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一夜,第二日,姜岱阳便派人去京城盯着姜侑及永宁侯府的一举一动。
如今他拥有了吕芝莹,他很贪心也很惜命,要陪着她一起慢慢变老,不允许也不能让任何事破坏他们的幸福。
几日后就有消息送到姜岱阳手上,他看信后黑眸一眯,果不其然,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一世的姜侑依然落魄,并没有资格站在早朝与池丞谦对呛,懂得钻营又敢厚着脸皮去交好的他,近日跟永宁侯府来往密切,打得火热。
黄河因连日大雨泛滥成灾,四周城镇淹没大半,老百姓撤离至山坡上避难,地方官快马向朝廷求助,皇上把这活交给池丞谦。
老天爷的安排让姜岱阳都笑了,前世皇上派的人并不是他,却是他暗中挖了坑给姜侑跳,这一世倒是让他站在明面上了。
信纸的后半段写到姜侑私下派人联络上冯国胜,并许以重金,还特别提及池丞谦,说届时功成,随便找一个小官给他做是绝对不成问题。
姜岱阳看到都气笑了。
姜侑主动献计,池丞谦动动嘴皮就有大利可拿,给个小利给冯国胜,有啥问题?
“五五分?”姜岱阳嗤笑一声,敢情不劳而获,姜侑很大方嘛,到时又想推他当替罪羊,好接收他身后白花花的银两及商铺。
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但事情的走向肯定会与这些算计他的人所想的南辕北辙。
“真是太过分了!”吕芝莹也看了信,气愤难平的双手握拳,在看向姜岱阳时却是忧心忡忡,“二哥别太难过。”
意思是可以难过一点点,他笑了,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京城送来的消息,姜岱阳没有隐瞒吕芝莹及方辰堂夫妇,这一世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养父母,有妻子,也许再过几个月,还有个孩子喊他爹,他不会是孤军奋斗。
他无法告知前世发生的事,所幸他派人盯着姜侑的原因很好找,姜侑就是个狗皮膏药,甩不掉,不盯着,谁知道会出什么娄子,嫁祸什么或做什么算计到他身上。
只能说,姜侑做人太失败,方家人都觉得姜岱阳做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事实证明,姜侑真的没让他失望,联合他人来算计亲生子,怎么不人神共愤呢!
家人同心,齐利断金,温暖的花厅内,方辰堂、孙嘉欣、姜岱阳及吕芝莹围坐一桌,空气中有着香醇茶香,除了古嬷嬷留下侍候外,再无其他奴仆丫鬟。
一家人已拟定一个计划,也已联络曹天宇,有部分计划还得他掺一脚。
“后天姜侑就要上门了,你就大胆的陪他演上一出戏。”方辰堂口气不好,想到姜侑的行为就摇头,虎毒还不食子呢。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个人哪,总想着别人有的,就没想过要自己挣。”孙嘉欣看着一脸平静的养子,更加心疼。
“也许姜大人会改变主意,不是来谈你说的那件事。”吕芝莹安慰的说着。
姜岱阳却清楚,一个从骨血里就冷血的人,对他抱持希望根本是为难自己。
阴雨绵绵的这一日,姜侑上门了。
对于他的算计,方家夫妻、吕芝莹都知情,怕一见到他就想打死他,又觉得这人渣太恶心,因此早在他上门前一天,三人都往夏家茶山去。
对此,姜侑没有半点失望,方辰堂夫妻是人精,他还怕被他们看出什么,至于吕芝莹这个媳妇儿,由那两人精养出来的,想来也不是个笨的,不在最好,他只要专心跟这逆子演一出好戏就行。
他喝了口茶,很快的将来意说了。
不意外,姜岱阳冷着一张脸,“扔了亲生儿子的人,突然当起慈父,还打着为我着想的名义要我出借船队跟车队,姜大人哪来的脸?”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父亲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尤其是对你,我这不是想着有机会可以帮你,弥补你。”
姜侑看来真的万分内疚,又娓娓道来这一次洪灾粮食南送需要船行及车行配合运送,多少商家争取,私下送了多银两,而他又是如何舍了老脸去求永宁侯,还说世道原本就不公,权利富贵不是想求就求得来的,机会难寻,这只要搭上这顺风车,日后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龙颜大悦,成新贵都不是问题,他出息了,安庆伯府也有盼头了。
姜岱阳冷笑,说得真好听,若不是看自己这庶子有利可图,他会走一遭?
“也是,安庆伯府再不有番作为,就要没落得彻底了,如今对外也就靠着姜大人长子的六品职勉强撑着颜面而已。”他的口气能有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这让一直演着慈父的姜侑破了功,他咬牙切齿的拍桌,“我长子是你大哥,独木难成林,你以为只要你一人就能支撑起姜家的门楣?”
“我可没有那么不出色的大哥,我大哥画的一幅画就能买下京城一栋宅院,姜涛能买什么?再者,姜家的门楣你自己都撑不出来,还要谁撑?”姜岱阳突然冷笑,“抱歉,我忘了姜大人力不从心,老了。”
姜侑额角一抽一抽的痛,他真的会被这逆子给气到吐血!
“姜家的前途也攸关你,为姜家铺路,谋上前程,你也有好处,难道你要一辈子当最低贱的商户,让你的子孙也当最低贱的人?”他大吼出声。
姜岱阳以食指敲敲桌面,挑眉笑道:“当低贱的商户有什么不好?只要足够优秀,舍了你的伯爷父亲会回头求你,就连官家千金也会使尽手段想要嫁给你,姜大人,你说说,哪里不好?”
姜侑气得脸色铁青,他真的说不下去,一口老血已经到了喉头,抿紧唇,想着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逆子改变主意。
没想到,姜岱阳居然点头了,“罢了,我可以把船跟马车借给朝廷使用,但不是帮你也不是帮我,是帮那些灾民。”
姜侑眼睛一亮,“好,太好了!其实我也替那灾民们难过啊,将心比心,也是能感同身受的,那——那我赶快回去,跟侯爷说,看怎么安排,我再差人跟你联络。”
是高兴得不知东西南北吗?姜岱阳看着姜侑兴奋得双颊泛红,告辞离去,他连起身相送都懒。
码头上人来人往,停泊了大大小小的船,有不少船员忙着上下货,码头附近的商铺也多,有叫卖吃食的小贩大声吆喝。
另一边最大的码头上,气氛截然不同。
一艘艘载满赈灾粮的大船将南下,每一艘船身都印着大大的“晨”字,代表这次朝廷征用的船队属于晨光船行,东家是名闻天下的寻宝坊东家姜岱阳。
众所周知,这些船抵达距离灾区最近的码头后,将由晨光车行的车队接力载送到灾区的粮仓。
但就在二十多天后,这批赈灾粮出事了。
送来的数十万石粮有大半被掺了沙子,有些长了虫、发霉,根本就是陈粮而非朝廷所说的新米。
灾民饥饿难奈,要暴动时,姜岱阳带着方家几位管事及商界的好友们送了一车车米粮进入灾区,建了很多粥棚施粥,供应咸菜馒头等让灾民饱食,又设专区,将各地捐来的旧衣或新衣统筹发放,暖了灾民的胃,也温暖灾民的身。
就在灾民们对姜岱阳感恩戴德时,追査赈灾粮出问题的官员竟查到姜岱阳身上,指他利用船队及车队偷天换日,以陈粮换新米。
连人证都准备好了,除了姜侑及姜涛这对父子,还有一名在穆城寻宝坊当副管事的冯国胜。
冯国胜曾在庆安伯府当帐房,后来因缘际会到了姜岱阳的店铺干活,又受重用才升到副管事。
他是孤儿,在安庆伯府中当帐房时,一次染上风寒,烧得人都要糊涂了,是姜涛得知后派了大夫去看他,可以说姜涛对他有救命之恩。
所以当姜涛找到他,对他动之以情后,他就松口指称这次换粮一事是姜岱阳安排的,说从姜侑来找姜岱阳那天起,姜岱阳就与他还有另两名管事秘密策划。
他又报出几名伙计,那些伙计坦承全是东家要求他们偷偷换粮,还威胁若不照办,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怕死才照做的。
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灾民分成两派,一派人认为为他们送来物资的姜岱阳就是个大善人,米粮出事一定是有人刻意构陷。
另一派则认为人证物证皆有,他就是偷换赈灾粮的大恶人,行善是为了沽名钓誉,是伪善!他该被世人唾弃,该入狱!
因事情未审又不明朗,而姜岱阳确实解了缺粮的燃眉之急,还安抚灾民,有功无过,因此前来拘押他的大人并没有给他上镑,而是礼遇的让他与陪他回京受审的曹天宇坐上马车,另外几辆车则坐了管理粮仓的几名千户。
车内——
“你嫡亲大哥也跟着跳下这个大坑,怎么这么想死啊!”曹天宇一脸的幸灾乐祸。
“姜侑那猪脑,想让姜涛也在皇上面前露个脸,才扯上什么救命之恩动之以情的桥段,这就是姜涛的功劳,也是姜侑爱护嫡子的浓浓父爱。”
姜岱阳嘲讽后都想笑了,原本他这一世没跟姜涛往来,还想着前世的仇要不要报,但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因姜侑的偏心,将最疼爱的儿子拉下坑了。
这案子是直接送到刑部,因此一干嫌疑人等就在刑部大堂审判。
这件案子大,尤其事关姜岱阳这个名满天下的“姜爷”,来观看的老百姓很多。
令人错愕的是,方家人居然都没有人到场!
虽然穆城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过三天路程,方家人没来关注,是撇清关系,还是笃定姜岱阳没事?
这个答案不到一个时辰后就出来了。
审查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简单,也很让人意外。
姜岱阳借了船队与车队给朝廷调派使用,但人力并不是出自晨光,也就是说,他借的只是船只与车辆,是死物,驾车、开船,甚至搬卸粮食的人力实际上是军队的人。
“他怎么伸手换新米?”公堂之上,刑部大人就问了。
说来这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毕竟上头的人,像池丞谦、姜侑姜涛父子,两方合谋图利,运筹帷幄下,与守粮仓的千户们勾结,连替罪羊都找好了,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日后只待将藏起来的新米转手卖出去,那又将是一笔庞大收入。
他们想的都是未来将会如何富有,哪知中间出了问题!
肃穆的公堂之下,池丞谦、姜侑父子,及转为证人的冯国胜等三名管事、几名伙计,甚至是那些千户,都被这转折给惊呆了。
晨光的船队及车队庞大,雇用的人数多,哪想到姜岱阳发什么疯,来个苦民所苦,心系灾民,私下动员各地商界友人购买并募集粮食、旧衣等物陆续送至灾区,因此他的人手都调派出去了。
他私下将这难处告知曹天宇,曹天宇与负责运送粮食的户部官员有交情,就透露给该官员知道。
怎么说都是在为灾民尽心,那位大人转身就往上呈了摺子,再后来,朝廷从军中调人,交由姜岱阳迳自安排。
因外面都知道是晨光船队及车队帮忙运送,姜岱阳就让这些军人全换成他们晨光的制服,一来免于对外解释,二来,晨光这三年多来的经营,黑白让道,绝对可以让送粮的路程更顺利更快更安全。
所以说,将朝廷的赈灾粮一路送至灾区的全是军中的人。
刑部大人抚了抚胡须,看看池丞谦、姜侑父子以及多位守粮仓的千户,几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互相看了看,面如土色,他哪还看不出有古怪。
问题肯定出在守粮仓的千户身上,刑部大人抓了几个刑求一番,多名千户承认了,是他们与姜侑父子同流合污,在进仓的那一天,载货的马车先进入安排好的私人粮仓换粮,再送去公家粮仓。
姜侑父子不干了,凭什么只咬出他们父子!于是在堂上,他们又咬出了永宁侯府。
姜侑忿忿的道:“我出自破落伯府,这些千户会听命于我?大人,是永宁侯私下操弄,他以权势欺压,他们不得不应。”
池丞谦满脸阴沉,濒临爆发边缘,强忍着火气提醒他,“拉本侯爷下马,你最好想清楚——”
“有什么好想的,大人——”姜侑突然抬头,眼神阴鹫的对着刑部大人说:“那些新米全都被他藏到半山一处山洞里,等事情过了,他才要派人转出来销售,这是我跟他商谈时,他亲口说出来的。”
由于池丞谦不是嫌疑犯,而是被请来看今天的审判,因此他是坐在一旁的椅上,旁边还有一杯热茶。
此时他火冒三丈,气得拂袖而起,怒指着姜侑,“你这个蠢货!”
姜侑也恨恨的指着他,“你才是蠢货!是你跟户部的任大人负责这次的赈灾粮运送,他调了军中的人,你都不知道。”
池丞谦知道,但他以为只是派军中人护送,怎知他们是去驾车开船甚至搬运粮食。
这事透着诡异,他总有一种反被算计的感觉,而这个主动找他合作的落魄伯爷还敢骂他蠢!
他怒上加怒,端起桌上茶碗就用力往姜侑的脸砸过去。
“噢!”茶碗正中姜侑鼻梁,他痛呼一声,鲜红的鼻血汩汩淌下,茶水泼了他一脸,茶碗摔到地上,碎了。
他捂住鼻子,但鼻血仍在他衣襟染上一片红,他狰狞着脸朝池丞谦咆哮怒骂,“臭家伙,早先说好,我庶子的财产跟那些店铺,只要他入狱斩头,咱们两家五五分,现在既然要进牢,咱们就一起进牢,要死就一起死!”
旁观的老百姓都瞪大了眼,随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说这种人还是父亲吗?是禽兽才对!又有人说不对,说他是禽兽还污辱了禽兽。
两人在堂下直接互咬,姜涛脸色死白,冷汗涔涔。
他想了想,转而求向跪在另一边的庶弟,扯住姜岱阳的袖子,“弟弟救我,我根本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配合父亲——”
姜岱阳打掉他的手,冷冷的道:“配合父亲,让他咬我一口,这叫什么都没做?今日若不是我没给人手,现在的你们定在某地庆功,分我的钱,也许在我被斩首时还来观看——”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真的不是跟父亲一伙的,我没有跟他们一起算计你!”
“肃静!”
刑部大人一吼,堂下静悄悄,连叽叽喳喳的老百姓也连忙噤声。
他满意的点点头,唤了衙役将一干人犯都送入牢狱。
无罪的姜岱阳在灾区的善举众人皆知,立即受到老百姓们的欢呼与盛赞。
他开心的朝大家挥挥手,与好友一起上了马车,返回穆城。
姜岱阳被污蔑的事在许多地方都传得沸沸扬扬,姜侑更是被闻者所不耻,指他愧为人父,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唾骂他的声音,甚至在关押他的大牢里亦然。
狱吏对他及姜涛不耻,因此都会特别照顾他们,提供冷饭冷菜冷水的待遇。
因池丞谦与他们父子关同一间牢,一视同仁,也有同样的待遇,而一墙之隔关着的则是吃里扒外,反咬姜岱阳一口的冯国胜等管事伙计。
狱吏们也没忘了他们,心情不好就拉一个出来练练鞭子。
这一天,两间牢里的人都听到两名狱吏恭敬的声音。
“他们就在后面,怎么不事先说,我们将他拖出来就好,姜爷就不必到这鬼地方了。”
姜岱阳!众人心里响起这个名字,脸色不好了。
“我与他们说几句就好,我的小厮带来的酒菜可是华富楼的,他们等你们吃呢。”
“好好,姜爷,您慢慢来。”
有些脚步声往另一边,也有脚步声往池丞谦、姜侑等人这边过来。
姜岱阳一路朝里走,扑面而来的阴风及潮湿腐臭的味道,让他想起前世。
他微微一笑,没错,那已是上辈子的事,日后都不必再想了。
姜岱阳在一间牢房前站定,看到姜涛靠在冰凉墙面,颓丧憔悴,眼神也有些涣散,看到他竟毫无变化。
姜侑的反应则很大,他冲到牢前,手铐与脚上铁链匡当作响。
他神情狰狞,对着牢房外的姜岱阳瞠目怒吼,“你这逆子,混帐东西!你是不是故意挖坑害老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是禽兽不如,恶有恶报,与我何干?”姜岱阳冷笑。
姜侑看着他,突然有点无措,“好,是我对不起你,我改,你给爹一次机会好不好?说一切都是池丞谦逼我的——”
“简直浪费口舌!”池丞谦口气淡淡,神情也淡淡,被关押几天,他知道自己是被这小子给反算计了,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但他不怕,这一世他享受很多,何况家里能成事的人很多,他倒了,还有人能撑起池家门楣。
姜侑气得朝他怒吼,“你这臭家伙给我闭嘴!”
“何必多言,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平静的接受死亡不好吗?”池丞谦还真的瞧不上他。
姜侑目皆尽裂的瞪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什么,对牢外的姜岱阳一笑,“孩子,爹听说了,你有功,皇上赏赐你了,你替我跟你哥哥说说好话,免了死罪,活罪我们愿意受的。”
姜岱阳看着神情卑微的姜侑,这人竟连口气都放软了。
姜涛好像现在才回了神,爬着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他,“对,弟弟,你现在是伯爷了,一定有办法。你认识那么多权贵,还是你跟皇上说,功过相抵,让我跟爹活下来,好不好?”
姜岱阳行善美名传遍天下,灾民感恩,灾区的地方官也写了奏摺派快马送进京。
皇帝看了后龙颜大悦,指姜岱阳有大爱,商人重利,但他却抛砖引玉还召集多人一起为受灾的百姓谋福利,施粥布衣,建简易遮蔽所,让老百姓免于饥荒之苦。
为此,皇上赐了爵位,姜岱阳如今成了济安伯,一跃成了新贵。
消息一出,其他富豪商贾急着效仿,但此时才来乐善好施总是迟了,皇帝只是大赞,给各家赏点东西,封爵的事却是再没有了。
至于那些贪墨赈灾粮饷的犯人,审判后,该关的就关,该斩的就斩,一切依法执行。
水患已解,灾民受到安置,灾区已在重建,皇帝又盯着各臣拟定计划,预计再过不久,灾区的老百姓就能过回正常生活。
今日姜岱阳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前世把自己害死的人的下场,看完也该走了。
他转身时,另一个牢房也传来几人求他救命的声音,但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侑看着他越走越远,开始破口大骂,但骂到气喘吁吁也无人回应。
像是意识到自己再无生机,他靠在墙上,顺着墙缓缓的跌坐地上。
他的眼睛看着双眼空洞瘫坐在一角的长子,泪水涌上,突然哭了起来。
池丞谦阖上眼睛不看这懦夫,脑海突然想起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的确太功利,如果有来世,是该改邪归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