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小才女 第六章 一棵栗子树换终身(1)
作者:艾佟

苏映宁最近的乐趣就是在京城四处闲逛,欣赏各种生活风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兴致很快就没了,总觉得身边少了一样东西……不是,应该说少了一个人。

云靳如今没空理她了,刚开始她觉得挺好的,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两个老是凑在一起总是不好,可是当他不在身边了,她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习惯真的不是好事,这种时候她就很庆幸买下了朱倾儿,好歹有个人作陪。

念头一转,苏映宁的目光也跟着转向朱倾儿,她懊恼不已,欲言又止的,她索性开口道:“倾儿,有话直说,不要憋着,很容易憋出病来。”

朱倾儿彷佛得救似的松了一口气,两眼直勾勾的瞅着她,压低嗓门道:“姑娘,有人跟踪我们。”

苏映宁吓了一跳,看她,“我都没发现,你如何发现的?”

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日子,朱倾儿知道一般的易容骗不过苏映宁,“这路上他们换人跟踪,姑娘才没有察觉。”

“我究竟哪儿惹到人,为何老是有人跟踪我?”苏映宁意有所指的看了朱倾儿一眼,在她眼里,朱倾儿算是来“跟踪”她的。

怔愣了下,朱倾儿回以一个傻笑,老实道来,“如今有我跟在姑娘身边,哪用得着其它人盯着姑娘?”

苏映宁稀奇的挑眉,“这么快就坦白了,我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日子。”

“姑娘聪慧过人,我可不敢在姑娘面前自作聪明。”

“不必拍我马屁,有点脑子的人对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丫鬟都会生出警惕。”

“可是姑娘还是买下了我。”

“直觉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而我又很好奇你的目的,只好买下你。”换言之,她可是经过评估,可不是随随便便买个丫鬟放在身边。

朱倾儿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又回她一个傻笑。

苏映宁并不期待能得到答案,若是朱倾儿会轻易交代自己的目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兜上一大圈?不过,这不妨碍她借此机会探一下朱倾儿的深浅,“你认为跟踪我的人是谁?”

朱倾儿实话道来,“他们身手很好,我觉得很可能是宫里出来的人。”

“宫里?”苏映宁很惊讶。

“这是我的判断,他们的身手应该是经过特别训练,不同于权贵之家的侍卫。”

苏映宁一副“原来如此”模样点点头,随即突然问道,“你也是经过特别训练吗?”

“姑娘太高看我了,我若有这样的身手,就不会只能当个丫鬟。”朱倾儿的脸垮了下来,显得可怜兮兮。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快被姑娘逼到绝境的感觉。

“我说你经过特别训练,不是说你有这样的身手,而是你能看得出来,这只有一种可能,你经常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苏映宁当然知道朱倾儿不是练家子,要不,三哥哥和云靳早就提醒她了。

朱倾儿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姑娘太厉害了。

苏映宁觉得再问下去也挖不到什么秘辛,转而道:“我们回去吧。”

“姑娘不逛了?”

“我不喜欢后面跟着一只小尾巴。”不过,苏映宁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她还是一路悠悠闲闲的逛回家,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原本她想直接一路回到厢房,可是过了垂花门,她就遇到云靳。

“你跑去哪儿了?为何不等我?”云靳看起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得知她出门没坐马车,也不要他安排的车夫跟着,他的心顿时提得高高的,看着时间流逝,她迟迟未归,他赶紧派赵英去附近寻人,可是寻了一圈都没瞧见她的人,这让他更加紧张了。京城不同于燕阳,并非所有的地方都可随她闲晃。

苏映宁怔愣的眨了眨眼睛,“为何我要等你?”

“昨日我不是派人过来递话,今日会陪你四处瞧瞧吗?”

“你的差事不是下来了,我可不想再麻烦你。”

“我的差事没你重要。”

苏映宁突然舌头打结了,他毫无预警地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教她如何回应?

“皇上要我暂时进亲卫军,在宫里待三日,可以休息一日。”

哇!这不是比周休二日还猛!苏映宁狐疑的看着他,“皇上是不是觉得你太脆弱了禁不起操劳?”

云靳僵凝着脸,没有回应。虽然皇上已经派人盯着慈宁宫,但是有他在亲卫军照应,皇上还是比较放心,才会做出这的安排,她怎么就是有办法把意思曲解成这样?

“我可以理解皇上的心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何舍得你太操劳。”

云靳应该气得脸都绿了,可是他竟然笑了,这丫头总是有法子教人哑口无言。

见状,苏映宁反而有些心虚,“我……我只是觉得皇上对你特别好,皇上对儿子也不见得多好,更别说外人不是吗?”

“你错了,皇上对谁都好,只要那个人懂得效忠皇上。”

“是是是,这是应该的,你若是一点价值也没有,人家凭什么对你好。”苏映宁觉得自个儿还是狗腿点比较好,白吃白住人家的,怎能不识相点呢?

“不全是如此。”云靳的目光突然变得很认真。

“嗄?”苏映宁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你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对她好,不会在意她有什么价值。”

苏映宁顿觉心跳漏了一拍,他为何要用这么坚定的眼神看着她?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生出错觉吗?她得清醒一点才行,最近她被他搞得有些精神错乱,才会将他的“就事论事”幻想成“真情告白”。

“累了一个上午,我要回去休息了,告辞。”虽然觉得是她搞错了,但她还是手足无措,只好先落跑再说。

“慢着。”

“我们改日再说……我不是说改日再说了,你还想干啥?”右手的衣袖被某人伸手拽住了,想跑也跑不了,苏呐宁只好转头瞪人。

“我话还没说完。”

苏映宁全身寒毛直竖,一脸警觉,“你要说什么?”

“你不是说有机会想参加文会吗?”

文会……发现自己误会了对方的举动,苏映宁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即便这完全掩盖不住丢脸的事实。

“你究竟要不要参加文会?”云靳差一点爆笑出声,她这种想捂着脸又不能捂着脸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当然要参加,文会是人很多的地友,我想看看有没有作画的灵感。”苏映宁努力告诉自己自在一点,可是她真的很想兆之夭夭。

“我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你随珍丫头去参加京华书院举办的文会……珍丫头是我的嫡亲妹妹,云家姑娘中排行第四。辰正她会过来接你,你们前往文会的路上,她会告诉你和文会有关的事。”

苏映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赶紧脚底抹油,告辞回房。

云勤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身影,唇角不自觉上扬,今日他有个发现,她并不是像木头人一样对他毫无感觉,她会害羞,她会不知所措……总之,太好了。

除了国子监,京华书院可以说是京城名气最响亮的书院,因为京华书院每年都会举办两次文会,不仅邀请文人雅士,也邀请京中权贵高官,总之,就是给文采风流之人扬名的舞台,同时也是给京中贵女贵公子看的机会。

苏映宁今日的身分是云家的远房亲戚,要不,苏家这样的小老百姓,还是从燕阳来的,根本拿不到请帖。

“四姑娘,我想自己四处走走看看,不知方便与否?”苏映宁客气询问。

她很喜欢云珍这个姑娘,笑容甜美、性子柔和,即使对她有很多疑问,脸上也没有流露丝毫,堪称完美的大家闺秀。她跟云靳差太多了,若不是云靳强调云珍是他的嫡亲妹妹,她绝对不相信他们有血缘关系。

“不会不方便,只是你一个人很容易迷路。”云珍得了云靳的交代,要多多照顾苏映宁,可是她有其它朋友,实在不方便一直将苏映宁带在身边,真是左右为难。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丫鬟。”苏映宁看了朱倾儿一眼。

云珍一时之间还是拿不定主意,此时有人向她招手,她只好点头道:“一个时辰后,我在这儿等表姊。”

苏映宁点头道:“一个时辰应该足够我赏完芳满园。”

云珍微微欠身,便转身去寻自个儿的朋友。

苏映宁带着朱倾儿往芳满园的高处走,这是她的习惯,站在高处的风景更宽阔,更令人心旷神怡。

东看看西看看,苏映宁觉得还不够高,索性找了一堁最大的树往上爬,朱倾儿见了一怔,也只能尽责的跟着爬上去。

丙然,这儿的视野最好,苏映宁伸手向朱倾儿要来了炭笔和小册子,立即栽进了绘画的世界,只有景,只有色彩,只有世间的美好。

朱倾儿看着苏映宁,不知不觉失了神。姑娘跟主子真像,不只是容貌,连气质也像极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也能成为一幅引人入胜的画,难怪敬国公世子喜欢姑娘,这是情不自禁吧。

“啊——”突然一道尖叫声划过天际,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而来。

朱倾儿的反应很快,立即伸手捂住苏映宁的嘴巴,免得她因为惊吓发岀声音,泄露了她们的所在之处。

苏映宁赏了朱倾儿一眼,若说她原本对朱倾儿还有一丝疑虑,这一瞬间也没有了。

敛住思绪,苏映宁绷紧神经看着眼前的混乱,还好没一会儿情势就变了,倾巢而出的侍卫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将黑衣人团团包围,黑衣人只好高声大喊撤退,杀出重围,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久,混乱渐渐平息下来,可是惊恐还存在大部分人的脸上,没有人想到文采风流的盛宴竟成了杀戮的战场。

苏映宁拉开朱倾儿的手,嘀咕道:“怎么有人如此嚣张,在这儿大开戒?”

“那些人应该是杀手。”

苏映宁猜测道:“今日来了皇子吗?”

“五个皇子至少来了三个,不过,这些杀手也不见得是冲着皇子来的。”

“五个皇子至少来了三个?”

“我只看见三个皇子。”

苏映宁又是一顿,“你的眼睛真是犀利,竟然可以认出三个皇子。”

“每年长春节,皇上都会带几位皇子登上奉天楼接受百姓庆贺。”

“皇子站的位置应该跟老百姓距离很远吧?”言下之意就是这样你也能看得清皇子的长相?果然厉害。

“后来又有几次在茶馆、酒楼遇见几位皇子,印象更深刻了。”

“无论如何,眼睛如此犀利真是不简单,不像我,只会注意到美男子。”

朱倾儿有些无言,敢情姑娘的意思是,今日前来的皇子都长得很丑?

苏映宁不会穷追不舍定要得到满意的答案,因为能说的事儿,朱倾儿没必要隐瞒。

苏映宁将炭笔和小册子交给朱倾儿收好,率先爬下树,等朱倾儿也下来后,两人慢步走回渐渐恢复平静的园子。

不过,发生这样的意外,别说千金贵女,就是公子哥儿也无心留下来了,众人纷纷寻了自家人准备离开,可是时间未到,自家的马车还没过来接人。

只能一边派人回去通知,一边堵在芳园的门口等候,场面就是一个乱字,然而性命保住了,没有人敢抱怨。

“云四姑娘应该没事吧?”苏映宁毕竟不是这个圈子的,不好挤过去凑热闹,只能远远的看着。

“姑娘放心,虽然有几位姑娘受伤,但都是丫鬟为了护住主子,受到推挤才摔伤或撞伤,应该不会很严重。”朱倾儿其实很想挑明,那些黑衣人根本是冲着姑娘来的,因为那些黑衣人的举动很一致,并非见人就伤,而是都在寻找着目标人物。

苏映宁实在太佩服,这个丫头竟然可以短时间就看清楚那种混乱的情势。

朱倾儿天真卖萌的对着苏映宁眨眼睛,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敬佩之情。

这时,门口那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之间起了一阵骚动,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然后一辆马车出现,人群渐渐散去,而苏映宁终于看到云珍了。

确实安然无恙,她也心安了,当她正想走过去时,有个人冲到她面前,紧张的上下打量。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儿受伤?”

苏映宁不曾见过如此狼狈的云靳,而这样的他,莫名令她心动……是啊,一个人为了你完全忘了自己,岂能不心动呢?

“我有什么事?又不是冲着我来的。”

云靳闻言一僵,其实今日是冲着她来,这是皇上安排的戏码,目的是惊动容妃,将容妃引出来。皇上提出此计,他极其反对,可是没有更好的主意,说服不了皇上改变心意。然而,明知是出戏,他还是放心不下,成影安排保护她的人无法跟进芳满园,万一杀手失手伤了她,如何是好?他越想越不安,急匆匆赶过来,却见芳满园外面乱成一团,众人惊恐万分,他感觉心被紧紧的揪住,方寸大乱,完全失去理智,一路横冲直撞找人,直到赵英拉住他,指出她在何处。

“有问题吗?难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苏映宁感觉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她的敏锐令他心惊,他赶紧逼自己定下心神,回道:“不是,你想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跟四姑娘一起来的,还是劳烦四姑娘送我回去吧。”

虽然想亲自送她回去,但也知道她说的有理,云靳只能将她交给云珍,见她们坐上云家的马车离开

“什么?昨日芳满园的刺杀并非皇上安排的?”云靳感觉自个儿的心瞬间提得高高的,经过一夜平稳下来的心情又乱了。

“朕再三斟酌,朕只是想借苏家姑娘引岀容妃,并不想与容妃为敌,若朕的猜测属实,只要不小心伤了苏家姑娘,容妃因此恼上朕,朕还没跟太后决岀胜负,就多岀一个敌人了。”

皇上能够有今日的局势可是花了十五年的时间,谨慎是他唯一的行事准则,若说他有过冲动,只有在对抗北夏一事,他先用了自个儿一手提拔、但在军中根基不深的秦将军,接着用了没有实战经验、却熟读所有兵书的云靳,由云靳给秦将军当智囊,最后逼和了北夏,让他真正掌握北境大军。

若非面对的是皇上,云靳肯定翻白眼,“就算容妃恼上皇上,也不可能与太后合作。”

“你不是反对吗?”

“卑职确实反对,但不是皇上出手,就是另外有人出手,而卑职宁可出手的是皇上。”云靳觉得越来越焦躁。

“朕已经命令刑部查清楚昨日的情况,毕竟老大、老二和老三昨日都去了。”

“大皇子都还未行冠礼,卑职实在不懂刺杀皇子有何意义?”如今争夺储位还太早了,谁会干出刺杀皇子这种蠢事?

“好吧,朕也认为昨日的刺杀与三位皇子没有关系。”

“若与三位皇子无关,目标是谁?”皇上瞪着云靳半晌,略带懊恼的道:“你就直说吧。”

“相信皇上与卑职的想法一致,这件事是冲着苏姑娘来的。”

皇上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朕也觉得冲着苏姑娘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又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何在?”

“皇上想借苏姑娘引出容妃,若是太后呢?”

呆怔了半晌,皇上语带嘲弄的道:“太后可不怕容妃,不像朕一样绑手绑脚,不过,太后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怀疑苏姑娘的身分?”

仔细一想,云靳不由得一叹,“卑职去了燕阳,太后当然会怀疑皇上也在找容妃?皇上半夜出宫去了竹子湖,若说皇上为了与青楼女子幽会,太后绝不会相信,正好李蓟回京,得知卑职也回京了,再让李蓟稍加打探一下,知道卑职那晚出府,与皇上在竹子湖相会的人不就是卑职吗?”

“早知如此,朕就直接召你进宫,在御花园跟你说话,也不会泄露半句。”皇上看了四下一眼,一边是荷花池,一边是九曲桥,除了总管太监,侍卫全在九曲桥另一边,根本无从偷听。

云靳自责的摇摇头,“这是卑职的疏失,卑职带苏姑娘进京,苏姑娘迟早会引来太后注意。”

“太后注意到苏姑娘是迟早的事,可是,若非朕无意听见父皇与几位大臣争执,朕还没想到苏姑娘是父皇的遗月复子,太后又如何猜到?”

“容妃有了身孕是大事,当时能够隐瞒过去,有可能是先皇状况不好,太后一心盯着先皇,给了容妃钻漏洞的机会,可是如今苏姑娘出现,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太后自然会起疑心,只要一有疑心,无论真假,太后就会想方设法除掉苏姑娘。”

是,许多事禁不起推敲,可是……皇上皱了皱眉,摇头道:“昨日太后派去的手并没有杀人的意思。”

暗一思忖,云靳立明白过来,“京华书院举办的文会是京大盛事,京中权贵几乎全到齐了,禁军照例派一队人马保护,另外,五城兵马司还会特地巡视芳消园四周,确保不会有人生事,想要在这样的场合杀人不可能。”

皇上点了点,得到一个结论,“所以,太后跟朕的想法一样,想借着苏姑娘将容妃引来。”

“不过,这终究只是猜测,苏姑娘也有可能不是先皇的遗月复子。”

“试试无妨,若能引出容妃,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若苏姑娘真是先皇的遗月复子,容妃必然暗中留意她,卑职以为,与其想着借苏姑娘引岀容妃,还不如好好保护苏姑娘,让容妃看凊楚皇上的立场。”对云靳而言,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苏映宁,单靠他的人要对抗太后,甚至其背后的安国公府,只怕有点吃力,最好能得皇上暗中支持。

皇上终于想到什么似的斜睨着他,“朕听说你昨日急匆勿的赶去文会。”

“卑职担心皇上派去的人不知轻重,万一伤了苏姑娘,惹恼了容妃,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云靳说得理所当然,耳廓却忍不住红了。

皇上突然凑到云靳面前,暧昧一笑,“你是怕惹恼容妃,还是舍不得伤了苏姑娘?”

“卑职有责任保护苏姑娘。”

“苏姑娘有你保护就好了,朕何必凑热闹?”皇上戏谑的挤眉弄眼。

“李蓟为太后训陈了一批高手。”

“李蓟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可是从战场厮杀活下来的。”皇上嗤之以鼻。

笑话他看上的人,怎可能不如太后的人?

“皇上若能派人保护苏姑娘,容妃就会放心跟皇上合作。”

皇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绕到他左边看看再绕到他右边瞧瞧,“你不是对自个儿很有信心吗?”见他说不岀话的局促模样,皇上忍不住炳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给他保证:“你放心,朕会尽力护住苏姑娘,如同容妃曾经对朕的维护。”

云靳想起来了,先元后在先皇登基不久就过世了,当时皇上不过十岁,两年后先皇迎娶继后,一个没有母亲护卫的孩子,即便被立为太子,地位也是岌岌可危,所幸先皇宠爱容妃,而容妃从不掩饰自己维护正统的立场,宫中的人自然不敢轻慢太子,也因为有这份良好的关系,容妃逃亡之时,皇上并未倾全力追捕。

虽然前一日亲眼目睹了黑衣人要行刺,而且苏映宁后来也猜想到此事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但她的心情迸未受到丝毫影响,一心一意要将先前打的草稿画出来。

见她如此悠闲,朱倾儿反而急了,忍不住道:“姑娘,为何你不问我?”

苏映宁抬头看向她,满不在乎的反问道:“问你什么?你是谁派来的吗?”

朱倾儿很用力的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看她,彷佛在告诉她,赶快问啊。

“若是能说,你就会告诉我,若是不能说,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朱倾儿一时傻住了,怎能如此?试着问下不行吗?

苏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一点,自个儿找事忙,待我告一段落,我再带你出去玩。”

朱倾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宠物,是不是应该喵喵叫个两声响应?抖了一下,她连忙甩去脑子里面荒谬的念头,正了正神色,坚持道:“可是,我很想告诉姑娘。”

“若不说出来,你会憋出病来,就说吧。”苏映宁却不在意,注意力全都放在图稿上。

“姑娘又不听,我如何说?”朱倾儿觉得好沮丧,为何情况跟她想的相反呢?

“我耳朵没塞住,在听。”

“这是很重要的事,姑娘好歹看着我。”

“多重要?”

“这是关于姑娘的身世。”

苏映宁瞬间僵化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话的口气好像在讨论天气,“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我爹娘很好,我是繁花巷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邻舍的姑娘无人不羡慕我,走在繁花巷没有人比我还得意,你不要随意给我换爹娘,害我觉得自个儿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朱倾儿不是不明白苏映宁的意思,只是话已经出口了,就不可能收回来,便四下看了一眼,从四处堆栈的医书当中寻了一本出来,放到苏映宁面前,“姑娘可知道这本医书出自何人之手?”

苏映宁知道逃不了了,索性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好了。”

“姑娘知道先皇的宠妃容妃吗?”

“听过。”苏映宁很想假装不在乎,可是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容妃是前朝宁亲王唯一的爱女容郡主,自幼聪明绝顶、正直良善,因为看见百姓受苦,心生怜悯,便立志习医,以医术救人助人……”朱倾儿细细道来容妃的传奇。

身为皇家的一分子,不想争也要争,否则只能由着别人决定你的生死,可是庶争不过嫡,为了生存,宁亲王选择跟异姓王梁王合作,后来为了让彼此的关系更为稳固,不得不将最宝贝的女儿嫁绐梁王世子,也就是后来的大梁太宗皇帝。

容妃不是个适合待在后宫的女子,还好太宗皇帝是个胸怀天下的男子,认为容妃这样的奇女子才是足以跟他并肩站在最高处的爱人,可惜皇室、朝臣容不下容妃,不单因为她出生前朝皇家,更因为她的医术,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

苏映宁听着朱倾儿说着容妃的故事,一个奇女子,一个了不起的医者,可惜背后没有足以支撑她的家族,她被牺牲了,为了月复中的孩子,她踏上逃亡之路,但是孩子跟着她太危险了,她便将孩子交给救命恩人,正好当时苏夫人跟她一样怀着身孕,两人同时生下孩子,便对外谎称苏夫人生了双生子。

苏映宁沉浸其中,无法言语,许久后待她平静下来,缓缓的道:“我没有双胞胎弟弟或妹妹,容妃的女儿很可能死了。”

“昨日我亲眼证实,姑娘右耳后方有一颗痣。”这也是朱倾儿今日再也按捺不住,非要揭穿她身分的原因。

苏映宁一脸错愕的看她,“这就是昨日你坚持帮我擦干头发的原因?”

朱倾儿嘿嘿一笑,“平常姑娘喜欢自个儿动手,不愿意我靠近,昨日姑娘受了惊吓,精神不好,我终于有机会侍候姑娘,才能顺道确定姑娘右耳后方是有一颗痣。”

饼去三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许多的不解,苏映宁终于模着头绪了,“容妃一次又一次派人接近我,就是想确认我右耳后方是否有颗痣?”

“是,不过,主子一直都坚信姑娘是她的孩子。”

“你们可有想过,即便我右耳后方有一颗痣,这也不代表我就是容妃的女儿,苏家的女儿也许有相同的一颗痣。”

“姑娘与主子很像。”

“我们都是医者,你看我们当然会觉得相像。”

“主子愿意将亲自撰写的医书交给苏大夫,是为了留给姑娘,要不,苏大夫为何要求姑娘习医?”

“我爹就是大夫,为何不能要求自个儿的女儿习医?”

“可是,苏大夫将医书留给了姑娘。”

“我爹留着一个女子的医书不太好吧。”

“姑娘若想知道真相,可以亲自问苏大夫,除非苏大夫不想将姑娘还绐主子,刻意隐瞒真相。”

苏映宁恼怒的道:“我爹为人正直,从不说谎。”

“关于苏大夫的为人,我略有耳闻,他确实为人正直,所以,姑娘只要回苏大夫求证,真相就会大白了。”

苏映宁气恼的将医书推到一旁,嘟着嘴道:“我知道了,若没其它事,你可以出去了。”

朱倾儿张开嘴巴又闭上,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在外面的台阶坐下。

主子提醒过她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可是一确定后,她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主子从来不说,但是每到姑娘的生辰,主子都会亲手给姑娘缝布女圭女圭,一整箱子的布女圭女圭,那是主子对姑娘的思念,然而主子曾经说过,她已经舍弃了,就没有资格要回来。

主子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要与姑娘相认,只是偶尔偷看一眼,没想到姑娘会与撰写绘制草药图书,还同样用了鸢尾做记号,教她不能不出面,果然,太后来了,皇上也来了,姑娘的身分不想公诸于世也不行了。

事情演变至此,主子也是左右为难,主子借着医书将医术传给姑娘,这是为人母亲期望在女儿生命当中留下的痕迹,但主子并不愿姑娘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因为不平凡注定要比平凡更苦,而主子只希望姑娘活得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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