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玉偷香 第十二章 从来只有最真(2)
作者:雷恩那

只有最真……从来,只有最真……

爱之慕之……慕之爱之……

因心悦无比……因无比心悦……

“雍绍白!”

或须臾或许久,苏仰娴忽地从榻上拥被坐起。

连日来的颓靡所造成的憔悴,尽管轻易能见,凌乱丰润的长发却将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圈围得格外秀致,我见犹怜。

只是来不及让男人怜惜了,闺房里已无雍绍白的身影。

他最后说的话让她惊异,让她欲信不敢信,让她的思绪在脑中、在心间来而往复。

昏沉梦寐着,以为那一声连名带姓是将他唤住了,待清醒过来,实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泪痕凝在颊面,她抬起手孩子气地胡乱揉着,指尖碰触到眼角眉梢与唇瓣时,心头陡然一热,她回想再回想,不仅是最后的“爱之慕之”,她把他教训她的那些话全都想起……越想,脸越烫,真觉无地自容。

所以他雍大爷今日是特意来训她的呢!

训完话,他大爷打她这一大棍,末了还不忘给她一大甜枣。

悦她,心悦无比,爱之慕之。  

他说,他爱慕着她。

实在热到不行,她再次胡乱揉脸,最后干脆掀开锦被、拨开纱帷,两脚落地。

忽然恨得有些牙痒痒,哪有人像他这样!

若是骂完人就跑掉的话,那便算了,但他痛痛快快骂完人之后竟然来个大转折,率性自在地表白了,且还不给她“回击”的机会,也不管昏昏沉沉、自怨自艾的她究竟听进去了没,撂完话就走,算他狠。

许是被彻底激起,她情绪波动甚剧,肚皮里突地“咕噜噜”一响。

她先是一愣,好一会儿确定那是从自个儿肚月复里发出的声音。

摊开掌心,模模瘦扁扁又软绵的小肚子,才觉……唔,好饿啊好饿。

三日后,中秋。

天朝帝京三年一度的“斗玉大会”尚未来临,建在洛玉江畔的“风海云鹤楼”今儿个却办起另一场别开生面的斗玉会。  

在治玉这一行当,发迹于南边且之后自成流派的南天宣氏,向帝京流派了战帖,还将场子直接办在帝京,此举若要深究,也颇有侵门踏户的势头。

而此次代表南天流派出战的子弟,排除掉之前败得彻底的大公子宣南琮,宣老太爷特意从族中亲选出一名优秀子弟,力战帝京“女先生”苏大姑娘。

既然是对斗,就得有赢家红彩。

南天宣氏果然富甲一方又够有诚意,拿出的红彩是位在帝京闹街上的一间大店铺,那地段当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不怕生意不进门,除此之外,再加上位于城郊的一处田庄。

然后宣老太爷还直接对帝京流派开出所要的红彩,要的实在少啊,也不过是当日在东大街上宣大公子输掉的那把琢玉刀。

对于双方所拿出的红彩,老早抢进“风海云鹤楼”占位子准备观斗的帝京百姓们可就有话题大聊特聊。

“啧啧,什么叫『也不过是』?那一把琢玉刀可是南天宣氏的家传宝贝儿,南天流派以硬玉翡翠为治玉大宗,琢玉刀使用在硬玉上,方能尽显它的鬼斧神工,那可是神兵利器啊,哪是一间闹街上的铺子和城郊外的田庄能比的?要我说,宣老太爷给出的赢家红彩才是太少啊太少!”

“哈哈,琢玉刀是宣家的传家宝,那位有『龙阳癖』的宣大公子是老太爷的宝贝蛋,宣家的宝贝蛋把传家宝给输掉,面子里子全没了,莫怪宣老太爷会一举杀到帝京来,想用铺子和庄子搏回面子和里子,确实少了些。”

另一桌的客人边嗑瓜子边道:“你老儿这话不对,要咱来说,咱们这位『女先生』苏大姑娘可是占了天大便宜。”

“哟,此话怎讲?”旁边的人插话一问。

嗑瓜子的人吐出壳儿,嘿嘿笑答:“大伙儿且想想,仔细想清楚啰,苏姑娘给岀的那把琢玉刀,它明明就是南天宣氏的玩意儿,咱们帝京的『女生先』若输,也仅是输掉那把原就不是她所有的琢玉刀,若然能赢……嘿嘿,那岂不是多岀一间好铺子和一座好田庄帮姑娘添添嫁妆吗?所以说这场斗玉,咱们苏姑娘是不斗白不斗!”

“不斗白不斗?”不少人异口同声。  

“可不是。她上回可是斗赢宣大公子呢,今儿个若输,一赢一输,也不过平手,把琢玉刀还回去便是了,没啥好损失的呀。”

“嘿,这位老兄,你的话可也不对罗。”一名翘起二郎腿的清秀少年挥了挥手,顺便往嘴里丢花生米,嚼嚼嚼,甚是权威道:“苏家姑娘不斗那可不成的呀,她要是不肯斗到底,不肯赢个彻彻底底,那咱们家主……咳咳,我是说,那雍家家主可如何是好?”

“欸?”、“嗯……”、“啊!”、“喔?”、“嘿嘿!”

在场众人点着头,你瞧我、我瞧你,到底都听说了雍家家主的事。

此时少年一提,大伙儿兴致高,窃窃私语了几声,又纷纷将目光投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也没想吊大家胃口,很快便道:“帝京小道消息流通甚迅,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昙陵源雍家家主在昨儿个突然心血来潮似的,竟对今日这场斗玉会下了红彩礼。欸,帝京流派与南天宣氐斗玉,本来也没他大爷什么事,他竟自个儿往里头跳,说是只要赢得这场斗玉,他手边正在琢碾的大作就是对方的,待他完成,会亲手送上。”

“那是替这场盛会添红彩啊,雍家家主很给两个流派脸面,他这红彩一端岀,立时提高这场斗玉会的价值,够大气啊!”翘起大拇指。

“咱听说了,雍家家主给出的红彩礼不是凡物,那可是东海卓家的镇宅宝玉,几年前卓老家主仙逝,东海流派就跟着走下坡,子孙们个个难成气候,末了还自毁风水挖了镇宅玉石,更蠢的是还把它给开切成多块,啧啧,真要不得,咱想想都心疼。”

“哎呀,说到这事儿,之前曾听东大街的人提过,说苏姑娘之所以与雍家家主结缘,就是因手里握有一块东海卓家的镇宅玉石才会被雍大爷盯上,这不,盯到最后都觉得……嗯,像有些什么了。”至于“有些什么”是什么,大伙儿心照不宣。

少年抓着花生米吃了一把又一把,由着众人七嘴从舌一番,他忽地拍了下大腿,道:“肯定是有些什么呀!瞧那雍家家主拿出绝非凡物的大作来添红彩,已够大气了,却还添上另一个更浮夸更可笑……呃,咱是说,更不可思议的赢家红彩,各位道那是什么?”

一名小老儿也跟着一拍大腿。“有、有!这事儿我昨儿个也听说,不敢置信啊,听说不管是谁赢,雍家家主就跟着那人走,把自个儿借给对方三年,任对方搓圆揉扁哩!当然,雍大爷那是什么身分,那可是江北昙陵源家主啊,赢的人自不会无礼相待,要他端茶倒水干粗活什么的,但他自身就是一座宝山,有这般不世出的治玉家时刻相随,宝山岂会空手而回,对于行里人来说当真是梦寐以求的美事啊!”

“所以才说,肯定有些什么。”少年更用力拍大腿,“各位且想想,雍大爷拿自个儿当红彩礼,那是在逼苏大姑娘表态吧?苏姑娘这一战非赢不可,赢不了,大爷他就是别人家的,要陪别人玩三年呢。”摇摇头叹气。

“欸欸,这种手段也就变态使得岀来……噢,谁?谁拿核桃壳砸人?”少年捂着遭偷袭的头顶,倏地往二搂张望,瞥见口中的变态……呃,是熟悉的身影正转进某间雅轩,立时缩头缩脑闭上嘴巴。  

当大伙儿就着他所说的话再一次高声聊开,你一言、我一语地抢话发言,少年模模鼻子起身,悄悄退出,不一会儿,人出现在二楼雅轩内。

“呵呵,爷,咱是瞧您在那一头忙着跟几位『公断人』寒喧说聊,元叔也跟着,咱杵在那儿也是无事,索性就溜到楼下转转,听听大伙儿说什么。”双青咧着嘴,一手抓抓颈后。

“风海云鹤搂”的二楼雅轩景致极佳,云纹花格窗一敞,洛玉江的秋色尽收眼底。

此际,窗外的江上秋波明丽,来往的舟船在潋滟中轻荡,远远往大江东去的方向望去,冥冥邈邈一片,彷佛小舟真要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美在意境,美在水色云光。

然,尽管洛玉江之景美不胜收,目光不妨往窗内一挪,临窗而坐、身穿雪玉锦袍的俊美公子更是一道难得的绚丽风景。

双青有时会想,这世间任谁都能扮清俊、装孤高,高深莫测到令所有人莫测高深,但功力要强过他家家主,那是不可能啊不可能。

欸,瞧瞧,随随便便往窗边一坐,气场浑然而生,旁人学不来啊。

忽地——

“所以都听到什么了?”雍绍白喝着刚沏好的新茶,斜睨自家小厮一眼。  

双青抓过颈子又搔搔耳,咧嘴又笑。“爷,众人都赞雍家家主大气啊!”

“是吗?”

“是、是!”点头如捣蒜。“您这一出手,谁能比得过?”

“我怎听到有谁说……是浮夸?可笑?”一顿,语气凉飕飕。“变态?”

“没有!没那回事!”双青瞠圆了眸子,猛摇头。“爷就是豪情万丈地豁出去了,为渡化苏姑娘舍身饲虎嘛!”

一颗连壳都未剥的硕大核桃直接丢过来,好在他小子眼明手快接得准,千钧一发之际化掉危机,要不鼻子就要中招。

“谢爷的赏。”夸张地弯腰行礼,一脸插科打诨样。

雍绍白冷哼二声,没再理会他,望着洛玉江景迳自品茗。

这一边,双青亦收敛起过于外放的表情,提起红炉上烧得噗噗作响的铁壶,往雍绍白的茶杯里添水,低声道——

“爷,斗玉会订在巳时开始,再过一刻钟就到时辰了,两边的『公断人』辰时未到就进楼里布置,南天宣氏的在半个时辰前也都抵达,就差苏姑娘一个了……爷,她不会真不来吧?”

雍绍白举着白瓷盖杯的指微微一紧,杯中的芽色茶汤荡了荡。

就差她一个。

连她那三位师哥也都到场,她却迟迟未现身。

他在跟她赌,如果她最后不战而败,届时的他……会有什么感觉?

老实说,将自己赌上,他竟然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内心深处,他始终认定,她必然到来。

像要回应他此际的沉吟,外头响起一阵骚动,声音此起彼落地交杂。

双青才要出去探看,一直在二楼轩外环廊走动的元叔已踏进来,两眉飞扬,颇兴奋道:“爷,是苏姑娘来了。”

“终于啊终于!”双青重重吁出一口气,跟着抹掉满额热汗。

反观雍绍白——

将自己当成红彩送出的他仅是轻应一声,彷佛泰山崩于前亦不改颜色,却在以杯就口时,唇上淡淡扬起细致的翘弧。

果然很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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