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在生死簿上写字的女人,你想利用她做什么?薄少君?”
那天,戴天祈用一种凛然严厉的表情瞪着他,好像他在打着什么不良主意。
“说利用太过分了,我是在帮她,也帮薄家啊!”他如此回答。
“帮薄家?我看你是在玩危险游戏!生死轮迥,凡人最好别插手,就这样顺应天道就好,否则,谁也不知道日后会造成什么可怕的效应。”戴天祈喝道。
会有什么效应?只要能拥有她的血脉,日后,薄家的后代,也许也能在生死簿上动笔,那么,薄家子孙福祸贵贱,就能操控在薄家自己人手中了,这有什么不好?
包何况,他几乎可以确定,缈生绝不只是一只单纯的鬼奴,薄家有了她的后裔,好处肯定大于坏处。
他狡猾一笑,抚模着她美丽的脸颊,低声轻哼:“我这么做,虽有私心,但也是为你好啊,对不对?无缺。”
长孙无缺安静地睡着,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饼了晚上十二点,他画的香符一点燃,焚香化为烟,不久,他等待了一天的那个“缈生”,就会再次出现。
他必须承认,他比较喜欢“缈生”。
因此,这些日子来,白天他几乎很少过来别院,只有入夜才会准时到来。
甚至,迫不及待她的现身。
尤其自从决定陪她谈场恋爱之后,每天的午夜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逗弄着慌张的她,让她悸动、迷乱,看着她一步步陷进他的情网,看她不知所措,却又不由自主、无力抗拒,那种过程,太好玩了。
空气中彌漫着一股檀木淡香,当围绕着她的缥缈烟丝化为一道直线,她的睫毛便开始微微扇动。
他趁机俯身凑近她,以一种暖昧的姿势等待她的甦醒。
因此,她睁开眼的瞬间,就赫然看见他近在咫尺,一副要吻她的模样。
“啊……”她吓了一跳,才惊愕地张开嘴,唇就真的被重重啄了一下。
“你醒了。”他看着她瞬间晕红的双颊一笑。
“你……”她瞪大双眼,心跳一下子飙得好快。
“喜欢我这样吻醒你吗?”他调皮地问。
她怔了怔,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薄少君吗?
从他说要和她谈恋爱开始,他就常常会有出人意表的行为,不仅时时碰触她,还动不动就吻她,那模样,简直像真的爱上了她似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会爱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要让她体验爱情的游戏吧?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表现得这么自然?自然得彷佛已把她当成了多么深爱的女人,与她调笑、拥吻,一点也不勉强,就像真的爱上她一样。
“怎么一醒来就发傻,起来吧。”他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拉起。
她愣愣地下了床,脚下不稳,晃了一下,他很快地扶揽住她的腰,笑着说:“连走路都不稳,那需要我抱你吗?”
“不……不了,我可以自己走。”她又羞又急,连忙推开他,问道:“今天我们要去哪里?”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已把薄家逛遍了,她又开始期待他要带她去哪里走走。
“今晚就待在这里吧!我明早有事,得出一趟远门,所以今天必须在你身上施点咒术才行。”他正色说。
“你……明天要出门?”她愣住。
“嗯,要去日本一趟,大概三天后才会回来。”
“三天?”她慌了。薄敬言要离家三天?
“三天很快就过了,我会叫人按时点焚香,你还是可以出现。”他拍拍她的肩膀。
原本想让她三天暂时别现身,但又怕到时找不到她的魂,因此他还是决定请薄少莲每天接时点符香。
“可是我会三天见不到你……”她月兑口而出。
他微怔,随即调侃地轻笑。“怎么?捨不得我离开?三天见不到我,会想我吗?”
她呆了呆,小脸又染上红云。
“……我只是……不太习惯……你也知道,整个世间,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也没见过其他人……”
虽然她努力解释,但他一眼就看穿,她对他的依赖和眷恋已愈来愈深了。
呵,这是个好现象。
“来,这支手机给你,想我时就打给我,而且,这个还能视讯,可以让你看见我,就像我在你面前一样。”他噙着笑,交给她一支手机。
“真的吗?用这个就能看见你?那……这个要怎么用?”她拿着那支手机,急问。
“只要按下这里,拨出这个号码,就能看到我了。”他笑了笑,将操作方式说了一遍。
她试着拨出手机里唯一的号码,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他一接通,她的手机里便出现他的脸孔。
“喂,找我吗?”他淘气地对着手机眨了眨眼。
“哇!我真的看到你了!好神奇啊!”她惊喜地瞪着手机荧幕。
“所以,很想见我时,就打给我,免得害相思病。”他揶揄地说。
“谁……谁会害相思病啊!”她又脸红了。
“好了,来吧!到浴室去,我得在你身上加强符咒,免得我一不在,白天的你轻易被阴鬼附身惹事。”他关掉手机,执起她的手往卧房后方的浴室走去。
“去浴室做什么?”她愣愣地问。
他直接打开门,宽敞的浴室中,大浴池里已放满了热水,水气氤氲,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气。
“衣服月兑了,进水里去泡一下。”他指着那池水。
“这是……?”她不解。
“这是被我施了符的符水,洗过后可以保护你,遏止阴鬼的侵近或附身。”
他的手轻轻一挥,水面意隐隐泛着一股青焰。
“泡了这个,那些阴鬼们就不会来找我了吗?”她瞪大眼睛。
“泡完之后还要在你身上画些符印,比较保险。快下水吧!”他说着便伸手要解开她的睡衣。
“要……要、要全月兑吗?”她揪紧衣襟。
“对,月兑光,整个人泡进去。”他命令。
“啊?”月兑光?那不就全课了?她有些慌了。
“快点,没什么好害羞的,我说过,你全身上下我早就看过了。”他蹙眉轻喝。
“是。”她不敢违背,只能忍住羞赧,背对着他,将衣服全部褪掉,双手遍掩着重点部位,慢慢滑进了水中。
水波晃漾,她粉白纤细的胴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盯住她,胸口不知为何也跟着微微晃漾。
她羞涩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的注视,又窘迫又不知所措。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对自己的反应皱了皱眉,连忙吸一口气说:“头也要泡进水里。”
“头?整个人都泡进去吗?”
“对,要让符水彻底浸润你全身才行。”
于是,她乖乖地往下坐,整个人沉进符水里,让温热的水漫过自己的头顶。
薄敬言等着,但过了好几秒她都没出来。
他愣了一下,才说:“无缺,你干嘛?够了,快起来。”
但她似乎没听见,仍泡在水里。
“无缺!无缺!”他见不对劲,跳进浴池里,将她捞起。
“咳咳咳……”一出水,只见她的小脸涨红,拼命咳喘。
“你这个傻瓜!泡一下就好了,你干嘛一直闷在水里?”他没好气地骂着。
“我……在水里……”她有些恍神。
罢才一沉进水中,她的头突然闷痛,接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席捲而来,脑中顿时闪过许多奇特又模糊的影像。
“在水里怎么了?”
“头有点痛……”她喃喃地说。
“你这笨蛋,谁叫你一直埋在水里憋气的?你想弱毙吗?在这小小浴池里?”他被她的傻气惹毛了。
“对不起……你在生气吗?敬言。”她怯怯地抬头看着他。
他低头瞪她,的确想发火,但比起这小小火气,一股更强烈的火苗却来得更急更快!
眼前的她全身湿漉漉的,肌肤因温热的水而泛着淡淡粉红,尤其丰满浑圆的双乳就在水面上忽露忽隐,勾惑着他的每一寸感官。
蚌性使然,他向来对性的慾求并不高,天生的冷调和淡漠,以及太容易看透人们的思维,要能够挑逗他并不容易。
但现在,现在他很清楚,她已引起了他体内一直沉睡的慾火。
“我是有点生气……”他拧着眉,低哼着,非常不喜欢此刻那份不在自己掌控中的骚动。
她看他神色不悦,急说:“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上去……”说着,她急着想离开浴池,但才转身,就被他扣住了手。
“怎么……”她愕然回头,一开口,却见他俯下头,狂野地封住了她的唇。
……
好半晌,薄敬言一身清爽地走出来,只简单地罩了一件除厄师白袍。
她羞涩地急忙以床被包住自己的身体和脸。
“遮什么?快起来,符咒还没画呢!”他好笑地拉开床被。
“还要画……符咒吗?”她怯怯地看着他。
“对,得在你胸前画符,才能彻底防堵阴鬼。”他从桌上拿来一支桃花心木笔,扶她坐起,直接就在她白女敕的胸前画起符咒。
同样面对全果的她,此刻他的脸庞已没有方才的激情,相反的,冷静得近乎淡漠,彷佛刚刚与她的交缠激吻都不曾发生过。
胸口像被什么压住,又沉又闷,她忍不住低声问:“你……对我不满意吗?”
薄敬言的手顿住,抬眼看她。“什么?”
“你……不是说……你……想要孩子?”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结巴地挤出这句话,小脸几乎红透。
他定了一秒,才说:“我是要孩子,但我们的孩子不能由你来生。”
她呆住,错愕不已。“这是……什么意思?”
“失智的你根本没自理能力,不能让你怀孕。无缺,我会找专家来处理这件事,并且找个代理孕母,由她来生下我们的孩子。”
他正色说。
“你是指……我和你的孩子……还是由别人来生?”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他是认真的?这个时代,真的可以让别人来生自己的孩子?
“是的,目前的医学绝对可以做到,这样你就不必冒着怀孕的风险,我认为对孩子也比较安全。”他的口气就像在谈论一件公事。
“可是……由别人生的……会是我们的孩子吗?别人……要怎么生?”她惊喃着,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歪理?
“只要从你体中取出卵子,再从我体内取出精子,以人工受精方式形成胚胎,再植入代理孕母的子宫,由她来帮忙将胚胎孕育长大再生下。”
“我听不懂这些。只是……那孩子……不就是她的孩子?”
“放心,孩子的血缘和基因,都会和我们一样,与她无关。”他微笑地说。
她浑身轻颤,无法想像这种事,自己的孩子,不是经由爱情结合,更不是由自己亲自孕育,那她算什么母亲?
“别想得太复杂,这种事在这世界很平常了。你只要了解,我们的目的,是让你留下孩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拍拍她的肩,继续在她的胸口画符。
她怔怔地看着他俊帅却冷漠的脸孔,心口微微揪痛,不只是因为自己没能力怀孕的事实,还有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说明这段时间他的种种令人怦然悸动的言行举止,都是一场陪她恋爱的游戏。
包括刚才的肌肤之亲,也都只是他“好心”想给她人世男欢女爱的体验。
他想“制造”出一个他们的孩子,也只是为了报恩,为了帮她与这世上结缘而已。
他对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爱。
完全没有。
她忘了,即使他的外表是薄敬言,但他依然是那个无情的薄少君!
可是,怎么办呢?
偏偏在这一瞬,她才惊觉自己已不知不觉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她最不应该爱的……
名义上是自己丈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