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苗洛青立即下床察看。
也不知这男人是从哪里进来的?无声无息的,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她才发现他,这样很不好,万一哪天她正好在更衣或是方便时,被他瞧见怎么办?
她来到屋内另一头,丫鬟穗儿就睡在那头的床榻上,从头到尾都没醒过,应该是被点了睡穴。
苗洛青盯了穗儿一眼,便走回自己的床榻,上床睡觉。
冉疆这人的狠戾毒辣,固然让人害怕,但不可否认的,他亦是清俊有魅力的男子。有些女人就对这种坏男人万分依恋,其中就包括了七公主。
七公主对冉疆的迷恋人尽皆知,对高傲的七公主来说,若能征服英俊又冷冽的冉疆,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是一件非常有成就的事。
她不只迷恋冉疆的相貌,亦迷恋他魁梧挺拔的身形。七公主认为武举出身的冉疆,比那些翩翩的文人公子好看多了,她就爱武人的粗犷英武,尤其像冉疆这种还带点坏坏的冷戾。七公主恨不得想知道,到了床榻上,月兑掉那一身衣袍后,他是否如同野兽一般猛浪?
想到床榻上的冉疆,七公主只觉得身子一热,脸蛋浮起的绯红,不知是酒醉还是?
今日她特地来冉府作客,此时,她正举着酒杯,言笑晏晏地与冉疆对饮。
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冉疆总是不假辞色,看似恭敬有礼,实则与她保持疏远的距离。
她想要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手,对冉疆,她是势在必得。
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七公主脸上的笑意更醉人了。她向一旁的宫女看去,那宫女对她轻轻点头。这宫女是母后给她的人,一身功夫了得,能助自己成事。
“冉大人,我敬你一杯。”她娇滴滴地说。
冉疆望着七公主含羞娇媚的美眸,眼中笑意轻浅,端起酒杯,笑道:“不敢,应是下官敬公主才是。”
他举杯饮酒,七公主一杯又一杯地敬着他,他也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面对七公主,他始终端着笑,把七公主眼底的心机看得一清二楚。
七公主仗着自己的身分,摆明了想灌醉他,他也不慌不忙,陪着她喝。
在喝完一坛酒后,他还没醉,反倒七公主已经身子不稳了。
冉疆放下酒杯,声音平稳地让下人去召来内侍公公和服侍的宫女。
“公主醉了,服侍公主回府休憩吧!”他对内侍公公说。
内侍公公朝他一礼,对两名宫女们吩咐。“还不扶公主回去。”
两名宫女应是,小心地扶起公主,此时左边的宫女一个踉跄,竟不小心碰翻了酒壶,黄色的酒液便倾倒洒在公主的衣裳上。
内侍公公见状,当即大怒。“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样公主还怎么出去?让人瞧见,岂不笑话!”
犯错的宫女慌乱地跪地求饶,公公骂了她几句,便又命令。“还不扶公主到屋里换衣裳!”
两名宫女立即搀着公主,竟是连问主人一声都没有,便要往冉疆的寝房而去。冉疆面不改色,立即命令。“来人,领公主去客院。”
大总管知晓大人的心思,立即恭敬上前,却是刻意挡住他们的路,把手一抬。
“请随奴才往这儿走。”
鲍公和两名宫女早受了公主的指示,要找个理由留下来。客院就客院,反正目的已达到,便扶着公主随大总管去。
他们嘴上说要帮公主换件干净的衣裳,但是一到客院,便不肯走了,他们用的理由是公主一沾了床,便睡下不肯起了,若是有人动她,她便生气,惹得奴才们都不敢动她。
冉疆听了大总管的报告后,只淡淡吩咐。“既如此,来人,去通知姨娘们,全去客院伺候公主。”
冉疆一方面命人把后院姨娘全都叫去客院,一方面派人去宫里传话,将七公主酒醉之事禀报上去。
他让小妾们去伺候公主,至于他自己,却是命人备了马车,即刻出府。
他早就看透七公主打的如意算盘,堂堂公主身分尊贵,他不能赶她走,但他可以走。
就算七公主在他府中过夜又如何?他人不在府中,所有侍妾都在客院当证人,不但可保公主清白,还可把自己摘出去,既不得罪公主,也避免让人钻了空子设计他,这是两面兼顾之计。
马车很快备好,就停在前院里。
冉疆带了六名手下,来到马车旁,正要上车,却顿了下,想了想,回头看向大总管,丢了句命令。
“去把青儿叫过来。”
大总管应是,转身命令一名下人,立即去把苗洛青找来。
此时苗洛青不知大难临头,正躲在自己的屋里凉快呢。
当她从一名管事口中听闻七公主进府找冉疆时,她便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了。
每一世,随着自己改变做法,有些事也跟着改变了走向,但有些事情的进展也依然跟前世一样,例如七公主对响疆的迷恋,又如今日七公主来访,冉疆不得不设宴款待她。
不过她相信,宴会后发生的事必不会跟前世一样,因为她已经调离冉疆身边,不再参与其中。
想到此,她嘴角一勾,坐在屋里喝茶,乐得轻松自在,哪想到不过才刚放下心,麻烦便找上门来了。
“青儿何在?”
苗洛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又立刻放下来,起身出了屋。
“青儿在,有何吩咐?”她认得这小厮是在前院伺候的。
“大人召你,跟我走吧。”
闻言,她顿住,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这位大哥,大人唤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大人要出府,大概是唤你随行伺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别人不知,苗洛青却是知晓,冉疆喝了七公主敬的酒,此刻恐怕正上火呢,她这时候跟在他身边,无疑是把自己往狼口送。
她不明白,冉疆不管找谁伴驾,都不可能找她才对。她才刚失宠,他怎么突然想到她?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传话的小厮见她没动,喝令道:“发什么呆,还不快随我去前院,你不怕大人怪罪,我可怕呢!”
苗洛青低头应是,跟在那名下人身后,拳头紧握,心里急转着应变之道。
怎么办?怎么办?冉疆是哪根筋不对,怎么谁人不找,却找上她这个才刚犯错得罪他的丫鬟?难不成自己今晚在劫难逃?
苗洛青每走一步,便如铅重,恨不得多点时间想法子,不过等着复命的小厮可不准她耽搁,频频催她加快脚步。
终于来到前院,她抬眼,便瞧见等在那儿的马车。
“大人,青儿带到。”
“上来。”马车里传来冉疆低沉的嗓音,平稳有力,不容置疑。
苗洛青悄悄握紧了拳,低头上前,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她一抬眼,便撞进一双深幽莫测的眼里。
冉疆的视线沉寂威严,又似虎如狼。
她飞快地低头,掩住眼底的惊慌,却压不下心头的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