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连爬个石马都会笨手笨脚的差点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拳脚功夫?”
坐靠床上,程月菊正由儿子检查完其实她已感觉不碍事的身体,怎么也不相信儿子所说,他半刻前看见楚漾和阿昂对打的情形。
“妈什么时候见过楚漾爬石马?”荻野薰问出了程修真的疑问。
“昨天晚上,那丫头还和阿昂坐在石马上聊了好一会儿。”
听著母亲难掩不赞同的语气,程修真突地顿悟什么的问:“妈该不会是怕阿昂和楚漾有什么,所以才会一大早就叫来近藤瑶跟浅井奈,想速战速?决定下孙媳妇的人选吧?”
程月菊拉过被子,不置可否。
荻野薰倒是有话说,“不对呀,楚漾条件不错,妈有什么理由排斥她?”
“什么条件不错?那丫头撞到的可是脑子,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我们不需对她有防备吗?说不定她对荻野家有什么企图。”
“妈多虑了,楚漾很单纯,就算她暂时失忆身分模糊,但讨人喜爱是真,就连姨婆都很喜欢她呢。”
“我也很喜欢她。”荻野薰由衷的附和著兄长,“而且妈大概不知道,管家刚刚透露,听见楚漾昏迷的消息后,那些护卫竟担心的询问她怎么了,可见她有让人不知不觉想亲近的特质,像这样的人,妈以为她的心地会坏到哪里去?”
程月菊微敛著脸,无法即刻否认儿子女儿的话。楚漾一双眼睛确实出奇的澄澈,望著她时难得的没有见到惧意,也没有不该有的奉承之意,很真。
可是她却不能不防。虽说那丫头会出车祸,阿昂和修真有责任,但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也不在她孙媳妇人选的行列之中,更何况──
“你们也知道两年前某黑帮想勒索龙掠组,将脑筋动到绑架阿昂的头上,如果不是阿昂身手了得,反制住那黑帮头子,下场有多恐怖?所以要当阿昂的妻子,功夫要溜这点我相当坚持,至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而楚漾那丫头……”她倏地蹙眉又摇头,“一只石马都爬不上去的笨拙身手,不合格!”
“妈!”
“除非她能打败近藤瑶跟浅井奈,否则这两人其中之一就是阿昂老婆这件事,没得商量!”语毕躺入枕中闭起眼,程月菊不再让儿子有说话机会。
想帮阿昂至少也找个真会功夫的人来充数,居然瞎撮那个看起来有点呆,一看就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漾刚刚和阿昂对打?修真是在台湾当医生当得脑袋不灵光了吗?
程修真只能和妹妹无奈对望,然后悄声退出母亲房问。
“妈就是这样,老顽固一个。”笑叹著,荻野薰突然又道:“刚才妈是怀疑阿昂和楚漾有什么对吧?那依哥看,阿昂和楚漾到底有没有什么?”
呃?“他们两个是常斗嘴,不过我倒觉得这两人的相处很搭轧……”他微顿地眯进她眼里的精光,“等一下,你该不会是──”
荻野薰猛点头,“虽然不知道阿昂和楚漾感情状况如何,但如果楚漾真有功夫底子,那么短期间内能帮阿昂的,或许只有她。”
程修真沉吟了下,“你说大哥到北海道谈生意,今天会回来?”
“应该中午就到。做什么?”
“我们需要他的帮忙。”
放心不下昏迷的楚漾,荻野鹰昂没到龙掠组,直接以电脑以及电话和龙掠组高层主管联络,处理一些悬宕著待他首肯的决策及提案。
正站在客房窗边和开发总长讲电话,裤管突然被咬动,瞥见“前科”犯小白的同时他警觉旋过身,果真就见原本睡卧床上的人儿已坐起身,张著大眼望著他。
“冰川总长,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再联络。”
操著纯正日语结束通话,荻野鹰昂走向床誧坐近她身边,轻声的问:“还好吗,头会不会痛?”
她没说话,神情有些飘忽。
“喂,”他心急的拍碰她的脸,“怎么了?说话呀!”还想吓他吗?
“我……是不是从高高的地方摔下来?”楚漾终于出声。
“是啊!差点被你吓死,哪有人像你说昏就昏?”望见她犹显迷茫的表情,他又问:“你不记得和我在道场饼招的事?”
饼招?她直望进他深黑眸底,“我醒来看见你,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从哪儿摔下来。”
丙然被小叔说中了!她在道场瞬间苏醒的记忆,又消失了。
“真不知道该拿你这颗随时会出状况的脑袋怎么办?”他不禁没辙的轻推她眉心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够快及时接住你,你今天的脑袋瓜子恐怕真要开花。”
现在才想起,打从跟她相识后就老处在被惊吓的情境中,到时他寿命若是减少,非向她讨要不可!
“看来我又闯祸了。”说得有点无辜,她突地拉住他手臂,“告诉你,我刚才作了个梦,虽然有点模糊,但是我有爸爸妈妈,而且好像还有姑姑和姑丈,只是,好像没有女乃女乃。”
嗯,又“好像”了,她失忆后标准的臆测说法。只不过她此时眼底的兴奋却教他莞尔,“这么平常的梦也值得你这样高兴?”
“至少这表示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呀!”
嗳!那不过是梦,哪能就这样“表示”?但荻野鹰昂没反驳,不想她眼底的期望转为失落。
“还有哦,我的爸爸妈妈好像是警察。”
“警察?”这倒颇让他惊讶。
“我猜啦,因为在梦里好像是这样梦的,爸妈在教我练拳……啊!对了,”她低呼著又抓紧他一些,“我记起来了,在道场时我的脑子里仿佛也闪过有人指导练武的蒙眬画面,这么综合起来,我的父母可能真是警察,而且说不定我有很厉害的身手。”
“你的身手确实不凡,在道场时你和我交过手,只是你不记得了。”如果她是警察之女,那么有功夫就说得过去。
“我真的和你交过手?”她喃喃低语,而后不由沮丧的将头抵向他肩窝,“好可惜,我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情形。”
“这有什么好惋惜?你该庆幸你脑袋没摔破。”他好笑她的可惜,极为自然的轻抚她柔滑发丝。
“是吗?可是──”
脑子一顿,她连话都停住,然后猛地抬起头来,死命眨眼盯著他宽阔的肩膀。
“做什么?”瞧见她突兀的举动,他不觉也跟著瞟向自己的肩,哪里不对?
“啊!”她以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叫回应他。
“你……”还没问,就见她又慌慌张张的连连后退。
“我不是故意靠著你的,是你的肩膀刚好在那儿……”
“喂!”
“哇啊──”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好半晌,楚漾缓缓睁开紧闭的眼,心头漏跳好几拍。这张好看得像旷世奇作的俊颜,离她好近。
“你、你做什么?”问完,她脑后贴著的微软触感,让她陡然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在台湾,他好像也曾用手护住她差点撞上墙壁的头。
荻野鹰昂没说话,仍旧一只手按著墙壁,一只手护在她脑后地凝看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想吼人!
“好嘛,你没有要做什么,是我会错意了嘛。”望著他紧凝的浓眉,楚漾只得嗫嚅道歉。
“搞什么,没事乱叫又乱后退?”他忍住气的问。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靠在你肩上。”她莫名的感觉难为情又别扭啊!
“大惊小敝,我有跟你算帐吗?”他记得,她偎著他的感觉很宁馨。
她皱眉,“等你跟我算帐还得了?到时你又要咬人。”
“我会──咬你?”他眉柄抽挑。
“对呀,啊!”见他眉头又靠拢半分,她慌叫得伸手捂住双耳,记起他咬她耳朵的暧昧,脸颊发热的说:“两只耳朵你都咬过了,你不能再咬!而且我说过我不是故意靠著你,是你的肩膀刚好在……”
他的唇猛然覆住她所有声音。
这个胡涂虫够了吧!他什么时候说要咬她?老让他担心还老挑战他的耐性,他非得用一记长长的深吻惩罚她不可!
现在是……什么情形?她觉得头好昏,浑身好热,脑袋被托撑著,腰被紧扎著,鼻间全是炽热的魅人气息,身体软软的……
当他撤离她时,她直觉的大口呼吸,刚才她险些就喘不过气。
见状,荻野鹰昂不由缓开笑弧,笑里有独占她初吻的虚荣霸气,也有他不觉间流露出的怜惜。
“你!”喘完气,楚漾终于记起嗔瞪他。
“是你说耳朵不能咬,刚好你的嘴唇在我面前,我就‘咬’了。”他无赖的噙著笑,放肆的欣赏她酡红女敕颊的娇俏模样。
“你──”很想“你”个什么出来嗔骂他,可是他的注视不知为何让她心跳加速,连一句该有的娇喷都说不出来。
羞恼又慌窘的,她撇头指向静坐在地的小白,“有人欺负我你怎么可以不帮我?”亏她平日对它那么好。
“汪!”它马上对著荻野鹰昂汪叫一声,以示忠贞。
“想清楚再汪,这里是我家。”他眯眼睨向它。
尾巴摇了下,小白低吟一声,仿佛懂得处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似的,不再“汪”的趴子。
“哦,人家说一句你就不叫了?你是狗狗ㄟ!而且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这样怎么行……”
看著认真得十足孩子气地跟小白“晓以大义”,压根忘记人还在他怀里的她,荻野鹰昂始终笑笑的,突然发觉,这个麻烦精!还满可爱的。
近午时分,荻野鹰昂被程修真找了出去。“替楚漾作脑部针灸?!小叔有没有说错?”
“我这脸像在跟你开玩笑吗?”他的脸写著“慎重”两字。
荻野鹰昂浓眉更敛,“我不答应!避他老太婆搞的什么招亲,什么我妻子必须会武术的坚持,反正我不会搭理,更毋需将楚漾扯进来!”
“既然知道是你女乃女乃的坚持,你又如何能不搭理?近藤和浅井你到最后就是必须选一个……”
“我半个也不会选!”谁是近藤谁是浅井,与他何干!
“所以才要楚漾的帮忙,因为你女乃女乃已经允诺,只要楚漾的武术胜得过近藤瑶和浅井奈,结婚一事她就不逼你。”程修真好声好气的说。
荻野鹰昂仍然气凝眉问,“老太婆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事会牵扯到楚漾?”
“因为我无意间将楚漾在道场与你对打的事说出来,而妈潜意识里似乎有些怀疑楚漾对荻野家的企图,所以阴错阳差下,就演变成楚漾必须跟你女乃女乃挑选的孙媳妇人选作对决的情况。”
“可恶!”
带著怒气的脚尖往草皮一踢,一颗小石子滚落水池里,惊得里头鲤鱼四处奔窜。
“亏她还是荻野老当家,竟然怀疑一个脑袋时时要人看顾的小女人对荻野家有威胁?”
“别生气,其实这也算是个机会,只要楚漾能赢,妈就奈何不了你。”
“小叔说得轻松,帮楚漾作脑部针灸,好藉穴道的刺激力量让她暂时恢复记忆,进而恢复俐落身手?小叔找池里鲤鱼给清郎叔扎针试过?确定万无一失,没有任何后遗症?她不会像早上那样在打斗中突然昏厥,摔破脑袋?!”
没教迭串的逼问考住,程修真嘴角倒是噙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很喜欢楚漾?”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
荻野鹰昂猛然一震。他喜欢楚漾?
笑意直达程修真的眼。“你只顾著担心楚丫头的安全,完全没想到万一她打输了怎么办?”看来阿昂在今天以前,也没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对楚漾放下了感情。
“我当然担心,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拿什么赔她?”侧过身避去小叔笑谑的眸光,荻野鹰昂却抑不住心底逐渐清晰浮现的声音──喜欢上那个超级麻烦精?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体贴的没再逼探他仍在厘清中的感情乱絮,程修真温笑的拍拍他的肩,“要对付你顽固的女乃女乃,任何一项可行的办法都不能放过。阿薰已经去跟楚漾谈这件事,至于她的安全,你放心,你清郎叔可是针灸的个中高手,我们不会拿她性命开玩笑的。”
抿著双唇,狄野鹰昂一时无语。要对抗他那顽固的女乃女乃,的确要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可是……他眉头更沉了。
楚漾!真的没问题吗?
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没问题。
比武来真的耶!就算她真能像荻野薰说的那样,在荻野鹰昂另一位叔叔的针灸治疗下暂时恢复记忆,她就真有了不得的拳脚功夫对付荻野鹰昂的“未婚妻”?
愈想愈不妥,楚漾决定鼓起勇气找程月菊谈谈。
想不到敲她房门进来的是这丫头,正坐在榻榻米上悠哉饮茶的程月菊,无法不惊讶。
“你一个人?”居然连平时老跟著她的小白狗也没带,这娃儿真不怕她?
“我有事想跟荻野女乃女乃谈。”她坦然说著,就落坐她对面。
程月菊又是一讶,她有请她坐吗?“什么事?”奇怪,她竟然没生气?
“是不是真的我能打败近藤瑶和浅井奈,你就不再逼阿昂非娶她们其中一个不可?”
不用猜就知道是阿薰和修真告诉这丫头的,不过──“你倒喊阿昂喊得很顺口。”
“因为小叔和姨婆都是这样喊啊。”发现问题偏了,楚漾自动扭回来,“荻野女乃女乃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听你的口气,你有把握能赢?”她实在不相信这丫头有什么身手。
“一点也没有。”
程月菊愕然,“一点也没有你还来问我?”这丫头脑袋果然摔坏了!
怎料楚漾大眼里净是坦白清明。“虽然没有半点把握,但我会尽力,只是为了阿昂好,也让自己比较没有压力,我想先跟荻野女乃女乃作个约定──
“倘若我赢,那么至少给阿昂半年时间寻找他自己喜欢的另一半;假使我输,也给阿昂一段时间和近藤她们培养感情,看有没有发展空间再作打算,这样,可以吗?”
斗室内忽地安静下来,只有方桌上的热茶袅袅氤氲著上升的白烟。
程月菊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你不是因为喜欢阿昂、想当他妻子,所以才答应和近藤瑶及浅井奈比武?”
喜欢阿昂,想当他妻子……楚漾心头“咚”地一跳,双颊倏地泛红。
“不、不是啦!”她急得双手直摇,“我是因为、因为他一直很照顾我……虽然他老爱念人,但是我有麻烦时都是他帮我解决的,现在他遇上麻烦,换我帮他一次也是应该。”
喜欢他?唔,不是吧?他很爱咬人耶!不久前还连她的唇瓣和舌头都“咬”……天啊,都是他!害她一想起来心脏就乱跳得像要蹦出来一样。
“你干么这么紧张?”精炯的老眼眯出一抹玩味。
“呵呵!”楚漾傻笑的搔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荻野女乃女乃乱讲话的关系。”
说她这个荻野老当家乱讲话?她理该发火的,可偏偏奇了!她居然觉得这个丫头……很有趣?!
“阿昂一定在你面前,说了很多我的坏话吧?”拿过一只新杯,她倒杯茶给她,就算是要套她话的贿赂好了。
楚漾倒也不扭捏,端起茶就喝。“没有啊,除了在台湾接到荻野女乃女乃电话那次,以及他怀疑女乃女乃装病要他回日本这次,他有不高兴的嘟哝你之外,其他时候阿昂没说荻野女乃女乃什么坏话。”
这回答十足教程月菊意外。“那小子也没说其实我不是他亲女乃女乃?”
“咦?”惊讶换到楚漾脸上,“荻野女乃女乃不是阿昂的亲女乃女乃?”
“我是阿昂爷爷于他女乃女乃过世后再娶的妻子,那时我年纪其实也不小,不过想拥有几个孩子,便冒著风险生了,所以阿昂和他叔叔、姑姑的年纪才相差不了多少。”
楚漾没有插话,此时的程月菊脸上,有种沉浸回忆的幸福光彩。
“阿昂的母亲本就体弱多病,遗憾的在他还小时去世后,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我帮著带阿昂。”
“所以荻野女乃女乃和阿昂的感情其实很好。”她有些羡慕,不知道她孩提时候是否也让自己的女乃女乃带过?
她低哼,“你瞧阿昂对我的态度,还会这么以为?”
不意楚漾竟出乎她意料的点头。
“他心里一定很感激你这位女乃女乃,要不然以他霸气的个性,大可一走了之,何必管什么荻野家的大生意,管你是什么荻野老当家,反正你又不是他亲女乃女乃不是吗?”抿嘴一笑,她迳自又道:“事实上他和荻野女乃女乃一样,倔强又嘴硬,你们祖孙俩呀,绝配唷!”
怔愣的看著说著说著就大方的自己倒起茶来的她,程月菊好似瞬间明了大家喜欢她的原因。
这孩子不仅眼睛澄澈,心,也很清澄哪!
“对了,我刚刚说的约定,荻野女乃女乃到底答不答应?”
“我考虑考虑。哎,别把我的茶喝光。”
“可是这茶好好喝,那剩下的我们一人一半。”
专注的平分茶壶里所剩的甘甜香茶,楚漾没注意到程月菊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也忘了继续问:考虑考虑?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是说过要拿自己的脑袋让荻野清郎试著扎针看看啦,不过当瞧见一整排银光闪闪的笔直灸针时,楚漾不由感觉头皮发麻。
“小叔,你不觉得或许直接剖开我的脑袋,重组一下记忆的神经线比较快?”坐在床沿的她苦著脸问。开刀至少有麻醉,不会感觉恐怖感觉痛吧?
“那样太麻烦,时间上来不及。放心,针灸不会多痛的。”荻野清郎笑笑地道,满喜爱这个今天才见面的女孩。
“清郎叔没骗人吧?”她还是苦著脸,在思忖是不是要临阵月兑逃?
“别怕,大哥利用时间对针灸及穴位做过很深的钻研,若不是要帮家里的事业,他早当针灸师去了,要不你可以问阿昂,他清郎叔的技术高竿得很。”程修真将话尾抛给静站一旁,始终不说话的侄子,这时候也许只有他能安抚楚漾。
怎料他一出口就是令人傻眼的话──
“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台湾,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你的脑袋不用挨刀也不用挨针,回台湾去就好。”他的视线全锁在楚漾脸上。
“阿昂,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是个机会……”
“也是个风险!”荻野鹰昂烦躁的挥手抢话。“就算清郎叔的技术再高竿,就算两位叔叔都懂医术,没人敢断言难料的意外不会发生。”
他怕!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会突然间变得软弱,但只要一思及这针往楚漾脑袋扎下去后有可能发生的任何差池,他就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惶怕!
他宁愿她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就好。
他在担心她吗?楚漾忽觉有道甜甜又暖暖的气流滑过心头,之前的害怕不见了。“清郎叔,我的心情已经平定下来,你可以开始试扎了。”
“你在说什么?!”荻野鹰昂上前按住她细瘦肩头,直想摇醒她,“你知不知道!”
“知道。”她干脆的岔话。“可是我想恢复记忆,真的,姑且不论能不能帮你的忙,但我想利用清郎叔的针灸治疗记起以前的记忆,至少让我有机会想起父母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呀,好不好?”
多直接坦诚的愿望,又是多令人不忍拒绝的祈求,可是他……
“好啦。”她语气娇黏的轻扯他衣服,“我想过了,给小叔剖脑万一合不起来会很麻烦,给清郎叔用针扎,起码我还保有完好的一颗头。”
程修真不禁与大哥相视苦笑,这小妮子这样算不算藐视他们的医术?
“笨蛋。”荻野鹰昂著实不知该气该叹。
“所以才要看看能不能被针灸得聪明一点啊!”
唉!为什么就是拿她没辙?
粗气又亲匿的揉乱她的发,荻野鹰昂站直身子转过身,眼神倏地变得严肃,“楚漾就交给两位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