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发现了,不只是她自己,这后院的女人都相信冉疆。
说起来,在冉疆的后院里做妾,比在其他男人的后院舒服多了,只要不惹怒他,不犯他的忌讳,吃穿用度从来不缺,美酒佳肴却是常常有,四季新裳常常换,逢年过节都有红包,宫中赏赐下来的东西人人有分。
包何况,冉府里主母从缺,大家地位平等,没有主母刁难,也不必晨昏定省地去伺候人,只有被伺候的分。只要不耍心机害人,冉疆从来都是好吃好住地供着,把每个人养得又白又胖。
甚至每个月,冉疆都会准许姨娘出门一次,府中也会请戏班子或杂耍的来表演给众人看,让大家凑个热闹。
有些姨娘待久了,也明白冉疆的性子,虽然冉疆不碰她们,顶多来喝喝小酒、听听她们弹琴唱曲,但比起其他不管后院死活的男人,冉疆算得上是个好主子,也只有那倩娘看不清,仗着自己是皇上赐下的,故意去惹怒冉疆的宠妾,才会落得被毒哑的下场。
自此后,其他姨娘有什么坏心思全都歇下了,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平平安安就好。
况且,她们也不见得会永远守活寡,若是表现得好,让大人满意,他便会在她们之间挑人,许给底下的手下。
像这次冉疆奉皇命出城办差回来后,在生辰宴上,冉疆便当着众人面前论功行赏,除了钱财,还赐予女人。
当丽姨娘和文姨娘被唱名点出,赏给黄锦和刘魁两位千户时,后院都炸锅了。
谁不知道这两人是冉疆的心月复,又是统领七百人的千户,虽比不上冉疆,但那也是个五品官,还长得一表人才,跟着他们便不用守活寡,后半辈子便有了实质的丈夫,怎不羡煞众姨娘?
丽姨娘和文姨娘起身站在厅堂上,双颊泛起红云,娇羞动人,从她们眼底流泄的波光中,也能瞧得出她们心中的激动和惊喜。
黄锦和刘魁两名千户大将,得了财宝和美人,也都看得出脸上的意气风发,上前谢赏时,恨不得多表些忠心。
一旁的苗洛青见状,禁不住心中讶然,忍不住转头瞧向冉疆。
几乎在她的目光看向他时,便被冉疆精准地捕捉到。他也微弯下脸盯住她,见她眨着诧异的眼,那眼神掩不住惊奇,还多了几分平日瞧不见的懵懂和天真,令冉疆忍不住伸臂将她搂过来。
“怎么一直盯着我?是不是嫌我冷落你了?”他低哑着声音,这话只说给两人听。
冷落?自从他回府,这几日就连着几夜折腾她,好似男人第一次吃荤食似的,把她吃个彻底,有时候连白日也不放过。
现在他居然说是不是嫌他冷落她?她若说是,自己还有活路吗?她才不顺着他的话去说。
“你把她们送人?”她问。
冉疆挑眉,接着把脸移近,对她咬耳朵。“这两人是极品美人,黄锦和刘魁这两个家伙早就盯上了,还当我不知道,趁着这回立大功,我便将人赏给他们了。”
苗洛青望着他,心想上回他说从不碰后院的女人,留着她们,可当礼物送人,她当时怀疑过他这话八成是安抚她的,没想到是真的。
见他促狭地瞧着她,她立即明白,他当自己在乎他后院的女人呢,禁不住反驳几句。
“这两人这么美,一个擅舞,一个擅琴,送人多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我正愁后院人满为患,再不清一些出去,都挤不下了。”
苗洛青白了他一眼,但心下却欢喜。或许是这几日被他滋润得多了,竟也升起了甜意。
“再陪我忍忍,等今日的生意做完了,咱们便回房去。”
“生意?”她一脸疑惑,生辰宴怎么成了做生意?
“过生辰不过是表面做做样子,有了这名目,想巴结的人就会送礼来,除了过年,就这生辰的钱财、货物送得最多。”
苗洛青听了恍悟,原来他把生辰当成摇钱树了。
她就觉得奇怪,他明明一脸无聊,似乎对办生辰并不上心,原来是等着发财。
她抖了抖嘴,忍不住反讥。
“抄家的财宝,还不够你赚吗?”
冉疆低笑着,将她搂得更紧,气息贴着她的耳,饶有兴致地与她调情。
“这怎么能一样?抄家是公事公办,抄来的钱财、宝物要上缴国库,那是皇帝的钱,贪了会犯法坐牢。这生辰礼就不同了,是私人财物,我要养那么多人,得做这门大生意。”
她横了他一眼。“公然贿赂也算生意?”
这些礼物中,有一些人是要上门求助才借着送礼贿赂,别以为她不知道。
对她的嘲讽,冉疆不但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十分有情调。
“原来我的青儿这么聪明,连这中间的道道儿都懂。”
说完便捏了她的腰一把,痒得她一个哆嗦,禁不住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能明目张胆地骂他,便用手掐回去,惹得他低笑。
苗洛青故意撇开头不理他,但嘴角却也不自禁地弯起了笑。
接下来,冉疆又论功行赏了几个手下,赐了三个女人出去。偶尔一些官员来敬酒,他也举杯回礼,她则在一旁为他添酒,偶尔他凑过嘴来,她便乖顺地喂他几口食物。
他在与对方交际应酬时,搂着她腰的那只手便轻轻捏了捏,或是来回摩挲着,得了空档,便像刚才与她打情骂俏般地说悄悄话,那些官员瞧着她,也是十分客气有礼。
她能感觉到,冉疆是故意的,他带着她便是要让人知晓,她在冉府的地位高于其他的妾。
这一场生辰宴,让她瞧见冉疆更多御人的手段,这人不单只是奸诈狡猾,他也是有头脑的。
冉疆转头对她叮嘱。“等这无聊的酒宴结束,明儿你跟大总管一起把礼物清单详列一份,把有问题的全挑出来。”
苗洛青诧异,指着自己。“我?”
“当然,以后这些事只会越来越多,你也该学一学了,尽快上手,否则以后如何掌管府里的事?”
苗洛青呆愕住,怔怔地盯着他。
他……要把后院和府库的差事交给她管?这是要她掌家?
她心下震惊不已,但他没给她太多时间去思考,他失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转头又与上前敬酒的人笑谈,这事就这么一锤定音。
苗洛青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与他相处越久,越是了解他另一面。
这男人心狠手辣时,令人恨之入骨;一旦他想对一个人好时,便是宠得无法无天。
生辰宴结束后,冉疆果然守诺,待她一洗完澡,就把人拖到床上,开始教她到懂。她抗议道:“我今儿帮你清点礼物,累了一日,你该赏我好好休息。”
这理由她可是早就想好了,他不是赏罚分明吗?她有功,他就该赏,所以她故意讨这个赏。
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反过来抓她的小辫子。
“特意提早让丫鬟提醒你,准备我的生辰礼,你倒好,什么都不做,弄个平安符来打发我,有你这么懒的?该罚。”
不由分说,他三两下把她扒光,压在床上,严刑拷问样样来。
求饶可以,喊冤不可?赔罪可以,装傻不行。
这一夜,又是漫漫长夜,却是温柔深情的逼供出断断续续的销魂申吟。
三日后,皇宫的太监来封赏了。
皇上和皇后满意他的忠心,将他献上的财宝又拨了一部分赏赐下来,这就不再是贿赂,而是皇上的赏赐。
冉疆不但丰盛了财库,也表了忠心,皇上对他更加信任。
他将皇上赐下的财富拨了一大部分赏给他的心月复,让众手下乐了。
苗洛青见状,禁不住深深佩服。人能做到像冉疆这样的千年老狐狸,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