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北市三重靠近某个捷运站的巷弄内,有一家早午餐咖啡店叫做“放轻松”,店里的设计装潢是工业风,置物用的空间跟柜子采铁件金属跟棕色原木混合,的黑色管线跟吧台前的高单脚椅互相辉映,别有趣味。
墙壁采用原始石材,但其中细腻的设计仍清楚可见,各式灯具是设计师从世界各国搜刮回来的,店里约有六组桌椅摆置,不采统一规格,或是沙发或是木头椅子或是金属桌椅,摆放起来让人不觉得凌乱,反倒别有一番风情。
周六接近中午,店里已经客满,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跟食物的香气,爵士女歌手略显沙哑的歌声从收音机流泻而出,让人听了很放松。
社郿送完客人的餐点回到吧台落坐,此时孟颖儿也正好煮好咖啡,递到杜郿面前,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她忙完后从吧台内走出来,坐到杜郿身旁。
此时身为咖啡店老板之一的白攸晨从吧台后方的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两个白色大瓷盘,分别放到杜郿跟孟颖儿面前。“谢谢你们的帮忙。”
瓷盘上都是特制的汉堡,杜郿怕胖,汉堡的内容物以大量的蔬菜跟西红柿为主,孟颖儿喜欢浓郁的干酪,她的汉堡可是撒了双倍的干酪。
“谢谢。”孟颖儿甜美一笑。
倒是杜郿没给白攸晨好脸色,冷哼两声。
白攸晨也不为意,反正他早就习惯杜郿这个样子了。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嘛,不算太复杂,但又有点复杂。
他们是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杜郿是孟颖儿的好朋友,她容貌美艳、身材火辣,毕业后从事平面、网拍跟展场模特儿,在业界小有名气,且她个性直率,对喜欢的人很热情,对不喜欢的人则是冷着一张脸,就像她对白攸晨,但其实杜郿跟白攸晨一开始的关系并不是这样的。
在大学时,白攸晨是孟颖儿的初恋男友。
杜郿身为孟颖儿的闺蜜,对于闺蜜的男友,她不便发表太多意见,白攸晨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文人眼镜,整个人是斯文有礼,像这种男人其实还颇受女人欢迎,但她就是不太欣赏他,她总是嫌他斯文秀气过了头,对孟颖儿太绅士太有礼貌。
当时孟颖儿还笑她想太多。
“攸晨对我的态度绅士又有礼很好啊,难道你要他对我很粗暴无礼吗?”
杜郿才不像孟颖儿那么纯洁如栀子,她对男人的了解程度跟孟颖儿相比,简直一个硕士生,一个是幼儿园。
那时她翻了个白眼回道:“男人对不喜欢的女人是用下半身思考,对喜欢的女人更是用下半身思考。”
白攸晨对孟颖儿待之以礼,根本不合乎常理。
丙然,在大四时白攸晨移情别恋了,而他恋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是杜郿的堂哥,在饭店担任厨师工作的杜慷。
当孟颖儿哭着跟杜郿诉说失恋的痛时,杜郿把白攸晨还有他的新恋人从头到脚彻底的骂过一轮,结果后来发现是自家堂哥枪了孟颖儿的男友,她傻眼了。
好吧,反正都是一场虐缘。
白攸晨不爱女人爱男人,且这一爱就爱得死去话来,杜慷对爱情本来敬谢不敏,都已经三十几岁了还不结婚,没想到跟白攸晨交往之后就即刻昏了头,他们两个杀到国外结婚,发誓成为对方的唯一跟永远。至于孟颖儿呢,竟然跟白攸晨还有杜慷成为好朋友,甚至反过头来安抚她,要她好好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是美事一桩。
杜郿觉得孟颖儿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女人,她不是应该要恨死白攸晨还有杜慷吗?
算了,当事人都云淡风轻了,她干么还添柴加火?
只是呢,杜郿的个性就是直率,她对白攸晨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有意见,久而久之,脾性好的白攸晨也被挑起了骨子里的坏基因,跟杜郿斗上几句是没问题的。
“我跟颖儿忙了一整个早上,就只得到一个汉堡?”杜郿挑起她那描绘细致的细眉。
放轻松是杜慷跟白攸晨婚后一起开的店,杜慷有着一手好厨艺,而白攸晨营销跟设计的功力是一流的,咖啡店生意还挺不错,假日常常忙不过来。
偏偏今天两个工读生,一个发高烧临时请假,另外一个在来的路上出了小车祸,好在杜郿前几天就约了孟颖儿周末到放轻松吃早午餐,她们才一踏进店里,就被白攸晨跟杜慷给抓来当临时工。
杜郿虽然不喜欢白攸晨,但是白定堂哥的手艺可是很得她的胃,她愿意为了吃好吃的,勉强忽略讨厌鬼。
“反正你这女人食物吃两口就怕胖,请你吃再好的东西都是多余。”白攸晨凉凉的说。
他的彬彬有礼是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偏偏遇到杜郿就会马上破功。
“不会,只要你请我吃三万块一套的龙虾鲍鱼全餐,我一定全部吃光光。”杜郿吐槽回去。
白攸晨还想回呛什么,杜慷正好从厨房走出来。“好了,攸晨,让让社郿,她是晩辈。”
杜慷一出现,整个吧台为之一亮,高大威猛很适合用来形容他,他皮肤黝黑,身材结实,五官不算俊俏,却非常的Mam。
白攸晨翻翻白眼。“晚辈?我跟她是大学同学耶。”
“但你跟我堂哥结婚了,你现在就是我堂嫂。”
白攸晨不满地纠正道:“嗯,别叫我堂嫂,没礼貌。”虽然他喜欢男人,但并不表示他喜欢被当成女人看待。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每次见面都要斗嘴,不累吗?”孟颖儿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两人。
“哼,谁教他当初翻脸无情,白白耽误你两年的青春。”杜郿这是替孟颖儿打抱不平。
“你也太鸡婆了吧,颖儿都已经原谅我跟杜慷了,难不成你要我跟杜慷离婚,再跟颖儿在一起吗?”
“算了吧,颖儿才不希罕呢,对不对?”杜郿转头问孟颖儿。
孟颖儿跟站在吧台内的杜慷互视一眼,被此的眼神当中都写满无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孟颖儿也拿好友的火爆脾气和爱记恨没办法。“况且攸晨跟杜慷现在过得很幸福美满,这样就够了。”
“不行,是他害你到现在都快一年了还没有新恋情,他多少得负点责任。”孟颖儿觉得杜郿这是迁怒。
“不用啦,不用负责任,我现在已经……嗯……有男友了。”
她想起半个月前柳禹溡霸气的宣告,小脸莫名的热起来。
“什么?你有了?”杜郿跳了起来。
“呸呸呸,颖儿的意思是她有男友了,不是肚子有了。”白攸晨瞪向杜郿。
“都一样。”杜郿很是惊喜。
“不一样!”白攸晨回嘴。
天啊,这样都能斗嘴,真是服了他们。
“够了,都闭嘴。”杜慷揉揉太阳穴,喝止他们。
还是杜慷出马有效,杜郿懒得跟白攸晨计较了,她一脸惊喜的看着孟颖儿。
“你太不够意思了,交了男友也没跟我说。”
“现在不是说了吗?”
“那不一样,我可是你的闺蜜呢。快说快说,对方是谁?是你现在的同事吗?”
孟颖儿的脸更红了,她点点头,杜郿可真厉害,一猜就中。
“喔喔,办公室恋情,让人都起鸡皮疙瘩了呢。”
杜郿的说法让白攸晨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怪形容词啊!”
“你不懂就闭嘴。”杜郿说道:“办公室恋情总是谈得隐讳,无法大方的公开,两个人暧眛的视线只能在半空中交集,滋的一声,空气中都是肉眼看不到的粉红色火花啊。”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白攸晨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偶像剧看太多,真令人无言。“颖儿,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你同部门吗?你进公司还没半年,对他了解吗?”
白攸晨比较务实,关切的问道。
孟颖儿的年纪比他和杜郿小,个性又最单纯,他们几个人已经习惯把她当成小妹般疼爱与关心。
“拜托,再怎么样都比前男友好。”杜郿不满地哼道。
孟颖儿拍拍杜郿的手安抚她,然后回答白攸晨的问题,“他是个……嗯,很霸道的人,可是也很温柔。”
她深深觉得柳禹溡撩妹的功力也是很深厚的。“他跟我同部门……是我的主管。”
一想起柳禹溡,她的小脸就不自觉冒着热气。
“哇,跟主管谈恋爱,颖儿,真有你的!进公司不到半年就把主管的心给掳获了,那以后你在部门应该就畅行无阻了吧,哈哈哈。”杜郿拍拍孟颖儿纤细的肩,动作之粗鲁,差点把孟颖儿打岔了气。
白攸晨又受不了地一翻白眼,为什么每次只要杜郿这个女人在,他翻白眼的次数就可以抵上一年份?
“我可是公私分明的,而且我自己的工作我会自己处理好,不需要他罩。”因为柳禹溡“罩”人的方式太强烈了。
经理陈义庆直到昨天才销假上班,同事们都议论纷纷,经理这一次肯定被老婆打得很惨,恐怕会乖乖好长一段日子。
杜慷、杜郿跟白攸晨一致认为他们的好妹妹孟颖儿实在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好女孩。
“况且我们的关系是保密的,不能公开。”
“也是,很多公司不喜欢员工谈办公室恋情。”白攸晨说道。
杜郿却皱起眉头。“不能公开的话会有很多隐忧,像是他如果背着你脚踏两条船,这要怎么办?”所以为什么大部分的女人都会希望恋情公开,况且公司只是不喜欢员工谈办公室恋情,又不是禁止。
可是白攸晨就没想那么多,“拜托,杜郿,你这是在诅咒颖儿吗?”
“才没有,我比你们更希望颖儿得到幸福。”
“杜郿,别担心,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孟颖儿直觉替柳禹溡说话。
“你又知道了?你跟他才交往多久就替他说话了。”不是杜郿咄咄逼人,而是以孟颖儿的傻劲,实在很令人忧心,就好像她跟白攸晨交往一年多,被甩了才知道白攸晨实际上爱的是男人。
孟颖儿对爱情跟男人还是太单纯,必须有她在一旁叮咛跟提醒。
“我确定他是跟前女友分手后才说喜欢我的,况且以他的条件,他有太多更好的选择,但他仍然很坚持要跟我在一起,他说一切他说了算,还说我是他的,唉,我真的抗拒不了。”孟颖儿越说说害羞。
美男摆在眼前,她真的当不了圣人。
杜郿一副“你完全没救了”的无奈表情。
白攸晨倒是满脸兴奋。“这个男人够霸气,亲爱的,你说对不对?”他也含情脉脉的看向向来沉默寡言的老公杜慷。
杜慷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当年也是这样跟白攸晨告白的,直接宣告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够了够了,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放闪。”杜郿目前单身,但追求者不少。“颖儿,找个机会约他出来跟我们见个面,让我们帮你评鉴一下。”“没这个必要,我相信颖儿的眼光。”白攸晨说。
“喔,我才不相信颖儿的眼光,毕竟她的前男友就是个……啧啧。”杜郿不屑地哼了两声。
“嗯,杜郿,你存心要找我吵架就是了?”
“要吵来啊,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