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严暮雪对李姮漱提了齐飞扬,对于见他的老朋友,李姮漱没什么意见,她也知道外头都说她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一个小小的粗使丫鬟竟然翻身成主母,都成传奇了。
“喜秋她们几个不知会哭成什么样?”李姮漱叹了口气,她比较挂心的是这个。“若能跟她们报个平安多好。”
严暮雪失笑地将她拥入怀里。“若真能报平安,不知道她们会多惊吓。”
“也是。”李姮漱叹了口气。“我不在了,谁为平儿、紫蝶、小晴操持婚事?平儿是顾家家生子还好,紫蝶、小晴该何去何从?”
严暮雪安慰道:“相信顾大夫人会安排好一切,她是心地温暖的人,知道你的陪嫁丫鬟对你的重要性,定然不会薄待,你就放宽心吧。”
李姮漱身子软软地靠着他,说道:“今日听到府里的丫鬟在说,当今皇上得知你要娶我为妻,想见见我是何许人,能让你动心。”
严暮雪挑眉。“哦?我倒是还未曾听闻此事,看来府里下人太清闲了,还有时间嚼舌根,我可要让崔总管好生管理管理了。”
李姮漱咬着下唇说道:“可……我不想让皇上召见,不想进宫,感觉压力如山大。”
在大岳朝,她是普通的商户之女、商户之媳,皇上在京城,天高皇帝远,根本不识得他们一介商家。来到宁朝,严暮雪权势滔天超乎她的想象,皇上竟然会有兴趣看她一个小小丫鬟,让她很有压力。
“放心吧。”严暮雪眼角一挑。“这里是我的王国,一切由我做主,只要你不想,连一丝风都不能吹到你身上。”
李姮漱笑着点点他的胸膛。“这么霸气啊,连风也要听你的。”
严暮雪勾了勾嘴角。“在宁朝,天地万物都得听我的,而我,听你的。”
他抱起她走向华丽的大床,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倾身吻住了她。
翌日,主子与银儿已先圆房的消息又不胫而走,严府上下又惊呆了,而这消息也传进了皇宫和相府里,华颐长公主摔了寝宫里所有能摔的,她堂堂一个长公主自荐枕席,严暮雪却不领情,叫她情何以堪?
另一边,消息也传进了丞相府,宋水翩没那么野蛮,但也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把贴身丫鬟吓得半死,不解温柔的主子怎么转性了?
下午,华颐长公主终于忍不住心头窜着的一团邪火,驾临了严府,指名要找贱婢银儿。严暮雪不在府中,众人又不敢阻止华颐长公主,让她一路气势滔天的闯到了暖雪阁。李姮漱如今这副小身板弱不禁风,看着我见犹怜,华颐长公主看到楚楚可怜的情敌,更是上火,劈头就问:“你是怎么勾引严暮雪的?今日若不从实招来,本宫不会放过你!”
李姮漱先前在下人房时便听过华颐长公主和丞相的妹妹宋水翩在严暮雪昏迷时几乎天天来探望,两人都爱慕着严暮雪,大家都说严暮雪最后会娶华颐长公主,若他成为皇室驸马,这也是皇上求之不得的。
若真是那样,那么半路杀出来的她就是坏人好事的程咬金了,怪不得华颐长公主面对她会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了她的凶残模样。
虽然长公主身分尊贵,高高在上,可严暮雪说了,只要她不想,一丝风都不能吹到她身上,何况是长公主这么大个人,若想欺压她,有人可不许。
有了严暮雪做靠山,她底气十足,看着怒不可遏的华颐长公主,只是淡淡笑了笑。“民女敢问长公主是暮雪的何人?凭什么问民女这个问题?”
华颐长公主气到眼珠子快爆开了,她爆吼道:“大胆!”
这个贱婢竟然直呼“暮雪”,气死她了!
“民女胆子一点儿都不大。”李姮漱淡定地道:“若长公主与暮雪有山盟海誓之约,那么勾引他就是民女的不对,自然要坦诚相告是如何勾引的。若长公主只是路人,对暮雪没有任何意义,那民女则无须回答长公主唐突的问题。”
“什么?唐突?”华颐长公主扬起了手。“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说我的问题唐突?今天不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你还真当自个儿是主子哩!”
她扬起手,正打算重重地搨李姮漱一耳光,不想,有个人制住了她的手,还捏得她生疼。
“啊啊啊啊啊——你放开!”华颐长公主痛得嚎叫。
严暮雪重重一甩手,华颐长公主险些跌倒,随行宫女连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严暮雪转身关心毫发无伤的李姮漱,将她搂进怀里。“有没有怎么样?吓到你了吧?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当华颐长公主不存在似的,眼里只有李姮漱一人。
华颐长公主红了眼,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刷存在感的大声喊道:“严暮雪!你大胆,竟然对本宫动手?”
严暮雪好像没听到似的,他冷冷的对随行而来的崔总管吩咐。
“崔总管,进宫告诉皇上,我严暮雪要和朝廷划清界线,从此以后,不会再资助朝廷一分一毫,除非皇上下令禁止华颐长公主接近我严府方圆百里,否则我严暮雪说到做到,要怎么做,让皇上自己定夺吧。”
华颐长公主脸色一变,想不到他会出此狠招。
她知道皇室长期有名无实,若没有严暮雪的资助,皇室将不再风光,她也没好日子过。
“是,老奴这就进宫转告爷的意思。”
见崔总管好像真的要去了,华颐长公主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跟皇兄说,不能让皇兄知道我来这里……”
严暮雪终于正眼看她了,他眼底布满寒霜的说道:“请长公主为自身的无礼向严某的未婚妻道歉。”
华颐长公主哭丧着脸。“好,本宫道歉就是……对、对不住了……”
她知道严暮雪的作风,说一不二,这也是她倾心于他的原因之一,她自然明白这时候她只能服软,若与他作对,吃亏的绝对是她。
严暮雪扯了扯唇。“送长公主出去。”
这是下逐客令了,华颐长公主只得乖乖的让人送出去,没选择余地。
李姮漱扬起了唇,假意不悦。“想不到你这么风流,招惹了长公主不够,听说还有位相府千金对你痴情一片。”
说完,她径自旋身往里屋走去,唇畔在偷笑。
严暮雪大步追了上去,由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发誓说道:“天地良心,我连她们手指都没有碰过,我对她们根本没兴趣。”
李姮漱忍住笑意,板起脸来。“那人家还找上门来理论?”
严暮雪蹙眉。“难不成路边的野猫、野狗发情,我还得为这个负责吗?”
李姮漱没忍住,噗哧一笑。“就你最没口德。”
宁朝,初夏。
“夫人……”
小荷才一开口,歪在榻上的李姮漱便立即放下手中的风月话本,一迭声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看太久会伤眼力,不看就是。”
她深深觉得小荷根本不是来伺候她,是来监视她的。严暮雪自己忙,没法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便派了个奸细来监视她的起居饮食。
“夫人,到点用点心了。”胡嬷嬷端了点心进来,满满的一大盘,盘子都快尖起来了。
“唉。”李姮漱看到那一大盘,她叹了口气,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一天是要吃几次?她都快成母猪了,她虽然瘦弱,可是大夫都说没问题了,严暮雪非要将她养胖不可,说她怀孕六个月还不显怀,哪有这样的,肯定是营养不够,要多吃,要多多吃。
所以他像养猪似的喂,她一天要吃七餐,正餐三餐,外加点心三次和宵夜,偏偏府里厨子的手艺还不合她胃口,她想多吃也没法。
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她特别想吃臭豆腐,可宁朝和大岳朝一样,连豆腐都还没问世,更别说臭豆腐了。
于是,她起心动念,决定自己做臭豆腐。
当然,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自己做重活儿,但她能差遣别人做,人选自然是大厨房的老顾了。
想当初老顾为了自保,将过错推到她身上,她当上严家主母之后,老顾自觉没脸见她,又认为她肯定会记恨的赶他走,便自己说要辞了大厨的差事,另谋他职。
她知道后,亲自慰留他,老顾很是感动,便留了下来。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做臭豆腐的活儿,当然要交给老顾做喽!
李姮漱将臭豆腐的做法详细的写了下来,先让老顾研究研究,等老顾有了概念后,她再亲自指导,很顺利的先做出了豆腐、豆花,跟着臭豆腐也做出来了。
这一日,办完事,严暮雪招待齐飞扬回府用膳,一进厅便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特别的臭,说不出的臭,臭到他们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多日没来,你府上发生什么事了?怎地如此之臭?”齐飞扬好奇心重,拼命想嗅闻出是什么来源。
李姮漱不只指导老顾做了臭豆腐,一并连台式泡菜也教了,做出的脆皮臭豆腐、麻辣臭豆腐、酸辣臭豆腐和清蒸臭豆腐,府里人人有分,外层微酥带软女敕口感的丰富层次,很快掳获了所有人的心,刚开始捏起鼻子称闻起来太臭而不敢吃的人,最后也吃得津津有味。
严暮雪和齐飞扬来到暖阁,就见李姮漱一脸满足,很享受似地坐在圆桌首位,满桌子的菜看起来长得都很像。
严暮雪对这样方方正正的菜品并不陌生,长得类似豆腐,可他是知道的,豆腐不会发出如此臭味。
“快坐下吧,就等你们了。”李姮漱笑吟吟的招呼两人。
臭豆腐果然令她胃口大开,一解她的思乡之情。
齐飞扬坐了下来,他好奇心重,率先夹了一块脆皮臭豆腐,看似不起眼,但外皮焦酥香脆,内馅豆腐女敕白可口,入口后香热的爆炸口感直逼舌间,令他惊黯。
“这太好吃了!”他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李姮漱对身旁的严暮雪浅浅一笑。“入口前要先吹吹,小心烫舌。”
严暮雪看齐飞扬吃得那么香,也半信半疑的动了筷子。
虽然他对李姮漱的手艺向来有信心,可这东西实在太臭了,让他不由得怀疑真的会好吃吗?
他一大口咬下,蓦然间,咸香酥脆的炸皮衣和酸溜爽脆的泡菜意外的搭,软女敕香滑的豆腐和香气融为一体化在嘴里,非但口感酥脆香女敕,层次分明,入口后,每一咬合嘴边还会不时地散出香气,每一口都是扎扎实实的好味道。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美味的东西,不如……”
李姮漱看着他,两人同时月兑口道:“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