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第一次来到楚茉这儿,萧清澜就一试成主顾,多次驾临紫云阁,因为她当真把他这帝王当成透明的,即使他就在不远处,她还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整套的话本子都快看完了,一度让萧清澜质疑起自身的吸引力。
虽说他那儿不行,但身为昂藏七尺的堂堂男儿,他对外貌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就算没有帝王这个高位,光凭这张脸和通身的气派,还是能骗到不少姑娘,偏偏楚茉就是个例外。
萧清澜找到这样识相又嘴严的新欢,胡公公自然是最高兴的,现在每到一更,他就自动领着萧清澜走到紫云阁,问都不用问。
至于楚茉,也从最初的一惊一乍到后来的泰然处之,心里原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变得老僧入定,不管陛下房事不够力的传闻是真是假,至少在她眼中,他真是个勤政的帝王,这么多天以来,他批的奏摺比十套她看的话本子还多吧?
因此除了一开始对于俊男的一点点仰慕,她现在又多了钦佩,越发做好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绝不让他处理政事时被打扰。
这样心照不宣的互动却让后宫炸了锅,萧清澜从未宠幸任何嫔妃如此长久的时间,即使是过去最常侍寝的赵贤妃,一个月也不过三、四日就顶天了,而楚茉却霸占了萧清澜整整一个月,其余沾不到雨露的嫔妃自是又嫉又羡,更好奇是要怎样的天仙才能将陛下迷惑成这样。
为此,一向爱菊的赵贤妃举办了个品菊宴,邀请后宫上下所有的嫔妃参加。
所谓品菊宴,便是让每个嫔妃都带上一盆精心伺候的名贵菊花,让大家一起品监,无所谓胜负优劣,只是为聚会找一个借口。
以往延嘉殿也常常举办赏花、品茶、听琴之类的活动,而过去赵贤妃邀请的都只有与她亲近那几名嫔妃,如今广邀各宫之主,言下之意令人玩味,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紫云阁,期待着品菊宴那日不知会发生什么精彩的事。
待到品菊宴那一日,楚茉本想着在深秋也只剩菊花会开,便让含香替她去殿外的花园随便搬一盆,想不到含香却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地说紫云阁只有芙蓉花。
什么?不是说到宫里只要吃喝拉撒睡就好了,什么时候还要会种菊花了?楚茉手上从来只有玩死的虫,没有养活的花,不带这样玩人的。
由于含香与春喜是新分发至后宫服侍的,没事先打听到每年都举办的品菊宴有何规矩,故而不知道要提早请楚茉备一株贵菊,眼下只怕她要空手出席了。
紫云阁里难得出现了长久的沉默,末了楚茉挑眉道:“隔壁就是佛堂,想来什么都没有,菊花最多,春喜你身手矫健,替我到隔壁去偷挖……借用一株,用完再种回去,应当无妨。”
挣扎无用,春喜青着脸去了,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地钻了狗洞过去佛堂,挖了一株最普通的黄菊花,把土小心翼翼地盖回去,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方才成功带着花儿钻了回来。
“不错!今日的午膳赏你了。”楚茉让人取来精致的小花盆,将偷挖来的黄菊花种进去,完美。
春喜闻言谢了恩,心中却不断月复诽,今日楚才人到延嘉殿参加品菊宴,要在那儿用膳,所以紫云阁的午膳本来就是她的呀……
因为寻花磨蹭了一下,时候也不早了,楚茉换上一身月白色染花绢纱襦裙,加上浅绿晕银纹联珠半臂,算是极为低调的装扮,偏偏她生得娇媚,这般清冷的颜色衬托下,竟多了份冷艳。
春喜替她绾了个半翻髻,只插上一副银梳,更是凸显了她眼角的那股媚意。
“都说人要衣装,我看你是衣要人装,随便穿都迷死我了。”
在楚茉打扮整齐后,季圆圆不客气地踏进了紫云阁,手上是一盆深绦色的墨菊,比起楚茉准备的看上去要精心得多。
“虽说我怎么也美不过你,不过至少带去延嘉殿的菊花要远胜于你。”季圆圆瞪着楚茉手上的菊花,总觉得非常面熟,“你真要带这盆花去?莫非是什么新品种,怎么那么像佛堂祭神的……”
“可不就是祭神的吗。”楚茉唇角微勾,眼神往隔壁飘了飘。
季圆圆突然懂了,看着楚茉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噗嗤一笑,“算你狠,本来我还想助你一盆,想来是不用了。反正这次大家要看的主角也不是菊花,你带去的是什么反而最不重要。”
说到这个楚茉就无奈,她如何不知这次品菊宴是冲着她来的,所以才打扮得如此低调,谁知天生丽质难自弃,似乎注定了怎么样她都会成为注目焦点,要不是怕失礼,她真想就裹块破布去算了。
两人带着宫女相偕出了紫云阁,为了表达对赵贤妃的尊重,众嫔妃都是亲自将花捧在手上带去的,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她们才出了千步廊,就遇到同样是这批入宫的吕才人。
吕才人容貌只是中上,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胜过众人。她的父亲是左谏议大夫吕尚,品级虽然不高,却能奏议封驳皇帝的过失,所以吕才人也自诩为后宫清流,听闻紫云阁的楚才人屡受圣宠,惯爱拈酸吃醋的她自然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狐媚子。
在紫云阁前往延嘉殿必经的路上,吕才人终于等到了楚茉。
虽是一群女子同时出现,但吕才人一眼就看出了谁是楚茉,而这一眼让她嫉妒到了极点,几乎要咬碎银牙。
这就是个狐狸精啊!还是九条尾巴的那种!
不就是皮肤比自己白了点,眼神娇媚了点,五官美艳了点,身材好了点……好吧,还有那天生的妖娆姿态比自己突出了点,其余这楚才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得到陛下青睐?
吕才人瞪着楚茉,眼睛都红了。
而作为被注视的对象,楚茉自然不会没有反应,见对方打扮也只是个位分不高的嫔妃,她礼貌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这一笑颠倒众生,吕才人要忍了再忍才没把手上的花盆给砸过去。
这狐狸精不只勾引陛下,还想勾引自己啊!
硬是压抑住心中澎湃的情绪,吕才人堆满假笑迎上去,说道:“这位可是名闻后宫的楚才人?”
“我是楚才人,名闻后宫不敢当。”楚茉见对方不是太诚心,故而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我是吕才人,恰好路过这里,见到你带的菊花,便急忙过来劝你。”吕才人有些得意地将自己的花盆拿到楚茉面前,“看到了吗?你觉得我这盆菊花如何?”
楚茉没有说话,她哪里懂什么菊花,只能莫测高深地一直笑着。
季圆圆就不同了,正统世家贵女出身,她瞄了眼吕才人的花,顺口说道:“赤线金珠,虽生得特别,却也不是什么难寻的品种。”
“就算不是难寻的品种,也比楚才人这盆……黄菊花要好得多吧?”
楚茉不置可否,只是幽幽说道:“能拿到赏菊宴上的,只是普通的黄菊花?吕才人要不要看清楚点?”
吕才人得意的笑容不由敛下,瞪着那盆黄菊花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什么看上去普通、实质不凡的品种?但明明跟佛堂里插的那种没两样啊……
吕才人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更靠近了楚茉一些,自己手上的菊花也几乎要贴上楚茉的脸……
“啊!”楚茉忽然皱眉低叫一声,手捂住自己的脸侧,退了一步,手上花盆自然落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事发突然,周围的人都傻了,自然没能救得了人,也没能救得了花。
“唉呀!可是我的菊花太美,伤了楚才人的脸?”吕才人笑得恶意。
“你简直胡说八道!菊花叶软,怎么可能伤了脸,你定然是故意的,在花盆里放了什么!”季圆圆气急败坏,却也没空理会吕才人,连忙拿出绣帕替楚茉擦脸,见并没有流血,只是划出一道血痕,不出两日应能消去,不由松了口气。
吕才人哪里可能让季圆圆检查花盆,她马上抱着花盆退了一大步,“谁知你想对我的菊花动什么手脚?今日是品菊宴,花可是比人重要,反正楚才人的花摔了,脸也伤了,看起来是去不了延嘉殿了。放心,我会替你和赵贤妃禀明你不去的缘由,就此别过了。”
她趾高气扬地抱着花盆,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季圆圆气得想追上去,却被楚茉拉住。
“别追了,追也没有用,你总不能拿把刀划花她的脸。”
季圆圆犹不服气,“至少我能找出证据,她肯定是嫉妒你受圣宠,又见你貌美,才故意伤了你的脸!什么恰好路过,她住的地方怎么也不会路过这里。”
楚茉反而十分淡然,还有闲情逸致地笑了出来,“你信我一回,她敢算计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的意思是……”季圆圆眼睛一亮。
“我跟你说,我曾让大佛寺的高僧为我批命,说我是万恶不侵的命格,所有针对我的恶意啊,都不会上我身,反而会被反弹回去,所以吕才人欺我,很快她就会得到报应。”楚茉认真说道。
季圆圆怔然,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心中怒其不争。
这女人枉费长了一副好颜色,也不会去求求陛下为她做主,搞死那个吕才人,反而寄托虚无飘渺的神佛保佑,到底有什么用?
瞧她那样子就知道不信,楚茉也是莫可奈何,“我每次这么说,大家都嗤之以鼻,你等会儿和我到延嘉殿去瞧瞧,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季圆圆皱眉,“你脸上有伤,花也摔了,还要去?”
“总不能让吕才人在赵贤妃面前搬弄是非。”楚茉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一个旋身往回走,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你不是还有盆花要助我?至于我脸上的伤……你放心,我会让大家都惊讶的。”
延嘉殿的品菊宴设在午时,让众嫔妃边赏花边用膳,不过监于赵贤妃的位阶高,尚未到时间,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大殿上首,意态雍容的赵贤妃端坐着,心情复杂地看着下首装模作样聊着天的新进嫔妃们,一个个年轻貌美,想想自己也才二十出头,心境却已经像个老人一般,竟对这样的青春活力隐隐有些嫉妒。
“今日人可都到齐了?”赵贤妃问着自己的大宫女,目光却仍在下首梭巡着,想看看哪个才是迷住了陛下的楚才人。
大宫女恭敬道:“彩丝院的魏婕妤告了病,尚有凝云阁的季美人及紫云阁的楚才人未到。”
魏红是自恃身分,身为太后侄女,只封个婕妤已够令人吐血,不想到赵贤妃面前矮了一截。
对此赵贤妃只是冷笑不语,但楚茉还没到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这个帝王新宠,架子挺大的啊?
她尚未对此表态,听到这段对话的吕才人已语带嘲讽地插口道:“贤妃不用问了,季美人我不知道,但楚才人不会来了。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家世,穷得连株像样的菊花都拿不出来,只怕不敢露面呢!”
此话酸气十足,不由引得众人侧目,见吕才人还得意洋洋的,大伙儿却是心里门儿清,人家楚才人的父亲虽未有实权,却是勋贵之后,吕才人的父亲不过是个中流官员,只是看在谏议大夫的职权上众人才给几分薄面,还真以为自己多么高贵了。
赵贤妃虽也这么想,却不会拆吕才人的台,只是对这样的妄言有些不喜,微微皱起眉来,“赏菊不过是个借口,重点是让众人聚聚,让新人旧人都认识一下,若楚才人真不能来,说不得要找人去紫云阁请她了……”
话才说到一半,马上就有宫女进来通报季美人与楚才人到了。
吕才人当下傻住,冷不防迸出了一句,“怎么可能?她的脸都那样了,来了岂不失礼……”
“她的脸怎么了?”赵贤妃抓住了她的话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逼问着。
还不等吕才人回答,季圆圆与楚茉已相偕而来。
季圆圆借给楚茉的是一株绿云,通体翠绿的菊花倒与楚茉今日的装扮相得益彰。
原本簪在楚茉头上的银梳取下了,换上了造形十分特殊的白羽花钿,她的两鬓也各贴了一支白羽,行进间羽翎飘动,让她在清艳之余更多了几分飘飘欲仙的仙气。
“拜见贤妃。”楚茉与季圆圆行了一个福礼。
赵贤妃见到楚茉的姿容时不由看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出言让她们免礼。
她怎么也想像不到楚茉竟是这样艳丽绝俗的颜色,这样的人是怎么进宫的?岂非想迷得陛下不思朝纲了?
不过既然人都入了宫,且已经得到圣宠,这样的话就不能说了。
赵贤妃压抑住了心头几分眼红,平稳地道:“这阵子辛苦楚才人伺候陛下,今日见了你,方知世上有此等容色。”
“贤妃过誉了,楚茉哪里有什么容色,都是靠装扮而已。”楚茉轻轻巧巧地将自己的美艳推给了外物,免得当真成了众矢之的。
“装扮?”赵贤妃这才认真地看了楚茉的打扮,眼光落在她鬓边的羽毛上,“这么说起来,楚才人的打扮的确独树一格。”
“一点小技巧而已,其实妾身一直觉得若是在不失礼的情况下,装扮上做一些改变,自己变美了心里高兴不说,还能予他人惊艳感。”说到装扮,那可是楚茉的长处,因为有个十分重视美貌的父亲,她承袭下来的家风也是美丽至上。
赵贤妃来了兴趣,“要怎么改变?”
众人一听不由聚精会神起来,都想学一学这技巧,因为她们当真都被楚茉惊艳了,说不定她透露些什么,也能让她们的美貌更上层楼呢?
楚茉也不藏私,反正让后宫这群美人儿更美一些,风景也能更好,说不定陛下见他的嫔妃们变得如此赏心悦目,知是她的功劳,还会赏赐些什么呢!
她看了赵贤妃一眼,说道:“其实贤妃面容典雅,端庄的装扮固然不会出错,却显得太过中规中矩……”
她命身旁的含香取来红色绢布与工具,巧手裁剪,马上缝出一朵绢花,看上去像朵大红牡丹似的,让人眼睛都亮了。
“贤妃,失礼了。”她请赵贤妃取下金钗,然后将绢花别在她耳后,微微调整一番后,便退下几步令众人看个清楚。
赵贤妃是方脸,脸盘又偏大,大红绢花让她的脸型看起来娇小精致了许多,而原本端正到有些古板的形象,在别上这朵绢花后居然显出了些妩媚,只是这么简单的改变就使得她瞬间变得出色了。
看着众人惊喜的反应,赵贤妃忙叫宫女取来铜镜,左照右照之后也觉得自己好看很多,这会儿看向楚茉的神情更令人玩味了。
“那我呢?那我呢?”另一个开口的是宜城长公主,萧清澜的妹妹,贵太妃之女。
她承袭了萧家人的好样貌,杏眼琼鼻,笑吟吟的十分喜人,不过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长公主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她自小跟着兄长们一起习武,武艺不下一般皇宫侍卫。
楚茉认真地端详了下宜城长公主,是个讨喜可爱的长相,什么金钗银簪硬邦邦的饰物都不适合,她二话不说上前除了宜城长公主头上一支宫制略显俗气的金步摇,之后竟取下自己头上的羽毛花钿,簪在了宜城长公主的头上。
宜城长公主今日穿的是绢纱百褶裙,轻飘飘的很是轻灵,搭配着同样飘逸的白羽,她站起来转了一圈,被奼紫嫣红的菊花围绕着,彷佛花中仙子一般,一帮极会溜须拍马的嫔妃们这回却是真心的赞美起来了。
“真美啊!长公主原就出众,这样换了个饰品,整个人更加亮眼起来。”
宜城长公主喜孜孜地望向了楚茉,心思直率的她马上屏除了所有成见,决定以后与楚茉交好。
“长公主原就适合跳月兑些的装扮,这羽毛饰品妾身还能做出一套头面来,改日送到长公主宫里。”楚茉也很开心自己的眼光不俗。
“那不成了我抢了你的首饰,你怎么办……”看着楚茉空无一物的头顶,宜城长公主有些心虚。
楚茉毫不在乎地将宜城长公主的金步摇插到了自己头上,然后一个拜谢,“谢长公主出借,妾身明日归还。”
宜城长公主嘻嘻一笑,她喜欢楚茉的这份豪爽,“哈!不必借,我赏你了!”
众人眼见楚茉取下了那令人惊艳的羽毛饰品后,换上宫制的金步摇竟由仙气飘飘变得艳光逼人,不由倒抽了口气,纷纷上前询问变美的小技巧。
楚茉一一为她们做些小改动,有的是建议了妆容,有的是提醒了衣着搭配,原本是假借赏菊之名进行对她的批判大会,没想到竟因她变得热闹非凡。
只有已经冷静下来的赵贤妃及吕才人冷眼看着这一切,都有些无言以对,尤其后者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即使她对如何打扮能让自己更美甚感兴趣,却不想凑上去平添楚茉的人气,妒恨得指甲都掐进了手掌中。
“哼哼,大家对楚才人如此吹捧,但我方才在外头遇见她,她可不是这副装扮,只是簪了副银梳罢了,说不定是看了我的装扮隆重,才又回头簪了羽毛,如此岂不是譁众取宠?”吕才人终是忍不住,有些面目狰狞地讥讽道。
赵贤妃乐得有人打头阵,也不介意坐实楚茉譁众取宠的罪名,一副大惑不解地问道:“真是如此?楚才人是为了换装扮才晚到的吗?”
那方围着楚茉聊得热火朝天的众嫔妃们消停了下来,看着吕才人在楚茉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的长相,都对她臭美的说法颇感可笑。
但显然两人准备掐在一起了,识相点的已经先退开来,被指控的楚茉还没来得及反应,听到吕才人大放厥词就受不了的季圆圆已先斥责起来——
“你居然还敢说呢!你由临照殿来,我们由凝云阁、紫云阁出,延嘉殿在两处之间,你拦住我们说是巧遇,真不知你是怎么遇到我们的?至于你说楚才人是看了你的装扮才换装,那更可笑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楚才人的姿容就算什么装扮都不用,比起你那可是……哼哼,绰绰有余吧?”
有些嫔妃轻声地笑了起来,吕才人见了又窘迫又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