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儿出嫁之后,李家的风似乎清爽多了。
花卉蔬果宴已在李家的酒楼开卖一阵子了,成绩斐然,订单最多的是要价五十两银子的金宴席,预约已排到半年后了,形成了有钱也吃不到的盛况,与当初李姮漱的预言不谋而合,李云樵因此更信任她了。
高祥寺周边的平价饭馆已装修好了,一共有六间,李姮漱开发出的日式定食共有八套,主食分别为牛、羊、鸡、猪、鱼、鸭、河鲜、素食,主食不同,其余小菜、甜品等都相同,但每日的小菜、汤品、甜品都会换,李云樵很快发现此种模式可以节省人力,不必顾跑堂的伙计,客人自行点餐、取餐、收餐,只要顾用厨子和打杂洗碗工即可。
李姮漱很想看她一手打造的平价饭馆营运,看看这里的百姓被她导入快餐文化,但她的婚期转眼到了,她来不及看高祥寺周边热闹起来。
出嫁的前一日,江静芝来到李姮漱房间,塞给她一本房事宝典,她努力的研究到了半夜,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和顾紫佞有了夫妻之实,他就像画册上那般与她翻云覆雨,他的身体也像画册里的男子那般有肌肉,她猜想他有练过,他一定有练过……
“有练过……你一定有练过……”
“姑娘,谁有练过?”
听到喜秋的声音,李姮漱醒了大半,她倏地坐了起来,想到自己竟作了春梦,对象还是跟顾紫佞,她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喜秋没察觉到主子的不对劲,只欣喜地道:“姑娘,该起来洗漱了,夫人交代让姑娘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接下来怕是没时间给姑娘进食。”
李姮漱定了定神,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快要可以见到两个月不见的顾紫佞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想他,若不是做花卉宴、瓜果宴和定食来分散注意力,她肯定没法熬过这两个月的相思之苦。古人不能打电话,又没视讯,也没张照片可以解相思之苦,远距离恋爱实在不行啊。
“姑娘,您又在神游太虚了?”喜秋轻声提醒道:“姑娘今日可不能再不专心了。”
喜秋伺候着李姮漱沐浴更衣,换了吉服,紫蝶、小晴送来早膳,没有汤汤水水,都是易食又有饱足感的膳食,李姮漱一早起来没有胃口,还是勉强自己吃了一些。她知道,下次进食可能是晚上了。
天才亮,江静芝领着苏嬷嫂和几个婆子进来了,都是江静芝精挑细选的婆子,她们经验丰富,分别给李姮漱梳头、开脸、化妆,最后江静芝亲自给她戴上了凤冠。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嫁进顾家就是顾家的人,往后当以夫家为重。娘如今已在府里坐稳了位子,你爹也待我像从前那般,你无须牵挂娘家之事,做好你夫君的贤内助,赶紧生个大胖儿子,你的位子便也牢靠了。”
江静芝殷切叮嘱,李姮漱有现代人的思想,虽然不认为生个儿子就是一辈子的依靠,但她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娘放心,我会做得很好。”
江静芝忍不住眼角湿润。“娘相信你会做得很好,娘作梦都想不到还能有这一日,能够亲手为你戴上珠冠,娘太开心了,如果不是你,娘如今还病着、躺着……”
李姮漱执起江静芝的手。“那些都过去了,娘不要再想了,以后的日子才重要,待日后善彬光耀门楣时,还有的是娘开心的日子。”
“好、好,娘不会再想从前,只会想着以后美好的日子。”江静芝将红罗盖头轻轻盖在李姮漱珠冠上。吉时已到,喜娘扶着她缓缓走出去,陪嫁的喜秋、紫蝶、小晴跟在后头。
李姮漱让喜娘扶到了正堂,拜别了李老夫人和李云樵、江静芝,让李善彬背着出了府门,弯身坐进花轿里,同时,锣鼓响起,鞭炮齐鸣,花轿也缓缓抬起前行了。
李家的下人都挤在门口看自家小姐风光出嫁,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几乎快瞪掉了眼珠子,那便是江琳玥。
江琳玥什么也不看,就紧盯着那大红箱笼,足足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数不尽的贡缎丝绸和首饰妆奁,金银、宝石、翡翠、珍珠、玛瑙,应有尽有,言明了李家对这嫡女的珍视程度,无限风光。
江琳玥想到自个儿亲女佩儿那寒碜的嫁妆,既悲愤又心疼,佩儿后来来信,诉说因嫁妆不够体面遭夫家奚落,纵然怀有身孕也没人重视她,连下人也不当她是少女乃女乃,种种被冷落的遭遇让她对李姮漱的恨意更重了。而与前世天差地远的现况也让她不能平衡,每日每夜她都在诅咒李姮漱,可李姮漱却越过越好,让她不能接受。
所以,什么都不能做的她,决定在李姮漱的大喜之日触她的霉头!
江琳玥从袖里拿出了预藏的匕首,挥刀剌向旁边的人,左一刀、右一刀,她疯了似的随机剌人。
蓦地,尖叫声四起,受伤的人血花四溅倒在地上,足有五人之多,有两名高头大马的家仆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江琳玥不断挣扎。“我还没杀够!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杀了!”
李云樵闻讯赶来,气急败坏。“把这疯婆娘关进柴房!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他原来对江琳玥还有一丝情分,如今已荡然无存。
李姮漱在新房里等了许久,外头的热闹还是未结束,顾紫佞更是不见踪影,也未派人来与她转达什么话。
打从她跨过火盆,进了顾家大门,除了在顾紫佞挑起她的红盖头时,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之外,他便去应酬宾客了。而且他面色看起来如常,半点也没有对她依依不舍的感觉,难道他都不想她吗?还是在这未见面的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一名丫鬟进来了。“奴婢平儿,二爷道二少女乃女乃人生地不熟,让奴婢先过来伺候,敢问二少女乃女乃可要洗漱沐浴?奴婢去备热水。”
李姮漱一身黏腻,求之不得,连忙点头。“麻烦你了,平儿。”
平儿福身退下,很快让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进来,净房就设在喜房后面相连的梢间,很是方便,李姮漱对这点很满意。
喜秋伺候李姮漱沐浴,沐浴后,换上宽松舒服的大红织锦锻绣服,绞干发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回到房里,平儿已备了膳食。
“今日贺客众多,二爷担心二少女乃女乃饿了,让二少女乃女乃先吃点东西。若是累了,便先歇着,二爷回来自会唤醒您,奴婢就在外间,二少女乃女乃若有吩咐,唤奴婢一声便行。”
李姮漱笑着点头。“有劳你了。”
平儿又道:“二爷说枕头下有封给一不^女乃女乃的信,让二少女乃女乃看了再歇息。”平儿告退了,李姮漱心里暗喜,心头的疑云尽散。
顾紫佞对她这么体贴,处处为她着想,想来应是没有什么事,是她多心了。
李姮漱吃了六分饱,吩咐喜秋、紫蝶、小晴下去用膳洗漱,她们三个也跟着她累了一天,让她们全去歇着,外间有平儿守门就足够,她自己则迫不及待扑身去翻枕头下的信。李姮漱心跳一百的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等着,今夜不会放过你”。
一瞬间,她双颊通红,浑身发热,画册上的图页浮现在她眼前,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起来。
房中红烛高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房门总算被推开来,且似乎有人被架着回来了。
“佞弟,你喝多了,快歇着吧,为兄去替你送送宾客。”
李姮漱早已放下了帷幔,她在帐里不敢动,假装已经入睡,直到那自称为兄的人关上房门离去。
要命,他是喝醉了吗?不会已经倒下了吧?还说什么不放过她的大话,害她白白期待了半天……
虽然洞房花烛夜的期待落空是挺失望的,可她也不能让他趴在桌上睡,扭了颈子可不行。
李姮漱悄悄打开帷幔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不想,一个身影却恶虎扑羊似的朝她扑了过来,她惊呼一声,慌乱之间,他顺势将她压在床上,还直接架高了她双手,令她动弹不得。
“你没醉?”李姮漱瞪着悬在上方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为之气结。
顾紫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勾唇一笑。“不装醉又如何月兑身?”
李姮漱娇嗔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对我扑过来……”
顾紫佞低笑着凑近她耳边,“不是猛兽,是禽兽。”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紫佞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禽兽……不,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