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娇妾 第十章 撞破赵媛的私情(1)
作者:春野樱

霍碧山回到向阳院,就开始乱摔东西发脾气。

苏翠堤见着,立刻将珠落交给王嬷嬷带走,自己留下来安抚他。

“碧山,别生气了。”苏翠堤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拾着被他砸烂的茶杯碎片。

“哼!”霍碧山一坐下,从鼻孔哼出气来,“爹居然在他们面前给我难堪,他是儿子,我不是儿子吗?”说着,他又丢了一只茶杯。

苏翠堤认分地捡拾着碎片,安静地听他发牢骚。

“那个贺春恩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先是在遇月小筑弄了个小堡坊,现在又帮永乐公主缝制嫁衣,就她出尽锋头。”

嚣张?这是春恩的本事,跟嚣张有何相干?苏翠堤虽不苟同他的说法,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不过是个女人,凭什么代替霍家出头!”霍碧山说着,重重地槌了桌子一下。

砰地一声,吓得苏翠堤整个人一震,她将碎片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住,然后放在一旁的五斗柜上,接着转身,畏怯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向他。

她劝道:“碧山,你息怒,冷静一点。要是这些话传到父亲耳里,会说你……啊!”

话未说完,霍碧山已反手抽了她一耳光。

苏翠堤挨了一记耳光,一时间竟失去听力,她惊慌无措地看着还在破口大骂的丈夫,却听不见他骂了什么。

她流下泪水,捂着耳朵跟脸颊,一动都不敢动地站在原地,过没一会儿,她才又听见声音了——

“你现在跟她搅和在一起,也瞧不起我了是吗?”霍碧山怒声质问。

她摇摇头,止不住伤心又委屈的眼泪,“不,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现在是她小堡坊的一份子,跟着她出尽锋头,就没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碧山,没那回事,我……我也希望你能振作,你能出人头地呀!”她说。

听见她这番话,霍碧山更恼了,他暴跳如雷地冲向她,一手抓住她的头发便又朝她脸上呼了一巴掌。

“啊!”苏翠堤被他打得倒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霍碧山冲过去,一把将她扯起,边掌掴她边骂着,“希望我振作,希望我出人头地,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窝囊、很没用、很不争气是吗?该死的女人,老子不修理你,你就会跟那贱女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听见屋里的响动,王嬷嬷心惊胆跳地在门外求着,“二爷,您行行好,放了二太太吧。”

但霍碧山早被怒火烧得没了理智,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他不断地掌掴苏翠堤,槌打她的身体,即便她已经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他还是不放过她。

就在这时,有人冲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崔姨娘。

“你做什么!”崔姨娘几个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霍碧山的手,“你想打死她吗?”

霍碧山撇过头,看见崔姨娘,顿时回过了神,“姨娘?”

“你这混账东西!”崔姨娘看着地上被他打得满脸是血的苏翠堤,心头一惊,“你把她打成这样,要是传出去,你就完了!”

这时,王嬷嬷已经跑了进来,看见苏翠堤那惨状,吓得眼泪都快夺眶而岀。

“快把二太太带去休息,千万别说出去。”崔姨娘神情凝肃,语带警告地道:“这事要是传出去,我唯你是问。”

王嬷嬷吓得连搭话都没办法,只能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扶起不省事的苏翠堤离开……

“什么?”听说苏翠堤身体不适,无法前来遇月小筑帮忙,春恩不禁拔高了声音。

“二太太要我跟春姨娘赔个不是。”王嬷嬷说。

“不不不,别那么说。”比起工作,春恩更担心的是苏翠堤,“她不要紧吧?”

“不要紧,只要休养几日便好。”王嬷嬷说。

“那……我去看看她吧。”春恩说着,便要搁下手里正在赶制的衫裙。

王嬷嬷一听她要去探望苏翠堤,连声劝阻,“不甩了,春姨娘,我们二太太吩咐过,千万别给你添麻烦,所以……”说着说着,她词穷了。

看着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春恩心里多少有几分明白,一定是霍碧山不让苏翠堤来吧。

早上在照云院,霍碧山就已经一脸不快,要不是有崔姨娘挡着、劝着,恐怕他就要当场发作了。

唉,她都已经想尽办法打圆场了,还是止消不了霍碧山心中的妒意及怒气,甚至把这气转移到苏翠堤身上。

“王嬷嬷,是二爷不让她来吧?”她语气无奈地道。

王嬷嬷先是一怔,然后畏怯地点点头,“春姨娘,二爷正在气头上,兴许过几天便好,你什么都别问,也别去找我们二太太了。”

春恩幽幽一叹,“好,我答应你。”

“谢谢春姨娘。”王嬷嬷恭谨一行礼,“那奴婢先回去了。”

“帮我问候二太太。”

王嬷嬷眼底闪过一抹悲哀,苦笑一记,点了点头,旋身,很快地离开了遇月小筑。

春恩也没时间多想,因为她得赶紧将手上的订单在最快的时间里消化完毕,然后全心投入制作公主嫁衣的工作。

翌日,苏翠堤依旧告病,未到照云院请安,春恩几度想前去向阳院探望她,又怕惹得霍碧山不悦,反倒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于是晚上霍晓涛回来后,她跟他提了这件事。

“翠堤恐怕是被霍碧山给软禁了。”她一叹,“遇人不淑真够惨的。”

霍晓涛边看着手边的买卖明细,边说:“现在你知道自己遇到良人了吧?”

春恩轻啐他一下,“我认真的,你又跟我抬杠。”

他搁下名册,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笑叹道:“人家夫妻的事,你别管,若是人手不够,我拨给你便行。”

“不知道霍碧山什么时候才肯放她出来?”春恩说着,忽地露出谄媚的表情,“亲爱的老公,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等她说完,他便拒绝了她。

她谄媚讨好的笑意一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懊恼,“为什么?”

“你知道管人家夫妻的事是最危险的吗?”他说:“再说,他都已经对你我如此感冒了,我若是出面干涉此事,他不是更恼?到时,你的翠堤姊妹恐怕要被他关一辈子了。”

“可是……”

“小猴子啊……”他重重一叹,走到她面前,伸出双臂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亲吻了她的脸,有耐心地道:“你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这儿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台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明白,可是翠堤她……”

“你能如何?”他捧起她的脸,苦笑道:“就算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她与他都是一对夫妻,她就算不愿意,又能去哪里?古代的女子一旦与丈夫和离,回不了娘家,这世俗也接受不了,她们最后就只能住进庵堂,长伴青灯古佛了。”

听着,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语带不甘地道:“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有点耐心吧。”他柔声劝慰着,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

其实,他稍早便自莲心口中得知这事,苏翠堤从昨天早上开便被关在屋里,至今除了王嬷嬷,没人见过她,珠落跟知学这两日里也都交给下人照料,而苏翠堤的饮膳,全都由王嬷嬷一手张罗,送进送出。

直觉告诉他,苏翠堤应该不只是被软禁,而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被大家所看见。

但这事他不能告诉春恩,否则她一定会不顾他的反对,冲到向阳院去解救她可怜的好姊妹。

不过关于崔姨娘母子,他们怂恿贺春恩对霍晓涛下毒之事,因他宿了霍晓涛的身子,使得这躯壳不败,所以没实证可证明他已被毒杀,再说了,这么一来,贺春恩便成为毒杀霍晓涛的共犯,难月兑其罪,故而他不能就此事惩治他们母子两人。

而且霍腾溪对崔姨娘依赖颇深,他也不想让老爷子为此伤心,所以他得找到更好的机会,更好的事证让他们母子两人“自行了断”。

他所谓的自行了断不是要他们畏罪自尽,而是要抓到足以教他们俯首认罪的小辫子,教他们自愿放弃一切求去。

不弄走他们,他这颗心不会有踏实的那一天。

天羽织议事厅里,各地掌柜管事正向霍晓涛报告各分号年后的收益及进货细项,京城分号的高天晴也来了。

此番高天晴带来了好消息,原来是他透过人脉的经营接到胡商的大单,估计第二年的营收就有一千二百两银,若配合得好,胡商愿意续签三年契约,总计能为天羽织京城分号创造五千两银的营收。

斑天晴总能嗅到商机的味道,为天羽织及他自己创造最高的利益,这也是霍晓涛看重他的原因。

一如往常,霍晓涛为这些掌柜管事们包下城南的喜福楼客栈,提供他们最舒适的住宿及服务。

入住喜福楼的翌日午后,高天晴离开了喜福楼,前往城北一家茶馆,茶馆置身在一条小巷底,位置十分隐密。

这间茶馆在市井小民之间颇有名气,茶馆老板娘据说曾是京城艳芳楼的红牌,年老色衰隐退后便到盛京开了这家茶馆,专为那些关系无法见容于世的男女们提供幽会密室。

斑天晴走进茶馆,坐在柜台里正抽着水烟的老板娘便朝他笑了笑,“爷……”在这里,即使知道客人的名讳,也绝对不会直呼。

斑天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神情仍旧有点尴尬,他朝垂帘后方的小厅望去,看见周嬷嬷坐在角落里,他知道,赵媛已经来了。

周嬷嬷瞥了他一眼,一贯的面带无奈愁色。

“爷的客人在银花房候着了。”老板娘说。

“嗯。”高天晴闷应了一声,便微微低着头往里面去了。

走在那九弯十八拐的狭窄廊道,两边都是独立的厢房,隐约可以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没多做停留,来到了门上挂着“银花”二字木牌的厢房前。

他轻敲门板两下,房门很快地开了。

门里,赵媛脸上带着久别的狂喜,“晴哥哥。”

他没敢在房门外久待,立刻走进房里,飞快旋身,一把关上房门。

还没转身,赵媛已迫不及待地从他背后环抱住他,她将脸贴在他背上,发出喜悦的喟叹,“我想死你了……”

斑天晴确定门已上好了闩,转过身来看着她,又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来的路上没人看见吧?”

“没有。”她说着,又扑进他怀里。

“府里也没人问起?”他又问。

她摇头,“你也知道我在府里没人闻问的……他从不在意我人在何处,至于其他人,现在都只关注着贺春恩。”

必于贺春恩的事,他昨天一来便听说了,他没见过贺春恩,对她的认识及了解都是经由赵媛的口,听赵媛说她是个性情乖僻、傲慢的女人,在霍府里不得人缘。

可昨天天羽织总号的邱掌柜提起她时却是赞不绝口,还说她的手艺获得相国夫人的青睐,先是请托她为相国府小鲍子缝制家宴服,现在又授意她为永乐公主制作嫁衣。

宗室礼服一向都由礼部负责,贺春恩竟以一寻常民妇身分为公主缝制嫁衣,那可是无上光荣呀。

“我听说贺春恩的事了,说她……”

他话未说完,赵媛已板起脸、嘟着嘴,用手心压住他的唇,嗔道:“谁让你谈她的?”

斑天晴蹙眉苦笑,“我只是…”

“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见上一面,别提她的事了。”赵媛说着,主动地迎上了他的唇。

斑天晴先是一顿,但很快地就抛开那些不相干的人跟事,热情回应着赵媛的索求。

久旱逢甘霖是人生一大乐事,赵媛这枯竭的身心灵,都渴望着高天晴能对她施以养分、滋养她这亩干涸的田地。

两人把握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在这昏暗狭窄又散发着霉味的小厢房里彼此交缠、相濡以沫。

缠绵过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偎在一起,赵媛趴在他胸前,两人赤果果的身躯紧紧地贴合着,汗水淋漓。

虽然在上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可在得以宣泄之后,赵媛却感到莫名的空虚及悲伤,她流下眼泪,语带哽咽地道:“晴哥哥,我不想再这样了……”

斑天晴闻言,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赵媛自他身上翻落,背对着他,嘤嘤低泣。

他心头一惊,翻身环抱着她果裎又美好的胴体,“怎么了?”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等你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说着,她掩面而泣。

斑天晴胸口一紧,“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他为难地道:“你是他的妻子。”

“我跟他根本没有感情……”她悲伤地说着,“我从来没有一天爱过他。”

斑天晴是赵媛的远房表哥,长她五岁,他十三岁时,高天晴便去到她家做事,与之相遇,情窦初开的两人在日日相处中,情苗也跟着滋长。

赵媛本昐着可以跟高天晴共结连理,没想到霍家却来提了亲,而她爹娘也迫不及待地将她嫁给霍晓涛。

岀嫁前,她大胆地将身子给了高天晴,并暗自盘算着在新婚夜就对霍晓涛告知这个事实,想着霍晓涛发现她不是完璧之身会给她一纸休书,放她归去。

不料,霍晓涛知道后并未声张,而是将她打入犹如冷宫般的春华院,再之后,霍晓涛再纳贺春恩,贺春恩深获霍晓涛的宠爱,与他住在承明院朝夕相伴,她的地位便更加卑微了。

其实她并不羡慕贺春恩,因为她早心有所属,霍晓涛不愿不喜碰她,她反倒庆幸,只是贺春恩仗着霍晓涛的怜爱,又生下儿子,对她这正室冷嘲热讽教她厌恶痛恨至极。

一次机缘下,她遇到来盛京办事的高天晴,这才知道他在天羽织的京城分号做事,而这次的偶遇也开始了他们两人的背德之恋。

后来,她无意间发现贺春恩跟霍碧山的事,虽想着要拆穿贺春恩以出口恶气,但思及自己与高天晴亦有私情,便又作罢。

一年多前,原就体弱的霍晓涛大病一场,霍府上下都已经有办丧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突然病愈,性情也跟着大变。

霍晓涛赶走贺春恩母子,积极参与天羽织的所有事务,从一个软弱的药罐子摇身一变成为商业巨子,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看重高天晴,将其一路拔擢并委以重任。

说来,霍府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怪事不算少,先是霍晓涛,然后是贺春恩……

从秦月园亭台上摔下的贺春恩不只大难不死,还月兑胎换骨了,她有着贺春恩的“壳”,但壳里却像是装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魂。

霍家的那些事,说真的,她一样都不在意,她只想跟高天晴双宿双飞,共结连理,就算得过着吃糠咽菜的生活,只要能跟高天晴在一起,她都甘之如饴。

翻过身,赵媛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他,“晴哥哥,我们走吧!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闻言,高天晴一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我还不成气候呢。”

“你不是也攒了一些钱吗?”她急切地道:“我身上也有几百两,够我们在异地做点小生意,过上安生日子了。”

“媛媛……”高天晴眼底夹着复杂的情绪,“不行呀,现在我……”

“晴哥哥,你不想跟我过上寻常夫妻的生活吗?你不想跟我生几个娃儿,然后……”她噙着泪道:“你知道被困在霍府的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吗?我快不能活了,我……”

“媛媛……”高天晴心疼又内疚的将她揽进怀中,安抚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他不是不爱她,只是他如今深受霍晓涛器重,正朝着发达之路迈进啊!

他虽是赵家远亲,但出身低微,总让人瞧不起。苦熬了这些年,总算是出了头,给自己的祖宗争了脸,如今要他抛下这一切,他……他真的很挣扎。

赵媛推开他,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她知道他一直想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如今深受霍晓涛器重及信任的他,断不会在此时舍弃他汲汲营营所求得的一切,在他心中,前程似锦远远重要过儿女情长。

她抹去眼泪,起身着衣,直到她走出厢房,高天晴都没有开口留她或是改变主意。

走至外面的小厅,周嬷嬷已在那候着她,她递给一杯水跟两颗避子药丸过去,她接过,毫不犹豫的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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