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屋里所有人都不赞同的喊了声,今天是良辰吉日,侯爷这玩的是那一出?太乱来了!
“无妨,侯爷想切磋,步某自然奉陪,不过,步某要是能在侯爷手下走过十招,请侯爷答应步某一个要求。”步孤城从善如流,今天他大舅子这关要过不去,未来的小妻子恐怕就会从他嘴边飞走了。
“十招?好大的口气,你不信本侯爷三招就能把你打趴?”温紫箫晃了晃铁拳般的拳头。
“还请侯爷答应步某要求。”他客客气气,可也绝不退让。
“成!有什么要求你尽避说就是了,本侯不是那等小气的人。”温紫箫昂首阔步的出了永濮堂,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把步孤城打趴在地。
“什么,打起来了?”
“是呀,大夫人让奴婢来请小姐赶紧去一趟练武场,说是……怕侯爷吃亏。”浣花匆忙的回来禀报,说到最后那五个字还加重了语气。
“怎么会打起来?”正对着满院子聘礼发愁的温宁宁还在想要不要借嫂子的库房使一使,不承想却听到男人们在练武场动起手来的消息。
这是嫌她不够忙吗?
好端端的下聘吉日,谈的是通家之好的喜事,不是喜气洋洋吗,怎么动起手来了,这是一言不合?哪里不合?人?银子?还是别的?
“侯爷说是要考验未来姑爷的能力,所以就约到练武场去了。”浣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宁宁翻了个大白眼,嫂子让她过去,那她就过去瞧瞧呗。
她赶紧整了整衣裳,领着绿雀、浣花穿过游廊、园子,本想抄着捷径,一脚才踩着鹅卵石的小路,却见步孤城潇潇洒洒的走了过来,还面带笑意,衣着一丝不乱,发冠也端正的戴着。
“你这是知道我要来寻你,特意来迎我的?”有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还贴得理直气壮,明湛的黑眸流光四溢,亮得不可方物。
“少臭美了,我是听说你和我大哥过起招了,来瞧瞧是怎么回事。”这人哪里有动手过招的样子,说是去游园子还差不多,气定神闲的。
“多谢侯爷承让,又答应让我来见你,看起来侯爷颇是欣赏我这妹婿的。”谈妥亲事的男女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可他想她想得紧,他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她的面了,再不设法见上一见,难解相思之苦。
“我哥怎么可能答应你这事,老实说,是不是你用什么来要胁他了?”经过这些时日相处,她也算了解步孤城这个人,他是个走一步想三步的人,她哥肯定是着了他的道了,这会子不知在哪里捶心肝呢。
两人沿着游廊慢慢往回走,步孤城笑得畅快,也没有被看穿的尴尬,“我不过是请侯爷答应我,要是我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便允我过来看看你,和你说上几句话。”
“你都不想想我哥要是一个失了准头,把你给伤了,你岂不是多挨了皮肉疼,划得来吗?”
“能见着你,就算挨舅兄几个拳头也是值的,再说我皮糙肉厚,多挨几下也没什么。”他嘿嘿笑道:“不过,宁宁这是心疼我吗?”
“你就继续死皮赖脸吧,今天什么日子,还闹出这般动静,你想见我,上回墙都爬了,这回再爬不就得了。”见到神采奕奕的他,温宁宁是高兴的,可仍想挤对他几句。
“我是想让舅兄看见我对你的诚意,我恨不得能早些把你娶进门,连一天都觉得难熬。”
步孤城见她今日穿着红梅白蕊的石榴裙,发髻簪着白玉嵌红珊瑚双结如意小水晶步摇,走动时摇曳生姿,双唇微红,眉眼间全是诱惑人的娇女敕和青春。
他心荡神驰,只觉得一颗心风里来火里去了好几遭,她没有亲口说喜欢他,可她的行止又总泄漏她的心声,这让他变得很踏实,也越发觉得把心掏给她是对的。
温宁宁脸红如火,却又忍不住问他,“你送来这许多聘礼,把你掏穷了,你不担心?”
他闷笑两声,“那些不过是死物,你人是我的才重要,只要你开心高兴就好。”
她轻抿着嘴,怎么看都透着温柔欢喜,显见他那些聘礼是送对了。
“你不怕我把这些都收归己有?”
“只要你开心,我不在乎,银子再赚就有了,包你一辈子衣食无缺。”
“感觉上你付出比较多,田产、铺子、银子你都给了,可我能给你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
“这个所谓的付出多少只要是我愿意,又分什么多和少?反正你以后是我的妻,要替我打理家务,主持中馈,我的家底迟早都要交给你,早交晚交都是要交,有什么差别?”他说得风轻云淡,显然是真的不在乎,随即又笑得有些狡猾,“再说……你能给我的可多着了,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我只要你,往后的人生有你共度,有你陪着我,我觉得比什么都值得。”
她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娇羞。
步孤城像是受到莫大鼓励,居然腆起了脸道:“要不这样好了,如果你真的受感动了,那么就好好亲我一下。”语毕,一副等着她把小嘴送上去的模样。
“你这是没挨过我的拳头,不知母老虎发威的厉害吧!”她龇牙咧嘴,一口贝齿故作凶狠,拳头还在他眼前挥了挥,可惜在有情人眼中怎么看都只见风情不见狠戾。
“既然不行,要不……”他猝不及防的握住她的小手,“牵牵小手总是可以的吧?”
温宁宁瞥了眼非常有自觉已经退开的两个丫头,挣了两下没把手挣开,就那样任着步孤城牵了,两人静静的往前走去,慢悠悠的,只盼着前方没有尽头,南风吹来,撩起两人的衣袂、发梢,岁月静谧如斯,只盼永远。
婚期定在八月初一。
距今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时间虽说不长不短,也够筹备一切了。
世家大族闺女的嫁妆都是从小就置办下来的,大件家具更少不了,温宁宁年幼就不是正常的孩子,这样的姑娘就算陪嫁十里红妆,恐怕也没有几人想把她娶进门,会动念头的,多是看上了温家的钱,这样的人家,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库房里那些黄花梨家具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经过十几年的岁月沉淀,经年累月蒙了尘埃,揭开防尘布巾的瞬间,仍旧华美得令人舍不得眨眼睛。
这些家具不是温宁宁爹娘置办下来的,是她那几个爱妹心切的哥哥每到一处赴任,便托人去寻找,水路山道,千里迢迢运送回来,请巧匠制成家具的。
这一切都承载了所有兄长对她的祝福。
虽说一年一年过去,妹妹能寻得美满姻缘的机会少得可怜,但那份心意一直是不变的。
谁都没料到,在温侯爷严防死守下,温宁宁倒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可防鸡防狼防居心叵测的,却仍被步孤城钻了空子,这女圭女圭亲,祖辈决定的事情,他不从也得要从。
吉服、大件被褥,有的是刺绣功夫了得的绣娘们负责,需要准新娘亲自动手的,大都是送给公婆、妯娌、姑叔们的见面礼,纳几双鞋底绣几方绣帕、抹额、袜子……很抱歉,这些温家大姑娘半样都不会。
也没有人来逼迫她非要做出拿得出手的女红来,拾曦郡主很大气的包揽了此事,只让她在每样物件上头戳个两针,意思意思便是了。
另外,家塾的课也停了,拾曦郡主客客气气的备了一车重礼送走了姜娘子,又将身边最得力的嬷嬷送到温宁宁身边,让她学习礼仪规矩、人情世故,备嫁的身分让温宁宁不好再大剌剌的出门闲逛,可日子过得还是很充实快乐。
只是先前已经安排的行程,尤其还是答应人家的,就不得不应酬了。
原来说好要参加皇觉寺花艺比试的事情碍于要嫁为人妇了,不好太过抛头露面,婚期一定下,拾曦郡主便和温宁宁商量着给推了这事。
苻老夫人是见惯风浪的老人家,也不勉强,直说两姓联姻,大好姻缘,天作之合,乐见其成,拾曦郡主顺着台阶下,这不回来和温宁宁磋商时,决定这皇觉寺的花艺比试虽然不参与了,但人还是要去的。
温宁宁正想这么做,她参不参加还是其次,可叶曼曼要是少了她去打气,不知能否应付得了叶家人爱找事的毛病,所以,她得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