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下课的。”巫佳乐坐在车上,看着丈夫英俊的侧脸,嘴上虽这样说,但心头却甜滋滋的。
现在只要她有课,他就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担负起司机的责任,接她回家,刚开始确实有不少学生在八卦着,但她都来个相应不理,反正就像韩哲说的,他们是光明正大的结婚,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丙然,过一阵子,热潮过了,传言也就自然而然平息。
有时她实在太累了,不小心在车程中睡着,他都会舍不得叫醒她,就这样直接抱着睡着的她回床上,然后默默替她放好洗澡水,等待她醒来,然后替她洗澡——结果是两个人都更累,想到每次火热激情的缠绵,她的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巫佳乐举起手碰了碰脸颊,偷偷的甜甜一笑。
而一旁的韩哲却目光专注的直视着前方,好像没有听到她的笑声似的。
“韩哲?”奇怪,他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老公?”
“吭——”直到她唤了第二声,韩哲才猛地回神,扯起抹僵硬的笑容,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你很期待吧?”
“老公,你怎么了?有心事?”她纳闷的问。
“没有,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抱歉。”韩哲空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公司有事吗?”巫佳乐担心的问。
“没事,有你老公呢!”
虽然声华集团的确在商场上刻意排挤磐石,但天下没有把钱往外推的笨蛋,商场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
那他在担心什么呢?
想到昨夜的那个梦……他无法释怀。
梦中的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浑身浴血的躺在担架上。
到现在,他的耳边还响着刺耳的救护车警铃声,一回回的让他心惊胆寒,手心还不自觉沁出冷汗。
“我知道,只要有你,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没发现他的异样,她将头轻轻贴上他的右臂,甜蜜的道。
“那当然。”他微微握紧了她的手,是说给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说不定那场梦不代表任何意义,跟预知完全扯不上关系,毕竟,随着他年纪越长,几乎没有再作过这种预知生死的梦了。
“对了,你刚刚说我该期待的事情,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件事?”她突然想起方才他说的话,好奇的问。
韩哲神秘的笑笑,暂时抛开脑中紊乱的思绪,斜睨了眼妻子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要等?”她一阵哀号,无奈的噘起唇,“好吧,反正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不过你最好保证,我是会惊喜而不是惊吓。”
“哈哈哈,我只能保证你会哭。”他大笑道。
“我会哭?”她蹙起了眉,满肚子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她惊到哭?
车子在她的困惑中驶进自家车库,韩哲下车牵起了她,缓步走向家门,停驻在门前。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他双手牵着她的手,深深凝视着她问。
巫佳乐深吸口气,点点头,“没问题。”
他轻轻一笑,将视线移向紧闭的门扉,又瞅了眼巫佳乐,然后慎重其事的缓缓打开了门——
她倒要看看,她这个老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巫佳乐好笑的看着他高壮的背影,跟着他走进了屋内。
“姊!”
还来不及梭巡屋内有什么古怪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兴奋的响起,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瘦高的身影。
“祥祥”她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的冲上前去,拉起弟弟的手打量着他,“你怎么会——老公?”她欣喜的望向丈夫。
“是我带他回来的,以后这里也是他的家,没人可以将他带走了。”韩哲俊眸含笑,轻轻点头。
本以为她在婚礼那天的魂不守舍跟她那个“姊弟恋”中的弟弟有关,所以他偷偷查探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进展到什么阶段,却没想到,原来自己一直暗暗在意吃醋的对象,竟然会是她弟弟?让他松口气之后暗骂自己有够愚蠢的。
所以,他偷偷筹划接回她弟弟的这件事,打算给她个惊喜。
“姊,对不起,你的婚礼我本来要来的,但是姑姑知道后,就把我反锁在屋内,不准我出门。”巫澄祥一脸抱歉。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她担心的道:“他们没有找你麻烦吧?”
“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他们再怎么苛刻,也没办法再虐待我了。”他连忙安慰姊姊,“况且,他们一听到姊夫提出的交换条件,迫不及待的把我『赶』出门了。”
“什么交换条件?”巫佳乐询问的看着丈夫。
“你别管这些,我付得起。”韩哲淡淡的带过。
“姊夫给了他们一栋内湖河滨第一排的顶楼豪宅,还有一笔千万的赎身费,我看他们笑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还不断跟姊夫攀关系,叫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回去坐坐呢。”巫澄祥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老公,谢谢你。”没想到他为了她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巫佳乐的眼眶一红,眼泪真的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有喜悦、有感激,还有更多的浓厚情感。
“傻瓜,你是我老婆,你弟就是我弟,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家人。”韩哲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道。
“家人……呜……我终于有家人了……”真的被他说中了,她的泪水无法克制的涌出眼眶,不过却是喜悦的泪珠。
“姊,别哭啦,你害我也想哭了。”巫澄祥也红了眼眶。
“我就说你会哭吧,爱哭鬼。”韩哲促狭道,其实他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起来。
家庭温暖应该就是这样吧。
家人啊……他总算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庭了。
韩哲的唇角微微扬起,却马上又因为脑海瞬间掠过的画面给冻住。
不会有事的,那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乱梦罢了。
况且,一般的梦不都是刚好跟现实相反吗?
没错,绝对不会有事发生的。
血,鲜红的血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牡丹流了她一身,紧闭的长睫彷佛从此遗忘了功能,不再搧动翅膀开展。
一旁黑暗的身影,手中的利刃闪着森冷的光芒。
“不——不要——”他声嘶力竭的吼着,眼睛被滚烫的泪水灼伤,胸口好似破了个大洞,黑漆漆的空荡着。“我不许你死,我不准你离开我——不要——”撕心裂肺的嘶吼自喉头迸出,穿透天际,在他耳边嗡嗡回响着。
“老公?你醒醒,老公!”巫佳乐摇晃着被梦魇困住的韩哲,紧张的喊着。
他骤地睁开双眼,一时间还无法回神,直愣愣的瞪着天花板。
“你作恶梦了吗?吓死我了。”看他双眸中布满了血丝,脸上还带着泪痕,可见梦中的情景有多让人恐惧难过了。
他倏地坐起身,双掌紧紧包裹住她的脸庞,仓皇担忧的审视着她的状况。
“老公?”巫佳乐纳闷的看着丈夫。
“你没事。”他如释重负的颓然垂下肩膀,浑身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似的。
“我怎么会有事?别忘了,有你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她微笑的提醒,伸出手想替他拭去额边的汗珠。
“我去冲个澡。”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动作,目光甚至没有正眼望向她便跃下床,冲进了浴室。
巫佳乐怔怔的坐在床上,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不以为意的放下定在半空中的手。
能够让他失常成这样,想必那是个非常可怕的恶梦吧?等等他出来,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她的唇畔漾着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