会是曹氏。
“还有你!你为什么这样待我?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你先待我好的,为什么你却看上了她!”曹氏直指着赶来的洛旭。
“你到底在说什么?”洛旭怒声问着,这时才瞧见她手上的短匕。“你打算杀了行歌?”
“她该死!她跟南宫雅都一样该死!”
洛旭冲向前,一个耳刮子毫不留情地落下,曹氏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血水沿着唇角滑落。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坏行歌的名声,还与曹在望同谋,三番两行刺行歌!”于悬先前提醒他的事他压根没忘,只是暗地里观察,没想到她竟敢胆大得想杀了行歌。
“是又如何?你扪心自问,你这个父亲是否偏颇?她在你心里是个宝,行瑶呢?行瑶在你心里又是什么?你疼惜过她吗?你曾抱过她吗?你曾教她习字学语吗?没有,你一样都没做!你把你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我们母子三人算什么?”
“你这心思歹毒的女人,分明是你让人杀了行瑶嫁祸行歌,你算什么母亲?为求自保连亲生女儿都能除去,你怎么有脸说我?”
曹氏突地笑了,从嘴角滑落的血水映得她脸色更加惨白。
“洛旭,你好可恨……是你让我变成这样……”
还拽着曹氏的于悬,感觉她浑身瘫软的倒下,忙扳动她,瞧见唇角的血带了黑,忙喊道:“大夫!快传大夫!”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曹氏笑着,泪水却不断滑落。“洛旭……犯了错的不只有我,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洛旭目皆尽裂地瞪着她,问她,“阿雅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曹氏笑得万分愉悦,抿唇不语。
“是不是你?”他一把扯起她。
曹氏将口内的血喷向他,喷得他满脸血,却还是扬笑不语。
“你说!快说!”
“爹!别这样!”洛行歌跳下床扯着他。
洛旭却发了狂似的甩开她,不断地扯摇着曹氏。“你给我说!”
曹氏却始终笑着,眸里映着发狂的他,她越发愉快,直到大夫来了,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告诉他任何答案,带着所有秘密的细节进黄泉。
曾经,隽安郡主南宫雅与曹在琳是亲如姊妹的手帕交。
然而这对姊妹却因为一个男人产生了变化,尤其在洛旭迎娶了南宫雅之后,曹在琳的内心逐渐黑化。
青桃被押到洛旭面前,道出当年曹氏是如何逼迫她在南宫雅的安胎药中下了红花,导致生产后大血崩,最终死去。
然而因为曹氏之死,此事已死无对证,不过谁都清楚这些年来发生的诸多事,皆是因为曹氏而起。
好比被锦衣卫逮住的前府医也招认了,打从五六年前,曹氏就开始对洛行歌下药,还不准他说出去,甚至逼迫他配合。
看着摆到眼前的证据,洛旭沉默不已,之后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
“我看,我再找个时间回去陪我爹聊聊好了。”洛行歌叹道。
她已经搬回安国公府一段时间,眼看着都已经二月了,天候还是阴霾得很,阴雨连连,犹似洛旭的心情。
那日曹氏会亲自动手,大概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后路了,所以服了毒来到她的房间,想带她一道上路。
她想,曹氏想杀她,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洛旭的恨,恨他太过偏颇。
“不用。”
“他是我爹。”
“他不是你爹。”
洛行歌瞪了他一眼。“他必须是我爹,否则他一定会崩溃。”洛旭和曹氏之间,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但如果让洛旭知道他视若珍宝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这妇人之仁得找个时间好好改改。”
“这不是妇人之仁,我承了他的好,怎能置他不顾?”
“不提了,来,我再帮你推推瘀血。”于悬熟门熟路地准备替她轻解罗裳。
“不用。”她拍掉他伸来的魔爪。
推什么瘀血?那天跌跌撞撞磕出来的瘀血早就散了好不好!
“要的,否则瘀结难散,往后有得你瞧的。”
“……你昨天已经揉过了,瘀血已经散了。”她瘀血最严重的部位刚好在胸口,从他们回国公府,他一直很热衷帮她揉开瘀血,她都不好意思说他一连揉了好几天,瘀血能不散吗?
“喔,那……该练练于家角力了。”
“于都督!你是贵人多忘事是不是,你已经练了很多天了!”是哪个混蛋揉着揉着就对她这样那样的?
“有吗?”
“有!”
“证据在哪?”凡事讲求证据的。
面对他一本正经的嘴脸,洛行歌真想问候他全家,可惜她修养实在太好,懒得跟他计较。
“今天不练角力。”她咬牙切齿,斩钉截铁地道。
“该练什么好?”
“今天什么都不练,我要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要回侯府。”她不要再顶着黑眼圈见人,更不想再听周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说小俩口该有所节制,还说什么不得白天宣婬等等。
丢脸死了!
他们夫妻俩在房间里干什么,好像大伙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奢望她能宽容他几回。
“那更是非练不可。”于悬说着,已经翻身压着她。
“下来!”洛行歌拼命地侧过身。
“侧着来也行。”
“你给我闭嘴!”洛行歌涨红着脸骂道。
可怜的是,她顾着上衣就没了裤子,想拉回裤子,上衣就不翼而飞……炽烫的烙铁毫无预警地埋入她的体内,教她逸出难遏低吟。
“我教你,想让你爹开心,就是咱们赶紧生个孩子,他就无暇再顾其他。”于悬在她耳边呢喃着,俨然像是恶鬼的诱惑。
“你最好是想让他开心!”
“自然也想让你开心。”于悬一双俊魅的眸笑得又邪又亮。
“你给我闭嘴。”
到底是谁开心?无耻!
“你给我生个孩子,我才不会担心哪天你不见了。”他声嗓一转,沙哑中带着祈求,那般令人心疼。
“……我才不会不见。”可恶,不要用苦肉计喔,太卑鄙了,她很吃这套的。
“你无法保证。”
洛行歌狠狠地瞪着他,往他唇上咬了下,他从善如流地吻上她的唇,慢慢地在她体内恣意律动。
在洛行歌意识渐散之前,她再一次深深地反省。
对,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的,她就是个傻子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