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她的头,甯语尘心疼,妹妹的婚事怎么总是一波三折,理不顺?
他和苏蒙是一起过来的,他们刚刚去了御书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起的谣言,自从献上那座金山后,有人传言他们是属兵福将福臣,只要他们出马,没有不成的事儿。
这分明是笑话,皇帝偏偏信以为真,时不时召见两人,时不时把差事交代给他们。
他们做事尽心尽力,哪有不成的道理?于是一回、两回的成功经验,更加坐实了谣言但,苏蒙告假了。
袁裴并没有教他们失望,他在皇帝跟前自承错误,领下二十军棍,顺利与甯宇瞳和离。
甯语宸和苏蒙顺势将瞳瞳的遭遇说到皇帝跟前,藉此也将兄妹俩被赵家除籍的事拥到明面上,免得赵家老爷总有藉口上门纠缠。
瞳瞳的故事令皇帝感到心虚,当初若非急迫,甯语尘怎会在仓促中将妹妹托付袁斐,亏老天有眼,命运兜兜转转,促使她与苏蒙一段姻缘。
“为什么昨天不派人通知我,说你到京城了?”如果他事先知道,绝对不会让她进毅勇伯府,这里的麻烦还没解决,他不想让妹妹烦心。
“我没……”
“别说你没有人可以指派。”甯语尘堵住妹妹的谎话,宝珠还在老宅制药,随便找个人传语,她能不立刻过来。
“昨天太忙乱。”低头,实话实说,她忙着宅门、忙着生气、忙着和苏蒙谈判。
“你压根没想过让哥哥为你作主,对吧?”
瞳瞳叹气,哥哥说对了,她太习惯独立,忘记有人可以依靠就别坚强。
“真不晓得你在想什么?”甯语尘用力揉了她的头发一把。
“对不起。”
“我听阿蒙说,你认何太医为干爹?”
何桐受封五品太医,刚进京述职,就被留在宫里为皇太后诊病,他心里记挂着瞳瞳,甯语尘和苏蒙出宫前还一再对他们叮宁,记得别让瞳瞳情绪波动太大。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对苏蒙不会这么客气。
瞳瞳瞄了苏蒙一眼,感激他没将前世今生的事捅出来。“哥哥反对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从小你就拿他当爹看。”撒娇耍赖,能对爹做的事她全做了。那时候他没反对,是因为明白妹妹很想要被爹疼爱,他给不了父爱,有人能给,他乐观其成。
“哥,我只是……”
“我懂,赵老爷确实太令人失望。”
赵老爷?对了!“他有去骚扰哥吗?”
“我这么长进的子弟,他怎会不想把我认回去,何况赵家现在是穷途末路,有我这口大饼可以啃,他能不把嘴巴凑上来?”说到赵家,他眼底满是轻鄙。
“所以他……做了什么?”瞳瞳担心。
“他趁我不在府里,打着父亲的名号,需着柳氏和其他子女住进去。”
“他凭什么!”在他们需要被疼爱照顾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抛弃了他们,他把他们赶出赵家、除了籍,如今倒想来分一杯羹?
“没错,他凭什么。我告诉他,不想死的话就待下。”
“他就乖乖离开?”她不信赵家人有这么好打发。
“没有。”
“所以他还在?我去把他赶走。”瞳瞳心急,攥了拳头就要下床。
苏蒙见状更心急,岳父叮嘱过,不能让她情绪波动太大,他忙坐到床边把她抱进怀里轻轻顺起她的背,低声安慰,“没有没有,你以为语尘连对付他们那点手段都没有吗?那你也太小看语尘,放心,他们灰溜溜的走了。”
闻言,瞳瞳松口气。“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苏蒙对妹妹小心翼翼的模样,甯语尘嘴角微勾,幸好他和袁裴不一样。
“我一回府,下人就来禀报,说赵老爷等着我去请安,他算准了当官的重名声,只要脸皮够厚,肯定能够赖上我。”
他担心瞳瞳进京后,赵家人知道瞳瞳成为伯夫人,一旦赖不上他,赵家那些人便会统个赖上毅勇伯府,因此他必须彻底将这家人给解决。
“所以呢?”
“我偏不教他们如意,我命人用水泥将他们的院子给封上,他们被封墙的声音吵了,上前盘问,下人把我的话给传了,说:“忠义伯府有七进,伯爷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决定没使的院子暂时封起来。”
“他们气死了吧?”
“是气,但没死,赵老爷找我理论孝道,可文官嘴比刀子还利,他哪说得过我?他半顿饭都没有捞到就离开伯府,嘴里喊着要到府衙告我不孝。”
“他肯定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他才不会在意哥哥的名声,他肯定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没错,他真的做了,前脚离开忠义伯府,后脚就去府卫声鼓鸣冤,但他真没探听清楚,不知道你哥哥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一个小小知府哪里敢以下犯上,为此特地递了拜帖到家里来问我事情真相。”
“你有没有同他说,我们兄妹早就被赵家除籍?”
“没有,我只问他一句,“甯’伯爷有什么道理要孝顺‘赵’老爷?”
剩下的事就让知府去调查吧,他本就打算将这件事情彻底撤开,否则留道压条老尾巴,恶心!
结果呢?
“赵启文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在族人的见证下,将我们的名字重新记入族谱。”不光是赵老爷,族人也希望攀上他们,从他们身上挖到好处。
“我们岂不是百口莫辩?”
“阿蒙说得对,你太小看哥了。这回我不但要绝了他们的念想,还要让他们在京城待不下去。今早袁裴为你的事担下二十杖,在皇上跟前顺利与你和离。阿蒙与我顺势把我们从小到大的经历撰到皇上跟前,除籍的事已经在皇上跟前过了明面,岂能任由他信口雌黄?
“赵启文和柳氏最近到处放话,散播谣言,到处痛诉我的不孝,他在等我低头,将他们接回伯府,却不晓得我正在等待事情闹大,传到皇上耳里。到时皇上一举令下,赵家族人为保全自己,定会将他们推出去……”莞尔,他相当期待后续。
瞳瞳见哥哥满满自信,这才松口气。“能解决就好。”
“何太医说等你生下孩子,再办个宴会,正式收你为干女儿,我本想给他买个宅子,他拒绝了,他说过去对银钱不上心,倘若他想要,聚财并不困难。”
这倒是真话,在岭南时他们谈过许多计划,爹说,如果陆嬷嬷和诚王世子也有前世记忆的话,那么他也要认世子爷为干亲,再把陆嬷嬷给娶回去,前世聚少离多,此生一定要经常相聚。
爹说打算开个卖药膳的饭馆,还要卖中药美容用品,吃的、擦的、洗的、抹的,应有尽有。
他有二十一世纪的知识能力,轻轻松松就能赚个钵满盆溢。
“我相信干爹能把日子给过得风风火火,大哥不必操心。”
他哪是操心何太医,他操心的是瞳瞳,受人点滴、涌泉相报,凡对瞳瞳上心的人,他必定对其上心。
甯语尘看苏蒙一眼,意有所指道:“如果住在这里太糟心,我接你回家,心情好,更利于养胎。你还没看过皇上赐给哥的忠义伯府,也是七进宅子,那里有个很大的池塘,你从小就喜欢莲花,哥命人清好塘水,过两天埋下藕节,明年就会有满池莲花盛开。”
“别!”苏蒙忙道:“瞳瞳,我已経求得皇上为我们赐婚。”
又是赐婚?突然间,瞳瞳觉得这两个字很不详。
甯语尘提醒他,“别忘记,前提是你必须先与林宣瑄和离。”
“我晚上就跟她谈。”
林宜瑄有那么好“谈”的吗?入京这么久了,如果那是个好说话的,会拖到现在,事情还僵在那里?
“你打算您么处理林宜瑄?”甯语尘直接问。
“我会让她做出选择,瞳瞳,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要是她又哭死哭活,拿着縄子喊上吊呢?”甯语尘又问。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表妹,情分在那里,他不认为苏蒙会对她绝情。
上吊?瞳瞳心头一惊,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迟迟无法和离。
“我会想到办法的。”苏蒙皱起眉心。
瞳瞳望向他,她知道自己不厚道,知道逼着他彻底斩断过去很残忍,毕竟先来后到,那段曾轻不足说抹滅就能抹滅的。
但是她太过不安,她无法在别人觊觎的目光中幸福着,一个程月娘,一个林宜瑄,她从来都不想在女人的战争中求生存。
“最好是,否则……我能对袁裴重重拿起、轻轻放,却不会给你同样的优待。”
“我知道。”
甯语尘顺顺瞳瞳的散发,低声道:“不要担心,一切有哥在,哥哥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谢谢哥。”
“哥先回去。”
“嗯,对了,老宅那边……”恢复记忆后,她才明白爹留下的那些手卷有多么逆天,不可以轻易让人看见。
“我知道,宝珠已经告诉我,何太医的东西都收在地窖里,等他买下宅子后,我会让宝财亲自送过去。”
甯语尘离开,屋里剩下瞳瞳和苏蒙。
两人相对,他不是个细腻的人,很少与人剖心,但他知道如果不能说服瞳瞳,他将会失去所有。
搂着瞳瞳,他轻声道:“林宜瑄是我的表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理所当然地我们在长辈的安排下结成夫妻,过去我觉得人生就是这个样子,长大、成亲、生子、开枝散叶,然后走入死亡。
“成亲于我,并没有太大的期望与喜悦,只觉得是顺理成章。人生必须完成的事。林宜瑄求离,我只觉得没面子、难堪,却不难受。我想,等生活安定下来,有机会再娶个女人暖床,再生几个孩子,把苏家门楣给撑起来,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
“但我没想到会遇见你、喜欢上你,我不是第一次成亲,却是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看你坐在那么简陋的花轿里,我觉得对不起你,然后脑袋懵了,居然丢下你跑去采花,当时我只想把最美,最好的给你。
“你是第一个触动我的心的女子,没有你,我这一世便没了乐趣,我害怕失去你,无法离开你。我痛恨自己对林宜瑄的仁慈却伤了你,请你给我时间,我会尽快解决这一切。”
他的话句句出自真心,听得她感觉自己真可悪,表哥表妹那是多么深厚的感情,她怎能逼迫他用最残忍的方法将它了断?
叹气,她靠近他怀里,“我知道了,只要你心如磐石不转移,那我便愿意付出耐心。”
收下她的话,苏蒙心安,抱紧她,低声道:“谢谢。”
“谢什么?说到底我就是个妒妇,我容不下别的女人,不允许你舒心畅意。”
“除你,再无旁人能教我舒心。”
又说起甜言蜜语了,这么会说话,是块石头都让他给说活了,这样的口才竟不能说服林宜瑄和离,可见得林宜瑄的意志比石头还坚定。
“瞳瞳,我投了白帖见诚王世子,明日我将以你担心世子身体为由,领岳父进王府为他诊治,如果情况像你们认定的那样,你将会有个厉害的娘家、坚强的后盾,所以不要担心,再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你,包括我在内。”
这事他也接手了?他刻意要训练出她的倚赖与脆弱?
轻咬唇,她形容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想赖进他胸前。
沐浴,更衣,上了妆,桌上的酒菜全是爷喜欢的。
爷命人传话,说晚上要过来,林宜瑄便立刻忙起来,她要做最好的准备,准备……把他给留下来。
她就不信,他们的青悔竹马情,怎是随便女人就能破坏取代?
她知道,是她伤了爷的心,才让他将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她会好努力、好努力会用一辈子来弥补过去的错误。
深吸气,她扶扶发髻,对镜中的自己发誓今夜她会让爷留下来。
门前有动静,她连忙起身迎到门前。
苏蒙进门,看见他完美的眉眼五官,看着他的丰神俊朗、卓尔不凡,心暖了,这才是她认识的爷啊!不是土匪窝里那个留着大胡子的粗汉,不是那个和强盗称兄道弟的匪贼。
“爷,用过饭没?”
苏蒙看一眼桌上,甜酸肉、酸辣鱼、辣子鸡丁全是他喜欢的菜,这桌菜她用足了心,只是他要了瞳瞳,便没有资格要她的心。
坐在桌前,他面色凝重道:“我们谈谈。”
“好啊。”看见他的凝重,她知道这桌菜白费心思了。
强装笑意,沏来茶水,她道:“爷最喜欢的雨前龙井,尝尝。”
他拒绝了她的菜,不好再拒绝她的茶,喝两口,放在一旁。
他开口道:“瞳瞳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好汉村的人可以作证。”
垂眉,她酸了眼,低声道:“我也是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大理有整个城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早在你决定跟蔡嘉佑离开时,我们的关系就断了。”
“我知道你心里仍然卡着那件事,我再悔恨、再想弥补,都不成了吗?”她望向他,眼底蓄满泪水。
“我心里没有卡着任何事,我只是要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早就不是夫妻。”
“如果甯语瞳也做出相同的事,你也会这么说吗?”
但想了想,认真回答,“不会。因为我不会放她离开,就算她偷偷跑掉,我也会想方设法把她抢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放她离开,没有想方设法把她给抢回来?
突地心头一阵发酸,难道在他眼里,一、二十年的感情全是虚假?同床共枕的经历也是假的?难道甯语瞳真的轻易地取代了她的位置?
“因为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那我呢?”
曾经的夫妻相对眼,他不避不闪,淡淡回答,“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所以他爱那个贱人却不爱她?他的意思是因为不爱,所以她想走便走、要留便留?
不公平,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可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啊。
急切地,她拉起他的手,“表哥,你可知道当年一眼我便爱上你,认定你,我从小最大的梦想便是嫁与你为妻?”
她喊表哥,不喊爷,她企图勾起过往的温情。
那些年是她人生最快乐的一段,他不重,身边没有其他女子,夜夜他都待在自己身旁,他温和良善,待她极好。
天!她那时在想什么,怎么能轻易放弃他,放弃两人的过往?
是了,是他坚持当土匪,他坚持在那个贼窝待下来,要不,凭他一身武功,当然能护他们母子平安离开。
若非如此,她怎会很下心与蔡嘉佑离开?不是她的错,他很清楚依她的教养,她无法与那等贱民为伍,当初若他背听她的劝,他们到现在还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林宜瑄始终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事,立场偏颇,哪看得出自己的错处?所以到最后,错的是苏蒙,是瞳瞳,她是迫不得已,半分无过。
望着泪流补面的林宜瑄,他很抱歉。“对不起。”
“你忘记小时候的事了,我们一起放水灯,我差点落水,是你把我拉住的,你告诉外婆,你很自责,没把我护好,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怎么能失约?”
“对不起,但我还是会护着你,让你未来的日子无康。”
“真的?所以你还是爱我的对吧?虽然甯语瞳年轻貌美,虽然于你而言,她更新鲜……好吧好吧,我妥协了、我让步,我答应让她为妻、我做妾,她没说错,终究是当年我先做错,既然是我的错,我便对她低头。”
苏蒙摇头,就算瞳瞳不要求,他也不会娶了妻子还迎妾。
祖父一生只有祖母,父亲身边只有母亲,他看过许多事识,证明后宅平静、兄弟不相争的最大原因就是男人身边别同时存在两个女人。
若当年林宜瑄没离开,之后遇见瞳瞳,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违背祖训,强行将瞳瞳留下,不过就算他想,瞳瞳也不会同意,最终他们只能遗憾结局。
他不厚道,但是他感激林宜瑄的离开。
“我爱瞳瞳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或是她更新鲜,而是因为她在,我的心便定了,我在外打拼,只要想起她在家里,便会感到平安宁静,她让我时刻记挂着,她让我想要更努力,把天底下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逗她开心。”
“她痛苦一分,我便痛苦十分,她伤心一分,我变难受十分,只有她快乐了,我才能够喜乐。”
而今林宜瑄是瞳瞳的痛苦泉源,虽然抱歉,虽然自私过分,但他不愿意林宜瑄的存在造就瞳瞳的悲哀。
他的话扭了她的心,他就这么喜欢甯语瞳吗?那她算什么?多年付出,难道只是一场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难道他不记得了?
苏蒙长叹,此生就当自己负她。
“我们和离吧,我在城郊有幢宅子,你搬到那里去住,我仍然会负责你一辈子的吃穿用度,让你衣食无忧,若晚儿愿意,我会让他经常去看你。若是你再遇良人,我会祝福你,当年你的嫁妆几乎都不在了,我会双倍还给你,至于府里中饋,我已经让管事接手,你不必再费心。”
他本也没打算让她接手,不晓得她怎么就在府里发号施令起来,许是夫人这个身分让所有人都有了错觉。
林宜瑄胸口起伏渐大,他不要她了?
吵杂的声音在耳边喧扰、心素乱,摇头,她把头摇成泼浪鼓,不可以,她宁愿死,也不从这里出去。
“表哥,你要逼死我吗?我已经让步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是甯语瞳对吧?是她容不下我,是她逼迫你休了我?”
“与她无关,是我容不下你,你在这里不会过得更开心。”
“我会,只要能够日日看见你、能够日日与晚儿在一起,我就会过得开心,我不要走除非我死了,把我抬出去,否则谁也不能让我离开这里!”她咬紧牙说得斩钉截铁,她要他看清楚自己的决心。
他握住她的肩膀,叹道:“放手吧,放手才会海阔天空。”
“我不放,你是我的丈夫,该放手的是甯语瞳,是我先来的,你是我的,我永远不会离开。”
苏蒙苦笑,她忘记了,在很多年前她已经离开。
突地,她投入他怀中,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他退开。“求求你了,表哥,你不爱我没关系,让我爱你就行,我不奢求其他,只求你给我机会弥补过去。你要了我吧,我保证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保证会尽力讨好甯语瞳,保证与她好好相处,直到她愿意接纳我……”
她一面说,一面拉扯他的衣带,她踮起脚尖,试图吻上他的唇。
苏蒙在闪躲间发觉一股慾望窜升,猝不及防的情慾在身体扩散,迫得他想抱她、吻她,想要带着她在床榻走去。
热潮一波波袭向他,倏地,他想起她送上来的雨前龙井,他没想到温柔贤良的林宜瑄竟对他使手段。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强忍慾念,咬牙道。
“我已经后悔,早就后悔了,我以为自己可以逼你离开土匪窝,没想到你竟然说:“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知道我有多难受,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群盗匪。
“你对黎嘉佑就没有嫉妒愤怒,你的宽容多么伤人,表哥,我是真的真的后悔了,我以为自己够重要,我以为你会为我改变,我以为……”
她每说一个“我以为”就解开自己一个扣子,就这么扯他的衣衫,就把自己往他身前送。
汗水淋漓,他试着镇定心神,试着把她推开。
但是她不愿意,扯下肚兜,在他面前赤果了身,伸出双手朝他扑去。
苏蒙手脚发软,慾望膨胀,不!他不能放任自己纵情。
狠狠咬舌,嘴里的疼痛与咸腥逼出他最后一分理智,他抓住她的肩膀,使尽全力推开。
她整个人被强大力道推得接连后退,在撞到桌子后摔倒在地。
他趁机,摇摇晃晃走出房门,门外寒风拂来,吹出他几分清醒,但两名丫头堵在门口不教他走。
目光一凛,苏蒙嘴角勾起嘲讽,这是他花钱买的下人?原来他没开口,就有人以主人自居,管理起他的后院。
“老爷,夫人她……”翠儿还想劝他进屋,没想到狠狠一巴掌搧过来,她跌了个仰倒,嘴角流出鲜血。
珠儿见状吓坏了,再也不敢出声。
“看着她,如果她出事,你们就自己把头给割了。”
丢下话,苏孟大步离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