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到她,想要她来到身边,金玄霄心里清楚,一开始完全是猎狼族汉子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他看上她了,即使她逃开,被萧阳旭娇养在北陵后宫,都不曾断过他想夺走她的念头。
他没有料到在北陵皇宫大殿上,她会当着众人自污名声,将他的名号抬出。她是个小骗子,对他满口谎言,对着他演戏一出又一出。
但如果真是敷衍,从头到尾只有敷衍,为何今日她能把命豁出去,为他做了那么多?
怀中的人儿奄奄一息,像极一只破布女圭女圭,气息淡到不能再淡,心音微弱到让五感灵敏异于常人的他难以感知,那让他左胸的跳动每一下皆若刀割,又像一颗心被丢到热盘上煎烤。
原来不光是为了占有,不是满足了内心蛮横的就足够,他想要的还有更多,那是比喜欢还要喜欢的感觉,见她欢喜,他便欢喜,见她受苦,他便心痛欲裂。
天知道,当他随着紫雀寻来,这一路上他的心绪是如何紧绷纠结,见到她倒下,那瞬间不啻是天崩地裂。
但无事的,终于,此时此际的她落在他怀里。
他绝不再任她抛下自己……
乐鸣秀的神识是被一股灵能波动缓缓召回的。
与她体内能量并不相同,但并不陌生,她感应过,在初遇金大爷时,她就曾大胆内观过深藏在他血肉丹田中的那股灵蕴。
她亦感受过,当日他闯北陵王廷大殿带她离开,北陵禁军策马紧追不放,他灵能驱动控住对方所有坐骑,他驱使得不着痕迹,驭兽魂于无形,然而她却能察觉,那是一股气的流动,眨眼间蔓延开来,像大网一般网住所有。
此时此刻,她就有被网着的感觉。
不难受的,不但不难受,还有种被包裹在温暖茧子里的错觉,那股与她截然不同的灵动彷佛正小心翼翼探索,她的灵蕴像被他招惹了,于是渐起回应……
好奇特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似乎只要她愿意动念,就能汲取到那股异能,占为己有。
周遭暖乎乎的、周身也软乎乎,唯有她背后所靠之物坚硬如石,却也透着暖人热度。
“醒了?”似乎与她灵能相通,心意亦能交流,她神识甫泅回,双眸尚未张开,男人已凑在她耳畔微哑问出。
“金玄霄……”唇间下意识逸出他的名字,心房悸动,终是掀开羽睫。
乐鸣秀缓缓眨眸,又眨了眨眸,这才确定自个儿正被金大爷从身后揽着,双双浸在温泉小池里。
这个地方……
这座奇异洞窟……她依稀记得,她曾经到访过。
上一次与这一回,同样都是初夏时分,彷佛四通八达的洞窟里一样开满不知名的大花朵儿,朵朵大得像碗口一般,缤纷斑烂地满绽。
木灵所需的精华养分充斥整座洞窟,只要她要,便唾手可得,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囊动,主动包含过来,试图触动她,滋养着她……
“金玄霄……”她再唤,这一次意识更清明了些。“我感应到你的灵蕴了。”
“是吗?”他掌着她的脸,她顺从地依着他的力道仰首看来,那温驯模样令他眼底尽管关黑莫测,嘴角却有了抹模糊的柔软。“既感应到了,感觉如何?”
“很舒服,很暖和,很像……很像……”她轻咬唇瓣,眸光微怔。他指月复诱哄般摩拿她的脸肤,低幽问:“很像什么?”
四目近距离相接,乐鸣秀彷佛被催眠,顿了两息后乖乖答话——
“很像被谁疼惜着、娇宠着,心口满满的,不虞匮乏那般。”
他凝视着她,晦暗眼底忽现闪烁。
他低下头,哑声道:“很好。只要有本大爷在,你必不匮乏,尽可撒野。”
乐鸣秀仍有点钝的脑袋瓜才想着,她是要撒什么野?人家她那么乖巧,撒野的是他金大爷才是啊……便在此时,眼前降下一幕黑影,唇儿便被深深攫获。
她没有丝毫抵拒,好像与金玄霄这般唇齿缠绵、气息交融亦是她深藏心底的慕望,是很害羞脸红,但……好像自然而然的,本该这样亲匮亲爱。
喜欢他、心仪他,原来是真的了。
热泉底下,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蓦然间将她拦腰抱起,峻薄唇瓣或重或轻、或深或浅地含吮着她。
感觉自个儿被抱出泉池外,意识到什么,她颤着心尖、抵着他的唇沙哑地蹭出话来——
“金玄霄,我、我好像衣裙都不见,好像……赤果果的?”
他似乎在笑。“不是好像,是真的。秀秀赤身不着寸缕,本大爷陪你一起。”
他们的衣物全铺散在花丛翠叶上,乐鸣秀被放落下来,似乎应该要矜持地遮掩一下,但也许仍晕晕然,她没有费力遮掩,躺在金大爷身下,由着他目光梭巡侵略,只觉全身骨头几要化成柔水般慵懒无力。
眼前的男人跨跪在她身上,从洞窟顶端射下的光束落在他阳刚伟岸的果躯上,每一块肌肉清清楚楚块垒分明,每一道肌理劲中带柔、强韧无比,那大把清光将他麦色肤泽照得发亮,光滑得犹如丝绸一般……
很美很美……
乐鸣秀的眸光从上往下傻傻挪移,喜欢所看到的,正傻乎乎欣赏着,忽地瞥见男人的胯间,她定住不动,像连呼吸都止了似,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个儿“见识”到什么!
她螓首一偏,两手捂着眼,终于晓得要害羞脸红……不,不仅脸红,她浑身肌肤一下子布满红潮,身体发烫,小月复中彷佛荡着一汪暖水。
“你、你怎地把我带回苍野诡域?这儿离黑石堡更远了呀。”她咬咬唇小声问,仍没什么力气,但心音越发促急。
她听他答道:“这片诡谲山林寻常人不敢冒进,但是对你我来说却是再自在不过的地方,当年你在这座洞窟被逼得灵能大动,阴错阳差间助我将体内灵蕴拨乱反正,念头一起,脑中即浮现此处,所以应是最口适的所在。”
……念头一起?最合适的所在?
乐鸣秀打开指缝觑着他,才想再问,发出的却是惊呼——
“金玄霄你干什么?”
金大爷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小银匕,在她觑向他的同时,他正持着银匕往自个儿左掌心划开一道,再收拢五指握成拳。
哪里还顾得上羞赧,她起身想拉他的手,肘部撑地勉强支持两息,人便又躺落,还气喘吁吁。
金玄霄彷佛轻叹了声,未受伤的右掌上来将她按住,轻扣她下巴。
“我要吃了你,但来不及办一场木灵族人期盼的婚礼,只好先按我猎狼族的习俗来走,日要与你完成结契,以我鲜血落印,日月之神,天公地母,皆为我证。”
乐鸣秀还没理解透澈,扣着她下巴的力道变大,令她无法合起嘴来,然后……就被喂血了!
金玄霄把左手拳头搁在她小口上,五指一松,鲜血便直直流入她嘴里。
呜呜呜,不要不要!她不要喝血啦!那么可怕的味道,为什么非要强迫她喝不可?救命救命,不喝成不成?呜呜呜……男的想要了,直接闯进女的家里抢人,把女子抢回自个儿窝里……
若是遇到要认定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对她放手的姑娘家,猎狼族的男人就要喂这姑娘喝自个儿的血,血肉交融,当成一生结契的印证。
男孩认真且虔诚的解说在此刻浮现脑中,乐鸣秀心中悸动,张着泪汪汪的杏眸直望着喂血给她的金大爷。
所以他这是把她抢到窝里,还一辈子不放手了?
男人那张刚硬峻庞有种义无反顾的神气,目光却是温柔的,既坚定也温柔,似在无声哄着她,也像带着一丝乞求味儿,要她乖乖将鲜血咽下。
呜……她心没来由塌软了一角,随即喉儿咕噜咕噜几响,真把血全给吞进肚里。
不知是吓着抑或觉得受委屈,又或者难得想耍娇气,才咽下满口鲜血,她竟“哇啊”地放声大哭。
没能再哭得更响,因为金大爷这一次把舌头喂进她嘴里。
他箝制她的力道并未下重手,却足能制得她无法挣开,她还是在哭,可怜兮兮的,他的吻则越来越激烈,喉咙发出近似兽吼的低沉咆哮。
他说要吃掉她,根本不似假话,她很可能在下一刻就要被生吞活吃。
乐鸣秀不断呜咽着,杏眼滚出一波泪珠,迷蒙中觑进他烁光的瞳底,错觉顿生,觉得他两丸黝瞳宛若又异变成兽,目中尽黑,不见眼白。
好不容易小嘴得以出声,她妣蜉撼树般推着他,紧声问——
“金玄霄,你认不认得我是谁?”在这座奇异洞窟,他的灵动似格外厉害。
下一瞬,她的双手被他拉到她头上扣住,男人用身体磨蹭她,鼻尖不停在她肤上蹭挪,如同当年他近乎兽化时对她做的那般,不断嗅食她的气味,沉醉在那饱满活泼的芬芳里。
乐鸣秀浑身不自然地发烫,覆在她身上的刚健身躯更热得像火炉,她禁不住再次唤他,哭音甚重,终听到他吮吻着她的耳珠低声道——
“秀秀,你是我结契的妻子,猎狼族人的妻子,你永远摆月兑不了本大爷。”
他知道是她,没有异变兽化,乐鸣秀险些又哭,软软瘫在他底下。
随便他了,随便他要对她做什么了,她毫无力气抵抗,也没想抗拒。
似乎渐渐变得无法思考,只能感觉,他的手、他的鼻息、他的嘴……然后体内那股力量一直在回应他。
当她放任一切,灵能与灵能的碰触和交融变得自然而然,那股无形涌动再涌动,不断地流向她,却以如许温柔滋养着她的灵蕴。
“秀秀,等把你养肥了、养壮了,再补你一场婚礼吧。”男人声音沙嗄。
她昏昏然想着,才不要被当成牛羊那般养得肥滋滋,下意识的抗议尚不及喃出。
她彻底动情,灵能相交相融,但引来从未有过的疼痛,乐鸣秀倒抽一口气,杏眸睁大,泪水满溢。
“秀秀……秀秀……”
男人什么都没说,却不断、不断唤着她的小名,唤声低哑温柔,满满安抚意味儿,但他的举动没有丝毫迟疑,这一刻,她像似他极欲去征服和占有的沃土,如今得手,便竭力在这方沃土上奋力耕耘,刻画印记。
乐鸣秀开始分不清虚实了,疼痛不知何时变得模糊飘渺,灵动激切,相互呼应,一波波不曾有过的欢愉浪潮将她淹没。
她任情自流,任灵蕴掌握所有。
她将自己完全交出,沉醉了,昏迷了,在她真心喜爱上的男人身下……
肉躯相亲,灵能相会,取他之长,补己之短。
精华相濡,得一仙身。
*
乐鸣秀感觉自个儿像睡了一顿饱觉,醒来,率先冲进脑袋瓜里的就是“部灵史”中那一小段记载。
明明被金大爷折腾得厉害,男人力大无穷兼之兽性大发,过程中尝到的疫胀麻痒和疼痛,此际清醒,却像无事一般,只觉周身上下、里里外外如被三春柔风拂了满身,五感清明,灵蕴美好。
金玄霄就睡在她身边,一条铁臂占有般搁在她腰月复上。
她小心翼翼从他臂弯里退出,那条臂膀好沉,她抬得有些吃力,没有吵醒他令她有些讶异,等她去到温泉小池边想撩水清理身子,看到池面上的倒影时,不怔愣。
此时天光清亮,微透晨时的清新凉意,他们应是从昨儿个白日闹到夜幕降临,而后睡到今日清晨……拢着点点晨光的水面上,她的脸蛋随光点和水波轻荡,额角与下颚的伤竟都消失不见!
她随即察看手肘和双膝,那些擦伤、挫伤全都没了,连道疤痕也未留,就像她每每施灵能为人治疗那般,但凡受灵能滋养,必不留痕迹。
所以……这身子是被彻底滋养了?她当真“取他之长,补己之短”,把金大爷给“采阳补阴”了?
难道“部灵史”中所提的“精华相濡,得一仙身”,仅仅她单方面受惠,另一方将精华
释出,精气神被大量汲取,只有坏处无一益处吗?
莫怪他睡得那样沉,吵不醒似的,她气息微窒,觉得很是心疼。
简单清洗一番,正要模回金玄霄身边探看,一庞然大物在此时冲入洞窟,轻快跳腾着,嘴里衔着一大把玩意儿。
“嘘!嘘!”乐鸣秀连忙将食指抵在唇上,对着黑毛兽压低嗓音道:“别吵醒你家主子眠觉,让他睡饱一些啊,大黑乖,你乖啊。”
颇有灵性的黑毛兽果然安静下来,把衔在嘴里的东西放落在地,再用湿润的黑鼻子努到她面前。
是长长一根枝槿,上头生着满满如青梅大小的殷红果子,散发出一股丰美香气。
乐鸣秀立时明白过来,是黑毛兽怕她肚饿,特意为她送来的。
见巨兽又用鼻头努了努,像在期待她快快品尝,她应它所求,摘下一颗投进嘴里。
“噢,好甜好好吃啊!”她惊喜捧颊,翘睫顒颤,又接连吃了几颗。“生津止渴,真的很好吃,谢谢你大黑。”
原有些害羞在大黑狗子面前赤身,幸有一头乌发勉强遮掩,加上满地生长的鲜花和翠叶既圆又大,多少能掩住,她遂探手揉弄黑毛兽的大脑袋瓜,表示感谢之意。
岂知巨兽一整个过动,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子,给了点儿颜色就开起染坊,给了点儿甜头就不管不顾,黑毛兽根本忘记男主子还在睡觉,“汪、汪!”两声便扑将上来,一阵乱蹭乱嗅乱舌忝,乐鸣秀被它扑得只能往后仰倒,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