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他瞠目。
“别这么大声。”她连忙捂住他的嘴。
“你要图做什么?”奚浚远顿时乐不可支,“难道以前没见过?”
“是……是没见过。”鞠清子含糊道。
“不可能啊。”奚浚远道:“你不是有过夫君吗?他没给你看过?”
“我……”她咬了咬唇,“他是想给我看来着,我没看,那时候因为夏蓉的事,我与他闹别扭,成亲以后一直没让他亲近,所以……我一直好奇,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由错愕,“开玩笑吧?好歹,你们也成亲半年了!”
“我都是独居,”鞠清子道:“他和夏蓉一直住在外边,所以最终恼了我,休了我。”
“他休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奚浚远诧异。
“这算犯了七出之罪吗?”她歪着头问道。
奚浚远沉默片刻,朗声笑起来,“算啊,这么大的罪,怎么不算?”他看上去心情顿时变得极好极好,“要是我,也休了你!”
鞠清子嘟嘟嘴,呵,她就知道,男人都一样,终归介意这种事,哪怕他再爱她,婚前有过别的男人,也算不合格了,所以她故意这么说,好让他知遁她还是完璧之身。
看来,他真的很受用,这个傻瓜。
说时迟那时快,奚浚远忽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直抱到卧榻之上。
她的心骤然跳得很快,彷佛也听听见他胸中怦然的声音,这一刻,她有种晕眩的感觉。
“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些画上都画了些什么吧——”他在她耳边低沉地道。
她抿唇不语,只看到他俯子,离她很近很近,仿佛就要吻着她了,却又迟迟不见动静,一刻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她周身绵软无力,只想着若要沉溺就随他沉溺,虽然此刻她真的很紧张…
“侯爷!”突然,外面响起婢女的敲门声。
奚浚远与鞠清子皆是一怔,忙坐起身来,仿佛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他俩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脸红得厉害。
“什、什么事?”浚远的声音有些打结。
“侯爷,”婢女道:“老太爷回府了,说要见你。”
奚浚远的父亲?而且这么晚了,叫他去做什么?
“我去去就回。”奚浚远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忧,轻轻地笑道:“等着我,别睡着了。”以为他被吓破胆了呢,原来,还是这么不正经……鞠清子努了努嘴,随后亦是莞尔,伸手推了他一把。
鞠清子披了件大氅坐在灯下,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过了多久,她刚打了一个呵欠,奚浚远就回来。
她立刻站起来,想问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杵在那儿。
“还以为你睡了呢。”奚浚远浅浅笑道。
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好,也不知是被冻着了还是怎么着,四肢都僵了一般。
鞠清子连忙上前,伸手焐住他的手,就发现他掌心冰凉,“怎么了?”她不由有些着急,“快,快喝口热茶。”
“别担心,不是你的事。”他缓缓坐下,依旧笑道。
这笑容也是勉强,她猜测,方才他与父亲之间的谈话肯定是不欢而散的。
“或许我不该问……”鞠清子斟酌道:“是否,与你母亲有关?”
除了她的事,想来就是延国夫人的事,不可能还有别的事。
他点了点头,看来她猜的不错。
“奚老太爷去了杏霖街?”她继续推测。
“你真聪明。”奚浚远的笑容变得苦涩。
鞠清子道:“想来,奚老太爷与还国夫人做了一番长谈,但延国夫人还是不肯搬回来,对吗?”
“如今,怕是十匹马儿也不能母亲拉回来了。”奚浚远长叹一口气。
鞠清子凝眉,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能帮这对父子找到解决难题的办法,可凭她是再老道的情感专家也罢,都没想岀什么策略。
“方才,父亲对我说……”奚浚远忽然有些哽咽,“对我说……”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一刻因为心悸,所以他全身发凉。
“奚老太爷,打算与延国夫人……和离?”鞠清子代他言道。
“你怎么知道?”奚浚远吃了一惊。
“因为奚老太爷是棒子男。”鞠清子道:“棒子男是单偶的,假如他觉得这段婚姻实在维持不下去,他会和离。”
奚浚远凝眸,“假如是老虎男或者鸡男呢,就不会和离了?|
“多偶男脚踏多条船,和不和离,他们无所谓。”鞠清子答。
“可是……袁先生他不也跟妻子和离了?”浚远反问。
“想来是袁先生的妻子提出和离的吧。”鞠清子笃定道。
“你这话的意思……”奚浚远始终无法相信,“是说……我父亲再也不可能跟我母亲和好了?”
“老太爷一旦铁了心,就不会回头了。”鞠清子道:“这就是棒子男,爱你的时候实心实意的,可一旦绝望了,他也不会再错下去。”
就像曾经的她,无论多爱从前的未婚夫,现在早已把他抛诸脑后,所以她曾经劝过许多人,遇到棒子要好好珍惜啊,否则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奚浚远靠在椅背上,彷佛所有的气力尽失,他久久沉默,离了魂一般。
“真的没有办法?”他呢喃道:“清子,凭你的聪明,也没有办法了?我从前以为父亲很爱母亲,不论母亲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原谅一次?”
“这与爱不爱无关,”鞠清子道:“再爱、再善良,也终归熬不了永远。”
“若我将来一时涂,与别的女人有染,你也不原谅我吗?”他忽然问道:“你说过,你是棒子女——你也会像我父亲这样吗?”
“也许不会。”她答道:“在我心里没有绝望之前,大概不会。”
就像她曾经原谅她的未婚夫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一样。
“所以,我父母还是有机会和好的,对吗?”他似乎想抓住最后一线希望。
鞠清子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艰难地道:“男人跟女人不同,在这件事上,男人会绝情一些,女人则会宽容些许。”
“有何不同?”奚浚远道:“如果深爱对方,就该一样啊……”
假如婚姻是为了基因的延续,女人为了孩子会忍受这一切,但男人不同,妻子如果出轨,则意味着他的基因将失去传承了,所以男人对于这件事的反应远比女人要激烈得多。
她曾经看过一份调查资料,社会上的杀妻案远比杀夫案要多得多。
有人说,因为女人力弱,打不过男人,所以杀夫不易,然而打不过可以下毒啊,但从大多数男人岀了轨,妻子总是选择原谅的情况看来,归根究底,女人有了孩子,便确定自己的基因能得到延续,所谓有子万事足,有的女人甚至为了孩子能得到更多更好的照顾,会纵容丈夫的出轨行为。
而男人,并非如此。
“清子,你替我去劝劝父亲吧——”奚浚远几乎是哀求地道:“或者,再去劝劝我母亲,如今,我只有你了。”
他这话说得她心酸,虽然鞠清子知道,就算她会施妖法,估计也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愿意替他去试一试,哪怕让他高兴片刻也好。